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分为二》阿狗

15、出局

　　第十五话 出局

　　在三妈妈不懈的督促下，我的日常购物便有了一个跟班兼活动提款机。
　　“第一次陪人逛街阿总裁？”我站定，耐心的等他赶上来，然后把手里的提袋甩给他。
　　他拎着，郁闷的耷拉着脑袋，“咱吃饭去吧，我下午还得开会。”
　　“没记错的话，总裁大人只参加例行年会？”
　　“你管我！”
　　“啊……”我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巧笑嘻嘻望定他，“你怕我？”
　　三儿的头埋得更低，他说，“我怕你个臭女人？！”但我知道他的确是怕了我，怕和我接触，怕我会说出他刻意拒绝的东西，更怕他自己会斗不过内心的疑虑。
　　我耸耸肩，“那就是讨厌我了。”
　　他赌气的点头，“对，没错，古睿你这个讨厌的女人。”
　　“啊，这个讨厌的女人看到兰蔻专柜了，小三，上！”
　　三儿一声哀号。
　　小三认命的等小姐开票时，我突然想起来，“对了，你妈说不能用化妆品来着。”
　　小三对专柜小姐抱歉一笑，然后转过头，把我拎出商场就开吼，“你他妈的你老耍我！”
　　我微笑着看他，不置是否。
　　小三慢慢的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耍我……算了古睿，我明白，是我从一开始就对不起你的，你耍我，我认。”
　　妈的，瞧他那脸听天由命的凄绝相，眼不见为净，我把头埋到他胸前，闭上眼睛，不想不问不看不听。繁华的街道，人来人往，只当虚幻一场，熙攘穿梭过身畔的声音也是假象，什么是真的？
　　我只须要明白，我要嫁给这家伙，作他名义上的老婆，相应的，他会成为我和肚子里小东西的钞票支票饭票机票，对，只要我们结婚……
　　“我不许你们结婚！”
　　突然有个声音敲碎了我关于婚姻的遐想。
　　我茫然抬起头，顺着三儿的目光望过去。人群还是那么穿梭不绝，偶尔有几个人在我们的目光间驻足。嘿，两男一女，三角恋诶。
　　于是那些曲解了三角关系的恶兴趣人群被三儿不留情的轰散。
　　四儿面无表情的说，“你们不能结婚，我不同意。”对着我们俩。
　　“靠……”相对于小三的迟钝，我更早醒过味儿来，挺身而出，“谁管你答不答应，我——我们的事儿用不着你恩准吧？”
　　我还想说什么，苦于喉咙里卡了整枚煮鸡蛋，只能发出咯咯的呻吟。而制造那枚鸡蛋的罪魁，小四，他忽略我，无视我，越过我，直接揪住三儿的衣领子，“我不许你们结婚，听清了没？”
　　三儿呆头呆脑的仿佛是要表态，小四手上用力，拉近他的蠢蠢欲动的唇就啃了上去。
　　直面此情此景。。。。。。。。我的脑子骤然一片空白，而后又轰的一声充满了问题。
　　天。
　　他在干什么？？？
　　谁能告诉我这个疯子在干什么？！
　　闭上眼，默数三下，我没有理由再置疑眼前的情景，现场、实况、真人版。。。
　　四儿离开小三的唇，但他的手还紧抓三儿的衣领不放，灵俊非凡的脸上是让人心惊的冷漠，小三的双眼出现短暂的空白，我敢肯定他的大脑只会更白。
　　僵持中，我首先留意到周遭耸动的人群，也许我们三个里早有人意识到了，而这更或许就是他想要的。但至少我不想看到流血事件，也不想让自己以第三方身份出现在关于两个男人的头条新闻里。
　　好事者围观议论乃至随时可能一哄而上，我告诉自己，不要慌古睿，也不要像任何一个正常女人那样尖叫着冲出人群。
　　我飞快稳住情绪，面对心怀叵测的四儿，小三根本不用指望，所以我选择了正确的对象下手。
　　“四儿，不想刺激我的话，你先放手，我们换个地方，谈谈。”
　　小四的双手应声撤离，潇洒的向两侧摊开，只是目光依然勾着三儿，“OK，不耽误你们。”
　　他笑，“我该说的想做的，都完了，至于往后，你看着办。”
　　靠这该死的挨雷劈的让人牙根痒痒的小子。我瞪着那从容淡入人群的背影，实在找不到足够深刻的词来形容他。
　　“对不起古睿。”三儿上下嘴唇轻轻一碰，对我来说是毁灭的，致命的，灭顶的。
　　对不起？不，不，从来只有我古睿对不起别人。
　　扯住他的胳膊，拼尽全力的不仅是我的手，目光更是狠狠狠狠盯住他，牙缝里半晌才挤出几个音节，“我们回家！”
　　他凝步，凝神。
　　半晌，低头看我，叹息一声。

　　一声长叹，“小三你听我说，我嫁你为了生孩子，你娶我为了孝敬父母，咱俩互惠互利，当然，也可以互不干涉。所以我无权介意你搞男人，真的，你别瞪眼，天涯何处无芳树，你尽量砍伐，除了四儿。”
　　我认真的注视着小三的眼睛。
　　“你知道我有多了解他么三儿？但是我不了解你。我到现在才发现，我不了解你。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会干什么。别动他，我只能这么跟你说。我知道我劝不动小四，所以我求你，三儿，别动他，结束你们的关系。不管到了什么地步，结束它，如果你认为我们三人之间的情谊还值得一提……”
　　“古睿！”小三低着的头慢慢抬起来，对上我的目光，眼泪便一滴滴在目光的交汇处落下。
　　“别说求我，你这是在逼我。”咬咬牙他说，“你们都一样。”
　　我沉默。
　　“我追求的就只有这么简单的幸福，如此而已……为什么……为什么就他妈的得不到？！啊？你说，为什么，我明明这么用心这么玩儿命，我就活该得不到么……”
　　“三儿，傻瓜。”我弯起食指擦掉他的眼泪，“伦理范畴内的，你想要的都能得到，你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你？”
　　滑过手指的泪珠是热的，三儿火燎似的心情便如那点热度，在我的神经末梢轻而又轻的留下点刺痛。我闭上眼睛，试图忘掉那一幕男儿弹泪，而触觉却如此清晰的提醒着我他的挣扎。
　　三儿的日志里曾经写道，真正的孤独是身体站在人群中央，而心却始终陷落于黑暗。找不到出路，因为根本就没有路。
　　“给自己一条路三儿。”我告诉他，心里默默的说，也给我一条路。
　　当一个女人抛弃了所有少女的幻梦而全心全意的只求合乎情理的物质保障时，一个男人却在为了缥缈的爱情而哭泣。
　　可笑吧？这个世界就是搞笑剧场。
　　自以为是的家伙是主角。

　　四儿说到做到，说了该说的，干了该干的，而后直到订婚宴那天他都没在我们面前出现过。
　　窃喜？
　　才怪。
　　早些时候我便打听过阿游，他说一个多月没见四儿在地下吧欺负人了。派人跟踪三儿之类的卑鄙勾当也干过后，我的小心肝更加忐忑，因为哪儿都没有小四的踪迹。
　　他从我的生活里消失了。而与此同时，他的身影，他的声音，他的味道，却仿佛潜伏在周遭的空气里。缠着绕着，让所有感官和寒毛保持着一刻不休的惊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