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花开》妖精转世

3、第 3 章

　　“我说过了，现在用钱很紧张，府里的开支一律降到最低，够大家吃饱穿暖就行了，至于其他，要全部舍弃。我们哪儿来的闲钱让你们在这里养花弄草！凉儿，给我清了这花坛！”
　　“你，你凭什么动我们小姐的东西？”挽棠身旁的丫鬟尖声道，“你不过是仗着有点钱就在这里作威作福！”
　　璎珞听了，淡淡抬了抬眼，仔细打量了下出声的丫鬟，不错，很忠心护主的奴才，可惜不懂得审时度势，那就只能当一辈子下人，仰人鼻息过活。这样的人充其量是条会叫嚣的狗。她转过头，看了看一直不发一言的挽棠。这个女子是他喜爱的吧，有一张精致乖巧的脸，温柔多情，自己再勉强也装不来的。不觉清冷的一笑，道：“挽棠姑娘觉得呢？”
　　“这是清和为我种的海棠花，能不能，看在他的面上，留下来……”
　　挽棠的嗓音一贯的轻柔和煦，却不掩饰她的坚持。说不恨吗，那是最大的谎言。自己一心一意爱了十几年的男人被眼前的女子不分原由的抢走，纵使他爱她的心意不变，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梦想已经永远无法实现。好恨啊，又不能表现出来，这样的痛苦，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璎珞可不管她的万千思绪，收起脸上的笑意，正色道：“挽棠姑娘，别人不清楚你难道不知道现在城主的难处吗，小小的花坛，只是为姑娘你看了开心，就要每日耗费不少的人力财力来呵护照顾这稀有的海棠品种。想来城主为了姑娘尽心尽力，姑娘就不能为他多担份心思吗？”
　　“凉儿，发什么呆，把这片海棠园给我铲了。”
　　璎珞只觉得心里有一种从没有产生过的嫉恨，顶着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完成自己的一点私心。神情凌厉。是私心啊，就算被天下人怨恨，也无所谓。
　　挽棠什么也没说。她是个聪明的女子，知道有些事情她是无法挽回的。那片海棠花，曾经是她心里最美丽的一道风景。眼泪不自主的汹涌而出，这些都是他爱她的凭证啊，可是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们消失，他说的要娶她的话呢，也一并消失了吧……
　　“好了凉儿，留一株给挽棠姑娘栽在盆里做纪念，你弄好了送到姑娘房里叫人仔细护着，别让下人粗手粗脚把好好的花儿掐折了！”
　　“不要，我自己弄！”挽棠异常坚决的拒绝，让璎珞也微微诧异，还以为这个姑娘是个没有脾气的人呢。她一点头，示意凉儿不用管了，却站在一边，凉凉的看挽棠的动作。看她小心的掘出最后一株海棠，即使纯白的衣裙染上点点泥渍，动作依然优雅。真是大家小姐的气质啊，璎珞苦涩的想，不像自己，在商场上摸爬滚打那么多年，已经满身尘埃了。风轻轻的吹过，扬起她的发，也扬起挽棠的袖角。
　　璎珞无意见看见了什么，低低的“啊”了一声，本是出于无心，却见挽棠很快的将扬起的衣袖掩好，继续若无其事的摆弄花草。
　　“你臂上的伤……”
　　“那是我家小姐为了少爷才弄伤的，我家小姐和少爷啊……”一直没有机会说话的丫鬟挑衅的看着璎珞，不失所望的看到她脸上一闪而逝的阴霾，于是得意的扬起脸，遭到凉儿恶狠狠的瞪视。
　　璎珞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轻轻的哦了下，凉儿看不下去，急急道：“那么浅的伤有什么，我们小姐的伤才……”
　　“好了，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争什么！”
　　自觉语气太凌厉，璎珞安抚的看了眼委屈的凉儿，轻声问道：“是怎么样伤到的呢？”
　　挽棠被这突然的问题弄的一愣，明显有点不自然。“我……是……”
　　“我来说吧，璎珞，别为难棠儿了。”
　　洛清和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说话了，他缓步走到璎珞面前，在经过挽棠的时候深深看了一眼，仿佛要将她的样子铭记在心中永世不忘。虽然璎珞一直明白自己的地位也不后悔自己的决定，但依然被他话语里明显的袒护和亲疏伤到了，尖锐的疼痛几乎让她坚持不住落荒而逃。
　　“棠儿本来是我的未婚妻。很小的时候我们就遇见了，那时侯，我对她一见钟情……”清和于是忍不住微笑，在人群里，他独独看见了她，一脸轻蔑的看着他这个少主走到她面前。那种悸动是他一辈子也忘不了的。
　　“我说要娶棠儿，要接她回府。可是棠儿不肯。她说要我十五年再去找她，若找到了，就算我们有缘，她依天意嫁给我。棠儿说她一辈子都等我去找她，若一辈子没找到，她就一辈子不嫁。”
　　清和停了下，回头看垂首沉默的挽棠，似乎一瞬间没有了继续说下去的勇气。可是他知道璎珞不会放过他，也不会放过他们的这段感情。
　　“我答应她，她便笑了，然后抢走我身边的匕首，用力在臂上划了一刀，笑着说，等到什么时候这刀伤消失不见了，她就是把我忘了……”
　　“血流了她一身，她却只还是笑，我跑回去拿药再回来，她就已经不在了。”
　　清和盯住璎珞的眼，一字一句的说：“那刀伤是我们爱情的凭证，是任何人也没办法消除的。”
　　璎珞没说话，眼神只是轻轻淡淡的扫过一旁的挽棠，点了点头。
　　“后来，棠儿病得快要死掉，才托人告诉我。我自是不肯再放她走。如果不是你，我们今年就成亲了。”
　　“这样啊……”璎珞叹了口气，
　　“明明当初流了那么多血都不肯等你来救，怎么一点小病就放弃坚持了？”然后不再理会清和，径直走到挽棠面前，轻轻的问：“为他受的伤，难道还需要掩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