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错》妖精转世

7、第 7 章

　　我在温煦的保护下，安静的过了几日，我明白，这样的宁静只是表面的假象，那些人不会放过夜风的，夜风也不会放过那些人的，他们之间终是会一战的，我不敢想结果，不敢想夜风如果死了，我该怎么办。我的伤口都已经结了疤，却还是隐隐的疼。有些伤是穷尽一生也无法复原的。
　　直到那天，夜风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手中依然是那把叫春水的剑，表情漠然。他穿黑色的长袍，就像黑色的诅咒。他对我说，这一天终于是要来了，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他不会再放过任何一个人，就算是温煦拦在他面前他也要毫不犹豫的将他打倒然后冲过去。我分明听到他的声音有些许的颤抖，很轻，几不可闻。我想问他，究竟是为什么，是因为泠影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让他这么残忍。可是我还没问出口就后悔了。夜风的理由一定很无奈，很悲哀，比任何复仇，争斗，更加痛苦。如果可以，他一定希望自己能够开心一点，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甚至苦一点累一点都没有关系。
　　夜风看着我，就像看着他的小妹妹。他说阿泠，以后就算是自己一个人，也要努力坚强的活下去。他忽而一笑，有倾国倾城的妩媚。他说你是个好孩子，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可以哭，因为无论结果如何，能走到今天，我已经很知足了。
　　他一字一句的说，很认真的叮嘱，仿佛连温煦的脚步都没听见。他揉乱我的头发，又重新为我挽了一个结，用簪子别好，动作轻柔，就像以前他为我做的一样，最后，他的视线停留在我脸上的伤痕上，轻轻的俯下身。我感觉到了他嘴唇的冰凉，浸入我的伤口。让我的心也一寸一寸的灰冷了。我明白他是在向我道别，无论结果如何，是生是死，他都要和我说再见了。我想流泪，可是眼眶干涸。
　　夜风转身，对温煦莞尔一笑，温煦有刹时的恍惚，好象很多年前，那个小女孩儿对着他笑一样，只是在刹时之后，眼前又是冷漠的夜风。
　　我跟在夜风身后，随着温煦走进大厅。

　　当我看见那些人的时候，我发现我还是无法原谅。也许他们也有他们的悲哀，也许他们也只是这场争斗中的牺牲者，可是，那日我对他们的怨恨仿佛已深入骨髓，所有伤口的疼，我无论如何也无法忘记。
　　所有的人都仇恨的看着我们，仿佛可以把我们吞噬。我站在夜风身旁，流动的空气使他的衣摆微微飘动。他突然笑了。面对着一屋子想致他于死地的人，也面对着温煦。良久，他止住笑，眼中只有冰冷。
　　“我是来报仇的，你们除了温煦我一个也不会放过。你们伤害了我至亲至爱的人，你们都不该再活下去。”夜风的声音满是怨恨仿佛诅咒一样绕梁不绝。我能看见那些人眼中无法抑制的恐惧。夜风漂亮的脸孔因为怨恨而微微的扭曲，那样的表情我从来没有见过，相信温煦也没有。我们所认知的夜风一直是冷静的，有一点点温柔。
　　春水剑已出鞘，夜风一步步上前。“挡我者死！”他恶狠狠的看所有的人，包括温煦。为了报仇，他宁愿化身修罗。
　　我不想再看。温煦不会再允许他的杀戮，他们之间的战争无可避免。夜风说过，他愿意背负所有的罪孽，那是不是也包括温煦的生命。我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夜风眼角的泪，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感觉。然后又在瞬间清晰起来。
　　很多事情我们都弄错了。都错了……
　　可是，我明白的太晚了，夜风的剑已经刺入了温煦的胸膛。他的泪如温煦的血汹涌而出，他看着温煦倒下，无比的绝望。然后他好像疯了一样。拼命的斩杀眼前的人，我亲眼目睹了一切，我想阻止，却无能为力。眼前人影晃动，无数的人涌上来，然后倒下。在夜风和春水面前不堪一击。血溅在我的身上脸上，模糊了我的视线。我大声喊夜风的名字，希望他能听见，能回头看我一眼。我想他已经遗忘了所有的美好，所有的快乐，甚至是泠影倾国倾城的笑。
　　我不敢睁眼，直到夜风轻轻抹去我脸上的斑斑血迹。他的身后已经成为一片修罗场。他在笑，带着一身的血污，笑得倾国倾城。在他的笑容里，我看见绝望也看见温煦摇晃着站起的身影。
　　不要……
　　我拼命喊，可是我的声音自己都听不到。然后，我在夜风眼中看到了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