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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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村的最大Boss村长同志名叫成敬神，人如其名，敬神拜佛，是个不折不扣的有神论者，同时他还是个热心教育的好村长，于是上周小学很有特色，是由村边半山腰的一座山神庙改建的。
楚之华对此思想准备不足，她是热心公益喜欢小孩儿不错，但和天下大多数漂亮姑娘一样，她痛恨一切形式的运动，这其中，首当其冲的又数爬山。
因此，当她穿过村里田间的小路，又趟过一条小河，然后赫然发现自己才刚刚站在山脚，仰望馒头般大小的学校的时候，可怜的姑娘觉得自己的人生观瞬间就崩塌了。
于是她顾不得维护美女形象，一屁股坐在地上，对旁边从出门开始就垂头丧气无精打采要死不活的苟丹道：“不走了！”
孰料此举正中苟丹下怀。
她快活地应了声，立刻从病秧状态切换成斗鸡走狗的状态，跑远几步打水漂去了。
楚之华惊到了。她是信奉科学的，这种瞬间原地满血复活的事情实在超乎她的认知范围之外，让她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而苟丹在旁边神采飞扬。
正是春天，河边稀稀拉拉地开了些不知名的野花，在微风中衬着粼粼的波光摇来荡去，那手长脚长的孩子就在这其中愉快地穿梭，时不时弯腰捡起一块石子，然后像投掷暗器般动作迅速，电光火石间，平静的河面上就打出一条漂亮的射线。
这真是太美的场景，楚之华盯着看了一会儿，脑子里突然就蹦出了一个词，一个跨越性别年龄限制她所能想到的对人最高的赞誉——
少年。
并非所有的人都有幸经过少年时代，也不是所有正当年的人都能被称作少年，在文艺至死的楚姑娘心中，少年是最好的年华里最无忧的心态，是人生可遇而不可求的风景。
而当下，在这片青山绿水蓝天白云百分百纯天然无污染空气里与人生最美景不期而遇，楚之华的心里来来回回不断膨胀的却是那么点惆怅与不甘。
因为她看着眼前活力四射的少年，猛然想起来一个残忍的事实：自己的少年时代，早就被甩在了上课与考试的滚滚硝烟中，面目模糊。从今往后，她就只能是青年、壮年、中年、老年，就这样一步一步，无法回头。
何其无奈。
楚之华小姐越想越凄凉，连带着对眼前的人忿忿起来，凭什么我已经一步一步走向坟墓了，你还搁这儿青葱无限意气风发着呢？
基本上，美女都是别扭的；基本上，美女别扭起来，都是相当好看的。
苟丹其实一直在打水漂的间隙偷偷注意着楚之华，倒不是她有心欣赏美女，这实在是她在常年与陈桂花女士斗争中形成的条件反射似的实战技巧。楚之华这位城里姑娘和自己一见结怨二见缓和三见直接成师了，大体可以划分到陈桂花那一国的，也就是有权管束自己那国的，因此需要时刻关注其动态，以便第一时间作出正确的反应。
而这位姑娘，一开始看着自己蹦跶来蹦跶去打水漂的时候眼神明明是欣赏的、鼓励的、温柔似水的，却是在自己哪一个转身哪一个不为意突然变成冰冷的、幽怨的、生人勿进的？
虽然，那样冷冰冰无表情的样子还是好看得无法形容。
敌人动态突变，后续反应未知。于是苟丹忐忑了，不知所措了。她默默地放下手中的石子，轻手轻脚地、一点一点地挪动到楚之华的身边，低下头很仔细地观察楚之华的微表情，想看出点她情绪变化的端倪。可惜姑娘手圈着腿下巴搁在膝盖上呢，实在是看不清脸。于是她想了想，伸出手来戳戳楚之华的肩膀，踌躇着小声问：“你……怎么了？”
这般举动很出乎楚之华的意料。这孩子前一刻还像匹脱缰的小马驹儿一般撒了欢地四处跑，一副完全掌控不了收不回来的样子，现下却小心翼翼还带点忐忑地关心自己的情绪，心思细腻而敏感，无端让人心内一暖。
于是她仰起头来微微一笑，“没事，没什么，你去玩吧。”
这本是一个安抚的笑容，可惜之前她怨念的气场太过强大，以至于苟丹觉得她定然是生气了，于是此刻完全不敢造次，她揉了揉脸，不情不愿地顺着自己揣度的心思方向说：“我们走吧，学校还没到呢。”
楚之华饶有兴致地看着微微俯身的苟丹。她脸上的表情是纠结的、万分痛苦的，偏偏大概是为了照顾自己的情绪，挤出一个勉强的笑来，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弧度隐没在满脸的无奈里，很是可怜兮兮。
真的还像个孩子啊。
楚之华的心情突然变得很好，她抬起手来拧了拧苟丹的嘴角，又朝她伸出手去。那意思是，本宫起驾，小苟子还不赶紧扶本宫起身！
只可惜，苟丹本就不是个伺候人的主儿，又被刚刚楚小姐略带调戏意味的拧脸晃了一下神，导致此刻完全不能理解楚小姐伸出这只手的意图。她呆呆地看了那手一会儿，素指纤纤，线条完美，可是，伸到自己眼前是要干嘛？
她又无助地去看楚小姐的眼睛。那里面一分戏谑，一分期待，却无半分答案。太愁人。
她挠了挠脑袋，瞥眼看到刚刚被自己丢在旁边的小石子，突然自以为是地悟了。于是忙不迭地弯下腰去捡起那粒黄金小石子，喜滋滋地递到楚之华伸出的手上。
……
白皙的手，黝黑的石子。楚之华完完全全地愣了。她觉得自己就像个小丑，要的太多，可是得到的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又当如何？
就在她认真地思索当如何的时候，却见那不开窍的小孩儿又弯腰摘下一朵黄颜色的小花儿，小心翼翼地面带期待地递到自己手上，嘴角弯得很发自内心。
微风，暖阳，人面野花相映红。
时间有一瞬间的停滞。然后楚之华听见自己的心不受控制地跃动起来，她捏着那朵似乎还带着苟丹体温的小花，心里想的是：高手啊！这死小孩是故意的吧故意的吧故意的吧……？
可是这高手却生涩地紧，大概是看自己没什么反应，又低头四处逡巡，不知又想找点什么东西放在自己手上。
……
楚之华连忙自己站起身来，无可奈何地扯了扯苟丹的手臂，“我们走吧！”
难题解决，苟丹乖乖点头。
楚之华看看自己手中的石子和鲜花，想了想，小心翼翼地收起那朵花，然后掂掂石子，回忆了一下刚刚苟丹打水漂的姿势，有样学样地往河里抛了出去。
扑通。石子应声入水，干脆得似乎从未存在过。
苟丹便看着她笑了。开怀的、爽朗的、少年式的大笑。
楚之华心中满是温暖的情绪，她默默地上前牵起少年的手，静静地往前走去。手拉手，走啊走。
两人慢慢走远，只剩绝对完美的影子拖在身后，伴随着清风低语。
“你会教我打水漂的吧？”
“……嗯。”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