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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   夜色又上树梢,古宅又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谢羽偷偷溜到赵先钰的房间,和郑熙北夏生汇合。
      他把早晨听说的古怪传闻和他们说了,郑熙北陷入沉思。
      “赵先钰和前几个公子的死亡原因都是一致的么?”夏生问。
      谢羽摇头,这也是他疑惑的点。
      风吹树叶发出沙沙作响的声音,突然传来脚步声,这个时候还有谁会进来?
      “先鸿”赵老爷看到躺在赵先钰床上的谢羽。
      “父亲”谢羽起身,毕恭毕敬的叫道。
      “你怎么在这?”
      “思念大哥”谢羽的谎话说来就来。
      赵老爷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回去吧,生者还是要好好过日子的”他让谢羽离开。
      谢羽点头,余光偷偷瞄向夏生,夏生点头。
      夜晚,夏生和郑熙北可以随意进出,被关在这间房间一整天,他俩终于可以出去走动走动。
      于是他俩跟随谢羽走出房门,留赵老爷一人站在赵先钰的灵牌前出神。
      院子里已经空无一人,月亮倒影在水池中央。
      没有画像作媒介,谢羽听不见夏生他们说话了,他独自回到赵先鸿的房间。
      “我发现了一个很好玩的事情”
      郑熙北笑着对夏生说。
      夏生疑惑的看着他,他闭上眼睛,风扬起,漫天的黄叶飘零。
      郑熙北睁开眼睛,他好看的眼眸满含笑意。
      “漂亮么?”
      “嗯”夏生看着纷飞的落叶,完全没有秋的寂寥,反而别有一番景色。
      就在这时,赵老爷突然从赵先钰的房间里走出来。
      一个女人突然冲出去,拿起匕首直逼他的喉咙。
      可是终究是个女人,她的匕首被赵老爷反手就打掉了。
      她跪倒在地,哭红了的眼睛在月光下显得凄惨无比。
      赵老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里没有一丝同情,他转身走,留她一个人在风中哭泣。
      赵老爷走后,她起身,犹如鬼魄一样走进赵先钰的房间。
      她擦拭着赵先钰的灵牌,把它搂在自己的怀中,眼泪又一次的从空洞的眼睛里掉落。
      她重新把灵牌放回去,拿出刚刚刺杀赵老爷的匕首,对准自己的脖子。
      夏生赶紧走进画中,他闭眼吹掉他前方的蜡烛。
      她寻着蜡烛熄灭的方向看去,眼里没有丝毫恐惧。
      “是你么?钰儿”
      她走向画,点亮蜡烛,看清画面上的人。
      “筱棠?”
      “是”夏生点头。
      女人伸手抚摸画面上的那张脸,动作温柔,夏生第一次感受到母爱的爱抚。
      “我可怜的孩子”她啜泣。
      “你知道是谁杀的赵先钰么?”夏生问。
      “我不知道是不是他,我感觉是他”她皱紧眉头。
      “谁?”
      “赵斌”她咬牙切齿的说出赵老爷的名字。
      “为什么?他不是赵先钰的父亲么?”
      她摇头“我不知道,可是我感觉就是他”
      没有理由的怀疑,根本构不成证据。
      夏生透过烛火,发现女人长着一张清秀的脸,眉眼还真的有点郑熙北的影子,她应该是赵先钰的母亲。
      “我们一起找出杀害赵先钰的人”夏生说,他不知道如何安慰这个失去孩子的母亲。
      “所以你要活着”
      她泪眼朦胧的点点头。
      那晚,她和夏生说了很多,原来筱棠是赵先钰的青梅竹马,大家口中的才子佳人。
      赵夫人说到赵先钰时一脸的自豪“他是个很健康的孩子,可是最近却越来越虚弱无力,直至生命结束…”
      “赵斌!他就像知道他会死一样!他没有给他请大夫,而是准备了棺材”
      她又哭了起来,她的眼睛就像一口枯死的井。
      夏生静静的听着,他看了一眼同样皱眉思索的郑熙北,赵老爷似乎是有问题。
      赵夫人终于体力不支,在哭泣中睡着了。
      看样子,她不止一次在哭泣中进入梦乡,她的眉头紧锁,她的梦似乎也夹杂着泪水的咸味。
      夏生走出画,郑熙北看着他。
      “怎么了?”
