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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风波不断 ...

  •   康熙四十七年,也许是对这一年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启示,新年过得特别沉闷,晚宴上,康熙显得特别疲惫,酒过三巡便回宫休息。众人目送康熙的表情很复杂,但是都交流着一个信息:老爷子是不是快不行了?
      太子自然也是这个心思,太子的门人们更是这个心思,一连几日,蔓蓉都收到来自太子门下的礼品,向她打探康熙的身子骨,蔓蓉如实告诉康熙,康熙怒极反笑,说:“礼品都收下吧,就说朕垂垂老矣。”
      与此同时,八爷党也紧锣密鼓地加紧各种打击太子的行动。朝中完全分成了太子党和八爷党,两派的明争暗斗愈演愈烈,四阿哥这边却成了个完全的闲人。
      令八爷党振奋的是正月初五,八阿哥的侍妾张氏生下一子,康熙赐名弘旺。弘旺的出生让八爷党舒了一口气,原本八阿哥已经二十七岁了,仍然膝下无子,既便是推倒了太子,要立他为储君也到底有些不足之处。现下算是齐全了,对于八阿哥无子嗣的一些传言也宣告破产,他的门人们都撺掇着八阿哥再纳几个妾好开枝散叶。
      意想不到的是过了一些时日,张氏竟然暴毙了。八阿哥对外说是产后虚弱,着了凉病死的。可谁都认为事有蹊跷,最先想到的自然是凶悍的八福晋,也许张氏生子,八福晋觉得威胁了自己的地位把她除去了。虽然事情未得到证实,京城里都传言,八福晋是母老虎,不容八爷有妾。唯有蔓蓉表示怀疑,在她眼里,八福晋确实够泼辣,但做事决计没有这么轻率。
      直到风声下去后,张氏一封遗书由八爷府里布下的线人辗转传到蔓蓉手里,蔓蓉才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张氏生下弘旺后在府中地位提高,有些放松了警惕,无意在八阿哥书房看到与朝中大臣的书信,便拆开来偷看,却不料这是八福晋对她有所怀疑,特地布下的陷阱,于是张氏被八阿哥囚禁起来。张氏自知今后无望,留下遗书给八阿哥,言自己被逼无奈成为耳目,愿一死谢罪,只求八阿哥善待弘旺。又偷偷写了另一封遗书,费劲心思交给府中另一个线人,交代事情始末,求皇上照料自己的家人。而后便自尽身亡了。
      张氏的死对蔓蓉打击很大,一天一夜下来,蔓蓉都在极度低蘼中度过,一夜没合眼,第二天在御前侍驾也是一走神就想起张氏巧笑倩兮的娇俏容颜,想起她的才情,想到这样的好女子无端端被自己毁了,心里又是一阵阵辛酸。康熙本来也是一连抑郁了几日,见蔓蓉这样魂不守舍,也不责怪,有些心疼地说:“你去歇几天吧。好好调养着。”
      蔓蓉机械地跪了安,行尸走肉般走了出来。她不是没杀死过人,但都是以维护国家利益的正当名义;在宫里头也是日日上演着生生死死,本应该已经麻木了。可是第一次,蔓蓉确切地知道,自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刽子手,而且害死的是一个无辜的女子。
      走了一段路,也不知走到哪了,蔓蓉只觉得眼皮重得要砸下来,使劲咬咬牙根想清醒一下,不想牙根软软的,她只得靠在旁边一棵树上休息,浑身都有些酸疼,头脑也是混沌一片。恍惚中,自己的手臂被握住,一个焦急的声音问:“你怎么了?”蔓蓉强撑起精神睁开眼看了一下,是四阿哥,她本想说奴婢没事的,可一句话都说不上来,斜眼看着四阿哥那宽大的肩膀,鬼使神差地把身子一歪,靠了上去,两行热泪不觉滚了下来。四阿哥见平日里外柔内刚的她,竟也有如此脆弱无助的时候,不觉触动了心底里的柔软,也顾不上许多,搂住她的肩膀把她整个人抱了起来,扭头对秦五儿说:“快把周太医请到内务府来。”
