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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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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会对自己的救世主不心动,常明也不例外。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好像看到了仙女姐姐。
“仙女姐姐!”
半夜被薅起来治病的大夫,被这声仙女姐姐,吓的一激灵,差点蹬了腿。
他拍了拍心口,暗想,以后这种病人他再也不接了,给多少银子,他都不接!
差点把他这半截身子入骨的老头,直接吓死。
常明睁眼看到老大夫的时候,眼睛瞬间红了。
仙女姐姐是为了救他,已经变了老头吗?
沈砚辞:莫cue我。
老大夫颤颤巍巍的走到门口,对着黑衣人道:“他醒了,我可以走了吧。”
黑衣人也就是暗卫点了点头,他走进屋子,看到常明睁着两双大眼睛害怕的看着他。
动作丝毫没有犹豫,他单手将常明提溜了起来,抗在肩上。
他那野蛮的举动,让常明僵着身子不敢动。
暗卫的速度很快,几乎是同一时间,沈砚辞莫文谦就遇到了他们两个。
“你怎么又把人背回来了?病看好了吗?”
暗卫点了点头,“大夫说,他是饿晕的。”
见到沈砚辞后,常明就像是活过来一般。
暗卫一时不察,竟让他像泥鳅一样,从自己身上滑落了下来。
“神仙姐姐,是你救了我吗?”
他仰着瘦削的小脸,被风冻的通红。
沈砚辞摇了摇头,她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救你的人,是你自己。”
如果不是你之前的拼命呼喊,我可能真的就把你遗忘在了那个破庙里。
你也可能会饿死,也可能会冻死。
“不,我记得姐姐,是姐姐救了我。”
常明坚定的看向沈砚辞,“姐姐,我以后可以跟在你身边吗?我很会照顾人了。”
沈砚辞还没回话,莫文谦就觉得有些受不了了。
“你这小屁孩儿,还怪会顺藤摸瓜,帮了你一次,你就赖上了不是!”
听到这话,常明脸都羞红了,他大声反驳道:“我会做很多事儿的,我可以照顾姐姐……”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好像他自己也没有这么多自信。
沈砚辞揉了揉他的头,怜悯的看着常明,“姐姐需要你的帮助。”
莫文谦剩下想要反驳的话,也只能被迫吞进了肚子里。
常明激动的点头,头点的像是小鸡啄米一般,生怕沈砚辞改变想法。
“姐姐你说,我一定知无不言。”
小常在握紧了拳头,脸上是满满的期待。
“我想知道,你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吗?”
沈砚辞一开口,就不留情面,直逼要害。
常明的脸色白了一霎,他迟疑了一会儿,说道:“知道。”
见沈砚辞依旧面色如常的看着自己,他闭了闭眼,像是陷入了回忆,继续说道 :“洪水冲毁了庄稼,我们饿了好久好久,那天夜里,我饿的睡不着。
听到了父亲和二叔的交谈声,他们说要把我妹妹卖掉……我很害怕,就告诉了妹妹,然后她跑丢了,父亲知道是我告的密。
但我是家中唯一的男孩儿,他选择了包庇我,又那么强撑了几日,我也被父亲抛弃了。”
常明虽然有些哽咽,但还是将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莫文谦听着都有点想摸眼泪 ,但沈砚辞没有停止追问。
“官府发过来的赈灾粮,你们可有见过?”
常明摇了摇头,语气笃定道:“没有,我们一次都没见过。”
……
沈砚辞把该知道的东西,都套了出来,才略带歉意的说道:“很抱歉,让你们等了这么久。”
“我们来晚了。”
常明摇了摇头,“我读过书,我知道这不是姐姐和叔叔们的错。”
这话说的让众人心里暖洋洋的,要是费劲心思,苦哈哈的救了人,再被说成来晚了,那就很让人心寒了。
“你妹妹长什么样子?今年多大?身上是否有特殊标志?”
“我可以让人帮你找她。”
“姐姐……”常明之前一直强忍着的泪水,终于奔涌而出。
他扑在沈砚辞怀里,嚎啕大哭,“我把她弄丢了,是我把她弄丢了!”
沈砚辞轻轻拍打他的脊背,常明还是一个小孩儿,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哭累了,他也窝在沈砚辞的怀里,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将小孩儿小心的放到床榻上,沈砚辞朝莫文谦摆了摆手。
她小声道:“我们出去说。”
两个人走出门外,莫文谦率先开了口。
“姑娘你真的要帮那小孩儿?虽然很可怜,但动用这么多人力去找,会不会有些小题大做了?”
