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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二十二章(六) ...

  •   “在收拾什么?”学着她问候他的样子问候她。屋里糟乱的纸屑清楚的表明有其他人来过了。卓佑蓝是个勤快利索的人,断不至于弄乱屋子,就是弄乱了,也不至于到现在才收拾。
      望着她不自在的表情,米桀鞋也没换的进了主卧,“你动过我东西了?”
      一间被打劫过的卧室。看着只能叫寒酸的宿舍,“不是,她来过了,拿走了东西。”
      很好,很正常,正常到应给予理解和宽慰。在前男友不在的空隙回巢取回属于自己的所有。可心,却也跟着一起空了。好比抢走绝望的小孩手中的棒糖,余味只能凭借记忆。
      呆呆地巴望着窗户有一会儿了,冷然动手架开衣橱。果不其然,一件不剩。卫生间里,一应专属她的洗漱用品被挥霍在楼下垃圾桶里。书房,CD还剩下一大半,只是,那碎了的车模,太过伤心的惹眼。
      多想静一静,可他没有借口。因为这些唏嘘平常的事不该引起他情绪的反差。
      固定电话的铃声响了两下,他比卓佑蓝早一步拿到听筒。也许你不承认你是想听听她的声音,可那反常的应变能力骗得了谁?“简小姐吗?请问您预约的苏黎世之行还去吗?这是我们第5次向您确认了,策划案已经按您的要求设计完毕并寄至家中,有需要改动和协商的地方请主动联系客服部的策划师。如果在这个工作日之前您再不过来确认的话,那我们公司将视为您主动放弃合约,并且不予退还订金,喂,简小姐,您在听吗?”
      “哦,我,对不起,她不在。”
      旅行公司的甜心小妹一听是个男的,不免火大又气馁。说老半天不是本人,说不定一会儿还得重复一遍。“是米桀先生吗?”
      “你知道我?”换了平时,早挂电话了,是有一个疑问。
      这两口子真奇怪,问的皆是大白话,“您不是她先生吗?配偶这栏里填着呢!这不是你们家电话吗?”
      配偶?她说他是她的配偶?“她什么时候来你们公司预约的?”
      “大概一个月前,”客服小姐感觉到不对劲,电话里那先生的口气凌厉了许多。网络上盛传两人分手传闻,谁也没在媒体上公开发表声明。但全世界都知道彼此已另有所属。她是这三个月迟到的次数太多了,才被老板强硬要求来接绯闻缠身的女主播的业务。
      “具体哪一天?”听听这口气,怪不得留住出麻辣漂亮的女主持人了。
      “4月12,哦,13。”
      分手前一两天。她还在计划苏黎世之行。这说不通啊,除非他错了,她并没有长期计划着如何使他主动离开。她说的把暑假都交给他,也极有可能是真的。他又满腔的疑问,不,那算不上疑问,是他不愿去相信的优柔寡断。
      策划案?进门门口那一堆不规则的纸屑?不礼貌的挂断了电话,坐在地板上拼凑那堆废纸。她的要求之一,要向导,只要一个,且只有当她需要时才出现,把人家当隐形的暗卫呢?刁钻。酒店、食宿、出行车辆船舶委托对方全权负责。真正意义上的夏日里的度假,这些事宜是轮到男友来做的吧!线路安排也完全遵照她个人的喜好制定。能看到什么,浓郁风味的简单式招牌风格。
      她的确为这个夭折的出行计划花了心思。
      抓起车钥匙要出门,不想放钥匙的玻璃皿里多出了一串。她的?还回来了?还用问吗?
      “忍不住了,要去找她吗?想清楚了吗?你的纠结,你的徘徊,你的不确定。”
      是啊,想清楚了吗?仅凭这一个策划案,仅凭随杨的一番说辞,就能断定出发生过的历史是假象?况且,她来带走了一切,不就是说明她想让一切都过去了?现在去找她,找到她以后呢,说什么,做什么,以什么身份?
