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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十八章(三) ...

  •   转机发生在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争吵之后的第二天,我在旧礼堂听一场演讲,学生们疯狂抢空了前十排左右的座位,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抢座位的劲儿,不论那课我喜欢与否,喜欢到怎样的程度,厌恶到什么程度。坐最后面的地段,说明了散场的时候很客观的在相当相当后面的时段。
      而在那天的上午,我主动约随杨进行了迄今为止我最罪恶的谈话。有一段很长的时间里,都无法对这个举动做出正确的评价。不过,在最初决定这个主意的时候,潜意识里还是偏向正确这一边的。
      简单借了10万块给随杨,黄婧媛从头到尾都认为这是个馊主意。很明显,你不能直接说,“嘿,听说你经济上出了点状况,我这儿刚好有点余钱,你拿去用吧!”这话说与苏贝听是没有问题,随杨就不同了,考虑到他家庭背景的特殊性,我撒了一个正常人都不相信的慌,“米桀让我交给你的,他最近很忙,你啊,是不是乱交女朋友把钱都花光了。明明是我的男友,却每天都在处理你们这帮男生的经济账务”不晓得这样说会不会让他心里轻松一点儿,为女友乱花钱是男生常有的情况,如果米桀为班里很多男生处理烂尾工程,而不单单是他,会不会更多地保全他的面子。
      “我没有谈朋友啊!”他脱口而出。我当然知道,一个人承担了弟弟妹妹的生活费用,有时还要补贴家用,在这个用人民币走路的年代,怎么敢去恋爱,所以从大一到现在,他从来都单身着。
      “你就不要否认了啦,简单又不是傻瓜,我懂的。反倒是米桀,那么闷骚一个人,你就不必当面感谢了,他会害羞的。等你有钱了,按着账号还就行了,他也不急着用钱,你慢慢还。”拼命把卡往他身上靠,他不直接接受,也不直接地拒绝。具体的表态,只能套用欧美运动员常说的那句“Let’s wait and see。”
      这天的米桀十足的好脾气,一直在大门左侧等了良久,与老师也是有些闲谈的,学生喊他也是应的。大家仿佛心照不宣地知道了他等待的是谁,只怪我们太不避嫌,引得易大所有人认为我们风头正劲。骨子里,那只是一场恋爱,关于学生、老师。
      我埋着头走近他,又埋着头带他一起离开大众的视线。他把手搭在我肩胛,笑的有点儿痞,“今天晚上,我带你认识她,一会儿咱们一块儿吃个饭。”
      “现在?马上?”我质疑他,“是不是该换个行头啊?你要我牛仔帆布的见她吗?是不是该换件洋裙或者套装,是Trussardi合适还是Givenchy更得体。”
      他呵呵地对着天空浅笑,“我的简单穿什么都是最好看呢!”
      手指抵着他的嘴唇表达我的否认,他似乎也不悦呢,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我不喜欢这句话,全天下所有的男人都这么夸他的女人。哼!说不定,你也这样夸过她!”
      “恩??”上扬语气,他笑的更为肆虐了,“我可以把你的话理解为妒忌吗?你呢,现在是一定来不及换衣服了,简单一定不会因为迟到而给别人留下不良的印象,对吧?”我的肩胛被他双手钳住,动弹不得,他以为我会逃吗?“我并没有那样夸过她,我们因恋爱而恋爱,我也并不否认这里头有类似爱情的东西,但不同于我和你,是完全不一样的。”
      “我们怎么不一样了?”对于这个问题的锲而不舍,显示出我情商中很大的缺失。此刻我们已经在车上了,寻常女孩子该嘱咐小心开车这样的话了。
      “我们?”他思考许久,又把绣球抛给我,“你觉得呢?”
