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小狗怎么过冬》风颂歌

2、第二章 初雪的礼物

　　回到家的温眠又被李女士说了一顿，诸如：“你知道那花多贵吗，败家子啊你！”“这么高的墙都敢翻，也敢翻，到时候把腿摔断了有得你疼！”“还有，你别欺负人家顾宴琛啊！收收你那脾气！”

　　听到最后一句的温眠不乐意了：“我才不会欺负他，你不要造谣我！”

　　但前提是温眠在幼儿园里打过三次架，差点被人家劝退，在小学里揍了高他两个级的学长。虽说都是因为对面欺负人，温眠才出手的，但李女士到底还是担心他这直性子以后闹出什么事儿。

　　“反正你对人家好一点知道不。”

　　“知道啦！”说完温眠就跑上楼去了，李女士拦都拦不住，于是转头和准备午饭的林姨吐槽：“你看看，每次说他就逃一样跑上楼了。”

　　“夫人，少爷心里都懂的，你也不用太操心了。”林姨在旁边安抚着，心里却笑着想，少爷的性格也是像足了夫人。

　　因为今天是李玫女士的生日，又正好是周六，所以温斯年早上处理好工作之后直接给全公司放假了，回到家刚好赶上午饭。

　　听到车库里熟悉的引擎声，温眠开心地跑到门口去迎人：“老爸！”

　　结果那个高大的身影根本没看他一眼，抱着那一大束玫瑰花从他身边径直走过，很开心地喊着：“老婆！”

　　温眠站在那满脸黑线，我就知道！

　　夫妻俩在客厅又搂又抱，温眠再回头的时候，两个人都已经亲上了。林姨连忙走过来捂着他的眼睛，带他到一边去。

　　老爸这个恋爱脑！温眠在心里骂道。

　　好一会儿，才听过温斯年说可以吃午饭了，林姨才放开他转身去上菜。

　　在餐桌上，温眠看着自己的便宜老爸缠着老妈坐在自己对面卿卿我我，他就只能在座位上一副死鱼眼的样把嘴里的肉嚼了又嚼。

　　“老婆，今天的鱼汤不错，我再给你盛点。”

　　“好。”

　　只听一声清脆的碗底与桌面的碰撞声，对面的两人抬起头看向对面的温眠，“老爸妈妈，我想去帝都一小上学。”

　　听到这话的两人都有些震惊，其中反应最大的是李玫女士：“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啦？还是我幻听了？”

　　温眠正襟危坐：“你没听错，我想去帝都一小上学。”

　　“理由是什么？”相比之下温斯年就显得很冷静。

　　“我想好好学习了。”这话说出来怕是连温眠自己都不信，但李玫大概猜到的原因，是因为隔壁那个姓顾的小子吧，就认识一天就要为人家转学，看来两个小家伙挺投缘。

　　李玫女士倒也没说什么，马上点头了：“可以，但是帝都一小有入学考核，这个得靠你自己，只要你能考过，都不是问题。”

　　考试两个字像是戳到了温眠的什么神经，让他不自觉地皱了皱眉，但后面像是想到了什么：“可以。”

　　看他答应地爽快，两人都有些意外，便低声说着悄悄话：“你给儿子说啥了今天？怎么这么发奋了。”

　　“不是我，是隔壁那个姓顾的小孩。”

　　“我记得好像叫宴琛，也好，省得他每天惹是生非。”

　　其实声音一点都不小，温眠心里默默吐槽，然后碗筷一放，道“老爸，我听见了。”

　　“抱歉。”

