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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十二章(二) ...

  •   晚上的时候,第一次上了比较正规的妆上节目,个人觉得那化妆师水平还不及同宿舍现在的反派‘黄女士’。直播过程非常轻松,没什么具体的技术性的东西要说,主队第四节开始基本已经确定比赛的胜利,剩下的垃圾时间都是在闲扯,我的搭档竟然在节目中说闲扯是我的专长。
      也看到了那位得扁桃体发炎的前辈,身形发福,人高马大,面容整理地相当得体,听说年轻时也是运动员,还在国家队呆过几年,可是职业生涯很不如意。他今天穿着灰色羊毛衫,半成新的,熨得很平整,外面披着黑色羽绒服,那么大件的羽绒服我第一次见,让我觉得不是商店买的,很有可能是定做的。
      他主动过来认识我,和他握手的时候,生命中第一次感到自我的渺小。那双手巨大无比,手掌内和一些关节处布满了茧,中指第三节骨指长歪了,不,不是歪,那应该是断裂,就这样成形了?这也有可能是他告别篮球生涯的致命伤。
      他让我叫他沙老师,我照做了。他又很生硬地夸了我几句,毕竟我替了他的班,收视率也只增不减。不过看的出来,他是一点也不赞赏我的。
      “想留下来继续解说吗?”他用沙哑地声音问我,说实话这嗓音真一般,就是特别浑厚,对着话筒时一定显得很有力量感。
      “我?”惊异地拿食指指向自己,得到他肯定的答复后,心里一片迷茫,“我,我不知道诶。”
      “不知道,你不喜欢这工作吗?”他干笑两声,呵呵地声音听起来特别真诚。现在,我至少知道哪怕留下来,也会遇到一个做人很棒的前辈,他的笑容出卖了他。
      “说不好,当我对着镜头,我可以越说越high,也可以紧张到想自杀。当下的问题是,要成为一个合格的不给单位拖后腿的主持人,负担太大了,我想我在短期内都不够格,而且本人是个惰性很大的人。”自我否定地摇了摇头,今晚的小动作多的出奇。
      “这对你来说是个机会,它改变了你人生的方向,只要你想。”他拉着我一起挨着沙发坐下,他像长颈鹿一样,坐下去,上半身仍然庞大,就是沙发垫子陷得比较深,“你不需要勉强自己学习什么,看到网络上对你的评价,语言辛辣直接。没必要非得学的和我们一样,或许市场需要的就是像你们一样的新新人类,现如今,专业的不专业的篮球解说员,从中央到地方,一捞一大把,等着上任的都排着队呢!”
      “哇,大众会认为我在炒作,我一定在很短的时期内成了哗众取宠的小丑。”故意挑了一两句无足轻重的话。
      “我们想和你签约。”
      他很直接,我有点被吓着了,“可我目前什么都没有,普通话考试都没有参加,也没有参加的意愿。”
      “特约嘉宾不就行了,只要你本人有这个想法,其他外在的一切,都是可以补救的。”
      “恩,听上去很不错,给我时间考虑好吗?我下个学期答复,这样可以吗?”眼巴巴地望着他,“您会把这个位子给我留到那个时候吗?
      “哦,对不起,是我失态了,怎么可以说出这么没礼貌的话呢。”简单啊,简单,你到底在干什么,以为对方是苏贝吗?可以边想论文方案边应付她。
      “这可不好说,,,,,”他是那么诚实的一个人,并且对我的唐突不曾感到半点厌恶。
      乘着这位沙老师接电话,我告辞了,晚间十点,一栋栋宿舍里光亮地让人浮躁,我的心,怎样也安静不下来,就如同这栋建筑物里漂浮的不知往来的生物。从底楼向上望去,灯影里的每个个体都在纷繁忙碌着,她们有的挪动身体,张嘴,不停地动手,这一切都使我感到陌生的困惑。为了什么?
      这一次,选择不回宿舍,而是到最近的跑道上跑两圈,这个‘两’并不是真正的量词。万物被黑暗笼罩,这句话我喜欢用被字句,因为怎么样都带了点不情愿的成分。凭着感觉,顺着跑道一圈一圈不知疲劳地跑。如果什么都不曾发生,我现在应该坐在204的书桌前聚精会神地看会儿英文书,背背笔记,然后在期末杀进前五。但是,这又是为了什么?