      “这是我第一段恋情,所以,我,不确定,没有对比性,我,不知道。”这些话他听到会不会觉得残忍,不过就像他说的,我要坦诚。
      趁着堵车的间隙,他捏了我的鼻子,表情很可爱,虽然他这个人平时和可爱搭不上边。“你还想要第几段恋情啊,没关系,不论第二段、第三段,第几段,男主角都是我。我容许你闹,你折腾,你任性,只是最后,你,必须还是我的。”
      这么煽情,晚餐都不必吃了。刚说着,就到点了,出于对堵车的一贯理解,他选在离学校很近的餐厅。和几乎所有中国的饭馆一样,靠窗是透明的大玻璃,所以在还没进去之前,我看到她。深V字领的线条群,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她漂亮、有气质,可还是过了30,而且好明显。
      米桀搂着我走近她那桌,任何童话里的王子搂着公主的手势,“我女朋友,简单!”我主动伸出橄榄枝,同她握手。不知道为什么米桀没有介绍她。我也琢磨着怎么介绍她呢?‘我的前女友’、‘我的朋友’、‘我大学同学’,都不够精准恰当。
      晚餐食地很怪异,她看似胃口不好,也许在减肥,更为怪异的是一向胃口不好的我突然食欲猛增,米桀分了一半的食物给我,最后甜品也是吃的津津有味的。而坐在对面的她的面容,看似不显山不露水,实则大为光火,以我女人的直觉来判断。
      “简单,你们交往多久啦?我和他断断续续联系的这几年都没听到关于你的事呢?”她是中文系的吗?关键词一,断断续续的这几年;关键点二,米桀从来没在她面前提起过我。
      “有意思的问题。”作个古怪的表情投给米桀,他埋着头喝咖啡,搞不好是在忧心会不会被我修理。“恋爱,差不多开始在你们分开之后的第二第三个月,交往的话,充其量在一年以前。”
      不知道她对我的这个答案满不满意,“这样啊,那时候你才多大呀,诱拐未成年少女,没想到我们米桀这么坏。”‘你们米桀?’原谅我有些坐不住的冲动。米桀适时地咳嗽一声,天知道他是真的被呛到了还是装的。
      “成不成年,不一定由年龄说了算的,很多成年人其实心里或许还及不上高中生成熟。况且那时候我们什么也没发生,是不是,物理老师?”手臂架到他肩膀上,一脸平静的脸贴着他的脸。
      他不出声,关键时刻,谁叫你发挥特长的。
      “对哦,我和米桀的第一次也是在大学才发生的。那对我们来说都是第一次,所以,彼此都非常小心翼翼,他那个时候……”
      That’s enough!我在心里指着她的鼻尖无数次的骂过了,“Sorry,我上班要迟到了,失陪!”拿着包包和外套箭一样地往外冲,心存着美好和平幻想的我的男友,你怎么这么天真,重重地踢过路边踩扁的易拉罐。
      “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大学毕业的时候每个人送你一个字,那些个‘贤’、‘善’、‘柔’都去哪里了?”米桀压低了喉咙冲她咆哮,这已经给足了面子,毕竟是在公共场合。
      默默地,她簌簌地流泪,无声的,不含一点儿抽搐。“你在乎她?”大眼忽而眨动一下。哪怕是心里已经知道答案。
      可还是想听你亲口说说。
      “超过我的生命。”
      天啊,她一度认为他这辈子不会在乎谁,他只在乎他自己。他怎么可能去爱,他的大脑里没有这项功能啊!
      “不要为自身婚姻的失败而强加给别人痛苦,我会幸福给你看的!”他要去找简单了,这个小妮子不定在哪儿踱着脚诅咒呢!
      果然,跑到路口打车,在这个时候这个路口,根本不可能。明明很生气,却只能干跺脚。
      在完全没有警觉的前提下,一个什么东西抱住了我,在耳边喃喃了好久的对不起。“怎么走的这么匆忙?”站直了身子,与他面对面,直视他的眼睛,简单的眼神多年没有这般凌厉清澈了。“难道留下来听你们第一次的细节吗?”
      面对他的默不作声,任谁也没辙。
      我当你回答了是吧!“那你有没有告诉她不可能。”边问边走到停车场。
      “有!”
      “有没有告诉她,我比她有修养。”
      “有!”
      一问一答,还真上瘾了,明知道那些都不是真的。“有没有告诉她,你向我求过婚了?”
      “这个,没有!”
      自顾摸摸脑门,我是问问题问傻了吧,“也对,这个不能讲!”
      “喂!”他拉拉我的手指,原来该上车了,“你在警惕什么?我非你不可啊!”他可小声了,仿佛只说给我一个人听。接着我也毫不保留地努起了嘴角,他却压着身子吻我,我调皮地轻咬他的下唇畔,他不知道痛一样的久久不松口。“破纪录了!”牙缝间挤出几个字,他的手渐渐松开我的脸庞,“还能再破一次呢!”
