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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阿宁鼓着腮帮子看着男人烤他们的晚餐。
      他很不高兴的发现,男人用两块石头就把火点起来,而他把手钻了两个泡才把火点起来。
      看着手上两个泡痕,阿宁悲伤地想,他果然不适合丛林。
      晚餐在开始冒油,男人把几种调料均匀的散在晚餐上。
      好香,终于有肉吃了,阿宁两眼发出绿光,即使被烟呛得了几回也不能让他离开火堆半步。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看着男人烤晚餐的阿宁有些不耐的抬头,正好看到月亮从云层里出来,缺了一个角的月亮,好亮啊。
      “伊鲁,你说‘月亮’是从哪边‘升’起来的?”阿宁指着天上那个缺角的月亮,做了向上升的动作。
      男人看看月亮又看看阿宁,“月亮,升,不知道。”说着,男人拿起放在竹筒里的石刀,在晚餐上划了几道,确定熟了,便把晚餐肉最多的大腿肉割下来,放在竹筒里递给阿宁。
      “‘书’上说,嘶,烫,是‘东’升‘西落’,为什么,哈,抬头就看到它在空中?”阿宁一边吐着舌头,一边思考着要怎么形容书这个字,记录各种知识的东西,知识不会说,记录也不会。
      “‘书’是‘写’满字的东西。”
      “石板,刻。”
      石板?阿宁眨眨眼睛,“伊鲁,月亮这两个字怎么刻啊?”
      吃像豪迈的男人,速度非常快的把他那份晚餐吃完,然后拿起树枝,在地上画了弯弯的月亮。
      “月亮。”男人指着画好的月亮。
      啊。
      “刻呢?”
      “不知道。”
      “哦,‘东西南北’四个‘方’向。”阿宁在地上划了个十字,依次指着东西南北,“向‘东’走,”他在东边地上画一个小人,又画了一个箭头,“向‘西’走,”他指西边,也画了一个小人。
      “东西南北。”没等阿宁画箭头,男人便指着四个方向,又指左右,“左边,右边。”
      阿宁重复一遍,道,“月亮是在东边升起来在西‘落’下。”他做了一个下落的动作。
      “落,月亮在西边落下。”男人点头。
      “‘方’。”阿宁画个一个正方型,想想,不对,又涂掉,“‘方’向。”他画箭号,但想想,还是不对,他指着东西南北,不停说‘方’向。
      过了好一会,男人才明白。
      “方向。”他说,把洗干净的果实给递给阿宁。
      “四方,方法?”
      “嗯。”
      “伊鲁,我们今天睡哪里?”阿宁揉揉眼睛。
      “山洞。”男人站直,并伸手把阿宁拉起来,“回去。”
      阿宁一直觉得有月亮的夜晚非常的美丽,月光流过的地方像被渡上了一层梦幻的银色,美丽动人。
      但至从他来到这个世界,阿宁再没有一次觉得月亮美丽过,树木异常繁密的森林,月亮照亮了树冠,也使它无法照亮的地方,越发灰暗,在阿宁的视野里那些黑灰色的树枝四处伸展,阴森狰狞让他心跳越来越快,四周不时传来野兽的吼叫,更让他心惊胆颤。
      害怕的阿宁小跑着跟上男人的步伐。
      但是只不过一个转弯,明明耳边还能听到男人走在草地上的‘沙沙’的声音,视野内却怎么也看不到男人的身影。
      人类对视觉的依赖远胜对听觉的依赖,慌乱地阿宁向前跑去。
      ‘嗷呜~’
      “啊……伊鲁,伊鲁!”本想忍着害怕快点找到男人,但这一野兽的叫声吓得阿宁尖叫了一声,一出声,阿宁再忍不住喊男人的名字。
      他飞快的向男人消失的方向跑去。
      男人的身影一出现,阿宁就立刻扑上去。
      “阿宁?”男人并没有发现任何危险。
      “我,我害怕,伊鲁,你走好快,我看不见你!”阿宁颤抖缩在男人的怀里,湿润的眼睛可怜地看着男人。
      男人沉默了一会,叹了一口气,伸手轻拍着阿宁的背,“别怕,这里没危险。”这么胆小的雌性,他的族人怎么会让他一个人跑出来,“要到了,走吧。”
      男人放慢脚步,带着阿宁向山洞走去。
      单手擦着脸上泪水的阿宁看着自己被男人紧抓着的手,觉得自己难看极了。
      明明也是男性,却和男人相差这么大。
      男人把阿宁带进山洞,便放开他,走到已灭的火堆边上。
      阿宁一见熟悉地山洞,心便放松下来,他坐在平时的位置,呆呆地看着男人的背影。
      他怎么这么没用,阿宁这么一想,眼泪又落了下来,明明在原来世界,他还能挣钱养活自己,一个人也活得好好的,不会这么爱哭,呜,为什么这么没用。
      如果能回去就好了,他不会显得这么没用,他……
      好想回去,想到男人的沉默与那声叹息,阿宁抱紧膝盖,把头埋在中间,好想回家。

      听到身后哽咽声慢慢变小,呼吸也慢慢平静下来,男人才敢转过身,靠近抱着膝盖睡着的阿宁。
      哭红的脸颊和眼睛,看上去非常的可怜,男人偷偷摸了一下阿宁的眼角,热呼呼湿渌渌软绵绵,男人下意识磨蹭了一下,阿宁委屈地动动脸,粗糙的手指让他不舒服,男人吓了一跳,赶紧把手缩回来。
      ‘我,’阿宁发出细小的梦吟声。
      男人耳朵动了动。
      ‘想回家。’
      男人拨拨火堆,什么意思?