　　老爸很给力，确认了温眠要参加帝都一小的入学考试后，马上安排好了老师和上课的课表，看着那密密麻麻的补课课表，温眠几欲昏死，可最后想到顾宴琛，还是咬咬牙坚持住了。

　　虽然他们两个的下课时间有些不同，但却完全阻止不了两个人见面。

　　要上学的时候，温眠放学回来就马上背着书包跑到隔壁去，顾宴琛会带着他一起窝在书房里面写作业。顾宴琛写得很快，他写完之后就会教温眠写题，或者在旁边看书等他。

　　温家一般会等温斯年和李玫下班后一起吃晚饭，所以温眠可以和顾宴琛待到晚饭之前。等吃完晚饭，温眠就要开始上补习课了。

　　周末的安排就会轻松很多，温眠只需要上午上课，下午就可以到隔壁找顾宴琛玩了。顾宴琛真的很厉害，很多自己不会做的题目他都会。做完作业后，两个人会一起玩建模，温眠不太会，顾宴琛就一步一步教他，就算最后做出来差强人意，顾宴琛仍然对他不吝夸奖。

　　同时，温眠发现每次去顾家玩的时候，除了顾宴琛之外，最开心的就是陈叔，而且每次都会给他准备好吃的小零食，以至于让他爱不释口。一整个月下来，温眠被李女士调侃说要变成小球了，于是他只能痛定思痛开始控制零食的摄入。

　　不过，上次和陈叔说的事他好像确实认真地处理了，顾宴琛说现在在学校不会有小团体欺负他了，他出差在外的爸爸妈妈也打电话回来安慰他。

　　那天温眠准备回家的时候，顾宴琛轻轻拽住了他的衣袖：“小眠，谢谢你。”

　　如果没有温眠，他大概很久都无法适应没有奶奶的未来，陌生的帝都生活，不知道怎么和父母、陈叔交流，不知道怎么处理糟糕的人际关系和离群的孤独。

　　“不用谢哦，我们是好朋友嘛！”温眠笑着看他。原来帝都的太阳也这么耀眼，那一刻顾宴琛这样想。

　　其实，温眠也想谢谢顾宴琛的，因为在顾宴琛以前，他几乎没有什么朋友，因为他那直率冲动的性格，又亲眼看见过他动手打人，很多人都怕他，在学校里大家对他大多都是点头之交。在家附近就更不用说了，根本没有同龄人。

　　不过，现在他有好朋友了，温眠想。

　　两个月的高强度补习下来，温眠的成绩有了显著的提升，又一次模拟考成绩下来，他的分数已然能稳稳的通过帝都一小的入学考试了。

　　这让辛苦了两个月的温眠开心坏了，捧着成绩单满屋子跑。

　　李女士看到成绩单后难得欣慰，说要一家出去吃大餐，温眠却说等真考下来了再去吃也不迟。

　　第一次看见自己儿子这么沉得住气，李女士笑着说：“不错嘛臭小子！可以，等你考下来了，妈妈带你去吃顿好的！”

　　温眠也不谦虚，笑着点起菜来：“我要去吃火锅！”

　　“可以！”李女士大手一挥，同意了，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问了句：“话说，你和小琛说过这个事了吗？”

　　“还没呢，这是惊喜，你可不能泄露！”温眠将右手食指抵在唇边，郑重又认真。

　　李女士一副了然的神情，忙不迭地点头说好。行吧，小孩说是惊喜就是惊喜。

　　在要去考试的前一天晚上，温眠难得不用上课，就和顾宴琛在书房看书。但其实看着看着，温眠就已经走神了，想到明天的考试，他内心还是有些紧张的，哪怕自己的准备已经很充足了。因为他知道的，这不是一次简单地考试，也是一份珍贵的礼物。

　　他想在真正的冬天来临之前，把它送给顾宴琛。

　　然后正在看书的顾宴琛听见温眠突然开口问：“顾宴琛，你在考试的时候会带着什么东西保佑自己吗？”

　　顾宴琛愣了一下，说：“我不带这些，这些考试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难度。”

　　这话虽然听起来好像是在炫耀，但温眠知道这是事实，可听到这样的回答他还是有些失落。他本来是想借顾宴琛的吉祥物来保佑自己的，这下看来是借不成了。

　　温眠有些丧气，蔫蔫地坐在那。顾宴琛对温眠的情绪很敏感，看着他下垂的眼角和塌下去的发尾，就知道他不开心了。

　　“你为什么不开心了？”

