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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孟光接了梁鸿案 ...

  •   蔓蓉本来还在想着八爷的事,娉婷进来说:“公主,十四爷锁了驸马,带到府里来了。”蔓蓉非常吃惊,忙快步走了出来。
      十四阿哥看到蔓蓉,气焰去了一大半,一脸关切地说:“蔓蓉,这种人没心没肺,但你也不要太伤心,男人有时候是管不住自己的。”蔓蓉搞不懂十四阿哥貌似安慰又想挑拨的话,于是问丰尘:“究竟怎么回事?”
      周丰尘皱眉道:“我也不知道,本是去喝酒的,醒来也不知到了哪?”
      十四阿哥怒道:“不知?你去喝花酒还说不知道?”
      “花酒?我没有啊!”
      蔓蓉对丰尘的为人特别了解,直接问:“你一个人去喝酒了?可曾遇到谁?”
      丰尘想了想,忽然一拍头说:“是邓大人。这个小人!”
      蔓蓉已然明白了,转过来对十四爷说:“多谢十四哥关心。蔓蓉已猜到事情始末了,原是一场误会,但此事到此为止,不要再声张了,这种事传下去只会越描越黑。”
      十四爷点点头说:“我知道。只要你好好的就行。”
      十四爷对蔓蓉的情意本来就是司马昭之心,这会子丰尘无端端挨了十四爷的打骂,已觉非常没面子,此时十四还当着自己对蔓蓉如此肉麻兮兮,丰尘心里的火噌地窜得老高,一甩袖子到自己的前院去了。
      蔓蓉见丰尘不领情还这么嚣张,也很失望,自顾自走回后院不理他。就这样,小两口一连冷战了十几天。
      一日,蔓蓉在宫内走动,隐隐听到御花园的角落传来哭声,听声音似乎是海子的,便几步走过去一看,果然是海子,忙问:“海子,出什么事了?”
      海子大哭道:“公主。奴才怕是活不过今天了。”
      蔓蓉大骇,忙追问:“你犯了宫规了?”
      “奴才一直以来尽心为皇上办差,从未有过他念。奴才家里还有个弟弟,奴才经常寄点钱贡他读书。上次手痒,把这个月的银子输掉了,怕他着急,四处想法子。刚好皇上让我去瞧瞧二阿哥近来在做什么。二阿哥就使了许多银子让奴才捎封信出去。奴才一时财迷了心窍就答应了。不想信还没带出去,就被李谙达发现了。皇上下了令要将奴才乱杖打死。公主,奴才真的很怕挨棍子。求求公主帮奴才求个情,换个死法吧。”
      蔓蓉也知道帮废太子传信只有死路一条,救他是不可能了,但换个死法,李德全还是会卖这个人情的,于是点头说:“我答应你就是。海子,别怕,来世准能投胎个好人家。”蔓蓉也无奈,来了古代,不平之事只能用轮回之说来安慰别人,偏据说自己只有一世?!
      蔓蓉敛了神说:“跟我来吧。”海子跪下说:“奴才谢谢公主。奴才还有一事放不下,反正是一死,不如说出来安心一些。周大人一向体恤下人,奴才生过一场大病,幸得周大人悉心照料,奴才无以为报,恳求公主告诉大人一样真相。”蔓蓉为真相二字一凛,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海子压低了嗓门说:“当日周大人妻儿之死本是皇上授意了侍卫吴什做的。奴才在外头听得一清二楚。一直没敢告诉别人,可……”
      海子未说完,就听李德全的声音响起道:“四处搜搜,这猴崽子还能窜上天了去?”
      海子浑身发抖不止,蔓蓉扣住他的手低声而急切地问:“是真的?”
      还是哭着点了点头,蔓蓉的心跌到井底,拉着海子出来说:“李公公,海子在这。”李德全见是蔓蓉,忙过来请安,蔓蓉说:“不知他犯了什么错,躲在这大哭呢,公公竟没听到,我倒是老远就听得清清楚楚的,过来劝慰了老半天,只说是要杖毙。”
      李德全忙陪笑说:“原是公主听力好,奴才老了,不中用了。”
      蔓蓉正色道:“公公,蔓蓉入宫至今也有十余载,视海子如弟弟一般,公公可愿卖我这个人情,以毒药赐死,皇上那里,蔓蓉自会去请罪。”
      李德全说:“公主快别这么说,海子是奴才看着长大的,如今他犯了这种事,奴才心里也难受,既然公主这么说,奴才哪有不照办的理?”
