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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十九章(二) ...

  •   “大哥!”大哥?叫的肯定不是米桀,我只记得他有一个哥哥,在北美。这么说,是随杨的妹妹。
      “你怎么来了?你不在家好好呆着,跑这儿来干嘛?”看不出来,随杨还是有威信的一面,不过拿这张脸对着家人可不是什么好事。
      “哥!”声音颤抖地让人光听了就感觉到说者的害怕,“简单姐姐。”她一把挣脱她哥凌厉的质问,也不拿堵在门口的行李,向我奔跑而来。
      “简单姐姐,不,叫嫂子,阿婶她们说嘴要甜些,我看过你照片,我认得你。”她固执地拉着我的手,事实上我是没有与她握手的打算的。“你是哥哥的女朋友吧,我哥常说你对他好,我可喜欢你了!”
      此话一出,米桀额头出现三条黑线,刚才那伙皮猴子加起来的玩笑还不及这姑娘统共两句话的火药威力大,“她是我女朋友,我可不记得有你这个妹妹。”
      小丫头一早被吓得躲到随杨身后,圆溜溜不停轱辘转动着的眼珠仿佛在低诉她的恐慌、不知所措。米桀这么黑的脸色,大概除了我,所有人都在恐慌和排斥。我不害怕的理由是一会儿得汇聚更大更多的勇气去哄这个超大龄敏感小朋友。
      “简单姐姐真的是这位叔叔的女朋友吗?那怎么对哥哥那么好,给他买好贵的衣服,还有电脑,这个电脑可以看照片呢!我就是在那上面看到的简单姐姐,真人和照片一样好看。”这小女孩比她哥哥有眼色多了,盯准了全场只有简单的气色还很平静,其余那两个已经愤怒到破表了,其中一个想听下去又怕听下去,另一个想‘灭口’想的急迫。
      她的这些话,不仅米桀听不懂,我也懵的很。的确,在经济上,我曾帮助他,可什么衣服、电脑,子虚乌有了吧!当我用怀疑、质疑、‘你需要解释’这样的神情折射随杨时,得到的是他‘拜托’、‘不要说出来’的眼神。这个人,想瞒到什么时候。即便比心思细腻,还差米桀这类人很远,却也不至于傻到连随杨的小心小思都察觉不到。
      “呃,是。”天啊,我的演艺事业迎来了春天,简单现在扮演的是一个恍然大悟的说谎者,“是一些单位的赠品,我自己用不了,就拿给随杨了。”随杨,你欠我的。
      “你给我出来,别给我丢人了。”正当她似乎还想向我求证什么时,被她哥哥粗暴地拉出去,仅有的那么一点儿行李叮叮当当地被甩得体无完肤。
      危险的米桀老师翘着二郎腿,微鼓着腮帮子正襟危坐在沙发上。只有不要命的我,才敢蹑着手脚靠近他,“我道歉,为我的不诚实,但那些衬衫、笔记本电脑什么的铁定不是我送的。”
      “还有呢?”他似乎对我结巴的解释不满意,不称心,十足的贪心,“你觉得他身边还有比你更善良更出手大方的傻瓜吗?比起你的隐瞒,我更不能接受你对我撒谎,不对,是狡辩。”
      “是黄婧媛,对,这很难说得通。别去找她求证,她人现在不在国内,在国内她也不会承认。我推荐随杨去她公司工作,以她的为人绝对不会接受一个穿着随便又没有电子产品的家伙出现在她视线可见的范围内。”米大人根本不买我的帐,他对我的这番表面上看起来急于脱身的说辞嗤之以鼻。
      “好吧,是她看在我的面上,随杨的工作环境和待遇才得到了区别对待。恩,他也确实卖力工作了,比其他人都更努力。所以,这也算扯平了。”
      “简傻单,”这什么称呼,“随杨是你什么人,要你这么帮他。真要挑那么个为他的实习单位操心,那也该是我,你不要去插手这件事。”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吃醋那么简单的事了。
      同样的,轮到我对他义正言辞的篇幅感到嗤之以鼻,“就因为他是你的学生我才要插手。你扪心自问,倘若现在有合适的工作机会,你会把它给随杨吗?我告诉你米桀,你不会,你只会留给你那贴身秘书似的卓佑蓝。”
      米桀怔了怔,任谁都要意外,两个那么相爱的人,为了外人的事把话说的那么重。“她的确比他更适合。”
      你说那么没底气的话,一点不担心我会受伤吗?“我哪儿都没看出来她比你其他的学生优秀在哪里?智商?成绩?创造力?对不起,这些全都看不到。”
      “那反问随杨呢?他又比我其他的学生优秀在哪里?值得你简单动用你最不喜欢的人脉关系去帮他。况且我的学生怎么样,没有谁比我更有说服力。”
      这算什么,拿话噎我?“我只是看不惯你一味的偏心卓佑蓝。”
      “所以就可以弱化我的感受,自以为是的帮助你认为是弱势群体的随杨。”
      “好,好。”我双手插腰,这个问题的确棘手到我需要一个动作来支撑自己,“这个问题是争不出个所以然来的,OK,”抿了抿嘴唇,“我们折中一下,只要你在任何有利条件下,不优先考虑卓佑蓝,以后随杨的事和我没有关系。”
      “我不记得我的简单有那么任性,你是在让我在工作和你之间做出选择。”
      话说的那么漂亮,在工作和我之间做出选择。米先生,没了卓佑蓝,您的工作一样完成的很好,“这么说,你不同意?”手机不适时地雷霆大作,刚调地铃声传到耳里听着也像过时货,不堪入耳。我果断地把手机扔到沙发上,哪怕天皇老子,这时候,都给简姐等着吧!
