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隐广临②（滑头鬼同人）》拾

31、争吵与共事

　　木辻问了几个目击了这一幕的路人，据说，在他摔倒的时候，钢琴八音盒被甩在了另一头，滚到了一个穿鼻环的染发小青年脚边。
　　见财起意吗？也是，这台八音盒的梨木钢琴造型，瞧上去就值钱得很，被那些贪婪的家伙看见，顺手给捡了去，也不是不可能的。
　　木辻对这样的家伙没什么好感，但，他绝不能容许那种害人性命的东西……从自己手上流传出去。
　　当下，根据目击者的指引，木辻顺着小青年出现的暗巷，一路追了过去，借着非比寻常的视力，他仔细搜寻着暗巷，辛苦大半个小时换来的结果是……他什么也没能追回来。
　　木辻怏怏走回奴良组本家大宅，游魂似地挪进了饭厅，这一番奔波跋涉下来，他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啊，木辻你终于回来了！”陆生举着筷子，笑眯眯朝木辻招了招手，“快来吃饭吧……东西都准备妥当了吗？”
　　这话一问出来，木辻越发颓丧了，他无精打彩歪倒在榻榻米上，只一阵唉声叹气，“麻烦啊——这次得拜托你了，吾可爱的陆生小侄子哟……”

　　陆生一口味噌汤喷出三尺有余，他一边呛咳着一边擦拭嘴角的汤汁，“木辻君，你不要乱说啊！”
　　“啊拉，不要害羞……”木辻慢腾腾爬起来，从小妖怪手里接过了自己的饭菜，点点头眨了眨眼致以谢意，这才回身坐好，继续着同陆生的对话，“叔叔我呀，可是有很正经的事要拜托你哟！”
　　这种说话腔调……喂喂，你确定你有在一本正经地谈‘很正经’的事？——在凛然大义面前，木辻随手将自己颜面尽失的历史，一把丢进了爪哇国！
　　陆生眼角抽跳不停，他放下竹筷，无声地长叹了口气，“好吧好吧！我明白了……果然是出问题了吧？那个东西……”
　　木辻颓然点头，他端起汤碗，微微倾身喝了一大口味噌汤，眼睛不由一亮，整个人立刻精神了起来，“啊，是若菜姐做的……”
　　喂喂，适可而止啊……都已经退让了，你还要强调辈分之差吗！陆生额角蹦起青筋，却强自冷静开口问道，“那么，有什么事需要我效劳的？”
　　“这种时候，我本来不该找你们的……”木辻动作一顿，随即他放下汤碗，只满面肃穆正襟危坐，“可如果放任自流的话，待它日后做大，恐怕又是一个祸端……所以，能否请商店街的小妖怪们，帮忙打听一个人的下落……”

　　“这么说……”眨眼间，褐发转银，身形拉高，属于少年的清朗声音，也霎时变得低沉而满含危险，陆生竟洒脱无比地……在木辻眼前觉醒了妖怪之貌！他不可置否地轻哼了声，“你把身上这怨气的本体源头……给弄丢了？”
　　“简单来说……”木辻举起筷子，挑了一小团米饭送入口中，然后朝陆生摊手耸了耸肩，“啊，就是这样没错！”
　　你这家伙到底是没心没肺，还是满不在乎啊？银发陆生微微眯起了眼，一双血红猩眸直直盯着木辻，气势压抑迫人，“缠着你的怨气，比起昨天又浓厚了不少——你，当真是全无所觉吗？嗯？”
　　察觉到陆生逼视自己的慑人目光，木辻不由缩了缩肩膀，视线漂移闪烁其词，“啊，多多少少……找回来的话就没事了……吧？”
　　“呵……”陆生收回了视线，只一声冷笑，“因执念而生的怨气，如果达不成所愿，是绝不会放弃的——本体还在的话，或许你还有机会找出根源，将怨气斩草除根，不过现在……你终于如愿以偿了！”

　　“嗯？”木辻眨巴着眼睛，不明所以地望着陆生，“什么如愿以偿？”
　　陆生垂眸，自顾自夹菜吃饭，半晌，才冷冷吐出了一句，“死了的话，你叔叔一定会来看你的！”
　　木辻愣了一愣，脸色霎时就黑了下来，他一把将筷子拍回桌上，倏然站起，板着脸看也不看陆生，转身就走。
　　“站住！”陆生恼火地捏紧了筷子，沉声喝道，“你想去哪儿？”
　　这声喝问，威慑力十足！可木辻是谁？户隐本阵总大将亲手教出来的孩子！他有自己的骄傲，他的尊严不允许他做这样的事——在遭受讥讽之后，还低声下气去乞求……陆生，并不是他唯一的选择！
　　但可惜，在绝对的武力面前，骄傲总是会受挫——陆生闪身拦在了饭厅门口，他擒住木辻的胳膊，强硬无比地说道，“你不能离开。”
　　“去哪里是我的自由！你管不着！”木辻横肘击向陆生肚腹，冷面冷眼毫不留情，“给我放开！”