沈砚辞不认可他的话,“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何来卑贱之分。”
莫文谦低下了头,是他忘本了。
想当年他也只是一个种地的农夫,若不是遇到了王爷,说不定他现在还要为生计所迫。
“姑娘教导所言极是。”
莫文谦羞愧的低下了头。
“好了,你今天也够累了,好好休息吧。”
和莫文谦告别,沈砚辞回到了自己所在的房间。
她从怀里掏出了李师争给的东西,至于之前答应莫文谦的事儿,他自己忘了,那就和她没有关系了。
她伸手按压了一下,中间果然鼓鼓囊囊的,不如外表看起来的单薄。
她将那张不同于其他的纸抽了出来,只见上面写着人参、白术、炙甘草……赫然是一张药方。
再细想李师争走的时候,对她说的话,“小娃啊,你还年轻,更要好好调理身体啊。”
沈砚辞不自觉的嘴角上扬 。
她将这一张药方叠的方方正正,放在了自己的怀里。
她借着油灯,又细细的看起了那些揭发。
史书上关于这的记载并不多。
相比于查出幕后的推手,还是先救百姓更重要。
想起在破庙里看到的东西,沈砚辞又是感觉一阵反胃,她趴在窗户上,吹了吹风,才感觉那种恶心的感觉压下去了一些。
她将东西小心收好,和衣而眠。
……
翌日清晨,沈砚辞一开门,就看到常明在门外站着。
她诧异的挑了挑眉,“你怎么会在这?”
常明抿着唇,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来伺候主子。”
他这副样子,让沈砚辞有些想笑,她伸手捏了捏常明的脸颊。
“先吃饭吧,这事儿不急。”
在小孩儿害羞的垂着头时,沈砚辞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他。
这个孩子,她到底该不该留……
可能是自知昨天准备的太假,今日,沈砚辞和莫文谦再一同去看的时候。
那精米已然换成了粺米,也就是白米。
摊位前也围满了人,但沈砚辞还是觉得有些不对。
这些人虽然也面黄肌瘦,但精神状态明显要好不少,和之前那些人明显就不是一批。
且个个手上拿着碗。
不对劲,十分不对劲。
“姑娘,您是发现了什么吗?”
莫文谦看到沈砚辞面色不对,他也立刻警惕了起来。
可是他环顾四周,竟然没发现什么问题。
沈砚辞走到一个墙角蹲了下去。
莫文谦不解,但他也跟着蹲了下去。
“姑娘……这是有什么不妥吗?”
沈砚辞抬起眼皮,瞅了他一眼。
“累了。”
昨天大晚上狂奔,她现在两条腿还是酸软的不像话。
“累了!那姑娘赶紧去休息吧。”
莫文谦只用一秒就接受了这个答案。
从昨天的患难与共,现在他已经完全臣服于沈砚辞的手段里了。
“这倒不用,”沈砚辞往旁边靠了靠,“我有感觉,一会儿有事儿要发生。”
莫文谦回头看了看井然有序的长队,挠了挠头,“这不正好吗?能有什么事儿……”
“哎!你这人怎么插队啊!”
变故往往就发生在下一秒,只见刚才还井然有序的队伍突然乱了阵型。
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趁乱跑了过来,将一个人手中的碗夺了过去。
她拿到碗,第一时间也没喝,只是紧紧的护在怀里,哪怕是被人扯的东倒西歪,她也没让那碗米粥洒落半点。
混乱中不知道是谁先动起了手,女人被揪着头发,拖地好长一段距离。
“都住手!”
莫文谦大声喊道:“谁都不准打人!”
但他这话就像是那洒落在地上的米粥一样,无济于事。
“你将那个嚷嚷最凶的带过来。”
沈砚辞开口道:“谁再动手,下场就像他一样。”
众人被这话吸引了过来,沈砚辞给莫文谦一个眼神。
动手。
刚才还嚣张至极的男人,瞬间被莫文谦的气势,吓得像是软脚虾一样 ,瘫坐在地上。
“大人!大人!不管我的事啊!大人!”
莫文谦拳拳到肉,砰砰的声音果然让在场安静了下来。
被打的男人心有不甘的嚷嚷道:“凭什么!他们也动了手!”
此话一出,没人敢再动,生怕下一个挨打的就是自己。
沈砚辞将女人从地上拉起,眉眼低垂带着一股冷淡,她说:“大家都要遵守规则。”
女人看着已经洒了满怀的粥,眼里充满了绝望。
沈砚辞默不作声的观察着她。
在看到她脖子那道青到发紫的痕迹,她的眼睛瞬间冷了下来。
她直起身,环顾四周,声音像淬了冰一样。
“谁干的!她脖子上是谁掐的!”
看着沈砚辞是一个女子,有人刚想张口胡编几句,摘掉关系。
但一对上那双眼睛,他就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姑娘,这里我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