      她那日说过的,‘你今天要是跟她走了,我们就永远不要再见面’是迄今为止说过的最重的话,可那么符合所有人的期望。
      就算能心平气和的问出他想要的信息,得到想听的或者截然相反的答案,当结局已然注定的时候,他想不出还有什么积极效应。“乏了,去休息一会儿。”
      米桀,求你别再欺骗了,骗我没有关系,骗自己,亦是这个世界上最心酸的之一了。卓佑蓝不用趴着门缝看都知道看,他在修补那辆七零八碎的车模。不要忘了,裂痕不是橡皮擦能擦去的能缝补的,无论是心上的还是车上的。这一刻,她愤恨了简单。离开,就请带着百分之百的诚意和决绝,他和我都经不起你的反复。
      校网球赛周五决赛日的当天,简小姐的‘乌龙’蒙蔽了世人的眼睛,易大的,与易大搭点边的见证者在那天信奉了简主播怀孕之事绝非空穴来风。她改头换面,时装版的定制球衣被背心和运动长裤取代,核心是穿着黑色运动长裤的她小腹凸起的难以言喻。
      喊冤是必要的。简小姐说,本尊不过是前几天为了个不值当的男人破坏了生活规律,引起了女性生理周期的紊乱。试问哪个业余网球女爱好者会在生理期还不改头换面的华丽丽的短裙网球装备,哪个内分泌系统颠覆了的女人能在生理周期保持平履如地的小腹。摆明了证明‘非孕’妇女的绝好机会,愣是被外界无数双眼睛‘火眼精金’为孕妇。
      第一盘拿的轻松,基本没费什么体力。反观对手,经历了单打的恶战,上场就不在状态,体能加电赛前也不充沛。苏贝和黄婧媛、施小布视冠军为我们囊中之物,颜面上的讥诮、得瑟,有转播镜头抓拍的话,必能招来大批观众的反感。
      第二盘自发球局开始身体就不对路,正值下午两点,热辣辣的气温高出了往年这个月的平均值。害怕加重腹下垂的压力,进而一口纯净水也不允许自己喝。风声鹤唳的节骨眼,哪只敢叫那三个女观众去取些热水来。艰难地保住了第一个发球局后,形势陡然下滑,被对手连续几发ACE球扳平比分,简的受迫性失误比全场其余三人的总和都多。对手一路峰回路转,扩大比分优势,迅速占领第二盘,屈简二人的第二盘丢的太快太易太难看。
      因伤痛不支无法完成比赛的情况在网球赛事中无独有偶,简若不能撑到最后,虽说难堪,倒也不足为奇。体育系的吃饱了没事做的茶余饭后当零食嚼着两天也过了。第三盘的开局因女选手简单痛苦的手捂腹部半蹲赛场的医疗暂停而打断。春季网球赛为易大几十年的传统,不输每年的校庆,本年度第一个冠军日的争夺球场内外人满为患早是情理之中的,众目睽睽之下要她放弃打平了的比赛,对不起,办不到。
      苏贝她们是特允来照料的,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这个档口,喊来医生也无用,需要的是坚持的决心,绝非医疗保健,她们却煞风景的净说风凉话,“别比了,我看你这身子站着都困难,怎么比啊?”“听话,简单,你看,第二名的奖杯也很好看,为了那破冠军,拼坏了身体就本末倒置了!”“简简,不许自责,比赛是我家小辛没打好啦,不关你的事……”
      “闪开,为节省体力,我不说第二遍。”三道人影扇形般的开出。
      豁出去的喝了口凉水,被晒常温了。拭去额头上反季节的激流而下的汗珠,从板凳上站起。头晕眼花的视力一下退了好几个档次。告诉屈是辛,“我必须完成比赛,竭尽所能,你也是的,相信你自己,你的腿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挥洒自如是没有问题的。”
      当务之急是率先破发,只要一个,至于自己的发球局,我知道,屈某人已作出承诺,拼劲全力也会保下来的。且练过多年散打的他善于进攻,打起网球来的发球会更狠更具进攻性,篮球运动员出生教会他严密的防守,对手被拖到第三局的体力透支可想而知,当打的难舍难分之时他们有可能在观念上主动放弃而为接下来的单打比赛储存能量。就这三点,我们在自身的发球局里便继往开来,无往不胜。
      我的想法,他不用猜,他懂得。这是作为一个成熟的职业运动员专有的敏锐度。
      前两局双方各自保发,我们的发球局屈某人独挑大梁,无懈可击,他们无可奈何。而他们的发球局屈是辛一个人疲于应付两个人的回球,是在找不到反击的契机。此时的简单,球盲也看得出,只是场上的一个道具,面色惨白,还是个不好看的道具。
      调整战略,雇了教练的话,这是他该做的,就由我来兼职吧!大力水手那样吃罐菠菜补充能量打出高质量的回球是不可能的,目前的体能储备,勉强把球打过网不出界就阿弥陀佛,谢天谢地了。要想经由多拍回合改变回球线路而令对方措手不及的救球简直是天方夜谭。
      情势逼得我去冒险,机会只给两次。拖入抢七大战,那时便叫一个回天乏术。
      首个回合的冒险失败,两方人马顽强的各自保发,将决胜盘的比分咬成4-4。
      足以证明,拿下第5局已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难以打出变幻莫测的回球,那就上到网前,吊小球,对面的短发女子轻易的杀回来了,我身后底线处站岗的男子火爆了,回击了一个看着出界实则压线的险球,那种球,切入点很低,无从回球,就是硬要回,也是过不了网的。