      “她是我的学生,作为她的导师,我该给她公平的对待,不能因为你是我女友而让她遭受凭白的指控。而且,她一直都是我的得力助手,就像高中时候的你,我很习惯那样的相处方式。”
      “Finally,终于说出心里话了。”刚消停一会儿的手机又‘呜呜’地唱起来,‘你再多唱几秒试试,我一定拆了你。’在心底冲手机发火。米桀默默地拿起沙发上的手机,接通了递到我耳边,“喂,沙老师,是,我知道了!”
      “抱歉,我工作上还有事,不能陪你吃晚饭了,你找你的得力助手陪你吧,她无所不能。”徐徐落下的眼泪灼了我的两颊,却流不到你心里。
      你的‘首席大弟子’只能由我担当,哪怕是身份转换了,时代不同了,也不行。我不得不随时担心自己会不会被代替,何况对方是个狼子野心十足默默暗恋你多年的比我乖顺比我不挑食的成年女性。反观随杨,你在乱嫉妒什么。出于保护他的私心,我真的无法告诉你,他深爱着黄婧媛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她也不是没心没肺,心全给了屈某人,肺和心眼儿全给了老爷子留下的那堆废柴。已经背着他借钱给他,这次真的不可以。践踏朋友的心向来不是简单会做的事。不用怀疑,不用不可思议,不用哑然失色,简单连这点小聪明都没有,对不起‘保送易大’四个字。他看黄某女的神情从来都不自然,即使他几乎不敢正眼看她。人都是这样,明明知道不可能的事,你可能告诉自己无数遍‘不可能’了,但在某一刹那,还是会有所期待。譬如说眼神,当你看着心中的那个他(她),谁敢说自己是没有期待的。不过他们的故事始终没有结局,换言之,以随杨独角戏般地轰塌失恋为结尾。无关于屈是辛,无关于阶级属性,无关于贫穷富贵,而是关于黄婧媛这个人没有被感动到爱的心。是我对她挑剔了,而我恰恰是那个最没资格批判她的人,因为在这一点上,我们有强烈的共鸣。说句最不中听最不靠谱最残忍的话,纵然你为她抛弃生命、尊严,乃至一切生命中所珍视的东西,她可以为之感动,感动到忘乎所以。可是不爱,斩钉截铁地对你说,‘不好意思,我对你还是没有爱情的感觉。’屈是辛就像老木桩,从她头顶打下去,一不小心打歪了,打到心里就出不来了。同理,米桀老师于我而言也是这样的。
      他们之间,打个不恰当的比方。他是追风筝的人,而风筝一心想投入天空的怀抱,殊不知天空早已和大海水天相接了。
      “哥,我不回去。”黝黑又执拗的小女孩紧紧拽着麻布袋的边不愿放手。
      “给我回去,好好读你的书,你今天必须听我的。”光听气势,给十次机会,你也不会猜说这话的是随杨。
      “不,我不要,哥!”女人对男人的制胜招——发嗲,“哥,求你了。”
      “不要说了,今天无论如何你必须回老家,如今妈不在了,我这个大哥说了算。”
      ‘哇’地,这姑娘哭起来可一点不含蓄,啪啦啪啦,豆点大的泪珠一颗一颗不间断地往下掉,“就是俺妈不在,你,哥你就欺负我。”
      “好了,你别哭了。”又气又脑形容的正是这种情形,“你这招没用了,等吃过饭,我亲自送你上火车。”
      “哥,”这次索性赖在地上哭,“咱家什么情况我能不清楚吗?已经念到高中了,不能再连累你和二哥了,我不念了,我要出来打工。”
      “你!”随杨很怀疑自己是怎么收住要打她的手,后脑勺一闪而过的是简单说她反对一切暴力形式去解决家庭争端时冷冽的眼神。“家里面的事我有数,这学你必须给我上。”他灰心地坐在地上。这在晚饭点的川流不息的易大大道上,没什么可奇怪的。“一定要有人辍学的话,那个人应该是我,大哥大学也念了,又是家里的老大,这研究生念不念完,没多大要紧。”他轻轻抚摸妹妹的头发,在家一定没吃好饭,和那群姑娘比起来,自家妹子怎么算不得面黄肌瘦、营养不良。可是那种日子会过去的,很快,哥哥答应的,随杨暗暗笃定决心。
