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为谁左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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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冬天格外的长，飞雪翩散数月之久，时光和着情愫荏苒在漫天苍凉中，模糊而不可挽回。
林兆坤一案迟迟未有进展，悬而又悬。
风不平，浪不静，有人很定心。
宁采臣捏着大兔子的两个爪子，掂了掂，心念，才几天，就长这么胖，毛色也漂亮了。
刚想揪揪兔子耳朵，就听见归海一刀不温不火的语调“你还真是定心的不得了啊。”
宁采臣转过脸看了看他说“有护龙山庄密探相助，在下自是相信事有水落石出之时。”
归海一刀却是倏然飘到他面前，宁采臣于那日夜晚未曾好好见识的轻功，这次是彻彻底底的领略到了，什么是形如疾风。
那人盯着他的眼睛，他说“我不喜欢拐弯磨角，现在传得满城风雨全是林府之案，说什么的都有，你知不知道现在守在你宁府之外的都是些什么人，他们虽身穿衙门官服，可全是…”
“可全是太子太师近卫，归海大侠，这就是你想和我说的，是也不是。”宁采臣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落地的积灰，他笑的从容浅淡，就好像他什么都早已知道。
宁采臣出过门，或者说，他尝试着出过门，就算是他佥都御史官职不大，也不该有官府之人敢在他府前大肆来回，若不是有人直接授意，谁有这等遮天之能。
“你知道，你都知道，你，你到底还知道什么…”归海一刀眉目冷然。
宁采臣轻笑一声
“不比你多。”
简直欠揍
归海一刀差点又是杀意腾腾。
宝钞提举司林兆坤死于家中，佥都御史宁采臣事前与其有过节，就算不是直接利害，也难逃嫌疑。
这外面传得，是不是就是这些，也许我还知道的更多一点，朝廷印制的百万钞银一夕不见，最重要的是，这些钱是用来充当前线军饷的。
白衣书生缓缓踱步，他说的不快，句句清晰，好像就在说别人的故事
归海一刀是真想拿刀直接撬开宁采臣的脑袋，看看他到底想的是什么，一个人连自己的生死安危都全然不顾，他握了握指，说“看来宁大人本来就不想破案，就算知道事态严峻，也可谈笑风生，轻松得意。”。
这次却是换做宁采臣直视归海一刀的眼睛，他身量颀长英挺，走到那人身边还高了不少，细绢白衣衬得他颇有几分贵气迫人。
归海一刀挑眉看他，等他给自己一个解释，宁采臣微微叹气，他说“你怎么知道我不在乎。”
这话是什么意思，在乎什么，不在乎什么。
宁采臣又走上一步，还是那句，你怎么知道我不在乎，贴的太近了，说出的话都带着微醺的风全喷在归海一刀的脸上。
“我管你在不在乎！”归海一刀彻底要炸了，他拎着刀就跃上了屋顶。
青苔小瓦被踩得咔咔作响，他回身望了宁采臣一眼，清隽的眉目依是煞为好看。
宁采臣连忙跟在后面，喊着“我话还没说完呢，你去哪？”
“查案！”说完人就没了影。
难得晴天
苑中的梅花在日光下，辉映夺目，张扬着无与伦比的生命力。
宁采臣抬起白袖挡住了脸，袖上纹云颤颤浮浮，像要飘出一般，终于压抑不住一阵细细碎碎的笑声。
归海大侠，真是太不经调戏了。
只可惜，这御史府的瓦又得翻修了。
“尸体咽喉部无大量白色泡沫，器官中除肺部大量积水，指甲处没有水草淤泥。”
仵作的验尸结词翻了又翻，海棠撑着下巴对还在一边思索的归海一刀道“这林大人显然不是溺毙。”
“如果林府是第一案发地点，林老爷死在自己府上，可府里的人第二天才发现。水井周围也没有明显挣扎的迹象，这么说，林兆坤是被人死后抛尸。”归海一刀继而分析。
“谁杀了他，又是在哪里杀了他。”海棠折扇敲着掌心
“每间屋子都已经被仔细搜过了，可衙差还是没有什么发现。”归海一刀皱了皱眉，显然是对公门的办事效率表示不满。
这皇粮拨出去全成了救济款，养了一群闲人。
海棠却是笑看着归海一刀“这也是急不来的，话说回来，那宁大人怎么样了。”
归海一刀一点也不喜欢这个‘话说回来’
“吃饭睡觉，喂兔子，好的不得了。”
院有佳木，抚琴台，御史大人每于茶余饭后，爱邀棋茶挚友，参佛悟道，任潇潇竹叶回风而舞，倒是有些世外志趣。
宁采臣执书而阅，听得脚步声由远及近，眉眼带上无数笑意，他说“一刀大侠，案子有进展了吗，呀，怎么看你脸色不大好。”
“你这是在问我案情？”归海一刀眼神飘向抚琴台上落叶，却被宁采臣轻轻拂去，听到那人接话。
“你总说我不够关心自己，我这不是关心一下。”宁采臣又接着去看手中的书。
“你就是这么关心的。”
“那你说，我该如何，破案是官府的事，官场钩心斗角，朝廷风风云云，你说，我能够左右什么。”
也许，我连为自己辩驳一句的资格都没有。
宁采臣依旧是笑着的，就算是连坚守的原则底线被触及，他也依旧想要是笑着看淡这一切。
却听到那人说“那你以为，你现在就可以全身而退了吗，既然卷进来了，你这样的委屈，又想装给谁看。”
归海一刀从来和宁采臣说话不留情面，可如此直白而犀利，却真是第一次。
宁采臣一愣，却是忽然丢下手中的书，他满不在意的说了句“装给你看。”
“你说的什么胡话！”归海一刀兀然探手，卡住宁采臣的咽喉，一双眼如寒星破夜一般。
你这样子说话算什么意思，真真假假，简直是…
归海一刀说“宁采臣，我已经在忍你了。”
宁采臣眉目神色未变，他说“你知不知道，你的手在抖。”
归海一刀想要手上施力，却感觉到另一种微凉的触感，他刚要撒手，却是另一双手握住了他，那是一双细致白皙却骨节分明的手。
宁采臣的指尖是凉的，可归海一刀只觉得烫，一路烫到了心底，连灵魂都被撼动。
宁采臣对自己说，我不是怕自己委屈，我是生怕委屈了你。
没有预期中窒息的感觉，宁采臣也没有挣扎。
归海一刀眉眼中却是闪着七分倦怠，硬生生被三分凌厉压制着，他松了手，却是说“宁采臣，你究竟到底想要怎样。”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为谁左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