　　“我没事……”

　　想起刚刚的那个问题，顾宴琛大概猜到了什么，于是放下手里的书，起身往外走。温眠就愣愣地看着他走出去，然后过一会儿又走回来，手里还拿着一根红色的手绳。

　　“我用不到这个，但希望它能保佑你考试顺利。”说着，顾宴琛牵起温眠的左手，然后把红绳戴到他的左手腕上。

　　看到这个红绳，温眠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谢谢你阿琛！我考完试一定会原封不动地还给你的，不会弄坏的，我保证！”

　　“嗯，没事的，你就一直带着吧，让它一直保佑你考试顺利。”看着温眠笑了，顾宴琛也浅浅地笑开，“就算是我送给你的礼物，送给好朋友的礼物。”

　　听到礼物两个字，温眠心里暖暖的：“那我一定会好好保管的。”

　　第二天一早温眠就爬起来洗漱、吃早餐、检查考试用具，在此期间经意和不经意间看了左手腕上的红绳百来次，李女士忍不住和温斯年说：“哎呦，你看看他，眼睛都要粘在上面了。”

　　温斯年看着温眠的样子，有点无奈地摇头，心想：这小子戴着这红绳，考试的时候真的能专心吗？

　　事实证明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大概是顾宴琛的红绳真的保佑了他，温眠看着试卷上的题目，都是他烂熟于心的题目，考场上下笔如有神，甚至是他们考场第一个交卷的。

　　考完出来，温眠就看到了在考场外等待的李女士。

　　“怎么样？”李女士走过来一把揽过他的肩，将墨镜往头上一推，潇洒知性。

　　温眠也没谦虚，如实说：“还不错。”

　　李女士是了解温眠的性子的，没有万分把握，他不会说得那么肯定。

　　“看来发挥得不错嘛，那今晚咱们去吃大餐！”其实李女士早就都安排好了，看到温眠这两个多月的努力，她觉得无论最后是否通过考核，都应该给温眠一点奖励。

　　听到能去吃火锅，温眠很开心，也就大肆赞美了李女士，从头到脚，从妆容到衣服搭配，无一遗漏，给李女士夸得心花怒放，当即同意了他周六和顾宴琛玩一天的请求。

　　帝都一小的改卷效率很高，考完三天后，成绩就已经以短信的形式发到家长手机了。

　　李女士看着短信里赫然躺着的“排名1”，开心地冲进温眠的房间里，把他从床上拽起来：“别睡了！快起来！”

　　今天是周日，温眠没有早起的习惯，而且因为昨晚和顾宴琛打电话聊得有点晚，现在被拽起来整个人都迷迷瞪瞪的：“妈，今天好像是周日吧…”说完又要倒头睡过去。

　　“还睡啥呀！宝贝，你考了第一名你知道吗！第一欸！”李女士激动地摇着温眠的肩膀。

　　听到“第一”两个字像是触动了温眠的启动按钮，“什么第一！我过了？”

　　“过了！你自己看！”李女士将手机递给温眠，温眠捧着手机将上面的字一个一个细细看下来，看到最后一行里“已通过入学考试”几个字后猛然抓住了李女士的手：“妈，我过了！还是第一名！”

　　两个人在激动地欢呼，温斯年站在门口，笑着看着两人，并适时开口：“明天我让许助帮你把转学资料都准备好，到时候你和妈妈一起去学校交。”

　　“爱你老爸！”温眠分出心神喊了一句。

　　“行了，少来。”

