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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喂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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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傍晚的时候,夏蝉去商店赴约。
林西元没一起,因为她回宿舍给手机充电去了。
阿姨看到她的时候,脸上显而易见地多了几分欣喜,说:“挺准时咧小姑娘。”
夏蝉有点害羞地回笑:“嗯。”
只见阿姨拿出了一捆黑色的绳子,边递给她边讲:“你那个白翡翠和黑绳子适配,我选的是B号的玉线,1.5毫米,很结实哦,不用担心寓意不好哇,黑白形成互补,相辅相成,能让它更加突出它的鲜亮,小姑娘你那好哇。”
夏蝉心中一喜,但想开口说什么,阿姨就接着说:“不贵,五块钱。”
夏蝉想都没想就从兜里掏出了准备好的二十块钱递给她,嘴边是暖暖的笑:“不应找钱阿姨,您帮了我大忙,这钱您收下。”
阿姨有点讶然,笑叹着说她太傻,但还是收下了:“行行,还有别的东西要买不?”
“暂时没有啦,我要快些回去,不好意思,阿姨再见。”夏蝉笑着向她挥手。
“去吧去吧。”阿姨看着她不紧不慢地喝了口水。
别的不说,多赚了20块钱还挺开心。
夏蝉把玉线装进口袋,想回趟教学楼拿书包。
她用中速爬上楼梯,爬上楼梯,正要迈上最后一级台阶时,拐角处突然冒出一个高高的身影。
夏蝉分着神,而脑门就撞在了那人坚实的胸膛上,甚至有点疼,她本想下意识地道歉,抬起头看见了对方滚动在脖间的喉结,心很难受地震了一下,嘴边的话也止住了。
陈漪野在她撞上的几秒后就后退了几步,居高临下地、目光冰冷地挑眉瞥她。
夏蝉回想起他那硬邦的胸膛和相撞时扑向神经的清香,她的脸瞬间烧到耳朵根。
“对不起呀……我没看路,没,没撞疼你吧?……”
陈漪野没回答,看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心情莫名其妙地更烦。
夏蝉不知道他心情仍是不爽,心里想出一句就说出一句:“对了,那件事谢谢你,辛苦啦。”
那件事是指中午那人删帖的事,道歉帖发了之后走在路上好像就真的没人在议论了。
夏蝉见他一直不说话,甚至有些尴尬,才注意到他的表情,下意识问:“你,你怎么啦?”
陈漪野不想理人,绕过她下去了。
夏蝉愣怔了一下,转身看了一眼他的背影,认为他还在生气,她在原地纳闷了几十秒才想起自己还有事。
柔金似的太阳笼罩全城的时候,夏蝉去了趟后面的停车场。
她这次在书包里备了一些食物,拐入余晖铺满黑石板路的小胡同。
去寻那几只小野猫的影子。
果不其然,还在。
夏蝉把书包卸下来掏出几根火腿肠,撕开拿在手中,蹲下身体,动作小心、轻柔地靠近它们。
小野猫很机灵,好像看懂了她的意思,但还是有戒备地嗅着鼻子走过去。
夏蝉配合着它的动作,缓缓往前递,并嘀咕几句哄它的话。
小野猫咬住火腿肠就开始嚼,夏蝉把食物放在地上,伸出手轻轻地抚了抚吃得正香的小野猫,毛发很顺滑,摸起来也舒服。
其他小野猫见到同伴这样也都不怕了,一个溜过去跟吃得发出“呼噜呼噜”声的猫抢吃的。
夏蝉早就剥好另一个,这时笑得甜甜地放在地上,让它们分着吃。
还有一只稍微有点小的甚至直接跳到她身上,她匆忙接住它,圈在自己的怀里,左手温柔地抚摸着小野猫的毛,右手拿着食物喂它。
柔金的阳光洒在夏蝉的身上,衬得她高高束起、搭在肩上的马尾在闪闪发光,拿着食物喂猫的手臂也衬得极其雪白,侧脸恬静温和,显而易见地在开心地笑。
这一幕,被一位少年撞见,他看着她只露出一点儿脸颊的侧脸,还有她温温柔柔、小心翼翼喂猫的样子,场面和谐静谧,在这个平淡的下午,增添了一份很打动人的色彩。
少年看了一会儿,突然开口冲她说了句:“喂!这儿不能喂野猫。”
夏蝉果不其然地吓了一跳,转过头看向这位面孔陌生的少年,眼睛一时眨也不眨。
少年看着她受了惊的大眼睛,目光往别处看了一眼,在胡同口拍打着篮球进来了。
夏蝉怕他把这几只正在很安分吃东西的小猫吓跑,不知所措间好像并没有。
她茫然地看着他把球撂到一边,随之在自己身旁蹲下,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小野猫挺立的耳朵上很轻地刮了刮,而小野猫不但没有防备,甚至还特意冲他“喵喵”了几声。
不是愤怒,而是……顺从?
