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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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丹其实算不上一个特别喜欢身体亲密接触的孩子。呃，这么说似乎委婉有余而准确不足。确切点来说，她大约属于碰一下会死星人；又或者，让我们文艺一点：从前，伟大的银河系里有一位孤独的暗夜行者，她有着严重的灵魂洁癖，来自碰一下会死星，她的名字叫做——狗蛋儿……
关于这一点，石板儿可算得上深切的受害者，回首辛酸往事，便做春江都是泪，流不尽，许多愁。实际上，撇开两位母上陈桂花和杨柳叶之间复杂曲折的恩怨情仇不说，就两家的地理位置而言，占尽地利的苟丹和石板儿原本很有机会发展出一段美好的类似青梅竹马的关系，可惜天时欠佳，于是一个不小心，两小无猜就被苟丹的灵魂洁癖硬生生地演绎成了打小结怨。
那还是两位小朋友穿着开裆裤光屁股满村跑的纯洁年代，蓝天白云，苟丹和石板儿同组玩“警察抓强盗”，都扮警察。一场混战以后，演变成警察与强盗二对二的局面。强盗步步紧逼，石板儿一时情急，抓起苟丹的手就想转身跑，孰料却被苟丹一甩手好一顿胖揍……很多年后石板儿看《无间道》时迷迷糊糊想起来这段往事，突然有了种顿悟的感觉：难道当年狗蛋儿丫扮的是卧底强盗？而这件事也直接导致他对牵苟丹的手有了种克服阴影般的追求，屡试牵屡被揍，屡被揍屡试牵，越挫越勇，乐此不疲。
不得不说命运有的时候是极不公平的，这一天，当楚姑娘牵起苟丹的手，石板儿这么些年来越挫越勇的无谓坚持似乎都有了得以安放的意义——它让苟丹借此生出足够的免疫能力，没有第一时间甩开楚姑娘的手，冲上去一顿胖揍。年来年去年年忙，枉为他人做嫁衣裳，壮哉石板儿！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苟丹就很享受这个牵手，没有条件反射般地甩开手已经用尽了她此生的克制力；而当这样一个牵手持续了相当长时间还没有要松开的迹象时，她不可避免地焦躁了，凉爽的初春里，额头竟然开始沁出汗珠，更糟糕的是，手心似乎也开始出汗了。
楚之华却半点没有察觉。天气很好，小姐很开心，开心就是要牵手！牵手！还要甩啊甩，甩啊甩！咦？甩得太过，脱手了？
可事实似乎并不是那么回事，因为跟自己惊讶中带点遗憾的情绪相对应的却是苟丹略带解脱的表情，最最过分的是，死孩子还张开手掌，狠狠地在衣襟上擦了擦。
……
天边一声惊雷。楚小姐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自己此次，是主动送上门去被人家当流感病菌般嫌弃了个够，嫌弃完了还被甩了，被甩了……
岂有此理！
楚之华是美女，心高气傲的大美女，几时受过这样的待遇，因此她很难说清楚当下自己的感受。是震惊中带点愤怒，愤怒中带点怨念，怨念中还带点委屈，而眼前那人还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无辜的眼睛，浑然不知自己的情绪已经转过了几个弯。
人生最无力的事情在于，我就站在你面前，用眼神杀死了你无数遍，你却不知道……
罢了罢了，楚之华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本打算继续牵人的手收回来一撩头发，蹭蹭地超过苟丹，一语不发往学校方向进发。
心中有团火焰，爬山不在话下，钱渺渺的短信及时切进。
“干嘛呢？”
“生气呢！”
“哟，谁惹我们大小姐了？”
“嫩草！”
“噗，跟个小孩儿生气，楚小姐你可真出息。”
……楚之华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半天，心里想的是：对啊！我干嘛跟个孩子较劲啊！干嘛呀？为什么啊？
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呢，大约是觉得上一条短信用词欠妥，钱渺渺又补过一条来。
“遇到不听话的小孩儿，果断调/教之啊！”
嗯，楚之华赞同地点点头，回头看一眼没心没肺的苟丹，胸中涌起的是为人师表的无限责任感，而学校，已经近在眼前了。
成敬神介绍完城里来的漂亮老师鼓完掌后径自离去，留下一屋子半大的孩子好奇地打量楚之华，还有苟丹。
苟丹不喜欢小孩，更讨厌被围观，此刻浑身不自在且格格不入，翻了个白眼后拣了教室最后排的凳子坐下了。却不知在她走向凳子兼坐下的过程中楚之华施了什么魔法，屁大的孩子们竟然哗啦啦全部起身，以楚之华为圆心形成包围圈，而楚之华在那中间笑得很是亲切，双手还一手牵起一个小鬼，低头说点什么。
苟丹撇了撇嘴，心想，城里来的姑娘真随便，随便牵人，牵了一个又一个……她鬼使神差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向楚之华，却不防刚好对上人家的眼光。
隔得太远，苟丹来不及看清楚便转了头，窗外一只麻雀擦着松树枝一闪而过，就像楚小姐眼里一闪而过的，温柔。
当天晚上，苟丹和石板儿一起蹲在家门口吃饭。苟丹闷声不响地扒了半天饭，闷声不响地想了半天心思，突然像下定决心般，放下碗筷，直直地看向石板儿。
石板儿吓了一跳，“干嘛？”
苟丹吸吸鼻子，咬咬嘴唇，伸出手去，“牵手吗？”
石板儿仰头望着她。她的眼里有繁星万点，像极了自小就有的那个梦。石板儿攥了攥手心，有点疼，有点甜，顺着那个梦攀上去，他小心翼翼地握住了苟丹的手。
然后，手腕翻飞，他被狠狠地摔到地上，碗抛饭打，星灭梦醒。
……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抽风魔怔，此事古难全。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