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温柔》》冷泉Y

2、2

　　03

　　Phil歪着半边身子给梁熠鸣点烟，两个人头靠的很近，在酒吧二楼延伸出去的露天平台。
　　程思筠端着酒，隔着玻璃看见两人靠在沙发上的背影。
　　二楼很安静，在放古典乐。和楼下酒吧相比，仿佛是隔绝出的另一个世界。
　　梁熠鸣穿了件半高领的黑色羊绒衫，看起来很薄，外面是一件长款的深咖色大衣，两条又长又直的腿交叠。
　　程思筠霎了霎眼，半弯下腰将酒杯摆在两人面前的玻璃矮桌上。
　　梁熠鸣眯着眼吸了口烟，抬眼扫过他的脸时微微怔住，夹着烟的手指停在唇边没动。
　　“梁先生，晚上好。”程思筠微微笑了一下，挺直了腰背。
　　Phil拿起酒杯仰头慢悠悠的喝了一口，眼角发红，视线瞥过程思筠，漫不经心的笑着接过梁熠鸣手里的烟，拿嘴唇碰了碰梁熠鸣的耳垂，发出暗哑低沉的声音，“宝贝，今晚去我那儿吧。”
　　程思筠显然也听到了，目光沉了些，慢慢敛了笑容。
　　梁熠鸣眼睛还看着他，似笑非笑的抬手推开了Phil的脑袋，“你先下去。”
　　Phil有点不满，但没说什么，起身按灭了烟。梁熠鸣惊讶的挑了下眉。
　　他抬手掐住Phil的下巴，看进Phil的眼里，用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那张英俊的脸，“听话”，哄宠物一样。
　　Phil便听话的走了。

　　“小程老师，坐。”梁熠鸣抬起脸，眼眸很亮，笑着拍了拍另一侧的沙发。
　　程思筠挨着他坐了下来，先是闻到了淡淡的木质香，再然后才是一丝快要消散的烟草味。
　　梁熠鸣转头看着身边腰背挺得笔直的男生，眼里含着探究的笑意。
　　“怎么会来这里上班？”
　　“一个朋友介绍的。”
　　梁熠鸣从面前拿起了打火机，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玩，那微弱的一小团火光便时不时的晕染着他俊美的脸庞。
　　“你朋友和你说了没，这儿可是半个gay吧。”
　　“咔哒。”他又把火光点亮，梁熠鸣盯着那跃动的一点橙黄看的专注。
　　“没说。”程思筠屏住了些呼吸。
　　“你只回答了我一半的问题，”梁熠鸣丢回打火机，将身体后倾，放松的靠在沙发上，看着冬日沉沉的夜空，“有这时间怎么不去实习，H大法本找红圈所应该不难。”
　　他说完，转过头来看着程思筠沉静的面容，眼里的情绪很复杂。
　　“我保研了，”程思筠和他四目相对，“我现在很缺钱。”
　　律所实习工资低。但这儿，李烁给的钱相当不错。而且手术费还差不少。但程思筠并不想说这么多，没有必要。
　　梁熠鸣的眼中一闪而过某种东西，在他说很缺钱的时候。就在程思筠以为梁熠鸣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梁熠鸣却彻底沉默了下来。
　　半响，他将自己那杯没有动过的酒推到了程思筠的面前。
　　“尝尝。我收了很久的酒。”
　　程思筠没有拒绝，端起杯子慢慢喝完了，喉结滚动着，他能感觉到身边的人一直在看他。
　　“我自己待会儿。”梁熠鸣重新点了烟，淡淡的说了句。
　　程思筠沾了酒味，起身离开，瘦高挺拔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拐角处。
　　梁熠鸣抽完了一整支烟，看着酒吧前面灯火通明的CBD高档写字楼，放空般的沉思起来。他想，程思筠这样的人在这里给别人端酒真他妈是浪费，又浪费又滑稽，就应该丢去律所被狠狠的操练。
　　他自斟自酌，像是摸不到什么东西似的，喝得微醺。

　　04

　　那天晚上梁熠鸣自己在二楼待到很晚，酒吧里的人几乎走光，Phil只唱了两首歌就被李烁拉过去喝酒了，阿铭最后也陪着喝了点，酒量出乎意料的差。
　　几个人喝得晕晕乎乎，在卡座上醉的乱七八糟。
　　梁熠鸣就是这个时候从二楼下来的。
　　程思筠恰好从休息室换了自己的衣服出来，戴了个黑口罩，他感觉自己似乎有点感冒，呼吸变得重了很多。
　　另外两个员工正在收拾着老板留下的残局。
　　梁熠鸣叫住了他，丢了车钥匙到他怀里，“帮我叫个代驾。”
　　程思筠没有犹豫，打开了手机。
　　梁熠鸣其实没有喝得很醉，程思筠看得出来，但这会儿梁熠鸣整个人都贴在了他的后背上，松松的环着他的腰，在他耳边吐着温热的呼吸，甚至还拽了拽他的口罩，“戴这个干嘛，脸都遮上了。”
　　程思筠的呼吸更重了些，心跳也是。
　　“有点感冒。”
　　“噢。”梁熠鸣把头靠在他肩膀上，蹭了蹭，“我头有点晕，先送我去车里。”
　　程思筠拉过他，将他扶在自己怀里，他比梁熠鸣略高一些，又用胳膊卡住怀中人的腰。
　　“你是不是喝多了。”他也在梁熠鸣耳边说。怀里人身上的那股木质香闻起来很暖，好像带着人体的温度。
　　梁熠鸣眯着眼看他，然后小声的哼笑了下。

　　程思筠半扶半抱着怀里人刚出了酒吧门，迎面正撞上了匆匆过来的室友李静山。
　　李静山猛地站住，吃惊的看着程思筠，目光移到梁熠鸣身上时，他捏紧了放在大衣口袋里的手。
　　“思筠，这是？”
　　“哦，我送喝醉酒的客人去车里等代驾。”程思筠冷静的回道，“怎么这么晚过来？”
　　李静山笑着将口袋里那张昨晚从程思筠羽绒服内侧口袋里发现的名片又捏了捏，“梁熠鸣”，他熟悉的名字，见过一次的学生家长，以及今晚在李烁朋友圈新发布的一堆照片里的出众侧颜。
　　程思筠为什么要拿梁熠鸣的名片，又为什么要妥帖藏在贴近心脏位置的口袋里。
　　李静山平复了下呼吸，歪着头笑。
　　“思筠，姥姥以为你的羽绒服是我的衣服，今天给一块儿送洗了。”他走近了些，又近了些，目光瞥过梁熠鸣，抬手将口袋里的名片拿了出来，“你落下东西在口袋里了。”
　　他将名片夹在两指间，似笑非笑的，“我想可能是很重要的东西，就给你送过来了。”
　　程思筠大脑几乎空白了一秒，他微微睁大了双目看着眼前微笑着的好友。
　　怀中的梁熠鸣目光锁在那张薄薄的名片上，沉默了片刻，然后就像是突然酒醒了一样，他伸手抽走了名片，在眼前看了两秒，接着转头看向身边的程思筠。
　　他一手搂过程思筠的脖子，一手又将名片缓缓揣进了程思筠的口袋里。
　　“小程老师，”他声音里带着愉悦，目光紧紧的盯着程思筠的侧脸，“那你这次可要收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