      “开车吧,你,不然我真该迟到了!”她的到来,好像也不全是负面因子,至少米桀破天荒的油嘴滑舌了。
      停车场的角落里,一个妙龄少妇捂着嘴嘤嘤地哭出声来,手掌湿的不像样子。米桀啊,米桀,曾几何时,无论我怎么逼,你就是不要结婚,从我本科到毕业,从研究生到就业,从温柔持家到陪你看F1、WRC,你的口中始终是‘NO’。为此我不惜怀上别人的孩子,我在报复你,我在让你吃味。因为我空虚,我寂寞,我从来走不到你心里,可你还是那么确定,确定Baby不是你的,我想知道,如果他是你的,你会不会为了他改口。现在看来,是不会的。
      可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你向她开口了,而你们仅仅交往了一年多。原来,原来,着礼服的你等待着的白纱,不是我,从我们确定关系时候起,就是我一个人编织的梦想。
      到底还是迟到了,走的急急忙忙,一直想等到我们节目成熟,我的表现沉稳进步时,该邀请米桀上来看看。算是支撑了我们节目主要收视点的我和沙老师,其中一人即便迟到了,通常也不会遭到批评。这倒是令我不舒服了一点,‘肚里无货耍大牌’夸张了,人总是恃宠而骄的,像我对米桀,在交往之前,我对他总也是骄纵的,源于心里有几分把握他对我是有感觉的。
      沙老师戴着重重的耳机,窝在沙发里一片一片茫然地吃薯片。这种画面,美国电影里的黑人才有。我靠在他旁边,挨着他沙发旁边的另一个同等规格的红色沙发坐下来。他是篮球运动员出身,他能坐得下的沙发对于我而言大了许多。与其说坐,不如说半躺着,“比赛快开始了,你吃薯片不怕坏了嗓子。”
      “咳,咳,”果不其然,他的喉咙不舒服了,“干我们这行的,重点不在于声音好不好听。”
      “是,我记住了。”任何时候,听从前辈的教诲是非常有必要的。
      编导示意我们准备了,左耳进右耳出的我欠扁的喝了些苏打水。
      不比从前,今晚难得的进入状态非常快。一个好的发车并不意味着一定能够第一个看到黑白格子旗,所以在后面的时间中尽量地斟酌语句,生怕说错了什么,毁掉一档不错的节目。不自觉地,还是在镜头里捕捉他们的身影,屈是辛今晚很拼命,很久没看到这样血腥的他了,苏贝也出挑极了,差些就忘了她还是拉拉队员呢!黄婧媛不在现场,否则镜头不会错过一个大财团的美女赞助商。也是,屈某人下了场同苏贝打打闹闹,她似乎久没有那样的承受能力了。小布也不在,她这个人,若不是三番五次被拉着走,是不会主动参与到她不喜欢的事物当中去的。例如,篮球。
      比分咬的紧,这边投中一个,那边就回敬一个。大多数人喜欢又厌恶这种比赛,一方面盼着支持的球队赢球,另一方面,倘若是一边倒的比分,大比分领先了,这球看着又没意思,商家和主办方也不愿意看到这种事情的发生。
      上半场以平分结束,今天的沙老师有一种久违的激情与年轻感。刚认识他那会儿,只知道他从一段背叛的婚姻中败下阵来,每次相处,他都那么和蔼与有礼貌,只是没有梦想。他那个年龄段的人,说梦想太过幼稚太过遥远太过不切实际了。是没有希望,对生活没有盼头,人到中年,哦,他还算不上,30多岁的人,他还是应该拥有些什么的,比如梦想,比如激情,这些东西可以意想不到地令你撑过很多难关。
      犹豫着在比赛中把我的另一瓶苏打水送给他,用手势询问他,‘你需要吗?’,今天的他真的需要,他不假思索地接过我的水,还对我作出‘谢谢’的手势。
      第四节比赛最后的几分钟,屈是辛还在场上,教练已经把他撂在场上超过25分钟了,按着国内球员体能消耗的一般规律来说,他现在应该气喘吁吁、汗流浃背,投篮命中率下降。瞧着赛场上的他,除了脚步没有刚上场时的稳健,其他方面还是不错的。当然,作为一个新秀的第一个赛季,你只能乖乖做好本职工作,教练说加强防守就是加强防守,挡拆就是挡拆,此时留他在场上,恐怕是看中了他玩命似地防守吧!
