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西格玛男人》春未

9、第 9 章

　　裴止的眼睛眨啊眨，不敢看齐豫的眼睛，心虚似的躲着，将四周的墙角都看了个遍，也没找到正确的地方安放自己的目光。
　　齐豫的身上，那朵放在胸口口袋处的玫瑰，散发出幽幽的香味，那香味像是长出了魂儿似的，勾得裴止的心，翻天覆地般地动起来。
　　裴止不确定，他是否看到自己像个母老虎质问别人的样子，但愿他没看到，想到这，眼角掀起一个弧度，小心地观察着他，却发现他的目光一直定在自己脸上，如同观察着什么实验对象似的，似乎……有些好奇。
　　“你……你什么时候在的？”
　　齐豫薄唇张开，居高临下，揶揄她此刻的结巴：“刚刚，看你还挺威风，就没出声。”
　　裴止闭了闭眼，哀莫大于心死。
　　他说：威风……看来，他大概是看到了。
　　也不知道自己提着个裙摆，凶巴巴的样子，是不是很煞风景……大约像个母夜叉吧，反正……一点都不可能温柔淑女……
　　忽而，眼睛睁开，裴止想到那些话，那些不堪入耳的话。
　　“你……听到了？”
　　“嗯。”
　　齐豫躬下身子，脸和裴止齐平，像对待一个小孩似的，弯起眼睛，那眼睛像个明亮的月牙，照得裴止心中亮堂堂的，不到十厘米的距离，是在裴止梦中才有的距离。
　　从很久起，裴止就很擅长一件事，就是在人群中看他，但是能提前感应到他即将看向自己的方向，于是，从容地预先挪开目光。
　　长大以后，这样的对视，还是……头一回。
　　“那，你会不会怪我多管闲事？”
　　裴止垂眸，不是很有底气的问。
　　“我看上去，是这么不知好歹的人吗？”
　　他的语气亲昵温和，对裴止来说，带着淡淡的诱惑。
　　“不是。”裴止摇摇头，附和的话说起丝毫不需要第二秒的思考。
　　裴止想，如果刚刚的自己，是一只竖起尖刺的豪猪，那么现在的自己，就是一只乖巧的小兔子，她想让他觉得自己是一只类似温顺绵羊的东西。
　　想起那些不好的话，裴止忘记自己是个比她小的人，只顾着那些话会不会让他多想，于是垂眸道：“你不用在意那些乱七八糟的话，都是胡说的，反正……反正……我想说，我认识的你，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突然，头顶传来异样的触感，有一双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头，动作过于轻，一下、两下，以至于裴止反应过来的时候，齐豫已经收回那只手，也已经站直了自己的身子。
　　“也不算胡说。”
　　他的话，听上去平静极了，很难想象，听到那样的话，他居然像习惯了似的。
　　裴止错愕的看着他，还来不及回味头顶的感觉，只是伸着手，沿着他刚刚的轨迹，摸着他刚刚摸过的，自己的头顶，心动才后知后觉地袭来，像一阵翻滚的浪潮，轻轻抚弄裴止的心弦。
　　“谢谢你，裴止妹妹。”
　　齐豫已经站好，脸上挂着一贯好脾气的笑容，他的声音，在裴止听来，特别的轻。裴止盯着那张好看的唇，一张一合，似乎又说话了。
　　几秒之后，裴止才将齐豫说的内容，组成一个句子。
　　他说：“不过，下次，你也不用在意他们说的话。”
　　不在意吗？裴止小心地观察着齐豫的神色，发现他温和地笑容落下帷幕的时候，一个失意的表情转瞬即逝。
　　大约，没有人在听到这些话时，会不在意吧……
　　不过，裴止却观察到一些别的，他的身上，似乎还有一些酒味，很淡很淡，混合着胸前玫瑰花的味道，裴止有些明了一开始勾人的味道从何而来。
