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梅与酸糖［改布局版］》沈祁延

5、心跳

　　五点，天色如铅。
　　温度没有明显的升降，但凉风如霜。
　　操场上有高二的学长们在搞小型的篮球友谊赛，场面激烈，运动员不断地运球，身姿巧妙，澎湃顺畅，最后是在空中画出一条完美的弧线，引得全场惊呼。
　　看球场的有高二的，也有高一的，高三的由于特殊原因还未下课。
　　夏蝉和林西元也不例外，两女生坐在冰凉的台阶上兴致勃勃地观赛。
　　“哇噻！进了进了！看见没！那个球那么丝滑地进去了，太帅了！”林西元咋呼。
　　夏蝉笑着连连点头，她也痴于青春飞扬热情奔放的年少们。
　　这会儿，有两个女生敛着裙摆在她俩旁边坐下。她们也是高一（3）班的人，一个是喻佳，另一个叫乔安然。
　　喻佳是看到她俩之后就特地拉着乔安然来这里坐下。只见她满脸笑容地向她们打招呼：“嗨！你们也在这看打篮球啊？嘿嘿。
　　乔安然你往这边坐点。”喻佳朝她挥了挥手。
　　夏蝉笑意浓浓，林西元挺兴奋地说：“乔安然对吗？我知道，舍友嘛。”
　　这儿的人还真自来熟，林西元更活泼，见到谁都能聊得开，夏蝉就不一样。
　　四个少女坐在同一级台阶上，有说有笑，气氛美好。
　　乔安然忽然指着篮球场说了句：“欸欸欸你们看那个男的好高啊，长得比那儿全部男运动员都要高。”
　　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个男生正用右手不断拍打着球，脚步紧跟其上，正找准时机上框。
　　喻佳眯了眯眼，像是在确定着什么，过了几秒她开口：“哟，我认识他，高一（8）班的，叫祁生渊，初中同学。”
　　“啊？高一的？这不是高二的篮球赛吗？”
　　喻佳耸耸肩，这会儿他们刚好打完这局赛，四个女生的目光统一着盯着那边，久久不移。
　　祁生渊往场外走去，接住另一个男生递给他的水，开口畅饮着。
　　不对，那个送水的男生好似才是这男生堆里面最高的一个。
　　喻佳突然把身子坐直了些，向前微倾，伸出一条胳膊在空中晃了晃，嘴里喊了句：“陈漪野！”
　　其余三人的目光皆是一怔——陈漪野刚给祁生渊送完水就听见有一道尖锐的声音在叫自己。
　　他的眼睛在周围巡视了一圈，最后在一个地方定住。
　　少年脊背挺得很直，身材比例恰到完美，白翡翠慵懒地搭在胸前，背后以操场为背景，尽管此时是阴天，少年独有的气质也是坚坚实实地衬托了出来。
　　夏蝉顿时连呼吸都忘了，周遭她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陈漪野与她们相望，几十米的距离也看不透他的目光到底在投向谁。
　　少年慢悠悠地走近，后面跟着祁生渊，前者没什么表情地朝喻佳微微点了点头。
　　夏蝉却见他唇线严合适有一丝不起眼的弧度。
　　祁生渊比陈漪野还要矮点，一个清冷寡淡，一个热情奔放。
　　“哟？在这看打篮球呢？是不是特地来看我的？怎么样刚才那个三分灌篮是不是特别帅！”祁生渊兴致勃勃。
　　“哈哈哈哈哈你好自恋。”喻佳笑骂，但没问那么多。
　　一旁的陈漪野捏着手机一言不发地离开了，从始至终那张嘴都没张开过。
　　“走了，再会。”祁生渊转了转手里的篮球，临走前目光随机地落在了夏蝉的脸上，他瞳孔缩了缩，并挑了一下眉头。
　　夏蝉给整不会了，一动不动，身子犹如机械。
　　林西元差点叫出声，她转头问喻佳：“你跟那个男的很熟啊？”
　　“我们都是初中同班同学。”喻佳淡淡道。
　　喻佳没打算把关于陈漪野的事八卦给她们听，因为她和他的关系也没有很好，初中时也没有很多交际，没说过几句话，偶尔班级活动会有一些语言。
　　在那时，陈漪野有些目中无人、冷淡孤僻，能正式、认真跟他讲话的没有几个，包括她，所以以后遇见了就以老同学的名义生涩地打招呼，没有重温，只是喻佳放开了点。
　　林西元点点头之后没再说什么。
　　只不过那六个字好像记在了夏蝉的心里，她有苦不提。
　　“太帅了。”乔安然在一旁弱弱地说了一句。
　　“哈哈哈哈哈哈，不然呢。人家年级第一，”喻佳笑道，“考不过啊，根本考不过，那家伙太猛了，仿佛第一就是他家似的，足足甩年级第二正欲100分，想让人去碰一碰都不行。”
　　乔安然的嘴巴呈现出一个“O”型，下一秒重重地点点头，以表佩服：
　　“不要命啊，人长得帅就算了，成绩干嘛还那么好啊？老天爷不公平，估计他家也挺好吧？羡慕。”
　　喻佳笑着轻轻推了她一把，下一秒表情就敛去了几分，有些事是不能随便说出口的，尽管她心里知道。
　　临近傍晚的风凉凉的，夹带着欲动的荷尔蒙，于是风吹散了，少女的心绪也随之藏在了最深处。

　　“哎，吃饭去吗你们？篮球场散了。”喻佳转头问她们。
　　乔安然是跟她一起的，自然而然地点了点头。
　　林西元比夏蝉抢先回答：“我俩就算了吧，还有其他事要做。”
　　“好吧，那我们先走了。”喻佳回了句，然后招呼乔安然离去。
　　过了一会儿，林西元的表情变了变，肚子隐隐作痛，她抓了把夏蝉的衣服，对她说：“肚子有点疼……”
　　夏蝉瞧见她这个模样吃了一惊，连忙扶住她问：“啊？是不是来月经了呀，要不要紧？”
　　林西元闭了闭眼：“好像不是吧，我偏下旬来，不会提前这么早，快快快，我们回宿舍。”
　　“啊好。”夏蝉有些手忙脚乱。

　　到了宿舍，林西元几乎是狂奔上来的，脸上的表情绷都绷不住，脱下外套甩到床上，拿上卫生纸就往厕所里冲。
　　此时夏蝉才跟上来，跑得气喘吁吁。她听见林西元咋呼了几声，自己也跟着忍俊不禁。
　　时间也算不上很早了，夏蝉想起她俩还没吃晚饭，于是她轻轻叩了叩林西元所处的厕所门，说：“西西，不早了，你要吃点什么吗？我下楼一起给你捎上来。”
　　“行！我随便，吃啥都可以！”林西元闷闷的声音传来，“饭卡在我床上的外套兜里，你自己去拿吧！”
　　夏蝉应了一声，拿好饭卡一言不发地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