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逆命的代价 ...
-
神殿护卫迅速控制了宴会厅。银白神袍在烛火下流动着冰冷的光泽,他们动作整齐划一,将周文渊、赵猛、沈家众人分别看管起来,宾客们则被引导至厅侧,由专人记录证词。
云澈缓步走入厅中,他的目光先扫过被制伏的赵猛和周文渊,最后停在沈知微身上。
“圣子大人,”萧绝收回长剑,语气中带着审视,“神殿此时介入,是早有准备?”
“三日前,神殿内部已启动对祭祀舞弊案的秘密调查。”云澈的声音平静如深潭,“赵神官今晨被拘禁,供出同党。贫僧得知今夜王府有变,特来处置。”
他走向沈知微,在她面前三步处停下。银色的眼瞳注视着她手臂上仍在跳动的倒计时:【00:52:18】。
“你的时间不多了。”云澈说。
“圣子有办法?”沈知微直视他。
“有,但需付出代价。”云澈从袖中取出一枚拇指大小的水晶瓶,瓶中流淌着淡金色的液体,“这是‘时光露’,采集自神殿禁地‘静止之泉’,能暂时冻结与命运相关的术法。”
“暂时是多久?”
“十二个时辰。”云澈将水晶瓶递给她,“服下后,倒计时会暂停。但这并非解除,只是延后。十二时辰内,你必须找到彻底破除命运锚定的方法,否则时间恢复流逝时……反噬会更剧烈。”
沈知微接过水晶瓶。瓶身温润,里面的金色液体仿佛有生命般缓缓旋转。她没有立即喝下,而是问:“代价是什么?”
云澈沉默片刻:“服用者将在一日内,逐步失去‘自我’的部分感知。先是味觉,然后是触觉、嗅觉……最后是情感。这是对抗规则必须支付的‘认知税’。”
“会恢复吗?”
“如果能在十二时辰内破除锚定,感知会缓慢恢复。如果不能……”云澈没有说下去。
沈知微明白了。这是赌博。用感官和情感换时间。
她看向厅中众人——沈月娇怨毒的眼神,周文渊的绝望,赵猛的不甘。再看林婉清,那位原著女主此刻正倚在孙嬷嬷怀中,脸色苍白,但眼神却异常清明地看着她。
还有萧绝,他站在主位前,手握剑柄,眉头微蹙,目光在她和云澈之间移动。
最后,她想起墨尘躺在星纹坊中生死未卜的模样。
“我喝。”沈知微拔开瓶塞,将金色液体一饮而尽。
液体没有味道,但入喉的瞬间,一股奇异的冰凉感从咽喉蔓延至全身。她看见手臂上的倒计时数字猛然停止跳动,定格在【00:49:33】。数字本身开始变得模糊,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
但紧接着,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被抽走了。
先是舌尖的麻木——她再也尝不出任何味道。然后是指尖的触感钝化,抚摸衣袖时如同隔着一层厚布。宴会厅里原本混杂的食物香气、烛烟味、汗味……全部消失了,世界变成一片无味的真空。
最可怕的是情感。她看着沈月娇,明明知道该有恨意,却只感到一片漠然。看着云澈,本该有感激,却只剩冷静的分析。
她变成了一个旁观者。
“如何?”云澈问。
“感官剥离开始。”沈知微的声音异常平静,“时间?”
“你还有十一时辰五十七分。”云澈转向萧绝,“王爷,这些人犯,神殿需带回审理。按律,涉及祭祀舞弊与谋害人命者,当交三司会审。”
萧绝眯起眼:“圣子要带走所有人?”
“沈家、周文渊、赵猛,以及相关证物,需移交神殿刑律司。至于这位沈姑娘——”云澈看向沈知微,“她体内有时光露,需留在神殿观察。若十二时辰内无法破除锚定,她将面临规则反噬,神殿可提供庇护。”
“庇护?”萧绝冷笑,“三日前,神殿的人还想将她献祭。”
“那是赵神官一党的罪行,不代表神殿意志。”云澈不为所动,“王爷若不信,可派人同往监督。”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锋。
沈知微突然开口:“我去神殿。”
所有人都看向她。
“我需要破除锚定的方法,神殿的典籍最全。”沈知微的逻辑清晰得可怕,“而且,时光露是圣子所赠,若他有异心,不必多此一举。”
萧绝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笑了:“有意思。好,本王准了。但——”他看向云澈,“本王会派亲卫随行。若她有任何闪失,神殿需负全责。”
“自然。”云澈颔首。
就在这时,林婉清忽然挣脱孙嬷嬷的手,摇摇晃晃地走到沈知微面前。
“沈姑娘,”她的声音很轻,但异常坚定,“我也去。”
孙嬷嬷大惊:“小姐!不可!”