      蔓蓉还有些意识,但浑身无力,她头缩在四阿哥怀里,忽然觉得原来一个的怀抱可以这么温暖。四阿哥感觉她在怀里蹭了蹭,以为她很辛苦,柔声安慰道:“很难受吗?闭上眼睡吧,我送你回去。”很简单的一句话,蔓蓉心里却流过一阵暖意,渐渐传到鼻尖,鼻头一酸,眼泪噼里啪啦掉了四阿哥一肩膀。四阿哥有些着慌,本想拍她两下的,发现两手都没闲着,于是双臂一收,把她搂得更紧,两脚快步走到内务府,命当值的丫头找来钥匙开了门,把蔓蓉抱了进去。
      蔓蓉躺在床上,眼皮耷拉着撑不开,却无论如何睡不着,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外流。四阿哥守在床边,伸手往她额头一探,竟是滚烫的,再看她双唇干裂,哭声有些沙哑,忙倒了一杯茶过来,扶起她说:“别哭了,喝口水润润喉,太医就来了。”蔓蓉喝了几口水,倒有些镇静下来,止住哭声躺下。
      这时许太医跟秦五儿来了,进了门忙着向四阿哥请安,四阿哥一抬手,不耐烦地说:“快看看她,发了高热了。”边说边皱眉看了秦五儿一眼,秦五儿忙解释说:“周太医一连几天都在乾清宫候着,皇上那离不得人。”
      许太医号了脉,说:“蔓蓉姑娘这是劳累过度,加上受了风寒吃不消,下官开个药方,服几剂药就没事了。”
      不想蔓蓉自入宫中毒后就把身子养得好好的,从未生过病,所以生一次病就像积压一起爆发一样,一时调养不过来。过了两日,四阿哥遣秦五儿来探望,听说毫无起色,非常气愤,亲自过来看望,一看卧榻上的蔓蓉,果然昏睡不醒,摸了下额头,烧竟没退!转身对秦五儿说:“把那个庸医给我叫过来,我要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秦五儿正要去,周丰尘就急急忙忙进来了,看到四阿哥也在,有些纳闷,不过还是迅速地请了安说:“皇上听说蔓蓉姑娘病得不轻,让下官来看看。”
      周丰尘号完脉又细细观察了蔓蓉的面色,点头说:“确实不轻,怕是要养上几日。四爷尽管放心,都包在下官身上。”
      四阿哥可不愿意第二天就传得满城风雨说自己关心御前女官,于是点点头,淡淡地说:“这是皇阿玛最得力的一个女官,倘若有什么差错,可要小心你们的脑袋。”说完就走了。
      周丰尘无奈地笑笑,转身看蔓蓉,不过两日,竟憔悴至此,不禁心疼起来,仔细开了药方,叫来小丫头,细细交代要好生照顾好蔓蓉的饮食起居。回了乾清宫,周丰尘回康熙说蔓蓉短时间怕是好不了,少不得要养上十天半月,康熙想了想说:“朕也已经没事了,从今儿起,让许太医来替你,你就去好生照看蔓蓉就是了。”
      周丰尘求之不得,他看得出蔓蓉是郁结在心,需要舒缓,于是等蔓蓉烧退了一些,丰尘就扯些闲话来逗她开心。不久十四阿哥也听说蔓蓉病了,有空就来报到,每次都把一肚子笑话翻出来说,渐渐地蔓蓉面上有了真实的笑容。
      一日周丰尘又来了,见蔓蓉半坐在床上,全神贯注地摆弄着一堆小玩意儿,便走过去问:“蔓蓉,好些了吗?”蔓蓉抬头,微微笑着说:“好多了。”
      丰尘见床上摆着的是各式各样的根雕人物,细看整一套是三国的人物,都是一般大小,栩栩如生,非常传神,难怪蔓蓉爱不释手,于是笑问:“是十四阿哥送的吧?”
      蔓蓉无心地笑道:“不是呢,是四阿哥送的。”没有抬头看丰尘有些不自在的表情。
      蔓蓉烧退后,整个人仍虚弱了一段时间,康熙很体谅地一再让她休息,蔓蓉一下成了乾清宫第一闲人。此时蔓蓉的心像个脆弱的水晶娃娃,一不小心就能摔得粉碎,康熙、丰尘、十四阿哥甚至四阿哥都在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它。
      蔓蓉终于能够像紫萝一样慢条斯理地看一本书了,蔓蓉把这种倒退看成一种进步,每天乐此不疲地从书房里借书出来看。有几次在内务府外头闲适适地看书都碰巧遇到四阿哥,自从四阿哥那日把高烧的她抱回来后,蔓蓉隐隐产生了一种不可名状的情愫,有时没看到他竟有些失落。蔓蓉拼命把这个想法打压下去,想起熹薇当日之言,那么四阿哥对自己的好,究竟是为了利用自己,还是为了除掉自己?如果可以,蔓蓉愿永远做一只刺猬,把自己武装起来,她怕迈出了这一步,就不能回头,然后便跌得血肉模糊,万劫不复。