　　“想去前辈那所空房子？嗯？”陆生抬手，轻松地禁锢住木辻，“我不允许，你这是在找死。”
　　“就像你说的那样……”木辻从鼻子里哼了声，“这是我所希望的，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所以……放手！”
　　“这可不行呐！”陆生无视了木辻的反抗，扯着他就往自己的房间里走，“怎么能说是没关系呢？我们两个……可是同居一室，亲密无间啊！”
　　“木辻君！”鸦天狗高喊着，一路从走廊疾飞而来，他的到来，及时解救了正徒劳挣扎着的木辻，“总大将请你过去！似乎与木辻君叔叔有关……”
　　“真的吗？”欣喜之色跃然面上，木辻激动非常，竟是反拖着陆生，径直朝鸦天狗跑了去——木辻完全没有注意到，就在不经意间，他单凭一己之力，成功扭转了被动的局势，“实在太好了！请带我过去吧，鸦叔！”
　　于是，鸦天狗领路，木辻急步赶着，陆生顺势跟着，一行三个迅速赶往了茶室。
　　可真到了茶室外，木辻又开始忐忑不安，既然奴良组总大将叫他来，那么有关叔叔的消息必定不假，只是，真的消息，不一定是有用的消息，也不一定是……好消息。

　　掌心不断渗出冷汗的手，忽然被一股温暖包裹住，木辻低头看去，却是陆生紧紧握住了自己的手……
　　木辻眼眸微闪，心里头对陆生的腾腾怒气，在刹那间烟消云散，他轻轻舒了口气，缓缓勾起了唇角，伸手拉开了面前的格子门。
　　赤天邪鬼循声望去，只一眼，便毫不犹豫举拳撑在身前，冲着木辻躬身一礼，“小少爷，总大将麾下，天邪鬼军团琵琶大将赤天邪鬼，前来参见！”
　　“叔叔的军阵？”木辻颇为诧异，他看着身前的赤天邪鬼，半是询问半是自语地喃喃道，“可是户隐本阵已经隐遁，若非必要……你也是来找叔叔的？”
　　“是，正如小少爷所言！”赤天邪鬼微微点头，语气恭恭敬敬，“吾等奉本阵副将犬鬼大人之命，特来此——请回总大将！”
　　“叔叔的确就在浮世绘町！”木辻对本阵诸妖鬼的判断，予以斩钉截铁地确认，“更精确地说，他就藏在我们身边！每一次我们遇到麻烦，他都会在紧要关头现身！前不久，叔叔就在捩眼山……救了我们的几个同学。”
　　“小少爷的意思是……”赤天邪鬼的渐渐严肃起来，“总大将在守护您的同时，也在守护其他人？”

　　“啊，这样说没错！”木辻抱臂肃然点头，“陆生就是叔叔的另一个关注重点！”
　　赤天邪鬼的脑袋偏向了陆生，“原来如此……如果是这样的话，稍微就有些难办了。”
　　稍微有些难办……喂喂，你之前该不会是在打什么诱捕之类的怪主意吧？一听说守护对象是奴良组三代目，这才不得不打消了念头？
　　木辻抽了抽嘴角，举杯抿了一口热茶，“叔叔隐匿踪迹的方法很巧妙……他曾经很得意地跟我说，当年，奴良叔叔也没能看破他的行踪……”
　　“啊，广临确实有向老夫演示过……”奴良滑瓢呼噜噜喝了口茶，“唔，很奇妙也很难破解……”
　　不过，如果有谁当真在奴良滑瓢——这个堪称隐匿大师妖怪的感知范围内，无所顾忌藏匿了行踪，大摇大摆随意走动的话，滑头鬼不可能察觉不到半点的蛛丝马迹！
　　户隐本阵的总大将，要么，并没有隐匿身形藏在陆生木辻左右，要么，他的确藏起来了，还藏得光明正大，没有人会去怀疑……

　　赤天邪鬼似乎颇为遗憾，“那么，暂时只能伺机而动了。”
　　他顿了顿，侧身郑重万分地向木辻建议道，“在此之前，恳请小少爷，让在下铲除那妄为的怨气之祸！”
　　“这个啊……”木辻呵呵干笑了两声，“我正打算明天去找出本体，有你帮忙的话，实在太好了！”
　　赤天邪鬼肃然点头应道，“能为小少爷效劳，是在下的荣幸！”
　　奴良滑瓢嘿嘿笑着，“既然如此，陆生也一起去吧！”
　　笑眯眯指派给了陆生的任务，奴良滑瓢眼中厉色一闪而过，“奴良组的地盘上，不应该出现这种肆意妄为的东西！”
　　他又喝了口茶，热情地招呼道，“琵琶大将远道而来，就在这里多住几天，也好让奴良组一尽地主之谊！”
　　“只是，老夫今晚尚有要事需办，待回来再与你把酒共饮。”说着，奴良滑瓢偏头瞥了眼陆生，“奴良组的事，就由陆生你看着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