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第五回 ...

  •   且说到郑游心中气愤,不知何处来的两个年轻人把自己当耍一番,刚才那是狼狈不堪,在手下面前丢尽颜面,管你是哪路神仙今日定要给个说法。正欲命人拿下,忽然一人挤过来拦下,不是别人正是自己连哄带骗拖拐上山入伙的伍六一。那伍六一附耳说道“你不是要寻我家大哥么,那瘦小之人便是。若拿了他,我定与你翻脸,反下山去!”郑游一听,不怒反喜,急急埋怨,“你怎么不早说!原来是真佛到了!可喜可喜!”丢了兵器便上来一把抱住二人,口中大呼“好兄弟!可想死老郑啦!”左右看得奇怪,刚刚打的热闹,现又喊得亲热,算是哪一出啊?郑游也不解释,携了二人之手便往内堂走去。

      入得内堂,又是别翻风景,只看那长幔垂地遮兵卷,枪戟并列杀气喧。城防重地精描绘,只待揭竿反周天。那郑游也不多说话,一路上只是“兄弟”,“想杀我也”,“今日不醉不归”地乱喊一气,待堂内只剩高城,史今,伍六一和着两个心腹时才撒开二人,亲自搬来高椅推史今坐下抱拳施礼,唬得史今跳将起来,连忙扶住,“这是为何?”高城也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这人是何居心?非但没有关押二人反以礼相待。

      “今日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了!史兄弟!郑某仰慕已久,今日得见真容实属不易,还望原谅刚才冒犯之罪!伍贤弟,还不快过来与我引荐!”伍六一早已站立一旁,见郑游招呼连忙介绍,“郑兄,这位就是小弟提及多次的师兄,史今……”还未说完,便冷冷被史今打断,“不敢托大,史某哪有福气做二大王师兄,不敢高攀。只怕是错识了吧。”平日所见,史今待人接事皆颇为和气,无不低声细语笑脸相迎,再是有人挑衅也未曾见过今日这番模样,想必定是与眼前这位自称史今师弟的山贼有关,高城见此便退至一边再不答话。伍六一被史今一番冷落,连忙陪笑“师兄,看您这话说的,我伍六一到哪儿也是您的师弟,怎会有高攀之话?若说有,那也是师弟我高攀了您。”

      “岂敢岂敢,早年我是有一师弟,虽是顽劣但幸而为人忠正,面恶心善,哪似二大王这样面善心恶,为虎作伥!若是师傅泉下有知竟有恶人冒充他弟子,定会气的从棺材里爬出来!”说至此,索性闭了眼,眼不见心不烦。见史今动了真气,伍六一不敢再说笑,慌忙半跪跟前,紧握了他双手拉到胸前,任史今怎么用力都不能抽出,便抬腿来踢,那伍六一也不躲闪,咬牙受了半天。到底还是亲师兄弟,史今踢得几下也就停了,但怒气更胜,“你究竟意欲何为!如此这般就想要我原谅,未免也太简单了!你在此落草为寇,欺压良善,且是这几脚便能抵消!你与我放开,我兄弟二人就此别过再无瓜葛!”伍六一哪里肯放,死死将史今按在椅上,“师兄,你且听我说!事情非是你想的那样!容我解释!”“还有何好解释的!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还有何话好说!”史今哪容你分辨,又是一通骂。

      郑游本不好打扰师兄弟二人叙旧,但见此光景知是误会,忙上前帮着说话,却被高城拦下,他同门的事自当解决,外人不好插话。郑游想想也是,连忙将那俩心腹也赶了出去,与高城到外面喝酒。堂内就只剩这师兄弟二人了。

      见没了外人,伍六一死乞白赖抱住史今的腰不放,谄媚地将脸凑与史今,“师兄,几年不见你也不问问我过得怎样,一来就劈头盖脸又打又骂,我知错了还不行么!”史今伸手撑开他脸,怒道“你当是塞了隔壁烟囱,软泡我几句便成?师傅如今不在了,你且叫我今后有何面目去见他老人家?”原来,这史今与伍六一幼时曾拜一走江湖者为师,史今先入师一年,这伍六一是师傅捡回的乞儿,后收为弟子,年纪虽相仿,按份也得尊一声师兄。六一小时性情乖戾,被师傅教训过几次方才收敛,而史今又最是心疼,每次六一被责罚皆是偷偷送药送饭,所以这伍六一与史今感情深厚,常常是秤不离砣,走哪都一起。年长后史今被父母接回家中,六一本欲跟随却因师傅年岁已高需有人在跟前走动才作罢,后来师傅驾鹤,也出来寻过几次了无音讯。后来辗转得知史今在恒州安生,彼时已入清风,知史今不喜多次要走,都被郑游以各种理由搪塞,又说是要富贵后再与师兄相认才现体面。只好书信与史今,说自己在直州寻了个美差云云。那史今信以为真,每每回信要伍六一安心生计。今日得见,才知是一谎言,所以勃然大怒。

      “师兄,师兄,今儿,小今儿!我的亲哥哥诶!”史今不理他,伍六一便厚着脸皮乱喊,那史今骂了半天也累了,本不打算再理他,听见伍六一在哪里乱喊憋不住开口,“乱叫什么!真是胡闹!越发混账了!”