夏蝉空咽了一下,很害羞地说:“那个……我不知道,对不起呀,它们是你……的猫吗?”
少年摸着猫的毛的动作没停,也没有隐瞒,大大咧咧地回话,让人觉得充满阳光:
“不是,是我之前偶然发现的,我一有空就过来看一下它们,顺便给它们带点吃的,今天也是,这不,这个‘宝藏’如今也被你发现了,而且是第二个。”
夏蝉拘谨地笑了下,但很真切,很自然地接话:“难怪它们不怕你呢。”
少年又开起玩笑:“不一样,我第一次接触它们时,它们都吓得乱窜,‘哄’了好多回,送了好多次吃的才争得它们不怕我。而你呢,第一次就把它们给驯服了。”
夏蝉忍俊不禁,轻声说:“没有啦,可能……我很小心吧。”
少年看了她一眼,过了几秒又说:“小猫也跟人一样,看到你这种甜美又温柔的女生,很快就能被征服。”
夏蝉听着他一言一语,害羞地不知道接什么话,只能“嗯嗯嗯”地应着。
“对了,那你说不能喂它们……我刚才喂了一些火腿肠给它们……有事吗?”
虽然是第一次接触,少年就觉得这小姑娘看起来文静细腻的,但实际上怎么有些……蠢?
“嗤——”少年没忍住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笑,但没回答。
少年拿起地上被咬断的、只剩一小截的火腿肠,伸出手喂它们,用行动证明。
夏蝉安安静静地做个旁观者,觉得他肯定是位阳光好动、很积极的男孩子。
“它们……是一直生活在这里吗?”夏蝉问。
少年虽然是低笑,但笑得很明朗,声线清澈动人:“或许不是,以前没见过,应该是这个月来的。这些小可怜们又遇不到想收养它们的主人,只能四处游荡,没人来投喂的话就只能去翻垃圾,它们自由,但没有归宿。”
“嗯嗯……你挺好的,它们很喜欢你呀。我以后也能一有空就过来看看它们,给它们喂点吃的。”
“嗯。”
少年抱起一只猫,揉了揉它的肚皮,嘴角亦是笑意,几秒后他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
夏蝉也没害羞,顺理成章地回答:“高一三班,我叫夏蝉。”
“哦,虫单蝉吗?”少年看着她笑,突然想起什么。
夏蝉不好意思地点了一下头。
“那你比我低一级呢,我高二二班,白楚暮。”
夏蝉也没那么惊讶,笑着叫了句:“白学长好。”
白楚暮又笑了声,随即把猫放下,伸出大掌把它往前推了推,让它跟同伴汇合。
夏蝉整理好书包站了起来,安静地看着他与小野猫的互动。
等到白楚暮站起身的时候,夏蝉才终于发现他个头好像也有一米八几,自己勉强到他脖子那里,她突然想到陈漪野,自己才到他胸膛那,白楚暮虽然比他矮了几厘米,但还是很高。
正因为想到了陈漪野,夏蝉的心里忽然变得很沉重。
哎……
“你怎么了?”白楚暮不经意看到她突然变的不对的表情问。
“啊?”夏蝉仰头跟他对视,又很快埋下头,说,“我没事……”
白楚暮没再说什么,往前走了几步,捡起自己的篮球,叫她:“走吧学妹,它们吃饱了让它们休息休息。”
“哦哦,好。”夏蝉乖乖点点头。
夏蝉看到他不停拍打、玩弄篮球的手,突发奇想地试探着问他:“白学长,你也很喜欢打篮球呀?”
“嗯,”白楚暮笑着挑了挑眉,其实还有一个秘密没有告诉她,有些神秘地说,“你有个朋友打篮球很厉害呢。”
夏蝉有些没反应过来,说:“我朋友?”
自己这里打篮球的只有祁生渊,难不成他说的是他?
夏蝉反应过来,笑着说:“他呀,看来你们平时很喜欢一起打篮球呀。”
说话间,两人不知不觉地走了挺长一段路。
“嗯,是他比我热爱,我平时也总是被他约出来,打球打得很猛呢。”
白楚暮笑道。夏蝉对别人的社交并不惊讶,只是有些没想到。
此时少年少女聊得很和谐,殊不知从远处旁人看来两人甚至就像是挺般配的知己。
大老远望见他俩的祁生渊好像还不敢相信地揉了好几次眼睛,确认自己“没眼瞎”之后,粗暴地扒拉几下一旁人的衣服,吵吵:
“嘿?——不是,这厮不是说失陪一下吗?转头在哪勾走了夏蝉这个大活人?”