      尝到了甜头之后,卯足了劲儿上到网前。对手不是傻子,人家也是体育学院走出来的高材生,吊了高球,宁可给你扣杀的机会也不轻易给吊短球的机会,他们很清楚,简单绝对使不上劲儿扣球。
      比分焦灼的停驻在40-40前进不得,双方接替着地领先,被追平。谁也无法采得那鲜嫩欲滴的‘领先两分’。
      屈是辛左右两边大幅度的改变击球线路,无耐那颗球像是被他们绑定了绳子似的总能安稳的弹回来。再这样下去,屈某人的体力也会消耗殆尽的,一旦这种情况发生,别说这局能不能破发,下个发球局能不能保得也未可知,纵观球坛风云,一个末点失误遭遇滑铁卢而满盘皆输的不在少数。一个球速不高的吊高球甩在我后脑勺上方,抬头观察它的落点,太阳刺的我睁不开眼。说不清,看不清,它到底在哪,有的就是一个大致方位,屈是辛跑来救球,我一个跃身,跳起来,使用所有能调动的力量,搭上对卓老师的嫉妒、恨意,对米桀的失望、别过,扣下了那球。
      始料未及的,球速很快,力量很强,方向是两人的死角。
      破发了,是真的。
      打完那一球之后的简,双腿着陆后直接双膝跪地,弓着身子,脸贴近地面,众人以为是太激动太兴奋的表现,可她却一动不动的保持那个姿势,等着比赛的结束。
      全场的,只屈是辛了然,剩下的,是他一个人的比赛了,没关系,他自信满满。
      易大史上最诡异的一幕发生了,混双比赛冠亚军争夺战中,一方女运动员跪倒在赛场,混双组合在只有一名男选手的前提下轻松保发最终折冠,为那场比赛谢下了漂亮的幕布。
      围场内外的学生老师陆陆续续离场,颁奖典礼就是留给冠军队伍的亲朋好友采集照片的,外人无心观看。屈某男洋洋得意的举拍鼓掌,摆尽Pose笑的龇牙咧嘴的。“喂,还好吧,最后一程了,劳烦坚持着和我一道去领奖吧!”拍拍雕塑般磐石般的定海神针简单。
      跪趴着的简单由得他这一拍,卧倒在了球场上,屈是辛知晓了事情的严重性,打了响指要那三个女人赶赴前来,“如果我还站得起来的话,”气若悬丝,双眼迷离,长久捂着腹部的手再也没有力气攥紧拳头。
      缓缓闭上了眼睛,带着不留遗憾的眉目和心满意足的安详,“简单,简单!”屈是辛吼了大几嗓子,“你醒醒,别吓我啊!”
      不喊不要紧,喊了招人惦记。包括观众,包括裁判、院领导都有隐含的担忧:那个女孩子,不会因为一记拼尽全力的球而休克致死,长眠地下吧!
      黄婧媛没有像另外两个女人一样傻愣愣的跟着智商不高的屈某男的指示走。比赛结束前,她和其他所有人一样看出苗头不对,可把车开到球场外最近停车点的却只有她黄婧媛。屈是辛抱着简单上了黄婧媛的特权车,折回现场申请一个特殊的颁奖礼,即他一人代表他和简单二人领取奖杯和奖品,院方考虑到简单的健康问题,人性化的准许了请求。
      不要去医院,不要去医院,她能够领会自己处于昏迷状态,可头脑还是运作着的,不是吗?无数个念头汇成一句话,不要去医院。她的秘密不能被发现,她不想被当成怪胎异类一样被世俗的眼光关起来歧视,她不想不相关的人满世界的议论她的好坏,那就像剖开自己的伤痕曝晒在阳光下一样的残忍。
      但,简昏迷着。你的呐喊、心声,渴求无人可听啊!听到了也不作数,在当时那样的环境下,你的朋友们谁也没有把握不送你进医院。
      急诊室外挤了一圈人。屈是辛夫妇、黄婧媛,施小布和接到消息火速赶来的随杨、沙师傅,简爸简妈。好人缘也是会带来弊端的,晕倒在医院看来比伤风感冒还算不得什么,天气转暖后稍一运动,亚健康的晕了过去的一茬一茬的往医院送,其中属老年人居多,年轻女大学生打了场网球送了来的真不多见。
      很常见的医疗处理,为这点小事找来权威专家不免小题大做了,人家医生也感杀鸡焉用宰牛刀。
      生理期不调,气血不顺,加上连月来的过度疲劳和严重的压抑情绪,使得病人的身体处于一种长时间的紧绷状态,稍有不慎,即弦断人毁。
      这么简单?就这么简单。等等,生理期不调,意思是她真的没有怀孕。
      拐拐角角里居心剖侧的小报狗仔啐了口,骂骂咧咧地背着相机偷拍着制服的年轻女护士。
      “家属,哪个是家属?过来一下!”这个女医生的态度很是傲慢,好像这样才能更让人信服她是这一领域的领军人物。
      方才那一圈人固定了格式的向医生靠拢,远看着跟一团云似的。
      “我是说家属,你们都听不明白啊?”
      “是啊,我们都是,医生您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既然这样,你们可想仔细了。这位简小姐是公众人物,你们之中若有人走漏了风声,保不定会对她的名誉产生影响。她的情况,刚我已经说过了。但在治疗过程中,我们发现了她身体的异样,直白说,她营养不良,以她的社会地位和职业判断,不可能吃不饱吧,比较大的两种可能性是毒品和厌食症。尿检显示她没有吸毒,所以,我大胆推测,她患有厌食症,并且有一段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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