      沙师傅看着副驾驶上临近冰点的简丫头,越发觉得好笑、怀念,年轻人,还有力气吵架,还腾心思、腾时间鼓着气的谁也不肯先低头。就这点,她脑门上就被贴上了‘年轻气盛’的标签。换了平时,一口一个‘沙老师’喊得温馨。今天权当他免费司机和空气,爱理不理的,亏自己大晚上的跑来忙她的事,敢情讨不了半句好。可是,相对于没有人情味的单身公寓,他这个失婚男性宁愿出来陪‘爱徒’工作。这个点,在校园内竟然也堵车,还有大马路上坐路中央的‘不要命’。这似乎不是什么好看的当街杂艺,简丫头倒是来了精神,我看她盯着那对民工男女瞅了很久,握着包袋的手紧了松,松了紧,看那小眼珠转的,准是在思考什么。犹豫了?决定了?我特地在经过他们时放缓了速度,那丫头果然怜爱地关注他们,刹那间,会让人恍惚身处一种残酷的绝望降幕中。她幽然闭起了眼睛,这一路再也没睁开,善良的姑娘,对弱势群体都那般关爱。沙老师心里默念着。
      假寐了一会儿,还是无法入眠的,便是近期的睡眠质量不好,我也没有心情搜集这些‘边角料’的时间来睡。工作和我之间做出选择,听起来很讽刺,他臆断我的意思了。他却不知道,退一万步讲,如果让我选择,我选择你。所以纵然看到潦倒到几乎失去重心的随杨,作为朋友兼曾今老板的我也可以装作是不为所动的陌生人。
      通宵赶工,没有被瞌睡虫打败,却输给了情绪。沙老师准备了许多咖啡、巧克力、坚果,似乎都不见功效。我看他都要给我打兴奋剂了。果然是老前辈,对于任何工作都尽心尽力,也因为是老前辈,他真的帮了我很多。这跟他本人的性格有关,不吝啬,乐于施教,要不是易大教师的薪水太低,我想我会建议他去面试的。要说了解,我对他,还真算不上。公司内部传言,其前妻是演艺圈的,两人当年也称得上金童玉女,只是这演艺圈的人吧,大多都不安分。沙老师退役了之后一直在解说这行摸爬滚打,也曾在没落小球队执鞭过,但日子肯定不如意,时间长了,家里那位熬不到头了,劳燕分飞了。这大概能解释,这么好的夜晚,一个热爱生活、朋友圈广泛的大老爷们没事做来陪我开一夜的工,还美曰其名‘学习’。他是寂寞了?失眠了?没法儿打发漫无边际的夜,碰巧全单位只有倒霉的我要‘额外’加一晚上的班。
      太尽责了,我用一晚上的时间来这么形容他。在距学校最近的面包房买了早饭,关于按点吃饭这件事,他比我贯彻地更为精准,忙得昏天暗地地分不清白天黑夜的我早就忘了还有吃早饭这一回事。我很奇怪他怎么那么清楚我的口味,我几乎不主动在单位吃任何主餐、零食(苏打水除外)。不主动的意思是,被动的情况还是有的。譬如说,吃编导大姐带来的牛肉粒,倒不是真的要吃,一来是联络感情,二来是总摆一副不食人间烟火、憋着劲儿减肥的死样子实在不利于单位内部团结。沙老师贫嘴恭贺我知名度上升,他哼哼了两句‘百度’知道,万恶的互联网络,将人出卖的彻头彻尾。
      浑浑噩噩地走到宿舍楼前,是我眼花了还是?那个随杨的妹妹正坐在宿舍大楼前的台阶上,半弓着身体,似乎在睡觉。而我在这样的情况下,宁可找点事做,也不要不舒服地睡。
      “简单姐姐,”听到了脚步声,虽然我极力控制走路的步伐,不要打搅到别人,但不可阻止高跟鞋与地面的激吻。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她那时候抓着我的手就像抓着救命稻草。
      我疲惫不堪地望了眼同样疲惫不堪的她,稚嫩的脸庞掩不去泪痕滑过的足迹。“你好,你是,随杨的妹妹吧。”她瞪大眼睛,努力让自己精神点。“你叫什么名字?”
      “宝瓶。”宝瓶?真是奇怪呢?他们家那个地方已经按星座取名字了吗?
      “先进来吧,去我宿舍梳洗一下,顺便吃点早饭。”掂了掂手里的早饭,沙老师和我的米老师一样,夸大了我的饭量。“对了,随杨知道你在我这儿吗?”是的,我自作主张地认为她是来找我的,“我看我还是给他去个电话报备一下好了。”
      “不可以,请不要这样做。”怎么突然间,她结巴了。“我是背着哥哥来找简单姐姐的。”
      好吧,每个青春期的女孩儿都会叛逆,是这样吧!千万不要让我头疼欲裂的脑袋再去考衡17岁少女早恋的问题,否则我就选择自杀式喝咖啡。替她备了新毛巾和洁肤品,她在卫生间捣鼓了很久,还是打破了黄婧媛和小布一人一瓶香水。这已经超出钱能解决的范畴了。原因很简单,我在短期内是没有去法国的打算的,一鼻子的灰是碰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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