      他听不懂。

      “早上好,伊鲁。”被脚步声吵醒的男人眯着眼睛,看着阿宁微肿的眼睛笑得弯弯的。
      “……早上好,阿宁。”男人有些迟疑地回应。
      “伊鲁,清洗‘牙齿’可以用什么啊?”阿宁指着自己微黄的牙齿问。
      “牙齿。”男人回答,从地上爬起来,向山洞外走去。
      阿宁跟着男人后面,看着昨晚让他害怕的尖叫的森林,自由生长的棕黑色树枝,奋力向阳光方向生长,随风轻轻晃动的树叶,发出柔和的沙沙声,丰满圆滑反射着微光的果子,诱惑地令人想狠狠咬上一口。
      阿宁眼神微黯,深深吸了一口气,让浓郁的树木清香充盈整个胸腔。
      勾起嘴角,阿宁问走在他前面的男人,“伊鲁,天空是什么‘颜色’,像云朵一样白的吗?”
      “颜色,蓝色。”
      “树叶是什么颜色?”
      “绿色。”
      “地面是什么颜色?”
      “……这是棕色,红色,黑色,紫色,黄色。”男人指着周围的事物,摘下一颗果实,用手擦了擦,递给阿宁,“深紫色。”
      “深紫色?”阿宁眨着眼睛问。
      “……浅紫色。”男人又摘了一颗果实。
      “深,浅?”阿宁看着眼前两种深浅不一的颜色,指着一株深绿色的植物,“深绿色,”又指一颗粉红色的果实,“浅红色?”
      “对。”男人松了一口气,把没熟的果实扔到一边。
      阿宁一手握着果实,一手指着四周各色的事物,开始复习,“黄色,深绿色,红色,浅蓝色,棕色。”
      “黑色。”男人纠正。
      “哦,黑色,棕色,白色,浅黄色。”
      “金色。”
      “金色,蓝色……”
      一路学习颜色词语,走到河边阿宁也掌握得差不多了,他抬头对身边的男人感激的笑了笑。
      男人摸摸阿宁的脑袋,把一根柔软的枝条递给阿宁。
      “洗牙齿的?”阿宁好奇的看着手上柔软的枝条,怎么刷?
      “刷牙。”男人说,示范着把枝条塞进嘴里,来回上下的刷牙。
      “唔,刷牙。”阿宁学着男人的动作,唔,破了,呃,凉的,薄荷味?
      阿宁瞪大眼睛,感觉口腔里刺激的薄荷味,然后就看到男人低下身,漱口。
      “不能刷太久。”男人说。
      阿宁立刻把枝条从嘴里拨出来,蹲下身,漱口。
      漱了好几回,但嘴里的薄荷味依然没减淡,反而因为冰冷的河水更凉了。
      “太凉了!”阿宁大声说,大口大口的呵气。
      男人笑了,“牙齿很干净。”他张开嘴巴,露出牙齿给阿宁看。
      阿宁惊讶地眨眨眼睛,一半为了真的变白的牙齿,另一半为了男人有些孩子气的动作。
      “今天吃鱼。”心情似乎很好的男人摸摸阿宁的脑袋。
      “鱼?”什么东西?
      “对,鱼。”左手把兽裙一扯,扔在岸边的男人跳下河水。
      一手握着想刷完牙再吃果实,一手抓着那根柔软的枝条的阿宁呆呆的站在河边,看着男人潜在河水里的身影。
      再低头看那条男人随手扔到岸边的兽裙,阿宁脸一红,赶紧抬起头。
      鱼?水里的鱼吗?