      等到蔓蓉完全恢复过来,已到了盛夏,八爷党和太子党的争斗也进入了白炽化阶段,康熙倒像是坐山观虎斗一般,毫不过问。眼见八爷党四处挑太子的错,查太子的案,换掉太子的人,渐渐招架不住的太子党急得像疯狗一般开始乱咬人。
      一日蔓蓉在乾清宫侍驾,海子进来禀报说太医院的许太医求见,康熙准他进来。许太医面色惊慌,一进来便匍匐在地上,哭着说:“求皇上救微臣一命。”康熙惊问其故,许太医看看左右,说:“微臣有一事须单独跟皇上奏报。”康熙示意蔓蓉等全部退下,在外头候着。
      许太医流泪说:“微臣之罪当诛,求皇上格外开恩,饶臣一命。当日,太子命臣私改云嫔的汛期,微臣一时糊涂,屈服太子之威,做了改动。每每想及,自责不已。年前臣照料皇上的饮食用药,凌普总管又威胁臣寻机下毒,谋害皇上,臣屡次拒绝了。今太子欲杀臣灭口,是臣罪有应得,然臣家中尚有老母需要赡养,膝下幼儿也未成人,皇上宽厚待人,怜恤天下苍生,臣斗胆求皇上大发慈悲,救救罪臣吧。”
      “云嫔?!”康熙没有为许太医的孝心打动,却为消息的内容所震惊。畜生啊!朕如何生了个畜生!康熙的手握成拳,青筋条条暴出,仿佛过了一世纪,终于吐出一口气说:“来人啊。”
      李德全和蔓蓉听到声音忙先后进来,只见康熙背对着大家,靠在椅背上,低沉着声音说:“太医院许世伦诬陷皇亲,造谣生事,罪无可赦。念其医道高明,多年来在皇宫内颇多辛劳,特赐以毒酒。”
      许太医面如土灰,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不住说:“皇上开恩,臣所言句句是真。臣不想死啊,皇上饶命啊。”
      康熙转过身子,看着许太医说:“你家中老小,朕自会安排。”
      许太医的声音淡了下去,终于再磕了个头说:“臣领旨谢恩。”便站起来蹒跚地跟着李德全去了。
      蔓蓉不用问也知道太子又做出什么非人的事了,她走上前,说:“皇上,龙体要紧啊。”康熙抬起头,忽地伸出手来拉住蔓蓉,一下把蔓蓉抱在身上,蔓蓉心里咚咚乱跳起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康熙把头埋在蔓蓉的粉颈下,喃喃地说:“不要背叛朕行不?”蔓蓉强制镇定了一下,说:“奴婢不会的。”康熙圈着蔓蓉的手臂一紧,两行清泪流了下来,神智有些混乱地说:“朕此生最为歉疚的就是赫舍里氏,那真是个贤德的女子,如果她还活着,太子也不至于此。没想到,到头来,朕还是要亏欠她。”
      不过是个可怜的父亲,蔓蓉竭力劝服自己忽略眼前这个暧昧的姿势,安慰说:“皇上已是仁至义尽了。”康熙犹自哀伤:“你叫朕如何放手?三十多年的父子情,叫朕如何割舍?”
      蔓蓉银牙一咬,直接说:“皇上对太子自然是如珍似宝,慈爱有加。奴婢斗胆问一句,太子可曾把皇上当成父亲?”康熙手不觉一抖,忽地双双垂了下来,一言不发地仰面靠在椅上。蔓蓉趁机起身,说:“皇上保重,奴婢这就去宣御医。”
      康熙做了个打住的手势,半晌才睁开眼说:“不用了。把笑儿抱到这里来。”蔓蓉一惊,心里预感不妙,却也只得应声去了。
      来到阿哥所,笑儿正在啼哭,蔓蓉顾不上许多,命乳娘抱着来到乾清宫。到了康熙跟前,笑儿哭声已经弱了,却还皱着眉头乱蹬双腿。康熙目光复杂地看着她,终于忍不住伸手抚了抚她的脸,谁知笑儿竟满足地咧嘴一笑,模样格外逗人,不知情的乳娘还高兴地说:“皇上,公主天生就认着您,见了云主子还没这么乐过呢。”
      蔓蓉看看康熙的反应,又想了想许太医的事,两下一联系,已经隐隐猜出事情真相了,不由得为这个无辜的婴儿捏一把汗。果然康熙听到一听到云嫔,脸色立即阴霾起来,看笑儿的眼神多了两分毒辣,手不觉一用力,笑儿立即大哭起来,模样让人生怜。乳母吓得顾不上哄孩子,跪在地上拼命发抖。康熙唤了李德全进来,这乳娘也留不住了。
      蔓蓉接过笑儿,看了两眼,心生不舍,再看康熙,竟也有几分留恋,这倒是稀罕的。康熙似乎做了诸多挣扎,终于走到蔓蓉身边,看着笑儿,问蔓蓉:“你猜到了吗?”