　　“你喝酒了吗？”
　　“喝了一点，不想喝了，所以我才在这。”
　　无人的走廊，不知道哪个地方才是那个热闹婚礼的正确路线，不过裴止已经不太关心，她的眸子一瞬间亮了亮，一个大胆的想法，几乎快从脱口而出。
　　斟酌着，她还是开了口。
　　“要不要，去吹吹风？”
　　齐豫温柔的眼睛在眼镜后缓慢地眨着，似乎在思考这个提议。
　　“听说，这家酒店的天台，可以看到渊洲最热闹的夜景，但是，我没来过，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就当醒酒怎么样？”
　　裴止咬着唇，欲盖弥彰地说出一个理由来，有些紧张地看着齐豫，他就站在面前，灯光下，像个王子一般俊俏。
　　咚、咚、咚……
　　在等待的过程中，裴止的心跳存在感强得出奇，就像是考卷上写下一个不确定的步骤，等待着老师的的红笔宣判得分还是不得分。
　　像是认真考虑过似的，迟疑一会儿，齐豫才道：“走吧，顶楼有个酒吧，不过我只能请你喝饮料，奖励我们裴止妹妹会拔刀相助了。”
　　很快，他清朗的声音落下，连带着唇角附上一个浅浅的弧度。
　　“我成年了，可以喝酒了。”
　　裴止嗫嚅着，不自然地强调自己的年龄。
　　“这样啊，可是我今天不想喝酒了，那只好委屈你，暂时陪哥哥喝饮料了。”
　　落在裴止耳朵里，这句话像极了个哄小孩子的大人。裴止“嗯”了一声，悄悄地叹了一口气。
　　他似乎，只当自己是个小孩。
　　齐豫走在前面的时候，裴止踩着他的影子，跟在他身后，悄悄地大口呼吸，才发现，刚刚和他对话的时候，她竟毫无意识地屏住自己的呼吸。
　　还好……她很擅长掩饰心动，他应该没发现吧。
　　刚刚还枯燥的装修，现在竟然有了老电影的氛围，身着西装的王子，带着穿着礼服的公主，在婚礼上出逃，急匆匆的脚步，哒哒哒，写着幸福的声音。
　　当然，这只是裴止脑中的幻想，不过，她确实在追随他脚步的过程中感到了一丝丝类似幸福的感觉，那种少女时光许的愿望，被延迟满足的快乐。
　　透明的电梯里，身后的楼层往下走，而齐豫和自己则往上，裴止很难不注意到身边的人。
　　被揪住的目光，变成齐豫的好奇：“妹妹，你到底在看什么？”
　　这句妹妹，木讷规矩，敦厚得没有半点私心，令裴止在这个问题中，为自己的偷看而无地自容。
　　“这件西服很不错。”裴止胡扯，“我正在想送什么给我爸当生日礼物。”
　　齐豫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额前黑色的碎发跳动了下。
　　“这件衣服是今天的新郎送的，那看来今天伴郎没有白当，不过西服这种东西，似乎不太适合当礼物。”
　　齐豫认真的建议着，复而又好奇：“况且，我和你父亲年龄上毕竟差距大，他们应该不会喜欢这种款式的。”
　　“是吗？那我再选别的。”裴止挑眉，故意道，“我看着你们都差不多。”
　　谁叫，他总当自己是个小孩来着……
　　胡诌完，裴止分心地想：如果单从外貌上来看，齐豫似乎还保持着和自己相同年纪的样貌，只是那双眼睛多了一些岁月的沉淀，显得格外平静沉稳。这种矛盾的感觉，对裴止来说，有着别样的吸引力。
　　路见不平，果然应该拔刀相助，好人果然是有好报的，不然……裴止的目光从齐豫身上移到别处，她偷偷笑了下，这一趟，简直是赚到了好吧……
　　不过，裴止偷偷这样想的时候，还并不知道，等一下，还会有更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