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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暗杀密令 ...

  •   提及当年伤心事,欲语泪先流。

      “那年水患泛滥,我娘带着我来此地投奔亲戚,但她途中就染了风寒,几经辗转到了此地。我娘没熬过来,我也寻不到那户亲戚,而后便有人牙子劝我来杞楼,说是只用我表演歌舞就给口饭吃,我就来了。”
      见周从筠眼神晦暗不明,柳云岚便知他没信,只好接着道:“当时杞楼刚办,正是缺人之际,我……长相尚可吧,我提的只献歌舞的那些要求,她们全都答应了。”
      “就这样?”周从筠眉头一皱,眼神晦涩难懂,再次确认道。
      “就这样啊。”
      当然不是,那杞楼管事之人还欲扣下我的钱财,但被我师傅绑了。杞楼从前本是烟萝阁第四阁的驻点之一,在我还没有正式接任务前,我师傅会帮我扫清所有的障碍。柳云岚心想道。

      “那相爷你呢?还有你小娘呢?”柳云岚顺势问道。
      周从筠夹菜的手一顿,提及他小娘,他眼里有一丝沉痛闪过。
      周从筠他小娘其实是他生母的侍女,早年带着襁褓中的他逃出了府,在乡野间隐姓埋名地将他养大,以免他遭到清算。
      “她,她没了。我们逃难后遇到了劫匪,她为了护我,独自引开劫匪跳崖了,连具尸首都没有。”周从筠语气冷淡,但手指的微微颤动透露了他此刻内心的不平静。

      “什么!”柳云岚惊道,没想到当年流寇如此猖獗,周从筠他们当年也遇到了劫掠这等事,他小娘竟还将人逼下悬崖。
      “真是可恨至极!”柳云岚气愤地一拍桌子,“就如同那些马匪一般,只敢祸害百姓。若是真遭遇了不平事,怎的不去告官,偏要来鱼肉乡里。”
      周从筠从进来到现在难得笑了一下,似是笑柳云岚的天真,抿了口酒道:“若是告官有用,他们又怎么会愿意去当马匪。”
      “这……”柳云岚沉默了,想来周从筠也查到了林知府等人的恶行。

      见柳云岚低头不语,周从筠安抚地用手指轻叩桌子,说:“这些事你不明白其中道理也无妨,左右我奉命来此,便是为了解决马匪之祸,放心。”
      周从筠亦没过多解释,他向来如此,在事情未办成之前,绝不多透露半句。
      不过听他此言,柳云岚脸上又扬起了浅浅笑意:“嗯,周郎,呃……相爷,我信你,你定会剿灭马匪,肃清地方官场,成为百姓颂赞的朝廷命官!”
      “这般信我?我还什么都没做呢。”
      “嗯,就是信相爷你!”说罢,柳云岚还替自己斟了杯酒,端起酒杯朝周从筠一拱手,豪气地一饮而尽,也同周从筠一般将酒杯倾斜,好让周从筠看到被饮尽酒水的杯底。
      惹得周从筠轻笑,以手握拳抵在唇边遮掩笑意,但还是被柳云岚看得一清二楚。

      “柳妹妹,你我既是旧识,就不必相爷、相爷地叫了,听着生分。如今我已有了表字,唤我玉清就行。”周从筠觉得今晚赴宴是来对了,心情甚好。
      柳云岚似是有些醉意,眨了下眼睛:“嗯?”
      周从筠不厌其烦地重复第二遍:“叫我玉清。”
      “……好。”

      “……玉清。”
      “嗯。”

      月下清风徐来,风动影动。
      周从筠出杞楼后,沿街走回住处。
      侍从又从阴影中走出,紧随其后。

      “相爷似乎心情很好?”侍从有些惊异。
      侍从到底跟随周从筠多年,对他比较了解。
      “哦?从何得知?”
      “属下不知,只觉相爷步履轻快了许多。”
      周从筠不知道何时掏出了把折扇,敲了下侍从的臂膀,故意道:“此话是说你家相爷走路轻浮?”
      “属下不敢。”侍从当即就拱手请周从筠责罚于他。

      周从筠无奈拍了拍侍从的肩膀:“怎的还是这般耿直?走吧。相爷我是觉得有趣,这柳妹妹看似句句肺腑之言,实则半点信息不漏。怪不得林知府会邀她来献曲,说话做事样样都有破绽,但样样又让你无从下手,呵。”
      “这,恕属下愚钝,不明白相爷的意思。倘若相爷有疑,不如属下再去探查一番。”
      “不必。”周从筠摇了摇折扇接着道,“你的能力我清楚,既然之前只查到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说明有人刻意隐去了她的经历,你再去探查也难有结果。”
      “只是方才她睡眼惺忪时,不慎拂去了些脂粉,有一小块肤色略深,不像是晒黑了的,反而像一些易容的油膏涂抹后未完全清洗干净留下的痕迹。你派人盯着点,看她是否出行异常,但也让盯梢的人保证她的安全。”
      侍从称是,但又有些奇怪。相爷疑心这柳姑娘,又是派人盯梢又是保护的,同相爷以往的安排不甚相似。但既然相爷不说,他也不便多问。