      “是奴婢失察了。”
      康熙定定地看着笑儿,屋里安静得让人压抑,老半天,康熙才开口说:“朕早该想到的。笑儿的眉目跟赫舍里有几分相象,朕一直觉得这是上苍对朕痛失皇后的弥补,朕糊涂啊。
      蔓蓉忍不住还是开口说:“皇上,稚子无辜啊。”明知道这孩子的存在是对皇家的亵渎,康熙是断不会留的,然而活生生一个新生婴儿在眼前,女人特有的母性还是驱使蔓蓉做最后一试,“留与不留,只在皇上一念之间。”
      在《辛德勒名单》里有一句话:什么是权利?当一个人犯了罪,法官依法判他死刑。这不叫权利,这叫正义。而当一个人同样犯了罪,皇帝可以判他死刑,也可以不判他死刑,于是赦免了他,这就叫权利!
      康熙就是有这样的权利,他可以一再容忍太子的胡作非为,说不准也可以留下这条无辜的生命?
      蔓蓉正胡思乱想着,忽觉手中一轻,康熙居然伸手抱过笑儿,有几分凄凉地说:“朕一直觉得亏欠了皇后,这也许是皇后在天之灵对朕的惩罚。也罢……”
      蔓蓉没想到康熙会这样收尾,他命李德全找来一民间女婴,称小公主不治身亡,又秘密把笑儿送到了江南曹家,康熙说:“曹寅一直是朕倚重的,送到他那朕也放心。笑儿从此不是大清的公主了,但曹家断不会亏待了她。”这也许是康熙唯一一次心慈手软的时候了,可惜无法载入史册,史学家也永远猜不到这个秘密。
      赐灵云白绫时,康熙特命蔓蓉前去,蔓蓉知道康熙是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的。
      蔓蓉推门进去,见灵云穿戴整齐坐在房里等着,知道她已经获悉小公主暴毙的消息了。于是让海子放下白绫,在外头候着。灵云凄美地一笑,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自从生了笑儿,我从未像今天这样安心过。”
      蔓蓉垂下眼帘,“既知今日,何必当初?”
      灵云忽然仰面大笑起来,笑得格外动人,眼泪却一串串掉了下来,“在你们眼里,我不过是个攀龙附凤,□□不堪的女人,可是有谁知道我的苦楚?”灵云一手扶住桌子,一手捂住胸口,酸楚地说:“原以为年方二八,艳压群芳,定能在宫中崭露头角,可皇上根本正眼都不愿瞧我,我苦苦熬了两年,费劲心机,终究也比不上连丧两子的襄嫔。在我最绝望的时候,遇到了太子,”灵云顿了一下,两眼放出光彩来,“太子表面风光,其实活得也很苦,三十多年的储君,朝不保夕,成天围着他的一帮人都是为了日后的荣华富贵,从没人真心为他着想过。那天夜里我很难过,跑到梅树下哭,太子走过来,我还记得当时他跟我说过的一句话:‘你受了委屈可以哭,我却是不能哭的,不知有多少人想看我笑话。’那时我觉得太子真的很可怜,我们说着说着就抱头哭了起来……”,灵云用衣袖抹了下满脸的泪水,坚定地说:“我从没后悔过跟太子在一起,只有他能明白我。我唯一后悔的是生下了笑儿,皇上越喜欢笑儿,我就越害怕,我怕有一天事情败露了,连累了太子。可我终究还是害了他!”
      蔓蓉很想对她说,你不必难过,太子心里绝不止你一个女人。可是想想,还是让她了无遗憾地去吧。
      “笑儿死了,我活在这世上也没什么意思了,我是个坏女人,害了太子,也害了自己的亲生骨肉。”
      蔓蓉上前一步,认真地说:“灵云,如果可以让你安心一点的话,我想告诉你,笑儿没有死,皇上把她送到江南去了。”
      灵云一脸不可置信渐渐化为惊喜,“扑通”一声,跪在蔓蓉脚下,郑重地说:“蔓蓉,我做了很多坏事,不敢求你原谅我。只求你可怜笑儿年幼,帮我在皇上面前多保全一下她,我在九泉之下也就安心了。来世,我愿衔草还胎报答你的大恩大德。”说完连着磕了三个头,额头沁出血来,蔓蓉拦都拦不住,只得由她去了。
      灵云站起来,掀开托盘上的布,缓缓拿出白绫来,蔓蓉转身想退到门外去,灵云忽然说:“等等,”蔓蓉转身,见灵云诚恳地望着自己,说:“蔓蓉,五年前选秀的时候,下毒的人其实不是瑶佳,是我和茗仙。茗仙心机很深,你要多防着她。”蔓蓉点点头,说:“我知道。”
      灵云惊讶了一下,忽地了然一笑说:“我是白操心了,你这样的女子,又怎会败给茗仙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风波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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