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柜门不保修》邱黄已至

6、第 6 章

　　“哗啦”一声轻响，挂在店门口的透明门帘被掀出个弧度，带着外面的晚风卷进一缕酱肉的香气。张老板正擦着油光锃亮的瓷盘，抬眼瞧见来人，立刻笑着扬声：“邱卫啊，可算来啦！快往里头走，最里头那张桌空着，比外头宽敞。”
　　邱卫应了声，侧身让兰鑫先迈脚，手掌虚虚护在他身后——怕他被门帘回弹打到，这个小动作他做了无数次，熟稔得像呼吸。“张老板，今天带朋友来的。”他走到桌边拉开椅子，等兰鑫坐下才自己落座，嗓音里带着点自然的熟络，“麻烦上两人餐，所有菜都不要辣，酱肘子得多焖会儿，要烂到脱骨的那种，他牙口偏软。”

　　兰鑫坐在对面，指尖轻轻碰了碰桌角温热的茶杯，耳尖悄悄泛起薄红。他从没跟邱卫刻意说过自己不吃辣、喜欢烂糊的肘子，可邱卫就像把他的喜好刻进了骨子里——第一次在庆市片场分享盒饭，邱卫就把自己碗里不辣的青菜都夹给他；后来无数次的匆匆见面，邱卫递来的奶茶永远是加糖的，递来的包子永远是温热的。

　　“好嘞，早就给你留着新鲜的肘子呢！”张老板笑着转身进了后厨，店里的吊扇慢悠悠转着，把酱肉的香气吹得满屋子都是。邱卫从背包里掏出个小盒子推到兰鑫面前，“上次你说写生本快用完了，我路过文具店给你挑了本，纸是你喜欢的粗纹，画画不洇墨。”盒子是简单的牛皮纸包装，边角却被他磨得光滑，显然是揣在包里好几天了。

　　兰鑫打开盒子，指尖抚过米白色的粗纹纸，心脏像被温热的酱汤浸软了。他抬头时，正撞见邱卫盯着他的眼神，那目光比桌上的灯光还暖，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打量，像是在确认他喜不喜欢。兰鑫赶紧移开视线，轻声说：“谢谢，我正好缺这个。”

　　“谢什么，咱们不是朋友嘛。”邱卫挠了挠头，耳尖却比兰鑫的更红。他端起茶杯抿了口，余光始终没离开兰鑫——看他把袖口轻轻挽到小臂，露出细白的手腕；看他目光落在窗外的梧桐树影上，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看他听到邻桌小孩哭闹时，下意识皱了皱眉，那模样让他忍不住想伸手揉一揉他的头发。

　　很快，冒着热气的酱肘子就端上了桌。搪瓷盘里的肘子颤巍巍的，筷子一戳就分出块肉来，浓油赤酱的汤汁顺着肉纹往下淌。邱卫先夹了块肥瘦相间的肉，放在兰鑫碗里凉着，“先别碰，烫。”又拿起公勺，把肘子下面垫着的炖烂的土豆拨到他碗里，“这个吸饱了汤汁，你肯定爱吃。”

　　兰鑫没说话，低头慢慢嚼着土豆。软糯的土豆裹着肉香，暖得从舌尖一直热到心底。他抬眼时，正好看到邱卫正盯着自己的碗，见他吃了第一口，眼里瞬间亮了亮，像得到奖励的小孩，自己才拿起筷子夹了块肉。

　　“你也吃。”兰鑫夹起一块肘子，递到邱卫碗里，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碗沿，两人都顿了一下，又飞快地移开视线。店里的音乐轻轻响着，酱肉的香气萦绕在两人之间，有些话没说出口，有些心意藏在碗碟里，可彼此都懂——那怕辣的叮嘱，那烂糊的肘子，那记在心底的小偏好，都是没说出口的“我喜欢你”。
　　邱卫好心情的将今天的酱肘子发到微博，配文：继续约！
　　短暂的相逢像颗裹着糖衣的糖，甜得仓促，余韵却能漫过往后无数个独自赶路的晨昏。一个辗转于试镜片场，铆足了劲要从幕后的微光里，挣得台前的一寸星光；一个步履不停穿梭在剧组，把日子过成了行李箱与剧本的往复。职业的轨迹本就注定聚少离多，那些隔着屏幕的互动，便成了彼此最触手可及的贴近。
　　“阿鑫，你快看 —— 今天的日落，是不是超美！”
　　“很美。”
　　“阿鑫阿鑫，今天拍戏 NG 好多遍，心态都快崩了，求抱抱呜呜。”
　　“抱抱，我的邱邱最棒了，加油。”
　　“今日份厌饭：不想吃东西。”兰鑫拍了张盒饭的照片发给邱卫。
　　“阿鑫，再来一口。” 他的消息跟着弹出来，“你看那块土豆像不像蜡笔小新的屁屁，快把那口饭吃掉。”
　　冬日渐深时，对话框里跳出一句带着暖意的问询：“邱邱，过年回上海吗？我在福省的戏拍完，就直接回家了。”
　　“回！” 字里行间都透着雀跃，“爷爷奶奶念叨好久了，难得今年过年不用进组，说什么都要好好陪他们老两口守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