　　转学手续不复杂，就是要填的资料很多，温眠和李女士几乎一下午都在填表格。温眠不知道学校会怎么分班，他就问了问那个帮他们办理转学的老师。

　　“一般都是按照成绩进行分班的，以你的成绩来说应该是一班，不过具体还是要看下学期的分班安排。”老师耐心地解答了他的疑问。

　　温眠和老师说了谢谢，心里乐开了花，那岂不是他能和顾宴琛一个班了，他听顾宴琛说过，他也是一班的。

　　办完所有手续后，已经到了放学的时间了，走到门口的时候，温眠还看到了陈叔，就跑过去和他打招呼。

　　陈叔有些惊讶温眠的突然出现：“温小少爷好啊。”心里有点懊恼没有带一些曲奇饼干在身上，这样就可以投喂了。

　　落后于温眠的李女士走了过来，先和陈叔打了招呼，然后蹲下来，有些抱歉地和温眠说：“宝贝，妈妈工作室突然有点事，得马上过去一趟，估计得很晚才结束，我让爸爸一会儿下班来接你好不好？”

　　陈叔听了后开口：“温夫人，不介意的话可以让温小少爷和我们一起回去。”

　　“可以吗？会不会麻烦你们？”

　　“不会，温小少爷很乖。”

　　第一次听到别人夸自己儿子乖，李女士有些忍俊不禁：“好吧，那麻烦你了！宝贝，一会儿到家了给我打个电话哈。”

　　“好！”

　　顾宴琛觉得自己眼花了，不然怎么会看见温眠和陈叔一起等他放学。

　　“阿琛！这里！”温眠一点也不害羞，在那一边喊一边挥手。

　　而顾宴琛则是顾不上害羞了，跑着奔向他，在人面前站定了，便迫不及待问：“你怎么会在这里？”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开心。

　　温眠故作神秘地做了个噤声动作，然后悄悄地在他耳边说：“这是惊喜，等会到家了我再和你说。”

　　惊喜吗？会是什么惊喜呢？顾宴琛一路上都在想，以至于一向认真听温眠讲话的人有些心不在焉。

　　终于回到家了，顾宴琛拉住温眠的手，主动问：“是什么惊喜？”

　　还没等温眠开口，便听到陈叔的声音：“少爷，你要下来看看吗？下雪了。”

　　今天天气很冷，下午和李女士出门的时候天就黑沉沉的，想来也是早有预兆。

　　温眠牵着顾宴琛来到楼下的落地窗前，雪正轻轻地从天上飘落下来，地面已然铺了一层白色。雪很轻盈，风一吹便开始轻跃。

　　“这是你第一次看帝都的雪吧，帝都的雪可是很美的。”

　　顾宴琛马上就被那白雪吸引，脸和眼睛几乎都要贴到玻璃上。看着他亮而专注的双眼，温眠也不自觉地被吸引，像飞蛾追逐火焰。

　　“要出去感受一下吗？”温眠问道。

　　“要！”这是第一次顾宴琛情绪如此外显，想来是激动的。他以前和奶奶住在云城的时候从来没见过雪，想来对雪也是有着最原始的向往。

　　陈叔替两个小孩穿戴好衣服，才放他们到外面去玩。

　　雪有渐大的趋势，地上已然累积了薄薄一层，顾宴琛有些好奇，便上手去摸。

　　表层的雪很松软，甚至一触即化，但手指往下压，就发现下面的雪像是冰渣一样，有些硬的，按下去还会“咔吱”响。

　　温眠在一边，熟稔地将地上的雪拢在一起，把它们团成小球，还用旁边的树枝装饰了一下，然后递给顾宴琛。

　　是小雪人，顾宴琛小心地接过，生怕碰坏了。

　　“阿琛，你不是问我是什么惊喜吗？我现在告诉你哦，我通过一小的入学考试了，下个学期就可以和你一起上学了。”温眠看着顾宴琛冻得有些泛红的脸颊和鼻尖，把手从手套了拿出来，然后贴在他的脸上。

　　温暖的体温实实在在地传到顾宴琛心里，他笑着，用亮亮的眼睛看着温眠：“真的吗？”

　　“真的，你喜欢这个惊喜吗？”

　　“喜欢！”

　　温眠也笑了，轻声说对他：“阿琛，初雪快乐！”

　　“初雪快乐，小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