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养媳入宫记》一两越时鱼

39、第八章4

　　沐晨光留在了清凉殿养伤，她曾经要求过披香殿，不过，太辛道:“至少没有人敢把你从这里叫出去。”
　　沐晨光就没有再说话了。手指每天要换一次药，疼痛渐渐减轻，很快可以自己动手做些简单的事。有一次，太辛早朝回来发现她已经开始自己吃饭，就知道她的手好得差不多了。
　　“今天晚了点啊。”沐晨光扬了扬手里的筷子，算是打招呼。
　　“有点事。”太辛在桌边坐下，段恕将他的饭盛来。太辛每天卯时早朝，只喝一盏参茶，要到巳时回来用早饭，那时沐晨光刚刚睁开眼睛，正迷迷糊糊半梦半醒地赖着床，好在御膳房的掌勺师傅手艺好，每一样早点都香气诱人。太辛踏进清凉殿也不用叫她起，只须说一声:“摆饭。”明黄纱帐内蠕动的那一团很快就会从被子里钻出头来。“你今天倒是早。”
　　“嗯，我已经好全了，可以出去走动了。”
　　太辛挑了挑眉毛:“要去哪里？”
　　沐晨光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擦了擦嘴，然后正色道:“太辛，我能不能托你一件事？”
　　他已经很久没有从她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了，无由地，心里一软，握着筷子的手，都有一丝酥麻，嘴角已经不由自主地有了一丝笑意:“你说。”
　　“把周统领的令牌借我用一下怎么样？”
　　太辛的笑意怔住了:“你要周昭的令牌做什么？”
　　“羽林卫的统领可以随意出入禁宫，而且还能在必要的时候调动人手。”
　　太辛看着她:“你要做什么？”
　　“我要去弄清楚安娘的死因。”
　　“你认为她不是自杀？”
　　“一个人家破人亡，被贬为奴，入宫之后，还能谨慎仔细，甚至得到先皇的赏识，这样的人，我怎么想，都想不出她为什么会自杀。就算是我指证她是凶手，即使人证物证俱在，她没有做过的事，也不会承认……”
　　她的话没能说完，一筷子鱼肉塞进了她嘴里:“吃饭。”
　　“我吃饱了！”
　　“看着我吃！”
　　沐晨光明白了，他不高兴她再提这件事。
　　不过他的胃口显然不如平时，只吃了几口就搁下了筷子。看沐晨光默不作声，太辛想了想:“要你乖乖在这里一个来月，是不是有点闷？这样吧，让周昭带你出宫转转。”
　　沐晨光眼睛一亮。
　　太辛立即补充:“只给你三个时辰，晚饭前我要在清凉殿看到你。”
　　“奴婢领旨谢恩。”
　　沐晨光开心地离座行礼，被太辛托住了手臂，“这样就没得出门了。”
　　“那好吧，谢谢啦，太辛。”
　　太辛笑了一下，手中托中的臂膀纤细轻盈，柔若无骨，手感之好，令他怔了一下才放开。沐晨光道:“可是，周统领是什么身份，他要当值吧，怎么会甘心陪我逛街？”
　　“他连轿子都给你抬过，你不记得了？”
　　沐晨光想了想:“不行，你叫他进来，告诉他出了门一切听我吩咐。”
　　太辛失笑:“这还用吩咐吗？”
　　“我要你的口谕啊。”沐晨光使出对付大掌柜的手法，拉住太辛的手，晃来晃去，腻声道，“我要嘛我要嘛我要嘛。”
　　这是她在天香阁花魁娘子那里学来的招术。看得时候只觉得鸡皮疙瘩掉满地，做起来也仍然觉得鸡皮疙瘩掉满地。不过，用起来却和花魁娘子说得一样，是男人，就吃这一招。
　　用别的办法得不到的东西，只要用上这招，大掌柜多半就会“好了好了知道了”从了她。
　　而太辛的表现再一次证实了阅人无数的花魁娘子言下无虚，只见他的整付表情都变了，好像整个人都快要融化一样，耳尖似乎隐隐发红，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却突然瞪了她一眼:“松手。”
　　呃？不好用？
　　“快松手！”
　　沐晨光有点讶异地看着他，难道，跟公公们待久了，他其实不是那么男人了？
　　不过，他这样子……倒不像是生气……好像是，有点……怕？
　　哼哼，沐晨光抱得更紧了点:“叫周昭进来我就放。”
　　“好好好，叫叫叫。”
　　沐晨光满意地放手了，太辛这才松了口气。怎么回事？刚才那种软绵绵却又热烘烘的异样感受在体内漫延，连甩开她的手这种事都没有力气做到脸也觉得发烫，这种模样怎么能让臣子看见？！好在段恕识趣，道:“沐姑娘，陛下才吃完饭，请让奴才服侍陛下漱了口，再宣周统领吧。”
　　这是个很好的理由，太辛脸上可疑的红潮总算褪了下去，将周昭宣了进来，吩咐一番。沐晨光已经换上了男装，脚步轻快地跟周昭出门。
　　已经是夏天了，太阳明晃晃地照在街上，几乎每个人手里都握着扇子，额角还是止不住地冒汗。不过，拜体内的寒气所赐，沐晨光却是一脸的轻松怡然，手里的折扇从出来就没打开过。买起东西来毫不含糊，周昭跟在后面，双手很快拎满，很快到了正午，周昭终于热得受不住了，道:“我说，沐姑娘，你渴不渴？饿不饿？要不要找间茶楼坐坐歇歇？”
　　“渴倒是不渴，不过，找个地方歇歇也不错。”沐晨光闲闲地说，“你知道安国公家的院子在哪里吗？”
　　“安国公？”周昭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安国公？”
　　“就是十三年前被砍了的那个。”
　　周昭脸色都变了，要不是身份有别，恐怕就要在街上捂住沐晨光的嘴:“我的姑奶奶，这些反臣贼子的名字，可不是在大街上能随便说的啊！”
　　“怕什么？我又没嚷嚷。我听说他家有座花园，四时不谢，所以他的爱妾安娘每天都可以做花羹，是不是？我只不过想去看看现在那家花园里开着什么花而已。”
　　周昭的脸摇得跟拔浪鼓似的:“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沐晨光闲逸的脸色变了，向他伸出了手:“把你的令牌给我。”
　　周昭护住胸口:“干、干什么？”
　　“不从吗？”沐晨光冷笑一下，“忘了陛下出门时吩咐你的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