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分为二》阿狗

17、三加四

　　第十七话 三加四

　　三和四加在一起是什么？
　　七。欺骗的欺。
　　四儿把几叠捆得整齐的人民币推给小三，就在我这个病患的床头。
　　“抱歉三儿，当时隐瞒了这笔钱的用途。”
　　三儿不接，“于情于理，古睿奶奶的治疗费用，该我出。别怪我多说一句，小四，当初她奶奶急病抢救，你应该告诉我们，至少是古睿，这事儿没道理由你扛，你说是不是？”
　　“的确，我的不是。”四儿耸耸肩，语气清淡薄凉。
　　沉默。
　　单人病房讲究个环境，于是诺大空间，只剩下我不太稳健的呼吸声。
　　我攥着老妈的折子，庆幸自己没出手，顺便，有理由避开小三企图抓我的手。
　　作样子，给谁看？我不是用来进攻或防卫的武器。相反，我现在站位尴尬，斗志低迷，甭说保护伞，给我个龟壳我都能缩进去。
　　万恶之源，真贴切，这些见鬼的印刷品。。。当日我得知怀孕，不甘有的，气愤有的，杀人的心有的，但思前想后，最终决定独闯小三私宅，目的？企图？阴谋？不，我是痛下决心破釜沉舟要向他坦白我跟小四，跟小四的小小四，别怀疑，这个时候了，还煽情，忽悠谁，只会让自己更加神似朝三暮四却两手空空的弃妇。
　　我不抱幻想挽回什么。一切，是缘，是命。
　　不过我依旧不甘，如果小四不必为了祖母那数目让活人想上吊的救命钱跟三儿私下通融，如果我有足够勇气抛弃自尊立时把小肚鸡肠里那点儿猜忌一吐为快，如果我对小祖母的行踪多关心一些万恶之源多掌控一些……
　　小三突然挂起总裁嘴脸，笑，冠冕堂皇，“看你说的，怎么能怪你，那个时候刚好查出古睿肚子里的孩子。你很好，有担当。人啊，跟禽兽的区别就在这儿了，种因，得果。”
　　低垂的额发猛地一掀，小四站起来，三秒，又坐下。
　　“因果相报。我不怪你，真的。”
　　三儿按了小四的肩膀，他的手，我确定是不怀好意的，于是不留情的拍掉他。
　　“这么大人了，别老拿自己当受害者，成么？”
　　回忆一下，这屋里的三位，哪一个，我曾经没劝过？我说，给自己，给别人一条出路。是的是的我这样说过，但从来没试图说服谁，首当其冲便是我自己。我了解我有多自私，And you？
　　小四淡淡的看着我，“你至少动摇过我。阴差阳错，我错过了一些，又撞上了一些，我知道我错了，然后它就这么错下去，脱轨了。但是古睿，感情没有合理性，和我们做买卖侃价不一样，没有底价，让步就是割肉，疼的是心。”
　　四儿起身，“我走。”
　　我想攥起拳头打他一顿，却发现手心里横着一张揉皱了的银行存折。
　　四儿！张张口，没叫出声，他把钞票遗弃在我床上，我扫一眼，四沓。四万，还不够。
　　远远不够抹清三儿和四儿之间的债务，和牵扯。
　　门给拉开，我狠狠闭上眼。
　　结束了？
　　结束了……
　　这他妈的算是残杀吧？我怎么忍心？但我感觉不到疼。
　　麻木。
　　谁终究受害？

　　还是有个声音唤了四儿的名字。语调沉痛，声嘶力竭，掏心挖肺的那么一声。
　　四儿居然站定了。
　　眼睁睁看着小三瞬息万变的嘴脸，我在一片死寂中笑出声，“看好了，躺你面前挺尸的是我古睿，暂时还没死，但你也好歹习惯一下，别到时候哭错了灵。”
　　小三用那种质疑人性的目光看我时，我知道，他回来了。从课堂里当着人民教师把我拖出去的三儿回来了。
　　“说出来吧，要嫌难堪就骂，砸东西。”我指指桌上为数有限的果篮子和补品，“当骗子真累是不是？”
　　小三越过四儿推上门，突然背对着我，就那么一张手，拦腰抱住四儿。
　　我看过他们接吻，这点儿视觉冲击自然不算啥，真的。只是对小三为何滑跪到地上抱着四儿的腰颇有那么点微词。死缠烂打的小怨妇似的，何苦？你只需要正正经经说一句，一句。。。
　　不，还是别了，我大病初愈，失血过多。
　　小四跟头狼似的盯着小三，用眼角的光，“放开，别逼我，我不想在这里打人……”
　　“动手？你想动手吗？你还想动手？你这套混混儿把戏能摆平我？你他妈的你能镇得住我？！我，我这回……我死也不退！”

　　我斜倚着半抬起的床，给自己找个舒服的姿态，没有旁人围观的时候，他俩单纯从视觉上来看，也算种享受。
　　我笑，笑最终沦为笑话的那个。
　　前些儿天，四儿当街吻上三儿的唇时，我数了三下，然后相信那不是梦。
　　入院起，我倒数三天，三爸爸三妈妈到最后也没登场。如今倒计时结束，我知道该怎么谢幕。
　　“摊开说吧，给大家个明白，何去何从，自行定论。我累了，你们不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