      手机响了,施布弥提醒我该回去了。我握着手机,直到上面有我的汗迹。我的拇指轻轻划过键面,摄人心魂的钢琴曲响个没完没了,“喂,”
      听到那边有了回应,我是真的兴奋了,直到这一刻我才意识到我的心脏很久没有被抓紧、放松、抽搐,因为简单的生活仿佛出现不了紧张和愤怒,更别说是快乐或者悲伤。“沙老师,我想过了,我想和你们签约。”
      “不错吗,孩子,不过下次早点打来啊,我不喜欢在睡着的时候被打扰。”
      “对不起,真的很抱歉,打扰您了,下次不会了。”
      电话里传来满意的兹兹笑声。
      第二天的晚上,考了微积分,题目非常基础。我很快的交了卷,黑白双煞监考中的一位追着我跑出了考场,我一惊,一点儿都猜不到这个家伙在干什么,我知晓的所有关于他的就是,一,他分管教务,二,他监考非常严格,想搞小动作的,提前作罢吧,三,他的衬衫非常难看。
      “简单,对吧,我看到你考卷上的名字了。”
      “对,我是简单,请问有什么事吗?”
      “交了两份报告给我,诺。”他打开一个黑色文件夹,递了两份文章给我,单一看没什么差别,“一个人只能交一份,你到底交哪份?,我这还要送上去的。”
      “啊?报告?”糟糕,早忘了这件事,可是怎么会有两份呢?分明有人帮忙了,“那我回去研究一下,明早确定,拜托您了。”
      他不满地瞥了我一眼,“明早,不能再拖了。”他迅速撤回到教室,这般沽名钓誉的人,怎么舍得自己的铁血政绩遭到一点点的污染呢?
      月光很弥漫,一束一束地趴在我身上。我迷惘地像掸灰,他人随时一挥,就能被掸除。有一群肌肉男在室外篮球场上挥洒颓气,吸收月光之精华。他们厚重的外套直接就睡在场边带露水的枯草上面,我也带着凄苦坐了下来。
      无意间,我扫了一眼两篇文章。隐隐地,似乎秘密该被昭然若揭了。
      拼命奔跑着,没有顾及它是多么遥远,也不顾及我的脚步是多么悠闲,只是一路奔跑着。天啊,我在干什么?我在证明什么?如果那是真的,我要怎么样?
      他办公室的同事告诉我,他可能在实验室可能在家里。
      赌一把,有预感自己会赌赢的。跑向实验室,这期间,买了瓶碳酸饮料,它既刺激又不健康,真不明白孩提时代的我怎么那么偏爱它。
      很久很久之后,我到了他们实验室,手表上的指针告诉我,其实没有多少时间,照这个水平,我的800米进步了。喘气站在实验室门口,米桀千年不变地在看文件,其他几个听到动静,盯着门口缺乏淑女气质的我,这样,真的很没面子,尤其是在同龄男孩子面前,我直至如今仍不理解,男生们是真的不知道那些所谓淑女大部分是装的,还是就是喜欢女人的这种‘装’。
      “米桀,我有事问你,或许,我们是时候谈谈了。”正立在他面前,一副谈判专家的老手样子。
      “好吧,有什么事吗?”他喝了口咖啡提提神。
      “单独的。”可以测量的话,我想我的视线足可以灼伤他。他从不认真地看我一眼,依旧心神气淡地‘死’在椅子上。
      “嗯,”这个破词就像他对我的施舍,他可以把我晾在那里五分钟不说话,而我,傻瓜一样在那里等他。
      不是告诉过自己,要掌握主动权吗?我冲他发火,发很大的火,他平淡的脸色似乎在说,‘幼稚的小朋友,不要玩低级的游戏,米桀我是不会陪你胡闹的’,这直接引发了我的失去理智。他桌前的书,文件夹,玻璃杯,还有我全然摸不着头脑的仪器,在我的魔爪下,依依被扫到地上,碰到玻璃上再被弹开,“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
      “砰砰啪啪”一阵喧闹,他的学生们都惊呆了,哑声了,平日里看起来胆子大的那几个也不敢出声,甚至不敢挪步。
      我的声音发颤了,几乎发抖了,“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不论发生什么,都一副没表情的死样子。”把眼前的文件夹重重摔在他身上,即便面对如此对立如此尴尬的关系,我承认,我打他,我还是后悔了,因为我心疼了。
      “简单,”随杨向我挥手,想拉我出去。我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米桀,卓佑蓝不在,难怪没人在米桀身畔叽叽喳喳地指责我。
      “你们先回去吧!”米桀终于开了他的金口。
      其他人三三两两地慢吞吞地往外走,不时回头观望屋里正在发生什么。米桀关了门,收了百叶窗。
      我觉得胸腔内两肺间偏左的地方稠稠的,像是有一个抽水机,有一根来自外在的水泵在不停地抽拉。
      “为什么?”无力地萎靡地问他,“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做什么。”
      他渐渐靠近我,让我很害怕,他不是可猜透的人。
      我擦肩而过地避开他,“这篇文章是你写的吧,为什么署名是我?”