      落在周从筠及侍从两人身后的明月光辉依旧,月光洒满了杞楼内的水池,也透过窗洒在柳云岚的身上。
      “阁主,这油膏有些难卸,若下手重了,还请阁主莫怪。”柳梅拿着帕子给柳云岚卸去妆面,又不解道:“阁主为何要重新蹭上这油膏,相爷看了怕要生疑。”
      “无妨,你尽管卸。就是要他生疑,我们的计划才能进行下去。”
      柳梅又问:“阁主,今日知府与相爷同去了剿匪的山头,知府回来后就让衙门里的人起草了文书,要将剿匪之事归功于自己,明天就会上奏朝廷,亦会公告百姓。”
      柳云岚对此毫不意外,林知府向来是贪功之人,不然又怎会这么多年毫无建树又偏偏能爬上知府的位子。
      而周从筠不争此功也在她意料之中,圣谕虽让她辅佐周从筠剿匪,但想来,圣上定然交由周从筠其他事,为掩人耳目,才让她以辅助剿匪之由暗中保护周从筠。

      处理完手上之事,柳云岚才提笔写了密报,将玄清城近来发生的事一并上报总使。
      片刻后,柳梅将收到的密令呈给柳云岚过目。
      密令上是总使的字迹,旁边有一抹朱砂批示,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字“翟文,杀”。

      江南织造局总管太监翟文与林知府勾结多年,中饱私囊、贪污款项无数,他的罪状早由她们整理后传给总使呈给圣上,上面要他的命,柳云岚也不觉得奇怪。
      但既然要惩处翟文,为何不通过司法审判,而是让她们烟萝阁动手呢?
      且翟文到底是宫里出来的人,他一死,宫里必然要另派一人来监管织造局,届时对此地会产生什么变动还未可知。
      柳云岚思索一番,烧了密令,派水女和土女两人去完成任务。

      翌日一早,百姓们就见公告上说了马匪之患已除,无不欢呼雀跃,再不必担忧马匪的劫掠。
      与此同时,周从筠与林知府正在衙门内商议铲除马匪后的后续事宜,探讨是否还有藏身窝点以及那些剿灭马匪的女侠士的身份。
      “相爷,不管这些女侠士是何来头,好歹是为百姓做了好事,以下官看来,怕也不必深究。”林知府说道。
      周从筠抿了口茶道:“林知府倒是心宽,马匪之患官府都未能成功剿灭,几名女侠士就能轻松做到。倘若她们别有用心,林知府又当如何?”
      还不等林知府回答,一名衙役便慌张地冲进来喊道:“知府大人,相爷,江南织造局总管翟大人的家丁来报案,说翟大人今早横死家中。”
      “什么!”

      经衙门的仵作检验,翟文是中毒而死,且并非寻常之毒,倒像是岭南的蛊毒。
      林知府派人封锁翟文的府邸,仔细排查后却并未发现怪异之处,又将府中家丁全部看管起来,带回衙门审问。
      周从筠盯着翟文的惨状看了几遍,才问仵作:“能判断是死于何种蛊毒吗?”
      “这……”仵作汗颜道,“相爷,此种蛊毒老朽从未见过,无从判断。”
      一波未平一波起,马匪之患还没查明又来了一桩织造局总管太监被毒杀的案子,周从筠隐隐觉得事情太过凑巧,这两件事的幕后主使是否为同一人,后续是否还有后手。
      想到此,周从筠立刻让侍从着手查探翟文的最近的行踪往来。

      翟文横死的消息也很快传出,久受他磋磨的人自然拍手叫好,丝绸大户们却有些不知所措。
      这桑树染病的事还未解决,又不能一直拖着,不然丝绸铁定不能足额交上,但上面领头的大人就突然没了。即便之后又派了新来的总管,事情还是没解决且又要平白耽误些时间,因此各个唉声叹气。

      消息自然也传到了柳云岚的耳中。
      “中毒而死?”柳云岚猛地停笔,侧头看向柳梅。
      “是的。”柳梅接着说,“水女回来复命,说到了翟府的时候,翟文已经毒发了,她和土女在翟文的房间内只发现了一个可疑的盒子,就是此物。”
      柳梅递过去,柳云岚接过一看,这盒子表面并无异样,内里却有些黏液干了后留下的痕迹。
      “是蛊毒。”柳云岚一眼便看出这是岭南那边养蛊虫的盒子,又问道,“当时附近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吗?”
      柳梅摇了摇头。
      作案者毫不遮掩地将作案工具留在案发现场,实是狂妄至极。
      柳云岚笃定这盒子上必定有线索,对着烛火仔细翻看之下,才发现了盒子底部的某个凹槽里,竟有一点朱砂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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