      阿宁想,眼角瞄着那条兽裙,这样放在岸边,很脏呃。
      想了又想,阿宁红着脸,把紧抓在手上的枝条扔掉,然后伸出食指与手指,拎起男人的盖裙,放在一边的石块上。
      其实也就是一条内裤,呃,羞赧的阿宁蹲下身,把那两根手指泡进水里。
      用力甩了甩,把水珠甩掉,阿宁看着不远处男人向河水深处游去,他的伤口不要紧吗?
      对啊,他的伤口还没好,不能泡水!
      “伊鲁,伊鲁,你的伤口还没好,不能泡水。”阿宁叫道。
      “愈合了。”冒出一个头的男人指着伤口说。
      “伤口那个黑黑的‘疤’还没有掉下来,不能泡水!”阿宁鼓着腮帮子,吼道。
      “疤,”男人握着石刀,上面叉着一条活蹦乱跳的鱼,慢慢爬上岸,“阿宁,你好像青蛙。”男人指着刚从河里跳上岸的青蛙。
      看着那只很像青蛙的青蛙,阿宁腮帮子立刻瘪了,他红着脸瞪着男人。
      “很可爱。”把鱼钉在地上的男人转过身摸摸阿宁的脑袋。
      阿宁想问什么意思,但眼角余光瞥到的东西,让他脸烧了起来,“伊鲁,你没穿‘衣服’!”阿宁指着石头上的兽裙,小声地说。
      “兽裙。”男人说,很坦然地舒展着身体,“身体没干。”
      阿宁瞪大眼睛,那个晃动的东西,立刻背过身,“伊鲁!”他一定会长眼针!
      男人看看阿宁红通通的耳朵,嘴角向上翘了翘,捡起石头上的兽裙围在腰上。
      “穿好了。”
      阿宁转过身,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男人的腰部,才红着脸,认真的说,“伤疤没有掉下来,伊鲁,你不可以下水。”
      “哦,好。”男人点点头,拿着石刀刮鱼鳞。
      阿宁蹲在男人身边,看他刮鱼鳞,嘴巴无意识的咬着手上的果实。
      过了一会,看男人对那只鱼开膛破肚,呃,阿宁撇开视线,大口的咬了几口果子,看着男人的伤口问,“伊鲁这是什么鱼?”
      男人手上动作顿了一下,似乎思索了一下,才说,“能吃的鱼。”
      “它没有名字?”
      “能吃的。”
      “哦。”奇怪的名字。
      阿宁无意识地咬着果子,视线跟着男人晃动的头发移动,如果能这样一直生活也不错吧,他想,他回不去了,男人受伤了,也许他愿意留在这里,‘沙哗啦’风一下大了起来,阿宁眨下双眼,张大嘴咬了果子一大口。
      伤口会愈合,他还想回去,男人有亲人,他有渴望的生活,即使回不去,他也不会想再过这样的生活,即使有温暖的片段,但是,阿宁站起身,抬高起手,用力把果核扔向远处,那些深夜孤独惊恐的情绪,他绝不想再感受一次!
      “伊鲁,你伤好了,就回‘家’吗?”阿宁小声的问,在地上画了一个三角型屋顶的房子。
      男人迅速转过头,盯着昨晚他想了许久的‘家’。
      “……房子。”原来是房子。
      “房子。”阿宁重复,又问了一遍,“伤好了,你要回房子吗?”
      “不是房子,是部落。”觉得词语不顺的男人换了一个词。
      “有什么区别吗?”阿宁疑惑地问。
      男人想想,用石刀在房子另一边又画了几幢房子,他指着阿宁画的房子,说,“房子,”又在他画的房子画了圈,“我的部落,族人。”
      “哦,”一间房子=房子,很多房子=部落,阿宁拿树枝戳戳他的房子,“族人是什么意思?”
      男人瞪着地面那个‘部落’,眉头越皱越紧。
      阿宁觉得有些不忍心,他张嘴想说,算了,就见男人开口道,“明天我带你回部落,指给你看。”
      “去你部落?”阿宁声音不受控制了抬高了几分贝。
      “嗯,”男人眼神微微闪烁,“你愿意跟我回部落吗?”
      “愿意?”阿宁想问什么意思。
      “嗯,我们明天出发,要走三天。”男人说,把鱼肚扔进河里。
      啊,他还没同意,阿宁张嘴又合上,算了,反正他也想跟着男人去部落,但,他总觉得那里有些不对劲。
      愿意=同意。
      阿宁望望天空,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这里不是他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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