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喜欢我一下》南山既白

3、厌恶

　　喻辰走进小吃街的拐角，在角落里有一家小店，那里的饸烙面最好吃，一般很少会有人去那边，只有老顾客，或者特意找来的，味道是一绝。

　　喻辰坐到中间位置，对着老板喊道：“阿姨，来两大碗饸烙面。”转身对乔之恒问道，“你加东西吗？”

　　“加个鸡蛋吧。”乔之恒说，他起身去冰柜拿了两瓶汽水递给喻辰。

　　“我说小乔，你这几天咋一直愁眉苦脸的，有困难？”喻辰打开瓶盖，喝了一口滋滋冒泡的汽水，甜味从口中散发，每次吃饭必喝的饮料，能消除不少烦恼。

　　“快要当哥哥了。”乔之恒很简单的说出口，对别人来说这是件喜事，在乔之恒看来，他将是那个被抛弃的人，从小到大他都不明白，母亲为什么厌恶他，甚至不愿多看他一眼。

　　乔妈妈怀孕后，更是见不到人，乔之恒回到家他母亲便待在主卧，只有乔之恒回房间才会出来活动一下，他的心情如何从来没人在意。

　　“那是好事啊，不像我，不想要姐姐，只想要妹妹，要是我妈能让我跟我姐调换一下就好了，现在我姐老使唤我，她吃剩的，吃不了的都给我吃，我跟她的奴才似的。”喻辰一想到他在家里，跟电视剧里的奴才使得，他心里就烦，关键是他还不能反驳，谁让他姐姐给的太多。

　　“你这也还行，吃饭吧，多个人还能多个快乐呢。”乔之恒掰开筷子，大口吃着，压下心头的酸涩。

　　喻辰嚼着东西口齿不清说道：“就是，我姐有时候还是挺不错，她还给我零花钱。”

　　“多好。”乔之恒羡慕这样和谐的关系，好像大多数的家庭里相处的都很愉快，不像他永远是那个透明人。

　　吃完回到教室，中午不回家的学生，在教室里午休，乔之恒班上中午基本上都放电影或者看剧，教室里面拉着窗帘放着电影《头号玩家》，乔之恒看一会儿趴在桌子上睡着。

　　教室里除电影声音外无人说话，半梦半醒听见教室门开关的声音，熟悉的声音响起，他头顶传来声音，乔之恒很困并没有反应。

　　季云霄坐在乔之恒旁边的位置，翘着二郎腿看多媒体播放的电影，余光里乔之恒动了动身子，他扭头看去，乔之恒的脸正对着他，手臂挤压着脸，肉嘟嘟的像只小猫崽，季云霄没忍住轻轻戳了乔之恒脸颊一下，快速收回当做没发生的样子。

　　乔之恒睡得差不多，感觉嘴角有东西流下来，抬起身擦了擦嘴角，身边传来季云霄的声音，“醒啦？”

　　他回头看去，果然是季云霄，正面目含笑看着他，乔之恒惊喜问道：“你怎么来我们班了？”

　　季云霄指了指前面的电影，说道：“我们班女生要午睡，不让弄出声音，隔壁班放的动画片喜洋洋，不想看。”

　　“哦，”乔之恒坐起身子，脸上压出一道印记，“你笑什么？”

　　“你脸色都有印了。”季云霄看他脸上笑着说道。

　　他扭头捂着脸，耳朵又悄悄的红头，季云霄凑到他面前，“……我发现，你耳朵好像红了。”

　　乔之恒压低声音说道，“压得，你是看电影还是看我啊？”

　　“两个都看不行吗？”季云霄一脸认真的说道，越是看到乔之恒这个样子季云霄就越想逗他。

　　“你……随便，我去后面坐着。”乔之恒起身打算离开，手腕来了阻力，季云霄抓住他。

　　“不逗你了，坐吧。”季云霄不再说话，安静的看电影。

　　电影播放了一半多，学生来了不少，乔之恒旁边的位置人来后，季云霄便走了，扔下一句明天还来，转身离开。

　　高二课程紧张，乔之恒学习成绩不上不下，每节课都不敢漏掉，马上期中考试乔之恒最担心的还是他的数学成绩，总是不及格，每次看到成绩出来，他都会猛吸口凉气。

　　他看向坐在后排靠窗的喻辰，好像喻辰一点不担心成绩。

　　下午放学喻辰收拾好书包，站在乔之恒座位前，“小乔，马上期中考试了，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快点提升成绩的啊？”

　　乔之恒背上书包，将椅子放到课桌上，两人走出教室，边走边聊，两个学渣不停哀怨，“没有，我数学那么差，不都说男生理科思维好吗，我怎么这么差。”

　　“嗐，有些人就是发育的比较慢，没准以后就都懂了。”喻辰说道，手臂搭在乔之恒肩膀上。

　　“哎？对了，那谁，季云霄他不是理科班的吗？让他帮你啊？”喻辰忽然想到，这段时间一直跟乔之恒走的很近的季云霄，学理科的，喻辰还特意看了看季云霄的成绩，理科班年纪前二十呢。