      海子对蔓蓉磕了头说:“奴才叩谢公主。”于是,海子得到了后宫太监们的最高待遇,服毒而死。
      蔓蓉失魂落魄地回了公主府,丰尘还没回来,她就径直到前院去,看到周夫人跟两个孩子的牌位立在房中,不由悲从中来,眼泪滚滚地落了下来。原来,这一切都是康熙早有谋划的,好个老狐狸啊!想起自己竟亏欠了丰尘这么多,更是抑不住的悲伤,于是上了三炷香,在灵前默默流泪。
      一时丰尘回来了,家奴说:“爷,公主在你屋里头呢。”丰尘甚是惊讶,进去一看,果然见蔓蓉瘫坐在灵位前,泪流满面,心里非常惊讶,顾不上礼仪,几步过去,问:“蔓蓉,出什么事了?”蔓蓉只是流泪,并不回答,心里矛盾得不行。丰尘把蔓蓉一把抱了起来,放在长椅上,柔声安慰道:“可是受了什么委屈?都是我不好,不该那样对你。”蔓蓉心酸无比,伏在丰尘背上痛哭不止。丰尘慌了手脚,只倒是蔓蓉受了委屈,跑来前妻这哭诉来了,心里甚是惭愧,一下下拍着蔓蓉哄她。
      蔓蓉内心乱做一团,有时候,真相会害死人的,一时又想起八爷的事,若不是那妇人告之良妃以前的事,八爷也不用承受那么大的痛苦。于是把牙一咬,决定把这个秘密埋到肚里头去。
      丰尘见蔓蓉渐渐安静下来,又问:“蔓蓉,你可是生我气么?”
      蔓蓉哽咽道:“成亲那会子答应得好好的,不许欺负我,怎么后来就变卦了?”
      丰尘委屈地说:“何尝变卦来着。我对天发誓,那天我真是被人陷害的。”
      “不是说这一桩啊。”
      “那是什么?我没有做什么啊?”
      “不理你了。”
      “好好的,怎么又生气了。好吧,都是我的错,从今往后,我只听蔓蓉一个人的,她不让我说话,我绝不多说,行了吧?”
      “我刚才让你说话了吗,唧唧歪歪说这许多?”
      “……”
      二人和好如初,蔓蓉因对丰尘有了愧疚之心,又想起一世为夫妇原也不易,于是对他加倍关心,丰尘原本就爱惜蔓蓉,所以倒是如胶似漆,恩爱非常。
      过了一年,蔓蓉仍没有生育,因古人对此异常重视,丰尘又是单传,族人未免有些意见,但蔓蓉贵为公主,又没有纳妾的胆量,私下底都有些抱怨。蔓蓉也猜到了丰尘的难处,想起自己已经对不起丰尘许多了,还要累他断子绝孙,又想着已将娉婷收买为己用,诸事不必再防着她,于是跟丰尘商量把娉婷纳到房里,怎知丰尘坚决反对。蔓蓉说得多次了,丰尘干脆跟她说:“蓉儿,这些事你不必操心。有件事我一直没敢告诉你,也许说出来你会好受些。”蔓蓉一听又是真相,心里马上慌乱起来,她发现自己越来越不能承受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真相了。
      丰尘看出蔓蓉的紧张,安慰地搂住她说:“我先祖曾经立下誓言,若被迫为满清鞑子效力,则甘愿断子绝孙,宁愿使周氏一门医术失传,也不遭后人唾骂。虽然我族里的长辈们不在乎这个誓言,我爹爹是牢牢记得的,临终前还曾嘱咐过我。”
      蔓蓉心里又哀伤起来,幽幽地说:“丰尘,我害了你。”
      “傻丫头,如果不能跟你在一起,我活着跟行尸走肉又有何异?”想想又说:“其实,明朝皇帝昏庸无道,满清倒是为百姓造福,何必有如此执念?只要百姓能安居乐业就行了。”
      蔓蓉叹气说:“史上的汉人,最鼎盛的要数汉朝跟唐朝。西汉名将陈汤曾有‘犯强汉者,虽远必诛’的豪言,可惜后世再没有这般豪情,都是被侵略的多,有反击的少。”
      丰尘点头说:“不错,反观成吉思汗,虽为异族,却是叱咤风云,成就了霸业。”
      “一代天骄,成吉思汗。”蔓蓉想起这两句,往事忽然上了心头,整个人黯淡了下去。丰尘看她这样,笑道:“我们也不要听评书掉泪,替古人担忧了,总之,以后不要再跟提我纳妾的事了,我就守着你一个就够了。”
      这一年来,八爷一直呆在府中不见人,丰尘每次去探病,都是叹气回来。一日回来,跟蔓蓉说:“蓉儿,我看八阿哥这病再拖下去,恐怕性命堪忧,即便活着,也是残废。”
      蔓蓉吃惊地说:“有这么严重?”
      丰尘点头说:“八阿哥根本无恋世之心,消极疗养,我看不如你去看看他,开导几句或许有用。”
      蔓蓉惊讶地审视丰尘,并无讽刺试探之意,于是说:“怎么忽然这么大度了?”
      丰尘笑道:“原是为夫枉做小人了。所谓医者父母心,我实在不忍看他如此堕落至死,八福晋已是使尽浑身解数,无力回天了。蓉儿你聪明伶俐,或许有回天之术也未可知?”