陈漪野闻言丢个眼神过去,就看见夏蝉笑得很甜蜜,甚至给人一种很真切的感觉。
下一秒两人说着说着夏蝉还把书包拿下来从里面掏出什么东西递给白楚暮,乍眼一看好像是吃的,女生低头说了些什么,男生就接了。
“不得了不得了,还送上吃的了啊?他俩干啥了夏蝉就跟他好上了?”祁生渊碎着嘴。
陈漪野垂下头不想看,但心里莫名其妙地想起夏蝉对自己笑的时候是那种勉强的、不自然的,这对比形成得鲜明。
又联想到她当时匆忙上楼梯的样子,难不成急着去赴什么约?
他的脸色此时比阴天还要阴,心情有些形容不上来。
祁生渊觉得再不奔过去以后就很难抓得住“现行”了。
于是他汗也不擦了,水也不喝了,招呼了一下身边的人就跑过去了。
“那行,谢谢你的食物,我到时候去喂它们。”白楚暮接过夏蝉手中的东西,塞进裤兜,不知不觉间篮球场也只有几十米远了,下一秒想同她道别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一个人杵在了他俩的面前。
对方上来就是一顿“指指点点”:“姓白的学长,你刚才干什么去了?勾引小学妹?呵呵,如果不是小爷我早些发现,你这秘密可是要深藏不露到多久啊?”
白楚暮听后皱了皱眉,给了他一个脑锛儿,说:“怎么给你学长说话的?个头不想长了是不是?我再给你压下去。”
祁生渊倔强地“哼”了一声,拉住一旁夏蝉的手腕把她给拉到自己这边,跟护小鸡崽一样。
夏蝉有点蒙,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自己脖子后的那块衣服就被人抓住,然后跟人提小鸡崽一样被轻松地提溜到了一边儿。
夏蝉转头看过去,是陈漪野。
她的空气中瞬间充满了清冽的茉莉花香味,芳淡又刺激自己那久违的神经。
是她喜欢的气息。
很快又在乎到他的身高……自己就连他的肩膀那都够不到。
林西元都比她高了半个头还多一点,从小到大待一块习惯了,没在意过身高。
自己可真是够矮的,之前她也期盼着自己再能长几公分,现在更想了。
她悄悄抬起头,看见他锋利流畅的下颌线,还有那凸起的喉结。
是他把她“护”在了身后,不对,在这种情形下,他这是在配合着站在祁生渊这边。
“离远点。”陈漪野眸色冷冽,虽然没看她。语气平淡实质冷傲一如平常。
哦,原来是嫌自己碍事。
白楚暮看向正在盯着自己的两位男生。
一个是跟看怪诞一样的冷戾眼神,一个是嗔怪的看起来没有压迫感的眼神。
陈漪野吊儿郎当地俯视着他,表情阴暗得意味不明,一言不发,但能看出对方在想什么。
夏蝉看着面前身高各异的少年,一时不知道怎么插话,也不敢插话。
白楚暮揉了揉眉心,主动走上前拍了拍他俩的肩膀,说:“要打篮球就打,不打我就回去了,下次约,失陪。”
“学长拜拜拜拜拜!走好!不送!”祁生渊朝他很夸张地挥了挥手,看起来挺开心,跟送走了难伺候的祖宗一样。
他转头对面前自顾自变化表情的夏蝉开口:“你可小心一点儿啊,白楚暮是帅,但可没有我帅,他看起来挺阳光的是吧?可别被他勾走了!”
夏蝉有些失语和无措,心里又上百个声音在澄清自己。
“不是,你跟他怎么认识的啊?你人缘挺好啊小金蝉?”
“这个……我……”夏蝉羞起脸,也不复杂,但不知道怎么说,“就,凑巧认识的。”
祁生渊听完甚至还想问。
陈漪野的耐心已经耗尽,心情极差,迈开沉重的步子走了。
夏蝉感觉到了一阵很浓烈的风。
“哎,算了算了,我也不可能干涉你。”祁生渊说。
夏蝉没说话。
他的心情怎么还是那么差呢?……
哎,今晚得赶紧“加班”,让他明天就能拿到自己的白翡翠。
她尽快想完,没让脸上出现异常的表情,又突然想起之前祁生渊在医务室的状况,于是小心地顺口问了句:“对了,你的脚好了吗?你就这么剧烈地运动,不太好吧?……”
祁生渊哪会想到她突然惦记着自己这破事儿,只不过早就好得差不多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又开心地挠了挠头:
“哎呀,没事没事!小爷我早就好了,像这种活蹦乱跳的运动就是在增强我的毅力!”
夏蝉笑笑,但心里是什么都不相信的。
“嗯,那还是要注意一下,”她说,“月考加油呀。”
“欸欸好,你也是。”祁生渊笑得龇牙咧嘴。
“那个,我还有些事没做,不好意思,下次见,拜拜。”
“行,再见再见,小金蝉。”
等夏蝉走了,他才想起要找陈漪野那个活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