“嬷嬷,我看清了。”林婉清转过头,眼中蓄满泪水,但那泪水不再是柔弱,而是一种觉醒的痛苦,“这些年来,我像个木偶一样活着。别人告诉我该喜欢谁、该讨厌谁、该在什么时候哭、什么时候笑……直到今晚,我看到那张纸条,看到你站出来反抗一切,我才明白——”
她握住沈知微的手。沈知微感觉不到她掌心的温度,但能看到她眼中的火焰。
“我也想选择自己的人生。”林婉清说,“哪怕只有一天。”
云澈注视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林姑娘,神殿非游乐之地。”
“我知道。”林婉清松开手,转向云澈,深深一礼,“圣子大人,请给我一个机会。我不求庇护,只求……一个看清真相的地方。”
云澈沉默了。许久,他点头:“可。但须林家同意。”
“父亲那边,我去说。”林婉清的语气不容置疑。
萧绝看着林婉清,眼神里多了些别样的意味。原著中,他对林婉清的保护欲源于她的柔弱。但现在,这个突然变得坚毅的女子,似乎更让他感兴趣。
“既然圣子应允,本王便不多言。”萧绝挥手,“来人,将人犯押下,证物封存。王府今夜戒严,任何人不得进出。”
神殿护卫开始行动。周文渊被带走时嘶声大喊:“你们不能这样!我是朝廷命官!我要见陛下——”声音很快消失在厅外。
赵猛一言不发,只是死死盯着沈知微,眼神阴毒如蛇。
沈家众人哭喊成一片。沈月娇被拖走时,朝沈知微尖叫:“你会遭报应的!沈微,你不得好死!”
沈知微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没有恨,也没有快意,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
感官剥离在加剧。
神殿的马车候在王府外。云澈、沈知微、林婉清同乘一车,萧绝派的四名亲卫骑马随行。车内空间宽敞,铺着柔软的绒垫,燃着淡淡的安神香——虽然沈知微已经闻不到了。
马车驶动后,云澈才开口:“沈姑娘,你可知自己为何会被‘命运锚定’?”
“因为我是穿书者,扰乱了剧情。”沈知微说。
“不止。”云澈从怀中取出一卷极薄的银色丝帛,展开后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星图和符文,“你的八字‘双星交汇’,在这个世界的规则认知中,是‘枢纽’之相。拥有此相者,天生与世界的‘源代码’连接更紧密。”
“源代码?”
“你可以理解为构成这个世界的基础法则。”云澈指向丝帛中心的两颗交叠星辰图案,“正常人的灵魂与源代码连接度在百分之一以下。而双星交汇者,连接度可达百分之三至五。这微小的差异,让你更容易感知到规则的漏洞,也更容易被规则识别为‘异常’。”
沈知微想起自己看到的标签、命运丝线、甚至数据流:“所以我的‘编辑之眼’,其实是高连接度的表现?”
“正是。”云澈收起丝帛,“但问题在于,你并非此世原生灵魂。你的外来灵魂与双星交汇的躯体结合,产生了罕见的‘叠加效应’——你的实际连接度,可能超过了百分之十。”
“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你对规则的影响能力,远超常人。也意味着,规则会将你判定为最高级别的威胁。”云澈看着她,“‘病毒’这个标记,不是夸张。”
沈知微沉默。她想起观测者屏幕前那个星云面孔。
“圣子为何知道这些?”林婉清轻声问,“神殿的典籍,连这些都有记载吗?”
云澈的目光投向车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三年前,我师父——上一任圣子,就是因为研究‘源代码’和‘双星交汇’之相,被神殿内部定为异端,囚禁至死。”
他的声音依然平静,但沈知微捕捉到了一丝极细微的颤抖——那是被压抑的愤怒。
“师父临终前,将毕生研究托付于我。”云澈继续说,“他告诉我,这个世界病了。有人用规则编织牢笼,将众生困于既定的命运。而双星交汇者,是打破牢笼的可能钥匙。”
“所以您帮我,是为了师父的遗志?”沈知微问。
“是为了所有不想被命运操控的人。”云澈转过头,银色的眼瞳在昏暗的车厢中泛着微光,“包括我自己。”
马车穿过寂静的街道,驶向城北的辉光神殿。那是一座巍峨的白色建筑群,高耸的尖塔刺入夜空,塔顶悬浮着永不熄灭的圣光球,将周围照得如同白昼。
神殿正门紧闭,侧门开启。马车驶入内院,停在一栋独立的石楼前。楼高三层,墙壁上雕刻着繁复的星辰与日月图案,门口有两名神官守卫。
“这是‘观星阁’,神殿存放禁典之地。”云澈下车,“接下来十二时辰,你们将在此处。我会调动所有典籍,寻找破除锚定之法。”
沈知微和林婉清跟着他走进石楼。一层是宽阔的大厅,四面墙都是顶天立地的书架,上面摆满了羊皮卷、竹简、金属板甚至石刻。空气中弥漫着陈年纸张和特殊草药混合的气味。
几名神官正在整理文献,见到云澈纷纷行礼。
“将所有关于‘命运术’‘灵魂锚定’‘规则干涉’的典籍找出来。”云澈吩咐,“尤其是墨家送来的那批星纹残卷,重点整理。”
“是。”神官们立即行动。
云澈引着两人登上二楼。这里被分隔成几个房间,其中一间布置成静室,有床榻、书桌、以及一个小小的祭坛。
“沈姑娘在此休息。林姑娘,隔壁有客房。”云澈说,“我会在楼下查阅典籍,有任何进展会立刻告知。”
“圣子。”沈知微叫住他,“墨尘……他还活着吗?”