　　“帮什么？”季云霄听见有人喊他名字，看去是乔之恒直接快步走到他们身边，好奇的等待他们继续说下去。

　　乔之恒看向季云霄，总是神出鬼没的，“帮我们小乔补课，他数学可差了。”喻辰说道。

　　“行啊，我可收费的。”季云霄眼神落在喻辰搂着乔之恒的胳膊上，又看向喻辰，说不上的感受，他看到喻辰的手臂搭在乔之恒身上觉得有些碍眼。

　　“收费啊？付不起，我把小乔送给你。”喻辰嘴上说着，手上将乔之恒推到季云霄身边。

　　“我看行，走吧。”季云霄扶着乔之恒肩膀继续前进。

　　“你们决定不问问本人吗？这么草率？”乔之恒瞥一眼喻辰，“唉，好歹同窗几年，你就这么推开我？”

　　“啧，这不是你更有价值，万一他能顺便也给我补补课呢？”喻辰说道，笑了两声。

　　几人停在分叉路口，喻辰等着红绿灯，季云霄停下脚步开口，“给你们补那正好省得我复习了，晚自习后我去找你们给你们讲四十分钟，再晚赶不上公交了。”

　　“成交，明天请你喝汽水。”喻辰打个响指，恩人般的感谢季云霄，绿灯亮起，才跟他们道别回家。

　　季云霄走到公交站牌下，拿着手机发消息，回完消息，抬起头戳了戳身边的乔之恒，“对了，你周测完的数学卷子有没有？给我看看你做的怎么样。”

　　乔之恒拉开书包链将卷子递给他，两人走上公交车，车上人少，他们坐在两人座上，季云霄打开闪光灯翻看他的卷子。

　　公交车上很安静，除却播报的声音，很少有人交谈，坐在座位上看着窗外的景色，乔之恒眼睛注视着车窗上反光映照的季云霄的脸庞，闪光灯下季云霄眉头微皱，眼珠快速浏览完他的卷子。

　　“基础不算差，你们文科的数学还挺简单。”季云霄简单看完，文科数学函数部分学的不深，最大的问题在于前面选择题错的有些多，填空题不应该错，他大概将乔之恒的问题在心里总结好，明天再看一看喻辰的，结合一下给他补课。

　　“问题是不是挺大的？”乔之恒看他眉头皱的深，有种看老师批改作业，整个人后背都挺直，屏住呼吸等着老师批评一样。

　　“嗯，挺大，不过有我在，你放心绝对能让你进步一二十名没问题。”季云霄说道，数学他最在行，小菜一碟。

　　公交到站，乔之恒下车，手中的试卷也还给乔之恒，目送他下车，直到公交车启动。

　　乔之恒边走边想，季云霄愿意帮他们补课，他能有更多时间与季云霄接触，哪怕只是不可能这么近距离的在季云霄身边，他心里便觉得开心。

　　回到家中，进门便看到乔妈妈坐在客厅吃水果看电视，穿着漂亮的纯色长裙披着披肩，面前的水果是他爸爸切好放上牙签方便妈妈吃，乔妈妈看到他脸色瞬间垮下来，起身回房间。

　　“妈、妈妈。”乔之恒立马收起脸上的笑容，小心翼翼的喊道。

　　“嗯。”乔妈妈看都没看他一眼，端着水果走进卧室，“你倒是跟没良心的一样，天天这么开心也不知道给谁看。”

　　乔爸爸从主卧的厕所出来，将女人扶回卧室，“你妈妈怀孕了，心情不太好，明天你奶奶过来，我把你的卧室收拾了一下，放了一张床，你睡在那个小床上，让你奶奶睡你的床。”

　　“知道了。”乔之恒低垂着眼睛，脸上难掩失落的神色。

　　乔爸爸叹口气，于心不忍走到他面前揉一把他的脑袋，“别放在心上，回去写作业吧。”

　　乔之恒收拾着床铺，他该习惯这些，妈妈不喜欢他不是这一两天的事情，他爸爸比较听他妈的话，这几年乔之恒成长起来，才有点关心一下他。

　　乔之恒出声是不被期待的，当时正赶上单位不给转正名额，原本他妈妈能转正成为单位正式员工，直接刷下来，彻底失去工作。

　　乔妈妈到处求职，路上晕倒被送进医院，醒来被告知怀孕，乔妈妈不想要，但当时的技术不足够支撑这样的手术，如果药物介入不彻底，还要再手术，孩子已经快四个月，她一直都没发现。

　　家里一直劝乔妈妈留下，工作以后还可以找，乔妈妈觉得她现在还年轻，工作正是上进的时候，求职坏境不怎么好更要先入为强。

　　乔妈妈身体虚弱在医院住了两三天才出院，在家庭身体的压力下只能选择生下这个孩子，乔之恒的出生，让乔妈妈更加崩溃，精神压力大，加上小孩子一直哭，她心情烦躁，将愤怒都宣泄在小孩子身上。

　　生下乔之恒没多久，乔妈妈便进入职场，开始奋斗，起初还算稳定，后来家庭琐事越来越多，孩子花钱地方更多，容易生病，全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么好带。

　　有次乔之恒生病发烧，小小身躯哭个不停，不配合输液，撕心裂肺的哭喊，乔妈妈彻底崩溃，不再管他，原本她生活除了工作还能有自己的生活，乔之恒来了之后，她不再是她，处处都是为了孩子，你是母亲，你是妻子，可就不是你自己，这些全都是因为乔之恒来了，才让她变成这样，她恨，她厌恶全都发泄在乔之恒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