      “谁叫你不理我来着!那我只好胡乱喊,你就胡乱答应吧!”见他答话,伍六一眉开眼笑,“师兄,这清风寨早不是之前的土匪窝了,你且听我与你细说。”

      这边兄弟二人慢说原委,那边高城与郑游也在相互试探。“姜兄弟一身好武艺啊!郑某自愧不如,但不知师从何处?”提着酒壶替高城满上,高城也不谦让由着他摆弄,“我这哪算什么功夫,就是街头练练的假把式,空有些噱头罢了。郑兄这两下子才不简单,竟有些军刀的打法。再观这山寨,也是藏龙卧虎内有玄机啊。”

      “姜兄果然好眼力,就这么两下也被瞧了出来,见笑见笑。我这两下子也是受人指点,不然也难成气候。”说到此,郑游颇有些得意,“听姜兄口音是从长安来的吧。可知这长安城内有一将军府?”

      “将军府?这长安城乃天子脚下皇城之地,达官贵人军帅伯卿皆不止一二,却不知郑兄所指?”高城虽与郑游只过招些许,但隐隐透着些熟悉,又听他提及长安帅府,难不成与自家有何关系?

      郑游几杯黄汤下肚,酒酣耳热,又因高城与史今同道而来,就胡乱认作自家兄弟,就什么话也藏不住了“长安城再有十个二十个帅府,在我眼中看来也不过尔尔,只有那城南高府,才是一顶一的个儿!我这功夫,就是受少将军指点,苦练多时才有今日效果。若非如此,怎能夺此山寨!”“少将军?哪一位?”高家儿郎自小十八般武艺样样皆习,蓦地这么一说还真猜不出。

      “这高府的几将军……就不知,反正是高少将军就是了。当日我落难至上庸郡,幸得少将军相助,临别时又提拨我几招,真是受益匪浅,感同再造,遂决定上长安投靠帅府以尽绵力,谁知路过这缙云山,竟有人劫道,爷爷我一时兴起杀了头目驱散喽啰,但这些人都是穷苦出生,若就此散去便等于绝了生路,我一时心软,便接了这寨子做了他们大王。”见高城饶有兴致,他也越说越高兴,竟把这些年的事情都抖落了出来。高城听了半晌终于明白,原来这郑游倒是个有情有意的汉子,只因当初受点滴之恩便一心想要报答,后来打杀了此寨寨主之后,又不忍见他人落难,索性自己做了这山大王,一改当日匪气,只是暗暗招兵买马,原来这郑游心中也有自己打算,若就此上京实在没有拿得出手的,便想着召集点弟兄自组队伍,一同拉了去参军,最好能反了这宇文家的天下,推高老帅上金銮。为掩人耳目,还特地派人依旧在路口做那贼匪之事,虽招来官兵围剿,到底老天垂爱,依着山势之险,竟屡屡获胜,搅得此山方圆百里闻虎色变,只道是原先的贼匪占山为王杀人如麻,谁料竟换了汤药。倒也省去些麻烦,未有惊动朝廷。再说这铁掌的名头都还是之前的诨名,改使刀后鲜少在外人前展示,所以虽是刀法更强也无人与他改了称谓。

      想到此,高城一身冷汗,好你个郑游,为报恩竟搞出这么多名堂,还想什么大逆之事。高家虽是不满朝廷,却也从未想过要自立为王,偶尔也有人谗言诽谤却是毫无依据乱说一气。你这样一胡闹,倒还真是做实了罪名,倒时落了个乱臣贼子的名号,岂不是要遗万事骂名了?到那时,静帝虽不杀你,杨坚也容不得有人与自己抢天下,终究是个万死之事。怪不得此山寨竟暗藏这些军书兵器,地图粮仓,竟是有此作用。心中暗骂不已。

      “郑兄此言差矣。”不知还好,既知晓此事断不能就此放任,免生祸端。“高将军此人姜某佩服不已,曾随先帝武皇征战四方安邦定国,后又辅佐宣皇,静皇,武艺超群不说,行军布阵带兵打仗皆是少有败绩,军法严明赏罚有度,且待兵士亲若子侄,受人敬仰。人若说到大帅无不交口称赞,贤帅美誉上下皆知。如今天下大乱,右丞揽权,皆因天子无道,与人无尤。若此时郑兄扯旗易帜,拥高帅为主,那天下人岂不耻笑,与那借机发难的尉迟迥何异?一生清白尽丧徒留骂名耳。郑兄报恩所为只会害苦将军,望三思。”

      郑游到底只是个武夫,只想报答高家,却没想到其中竟有如此关由,一想到还会祸及恩人,当下后悔不已,却又不知该如何收场,总不能真在此为寇吧。见高城说得头头是道,便认准了此乃高人,定要高城拿个主意不可。高城思来想去,一时也无什妙法,干脆就叫郑游继续在此地屯兵,等候时机。待到再回转此处时再表明身份荐入军中收编也未尝不可。想到此,便与郑游商量,那郑游倒也讲理,便点头应允,还多谢高城之言,才免去一场劫难不提。

      两人自是相见恨晚,以兄弟相称,把酒言欢,盱眙酩酊大醉,也就忘记内堂之中的师兄弟二人了。

      翌日,四人再相见,郑高二人宿醉醒来自是头疼脑晕,难以言表,那伍史二人也是表情怪异,史今连走路姿势也不大对,想必是打斗了一宿,腰酸背痛这才和好如初的吧。

      话说这高城权宜之法,后来竟也大有造化,真可谓机缘天注定了。欲知后事,且听下回。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