云澈脚步一顿:“今晨已苏醒,但伤势极重,至少需卧床三月。墨氏星纹坊暂时由神殿保护,赵神官的党羽不敢妄动。”
沈知微松了口气。感官剥离让她无法感到欣慰,但理智知道这是好消息。
云澈离开后,林婉清没有去隔壁,而是在沈知微对面坐下。
“沈姑娘,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她的声音很轻。
“请问。”
“你说的‘穿书’……是什么意思?”林婉清的眼神困惑而认真,“是指我们所在的世界,是一本书吗?”
沈知微看着她。这个原著女主,此刻正努力理解自己存在的本质。
“可以这么理解。”沈知微选择坦白,“在我的世界,有一部叫《星辰泪》的小说,里面描写了你们每个人的故事。而我,是审阅这部小说的编辑。”
林婉清的脸色苍白:“所以我的所有人生……都是被写好的?”
“不完全是。”沈知微摇头,“当我来到这里,故事就开始改变。你的觉醒,就是证明。”
“觉醒……”林婉清喃喃重复,“所以今晚,我突然能控制自己了。当孙嬷嬷要我装晕时,我拒绝了。当她让我向王爷示弱时,我……我想到了你塞给我的纸条。”
她抬起头,眼中含泪:“那张纸条上写着‘有人要救你,也救自己’。我当时不明白,但现在懂了——你在告诉我,我可以选择不按他们的剧本走。”
沈知微点头。
“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做?”林婉清问,“我不想再当提线木偶了。”
“首先,弄清楚谁在操控你。”沈知微说,“孙嬷嬷显然知情,但她只是执行者。幕后主使可能是林家内部的人,也可能是……更上层的存在。”
“更上层?”
沈知微没有解释观测者的事。林婉清刚觉醒,信息过载反而有害。
“你先休息。”她说,“明天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林婉清点点头,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她回头:“沈姑娘,谢谢你。虽然你可能感觉不到……但我真的很感激。”
沈知微目送她离开,然后低头看手臂。倒计时依然模糊地定格在【00:49:33】。
她走到书桌前坐下。桌上放着一面铜镜,镜中映出她的脸——苍白、疲惫,但眼神冷静得可怕。
感官剥离在持续。她试着握拳,手指的触感只剩下百分之三十左右。她倒了杯水喝,水在口中毫无味道,如同吞咽空气。
情感剥离更甚。她努力回想墨尘挡在她身前的模样,回忆观星台上他最后的眼神,但心中一片空洞。理智知道该感动,但情感上毫无波澜。
这就是代价。
但值得。只要能活下去,只要能打破这该死的规则。
楼下传来神官们翻阅典籍的沙沙声,偶尔有云澈低沉的询问。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大约两个时辰后,云澈带着一卷泛黄的兽皮纸走上楼。
“找到线索了。”他将兽皮纸铺在桌上,“这是一千三百年前,墨家先祖留下的‘破妄录’,记载了三种对抗命运锚定的方法。”
沈知微凑近看。兽皮纸上的文字是古老的象形符文,但旁边有云澈用朱砂标注的释义。
“第一种,‘斩缘法’。”云澈指着第一段,“彻底斩断与现世的所有因果联系,灵魂脱离躯体,以纯净状态重入轮回。此法可破一切锚定,但代价是失去今生所有记忆与修为。”
沈知微摇头:“等于死亡重生,不可取。”
“第二种,‘替身法’。”云澈指向第二段,“寻找一个命格相合之人,以秘术将锚定转移至替身身上。替身将承受所有反噬。此法……有伤天和。”
“我不会用。”沈知微说。
云澈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然后指向最后一段:“第三种,‘篡改法’。在命运锚定最终生效前,强行篡改锚定的‘判定条件’。”
“具体怎么做?”