      “不是,不是我写的。”
      总是要等到撒谎,才等得到你多一点的话语吗?
      “你看看,”我往后退一步,把纸举得高高的,乍一看,一版面大面积的数字,只有你那么喜欢用数字说话,“我记得你说过‘数字是最真实的,它不会说谎’。”
      “对,是我写的,我认为你可能完不成了,就代写了一份。”
      这个理由真够荒唐,成立的机会是零,“完不完成的了,是我简单的私事,你似乎没什么资格可以代我写一份,施布弥帮我准备了,不需要你的瞎掺合。”
      “好,我知道了。”
      “不要只言片语,做那么多事,只为了这句我知道了吗?”我一步一步走向他,“谢谢你在我生病时的照顾,不要否认,哪怕我在床上什么都看不到,第一反应是苏贝,可直觉告诉我是你,所以我百分百确定是你。”
      “那不是我,你想多了。”比起你的谎言,我更喜欢你的沉默,没人告诉你,你的沉默比你说谎的技术纯熟多了吗?
      “不是你,当然不是你,除了你,全世界还有谁知道我魂牵梦萦的生日礼物。”
      “记得以前,你在我办公室,改题改题就画了个车模,眼里是亮晶晶的渴望,我从来看不到那样的你。”他看着我温柔地说,这份温柔可以刺穿我的心脏杀死我,“我害怕看着你说太多话,因为我怕难以控制自己,当我看到你的眼睛看着远方,我看着你干净的脸,我怕我会忍不住吻你,我的内心一次次想拥抱你,,,,,”他有点说不下去了。是情话吗?那太难为他了。
      “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不是,我很清醒,我想,哦,不是,我确定自己爱上你了。”他真挚的眼神,美丽的眼球,像脆弱的玻璃球一般,让人捧住都在担心它随时破碎了。
      “爱上我,你没有。你的爱让你轻易地毫不保留地离开我,废除让我找到你的一点点可能性,你可以自说自话地再次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以你所谓的方式爱我,我好难过,因为你一直在你莫名其妙的自己的世界里,而我游离在外。。。。。”
      他止不住我的眼泪和痛苦。我盲目地只会哭了,天空和黑夜都是帮凶,它们让我觉得越发地无助和心碎。米桀抱着我,我能听到他紊乱的心跳,“简单,我爱你。我不再胆怯,我想让你知道。为什么要你打扫办公室,你都不翻一下抽屉吗?我特地不锁的。”
      “因为你讨厌那样。”我还记得他的严谨。是啊,他的什么我都还记得。
      “可是你喜欢那样,以前的你从不听我的,只管做你自己的,你总是你自己,不是被米桀影响过的简单。”
      “可是我错了,不是吗?是我一厢情愿地认为在你面前,我是不同于常人的,所以我有恃无恐,恃宠而骄。可事实是,我的特殊待遇仅仅是因为我是米桀老师的优等生,而这种关系使我感到厌恶。”
      “你在我眼里,是不同于常人的。当我第一次在阳台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现在他的眉目是何等的舒畅。
      大脑表层在不断浮现他的那句‘我爱你’,谁都不要否认,它是我今晚听到的最动听的话了。并且不假思索的相信了,他是米桀,不是利用花言巧语欺骗小女生的人,最主要的是,他还和我原来认为的米桀一样。
      他捧着我的脸,我却在反复想着他哪天又擅自消失了。他吻我时,我的心几乎就失去了再次跳跃的能力,可我感触到的就只是不安、局促和恐慌。
      用放在他胸前的手轻轻推开他,我知道他可能会受很重的伤,可是没有办法想太多,或许是我太自私了,心里想着的永远是保护自己。
      “爱?那很抱歉,我只能请你品尝失恋的滋味了。”气吁吁地吐出这句话。
      我不能也不敢想象我对他构成的伤害。我害怕这种伤害是零,更害怕它是大于零的。那是由于,我自己所承受的数字一定是大于他的。
      米桀,为什么呢?挑这个时候说爱,高二,我在阳台上抱你的时候,你不说,我们一起走在晚课的走廊里,你不说,我们去看演唱会,你不说。告白也是一种机票,在特定的时分上机才能起航。
      必须承认,外界长期夸赞善良的简单,是一个多么自私虚伪的女人。我承认,我仍然爱着你,不比当时少一分,哪怕一直在努力着不去爱。一旦我再一次地坠入其中,就深不见底。如果你第二次离开我,那么我不确定还能不能拥有第一次那时的勇气挺过来。
      拒绝你,并不意味着我真的保护了自己,至少,我也受着心疼的折磨,这样,想到你有可能被我伤到,会让自己的心好受一些。 ——简单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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