      蔓蓉啐道:“少巴结我。怎么知道你过后会不会数落我不守妇道。”
      丰尘竖起三根指头说:“我可以对天发誓,绝不做此小人行径,否则……”
      “行了,别天天赌咒发誓的,怪吓人的。我原也有劝慰他的意思,只是皇阿玛跟前不好说。你知道,去年死鹰一事,皇上还是耿耿于怀。”
      丰尘想想说:“八阿哥也是皇上的生子,不会如此绝情吧。”
      蔓蓉摇头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凡事我们还是少出头的好。”本来自己就是泥菩萨了。
      过了几月,康熙巡幸塞外,四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和十四阿哥随行。丰尘也是扈从人员,临行前叮嘱了蔓蓉,伺机去探望八爷,劝其用药。
      这天,蔓蓉起来做了一碗面,倒到罐子里捂着。来到八爷府上,府里还是井井有条,不禁佩服八福晋的强悍。八福晋出来时,蔓蓉见她虽仍是穿戴整齐鲜艳,可眼里的哀伤根本掩抑不住。见到蔓蓉,已没了往日的争锋相对,直接说:“他在里头。”
      蔓蓉进去,想起几年前也是这样的情形,那席对白彻底毁掉了康熙在她心目中的一点形象,这次呢,她真没有把握能让八爷重拾生念。轻声叫道:“八哥?”
      八爷呆呆看着她,似乎预知她终究会来似的:“你来了?”
      蔓蓉点点头,揭开篮子放下说:“听说你胃口不好,我下厨做了几样菜,起来吃点吧。”八爷愣愣地看着她,蔓蓉也不理会,把他扶起来靠着,取出一罐子和一副碗筷,捞出一碗面来,说:“这是我做的银丝面,还热气腾腾呢。”那面条细到极致,白如奶脂,果然如银丝,又用了肉骨头、鸡肉吊汤,汤水是金黄色的,又不油腻,光看看就让人食欲大动。蔓蓉舀了一勺到八爷嘴边,八爷果然喝了,又挑了几根面,八爷也吃了,那面里埋着三鲜馄饨,细细的皮包着虾仁肉、青鱼肉和榨菜丝的馅,咬了一口,满嘴留香。蔓蓉喂着他硬是吃完了一碗面。
      帮他擦了嘴又递过来一碗茶,泡的是上好的铁观音,八爷乖乖地喝了。蔓蓉笑着说:“可惜你正病着,只能吃这种干巴巴的面。若是好了,我还会做许有许多美食呢。快到秋天了,咱做个螃蟹宴,配着桂花酒,出去登高赏菊。到了冬天,炖个狗肉煲或是烤个鹿肉,再来瓶江南的黄酒,到院子里赏雪多好……”
      八爷似有所动,静静听着,忽然开口说:“何必为我费这么多心?”
      蔓蓉笑道:“如何是费心呢?人活着就要开开心心的,何苦作践了自己。春有百花,秋望月,夏有凉风,冬观雪。心中若无烦恼事,便是人间好时节。”
      八爷点头说:“我知道。只是午夜梦回,想到额娘,实在恨意难平。”
      蔓蓉说:“很多时候,越想忘记一件事,越会记得刻骨铭心。如果能够尝试把事情放下,渐渐淡忘掉,以后每一日都是个新开始,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多烦恼了。以前你告诉过我苏麻喇姑的事,我也很苦闷,不知哪天死期将至,可回头想想,担惊受怕也是一天,快快乐乐也是一天,还不如把它放到一边去,安安心心地活几年。”
      蔓蓉又喂了八爷一口茶说:“我做了这碗面,只是想告诉你,快乐并不只源于报复,很多小事情也能带来好心情,只在于你怎么看待它。”
      八爷忽然笑了,说:“蔓蓉,如果你能留在我身边就好了。”
      蔓蓉说:“从来人都是自私的,我刚嫁给丰尘的时候总是问自己,我背负了多少,舍弃了多少,可后来回头一想,丰尘为我又牺牲了多少?这么多年来,你有没有顾忌过福晋的感受?
      换做其他女人,谁能承受这种痛苦,可她承受了下来,无论你风光还是落魄,她都一样守着你。这样的女子,我不知道世上还有几个,但你身边就真有一个,你舍得让她再受折磨吗?
      八哥放不下的是良妃娘娘,娘娘是女人,福晋也是女人,对一个女子来说,最大的悲哀就是得不到自己心上人的感情。八哥,你将心比心想一想,无论为己还是为别人,你还能再颓废下去吗?”
      蔓蓉动手收拾了东西说:“我扶你出去走走吧,别闷在这。”不由分说就把八爷拉了下来。八爷久没走动,下床一阵头昏眼花,站立不稳。蔓蓉把他安置在椅子上,出去找八福晋说:“八嫂,八哥他下床了,你过来扶他一下吧。”八福晋激动得不行,几步跑了进来,一看八爷气色红润了一些,扶着椅子尝试站起来,喜得过去拉着他,又是哭又是笑地说:“胤禩,你起来了?”
      八爷看着她,眼里满是愧疚,伸手摸着她的头发说:“我没事。”福晋愣住,随即闭上眼,任由眼泪决堤而出。
      蔓蓉强压着眼泪,悄悄提了篮子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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