“你的锚定判定是‘在祭典上作为祭品死亡’。”云澈解释,“但如果你能证明,这个判定本身基于错误的前提——比如祭祀本身是非法、神谕是伪造、甚至神明根本不存在——那么锚定的基础就会崩溃。”
沈知微眼睛一亮:“就像在法庭上推翻证据?”
“类似。”云澈点头,“但难点在于,你需要确凿的证据,证明祭祀体系的根本错误。而且必须在锚定时限内完成举证。”
“我还有十一时辰……”沈知微计算,“时间够吗?”
“不够。”云澈坦诚,“正常情况下,调查祭祀舞弊需要数月甚至数年。但——”
他顿了顿:“我们不需要完全调查。我们只需要在规则层面,制造一个‘无法被忽视的矛盾’。”
“什么意思?”
云澈走到窗边,望向神殿中央最高的那座白塔:“明日辰时,神殿将举行每月一次的大型祈祷仪式。届时,全城信徒聚集,神光普照,是规则之力最显化、也最脆弱的时刻。”
他转过身:“如果你能在仪式最高潮时,当着所有信徒的面,用确凿的证据质疑祭祀的根本,那么规则的矛盾将直接暴露。锚定很可能因此崩溃。”
“但这也意味着,我要与整个神殿体系为敌。”沈知微说。
“不。”云澈摇头,“是与腐朽的那部分为敌。神殿内部,早有改革之声。师父当年的研究,并非孤立。”
他看着沈知微:“你愿意赌吗?赌真理能战胜谎言,赌人心能胜过规则。”
沈知微沉默。
感官剥离在加剧。她感觉不到恐惧,也感觉不到希望,只有冰冷的分析和计算。
胜率多少?未知。失败代价?死亡,或者更糟。
但选择权其实不在她手里——她已经喝下时光露,十二时辰后若无解,反噬同样致命。
“我需要什么证据?”她问。
云澈从怀中取出一枚晶石:“这是‘回溯晶’,能重现特定时间地点的影像。赵神官被拘禁后,已供出他与沈家勾结、伪造神谕的全过程。晶石里记录了他的供词。”
“不够。”沈知微说,“信徒需要更直观的证据。”
“还有祭坛古碑。”云澈说,“我已派人秘密拓印碑文,明日可展示。”
“还有一样。”沈知微想起她在观星台意识连接时看到的东西,“我需要证明,所谓‘神迹’,其实是某种可操控的能量现象。”
云澈眼神一动:“你想……”
“墨尘的星纹理论。”沈知微说,“如果能在仪式现场,用星纹重现所谓的‘神迹’,证明那只是技术而非神恩,那么整个祭祀的根基就会崩塌。”
云澈沉默了许久。
“此举极度危险。”他最终说,“一旦失败,你不仅会死,还会被定为亵渎神明的罪人,灵魂永世不得超生。”
“我知道。”沈知微站起身,“但这是唯一的方法。”
两人对视。云澈在她眼中看不到情感,只有决绝的理智。
“好。”他说,“我会安排。但在这之前,你需要休息。感官剥离会消耗大量精神,你必须保持清醒到明天辰时。”
沈知微点头。她躺到床榻上,闭上眼睛。
世界一片寂静。没有声音,没有气味,没有触感,甚至没有情绪。她像漂浮在真空中的意识体,只剩下思考。
她开始梳理所有信息:穿书、倒计时、黑衣人、观测者、星纹、祭祀舞弊……
然后她想到了一个问题:为什么观测者要用“书”的形式来构建这个世界?为什么不直接用更高效的控制系统?
除非……“故事”本身,就是控制机制的一部分。
人类天生容易被叙事影响。一个好故事可以塑造观念、改变行为、甚至定义现实。如果观测者想高效操控一个世界,将规则编织成“命运故事”,让众生不自觉按剧本生活,确实是最隐蔽的方式。
而编辑,恰恰是最擅长解构故事的人。
这或许就是她成为“变量”的原因。
想到这里,沈知微忽然感到一丝极细微的波动——来自意识深处,像冰封湖面下的一缕暗流。
那是……情感在复苏的迹象?
她集中精神去感知,但那波动很快消失了。
也许只是错觉。
楼下传来脚步声,云澈似乎离开了观星阁。神官们还在翻阅典籍,沙沙声持续不断。
沈知微在绝对的感官剥夺中,陷入了半睡半醒的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将她惊醒。
林婉清冲进房间,脸色惨白:“沈姑娘,不好了!神殿外围……出现了黑衣人!”
沈知微猛地坐起。
几乎是同时,楼下传来神官的惊呼和器物翻倒的声音。
一个冰冷的声音,通过某种扩音术法,回荡在整个观星阁:
【异常体#742,确认位置。执行二级清除协议。】
【所有阻碍者,一并抹除。】
窗外,暗红色的光芒开始渗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