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色》语梦昔

4、考试碰面被围观

　　时间才是八月中旬，但珉川一中的高二学生们已经迎来了开学第一天，而高三学生更是基本没有放过假，已经上课上的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早上升旗仪式一结束，老白就蹬蹬地跑到班里选班委来了。选举的方式简单粗暴：“班长、副班长按照投票来，每个人在纸上写两个人，票最多的依次是班长、副班长。学习委员按照综合成绩第一来，各科课代表按照单科成绩第一来，优先之前当过的同学。”

　　张鸣轩：“不愧是老白，一切都按照成绩说话，按照小於你的知名程度和排名，保底一个学习委员，班长也大概率入围。”

　　安於对自己的知名度没什么信心，但论排名来说确实得当学习委员，不过这种时候也不是很希望有这样的保底机制就是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特意提醒彭晓东：“这种时候就不要选我了。”

　　彭晓东一拍胸脯：“包的兄弟，我怎么可能把我们小鱼往火坑里推。”安於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随着老白一声令下，教室里立刻传来一阵哗啦哗啦的撕纸声，写两个名字非常简单，没过两分钟，老白带着一沓纸片满意离开，走到门口还不忘提醒一句：“别忘了下午考试，考场按照上学期期末考试成绩排的，大家应该都知道。”

　　按照考试成绩排考场是珉中的传统，这样杜绝了很多差生问好学生要答案传纸条的可能性，并且对成绩的反馈比贴在墙上的直观许多，能让要脸的同学们备受折磨。

　　张鸣轩笑嘻嘻：“上学期期末成绩还有物理呢，差点以为小於你要坐上001号座位来着。”

　　安於：“那这次考试结束还是很有希望的。”

　　这话说得有理有据，张鸣轩无法反驳，安於的文科成绩就这么好的稳定。

　　珉中的考试安排在下午，开学的小考没有那么复杂，只考语数外三个基本科目。一开始大家还觉得连着考试非常辛苦，后来也就在一次次的高压环境下被逼着习惯了。

　　虽然加了物理之后，安於的排名直线下降，但挤进第一考场还是绰绰有余。中午在食堂遇见几个高一同学，都跑来八卦周程悉和安於上下铺的事情，导致他完全没有睡觉，于是下午开考前早早找到考场，趁着离开考结束还早的时间，决定迅速补充睡眠。

　　安於能睡的事情高一班里的同学都知道，只要他摆好姿势决定睡觉，那肯定是倒头就能睡着，完全可以说是“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但他睡觉极轻，特别是这种嘈杂环境中不能睡熟，迷迷糊糊的总能听到周围的动静。

　　迷迷糊糊的时候，他能感受到周围陆续有同学进来坐下，有一些人在翻看课本和试卷临时抱佛脚，还有些人聚在一起猜测可能的出题方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感觉背后有按动笔一下一下的戳着脊梁骨，而且是一秒一下，节奏感十足。

　　认识安於得到都知道他喜欢睡觉，这时候基本不会有人打扰，他其实被戳第一下的时候就已经清醒了，但心想这也没打铃呢，就装作没感觉到，继续姿势不变，打算闭着眼睛再趴一会儿，等叫他的人自己知难而退。

　　没想到后面的那位格外执着，就这么用笔一下一下有节奏的继续戳他，既没有因为他的无动于衷而放弃，也没有因此加大力度。

　　这下搞得安於是真没法继续趴着了，他决定做最后努力——上身保持之前的姿势不动，头没有枕着的右手则迅速出击，反手把背后那支捣乱的笔攥在手里，扯了几下没扯动，用力一拉，后面的桌子都往前挪了一分，才终于把那捣蛋的罪魁祸首抢了下来。

　　周围的声音好像瞬间小了许多，所以从后桌传来的低笑也清晰地传入他的耳朵，不过他可管不了那么多，攥着后座的按动笔就这么继续呼呼大睡去了。

　　等到预备铃打响安於才终于睁眼抬头，只见老白已经走到教室门口了。周围的同学们都忙着把各种课本和复习资料收到包里，嘴里还念念有词地背着古文诗句。只有安於格格不入，什么书本都没拿，抱着手往背后一靠，睡醒就等着开考。

　　这时他感觉手里好像握着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一根黑色中性笔，半新不旧的笔杆墨水用了一半，愣了两秒才想起是自己刚才从后座手里抢的。

　　几乎同时，后排一个刻意压低又带点笑意的声音响起：“能还我笔吗，我就这一根还要考试。”安於本来就靠后瘫在椅背上，这声音近的仿佛就在耳畔，他甚至能感觉到若有若无的气息撩的后脖颈发痒，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淡淡的香皂气息。

　　后排那位边说话边又用指头戳了安於两下，他转头一看，周程悉黑漆漆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他左手托着腮，右手还维持着之前的姿势，在桌边伸着一根手指攻击安於后背。

　　还不熟悉就把新室友的文具抢走了，安於一下有点不好意思：“对不住啊，我不太习惯睡觉的时候被打扰。”

　　周程悉点点头把笔接过去，笔杆被安於攥得还有温度：“看你实在挺喜欢的，本来想忍痛割爱给你算了，但我只带了这么一根笔考试。”

　　安於稍微升起的愧疚在这句话加上周程悉嘴角明显扬起的弧度下当然无存，没好气地问：“所以你戳我是要干嘛？”

　　周程悉一脸委屈：“就是想跟你打声招呼，你看我们多有缘分，床位号挨着、考试座位也挨着。”

　　安於这个无语，心想：“你就为了这点事儿叫我？下次考试就给你甩到十万八千里。”但是嘴里还是客气的敷衍：“确实确实。”

　　趁着说话的间隙安於赶紧转过身去，突然发现周围的女生都在偷偷看他俩，顿时一个头有两个大。他也是好奇，说好的周程悉“高冷”人设呢，怎么成天没事找事和自己说话。

　　下午语数外考三门，一门考试一个半小时，别问为什么高考两个小时的卷子只给一个半小时来做，问就是珉中全员都得锻炼出超能力。

　　当然，超能力也有发挥不出来的时候，考试结束一对答案，已经是哀嚎遍野的景象了。安於没跟谁对答案，他自己觉得没什么必要，毕竟写完的东西改变不了，早知道晚知道没什么区别，却被大家误以为是“学霸的从容”。当然作为学霸，还是会时不时被对答案的同学们找上门来问有争议的题目，以求找到正确答案。

　　大家热火朝天地围在安於这边聊了半天，好不容易没什么人，安於正准备起身，没想到身后的签字笔又一下一下地开始攻击后背。安於心想：“这人是不是有病啊”，于是也没转身，直接往后面一靠，耳边立刻传来周程悉欢快的声音：“考怎么样？”

　　安於转过身：“还行吧，太久没考不太好说。”

　　周程悉：“第一还这么谦虚？”

　　安於：“你还知道我是第一？”

　　周程悉：“谁不知道，你等着吧，我努力也当个第一。”

　　安於：“话痨第一吗？”

　　周程悉：“还行吧，太久没说话了不好说。”

　　竟然学自己说话，安於瞪了这人一眼，看他竟然还是那个单手托腮的姿势，不过这次笑容灿烂，眼睛弯成一条好看的弧度，深黑色的瞳孔也不显得咄咄逼人。周程悉还是长得太好看了，这笑容出现在这张脸上真是完美，安於看愣了一下：“我回去了，开班会了。”转身走出考场，留下周程悉在后面挥手：“拜拜室友，晚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