      客队大反扑也是凶悍,一场常规赛打出了季后赛的气势,屈某人紧贴着一个即将上篮的后卫,对方连续几个脚步都没甩开他,只好硬上了。绝对地,他的身体素质被自己高估了,没有詹姆斯的命,何必做皇帝的梦。屈某人奋力起身跳跃想要扣下那球,不料两人身体‘嘭’的撞击,随后两人一同落地,倒霉的小卒被压在下面。双手抱住膝盖以下几公分的地方,表情痛苦,镜头大大地追上去特写,我们发现他嘴角因为刚在那一球而出现了一个缺口,有没有掉牙齿什么的现在还不得而知。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膝盖,而现在,坐在主播台上的我们是没有第一手资料的。
      球队的助理教练、医师纷纷跑过来查看情况,随后他被扛出球馆紧急就医了。是的,能看到的只有这些,我也急迫地想赶到医院,苏贝需要我,屈是辛、黄婧媛他们都需要我。该死的比赛在断断续续中重启了。三分钟的比赛打了二三十分钟。
      末尾倒计时牌一到,急忙和编导告假,“小编,我先走了。”
      “简单,这话我原不想说的,大家都知道你主持的挺好的,但是单位有单位的规矩,每一行都有它的职业操守,做主持不像你想的那样坐上来拿着话筒就开始说了,我们以前的主持人都要做很多前期后期的工作的,你看你……”
      “可以,但不要今天,我马上要赶去看屈是辛啊,他是我朋友。”人家忙得连外套都没穿,你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和我扯职业道德。
      “你又不是他女朋友,你急什么!”瘦小干黄的编导终于露出他虎豹豺狼的一面。
      愤怒地为自己披上外套,“难道你的生活中只有女友才是重要的吗?她一个人填充不了你所有的感情世界。下周一,我会把三篇评论和画面剪辑交给您的。可是现在,对不起,我的朋友需要我。”说完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黑暗之中。
      “编导,方才信号无法正常中断。”技术员无辜地望着凶神恶煞,“也就是说你和简姐的对话有可能直播了。”
      “你干什么吃的!”他泄愤地骂着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家伙,他反而没有被吓到,往日被骂的已经很习惯了,他原以为要被折骨头了,结果仅这一句话,似乎比起平时还好些呢,“平时不都要抽幸运观众么,谁知道简姐这次走那么早,”胆子养大了,还敢还嘴嘟囔。
      沙师傅从内间出来,一脸的疲惫和懊恼,“被直播了?”对啊,原计划的结尾是预告本周节目的。
      “不一定呢!”小家伙转头回答。
      沙师傅无声地走到编导旁边,这个经验丰富的老男人正在捋他的小胡子。“你策划的?她只是个孩子。”即便是合作多年的老搭档,他还是对他的行为感到不耻。
      “她不是一般的孩子,否则我也不会打造她。”默认了吗?
      看着手里的苏打水。沙老师心里点点滴滴地泛着酸意,“你有可能毁了她的生活。”
      “也有可能捧得她众星拱月。”还在抵死反辩,“你以为我愿意这样?你看看我们这帮人,算不得这一行的佼佼者吗?整日没劳没命地杵在这寸大的地方也只能做个网络直播,现在干咱们这行的人有多少?经费却是一次比一次少,我要不炒作,咱们别说争收视率,弄得不好过一两年连工作都不保了。”
      沙老师旁观者一般地离开。大伙儿都不理解编导。
      我一面给米桀电话一面奔往医院。楼道里乱哄哄的,一眼认出了他球队的队友、教练。苏贝躲在长廊最里面的椅子上,垂着头,酷似监狱的女狱员。最鄙视有各种细菌的医院的黄某女靠在门框边,眼神纷繁复杂。
      我去认识他的队友,球队的其他朋友,与他们小声交谈,浅浅劝走他们。剩下这些,除非看到他本人,不然是劝不走的。“嘿,他怎么样?”站立到宝贝跟前,她慌乱地抬头,顾不得看周围的一切,“医生说不乐观,他会怎么样啊,他会不会瘸了啊,哦,不会的,他那么健壮,肯定没事。要是他不能打篮球了,那怎么办呀?”
      “嘘!”我手指贴着她的嘴唇,“没那么严重,你看NBA那些挖煤的,每天缺胳膊断腿的,隔几个月还不照样生龙活虎的。你再那么吵,他听到了不更绝望了。”坐着的她搂着我的腰难受。
      “一个人关里头好一会了,谁也不愿意见,说要睡觉呢!”黄婧媛比苏贝冷静的多,一贯的,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
      拉黄婧媛到一边,近看她里面衫穿的是内衣,想必赶得很着急,这时候米桀也到了。“情况到底有多糟糕?骨折?拉伤?”
      “总之是不乐观,具体等核磁共振结果吧,几乎可以肯定的是,他这个赛季报销了。”
      不禁捂紧嘴巴,虽然在篮球界很常见,不过对于一个不非常年轻的新人来说的确不幸。米桀不知道在苏贝身边说了些什么,她怔怔地推开了屈某的房门,忍受他沙哑的咆哮。
      “你跟她说什么了。”我依着米桀,他扶着我的肩膀,“没什么,只是将心比心,倘若我遇到变故,无助地躺着,我想那时候最需要的是你。”
      “当年费舍尔从爵士转会湖人有一个很大的原因是洛杉矶的医疗条件相较犹他优越,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一直不说话的施布弥开口了。她也会关心篮球,关心转会?哦,忘了,负心前男友是湖人的铁杆。
      “我有考虑过,不过一切还是依他本人和他家人的意思。”越是这种时刻,黄婧媛越发冷静。她大脑的基因是不是被倒出来按人类正常顺序倒过来组装一遍。“已经通知他们了,不过电话里说不清,我只说是扭伤,否则老夫妻大半夜的赶来也容易出事。”
      “不必等了,我们尽快去LA吧!”苏贝从病房里走出来,“这是我们的决定,治病治早,被国内的医疗机构一耽误,猴年马月才能摸球啊?”
      施布弥双手插口袋,一副插科打诨的样,不熟悉她的人一定对她的办事能力不放心。“我去办手续,你呢一定是陪在他身边的,还有他父母。按着黄婧媛在海外生存多年摸爬打滚的经验,她必然也是要去的。简单和米桀,就留在学校应付内务,至于我,联络员。”
      “赞成。”大伙儿一个个有气无力的。
      医院对过有一家酒店,全身金碧辉煌的,看上去庸俗而金贵。过了半夜,又不想离他们俩太远,便默认了意外的留宿。最不习惯的当属黄婧媛了,自己也是做酒店业的,被同业和顾客知道了,她的公司还谈什么信誉。目前来讲,对她打击最大的不是商业,是情场。不知怎的,连米桀都感觉到了,她在渐渐放手。这样一算,他们至少大半个月走在一起朝夕相处,受伤的屈是辛更是非常有可能激起她从小缺失的母性情怀,这里头不牵出什么乱来才奇怪。
      米桀洗了澡出来。他比平日洗地慢多了,埋着脸贴着我的脸颊,默默地不发出任何声响。我们一起侧着身子贴着栏杆,身后不到十公分的地方是两面巨大的落地窗。午夜的大地歇息了,唯有那些个耀眼的霓虹灯孤独地独自唱歌,到此刻还亮着的蓝绿色招牌,不免使人生疑,这个城市到现在还在忙碌的,多半是些肮脏的交易。
      “你在害怕?”他更用力地裹紧我,不动声色地缓缓亲吻我的脸庞。
      “我不知道。”180度转动,背着他的身子,将头挤在他胸前,双手挂在他脖子上。“我不,我不确定,如果你我也遭遇不幸,比这个严重,严重多了,残疾、昏迷、植物人,乃至死亡,该怎样去独处?恩?”他心不在焉了,怪只怪那睡袍尺寸小了。
      好在他也意识到了,一副不自在的神情,连我看着都大跌眼镜,他什么时候这么不自在过。“现在做出承诺是否显得廉价了?像我们这样的人,生活在云端太久了,不论是学业、经济、社交,似乎都没有遇过阻挠。只是我们也明白,老天不会让我们一直这样幸运下去。很知足一路有你陪着我。”他在轻柔地撕咬我的耳垂,调情高手果真是不能光从外表来判断的。“可还是很贪心,我要你一直一直地陪着我,无所谓地你其他什么形态,笨了,残了,世俗庸俗了,水性杨花了。”说到最后一个的时候,我冥冥之中听到了他的偷笑,适时地肘了他的肚子。
      细细用手掌抚摸他的脸,他对我,永远那般真诚。忽又自作悲哀地跑到床上靠着。他的不解也跟来,盘腿坐在床沿,“I’m sorry ,我,我没有办法做出相同的承诺给你,哪怕想象那样的事情都困难无比。”
      他翻上床,挨着我,和我一样靠在床头,“我不怪你,你年纪过小,每每受些小伤就对所有阴暗的东西怕的不得了。”说完俯身吻我,茫然地我又把手放在他的胸口。那不是有意的,可是不可以否认这是今晚第二次无意识地‘挑逗’了。我喜欢他解我睡衣的情调,可是在这个每个人都‘兵荒马乱’的夜晚,在被人睡过无数次的酒店的大床上(好吧,承认又发挥了一次娇生惯养的破毛病),心里略微地抗拒了。我想他什么都知道,不过换种方式安慰我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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