      “你似乎也很难过”郑熙北说。
      夏生叹了一口气。
      “你说精神病会遗传么?”
      “好像医学上有这种说法”郑熙北不明白夏生这没来由的问题。
      “那我不知道有一天会不会也疯了?”夏生苦笑。
      “什么意思?”
      “我母亲,有精神疾病”夏生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
      “我父亲因为他有精神疾病,离开了她”
      他对母亲的记忆是破碎的,他只记得警察让他认领尸体的场景,被水泡的面无全非的母亲躺在那,他不忍心多看一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外婆却在身旁松了一口气说,终于轻松了。
      他闭上眼睛,郑熙北拥抱他“都过去了,你不会疯的…”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赵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谢羽悄声走进屋子“夏生,熙北”
      夏生在熙北的怀抱里醒过来,他走进画里。
      “怎么了?谢羽”
      “给你们带来了个好东西”他把手上的油纸伞放在画边“你们试试能不能出去?”
      “好的,谢谢”夏生说“你要小心赵老爷”
      “嗯?”
      “他似乎有问题”
      “好的”
      谢羽带的这把伞非常大,他们一左一右站在他旁边也还有空间。
      谢羽还让春桃给他俩分别画了一张小相,这样方便他们交流,不然他总感觉自己是三角关系里多出来的一角。
      “春桃,二公子不会是被大公子的死刺激到了吧…”小丫头秋菊说。
      春桃看着院子里举着伞自言自语的谢羽,皱起了眉心。又过了几日,还是一无所获。
      谢羽打着哈切卧在床上,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你怎么这么疲惫?”夏生担忧的问。
      “不知道,感觉眼皮子打架,头昏昏沉沉”
      “你要不要睡会?”
      “好,可是我明明刚醒过来啊…”谢羽一边说着,一边已经闭上了眼睛,他的脸苍白无力,四肢瘫软。
      “有点不对”郑熙北从小相里走出来对夏生说。
      夏生点点头。
      这个古宅看似平常,却处处透露着诡异。
      “你在现实生活中那么忙,好不容易睡一会,还进了游戏”夏生看着郑熙北,他骨骼分明的脸上,下颚线清晰可见。
      “还好,现在已经好多了”
      夏生知道他指的是刚出道的时候,他之前刷到过郑熙北刚出道时候的样子,不像现在这么难以接近,虽然话也不多,但是面对镜头总有点青涩的少年感。
      现在的他,肌肉线条明显,五官分明,眼里总有拒人千里之外的淡然。
      “真奇怪,我们这么多天,没吃过东西,没喝过水,居然一点事没有”
      “傻子,我们是鬼啊”郑熙北好看的笑容又浮现在他脸上。
      “我要放年假了”夏生说,他想问郑熙北有没有空,要不要一起出去玩玩,可是从小不被选择的他,突然很难开口。
      “那我们去哪儿玩好呢”郑熙北说。
      “你工作都忙完了?”
      “宣传结束了,电影定档应该还有一段时间,你年假几天?”
      “五天,加两个周六日,一共九天”
      “那我们可以去一个远点的地方了”
      “嗯嗯”
      有点期待。
      他们相视一笑,定下约定。

      谢羽在下午醒过来一次,他喊了一声夏生,没有回应,他想估计是两人出去了。
      这时,春桃端着药碗进来了。
      “春桃,我睡了很久么?”谢羽问。
      “没多久,二公子以前就很爱睡懒觉”她笑着说,模样像熟透了的水蜜桃。
      “这是什么?”
      “补药”春桃说“快喝了吧,凉了就不补,反而伤身了”谢羽接过,闻了一下,没有药的酸涩,反而有股淡淡的花香。
      他喝完,还是觉得四肢乏力,他让春桃帮他拿了个靠枕,他歪在床边闭目养神。
      意识逐渐涣散,周边的一切事物,他已经听不清了。
      “二公子,二公子”春桃叫他。
      没有任何回复,谢羽显然已经睡着了。
      春桃拍了两下手,从门外进来两个壮汉,他们把谢羽抬起,从后门进入地窖。
      一米八多的谢羽在两个壮汉的手里像个小鸡仔一样。
      他们穿过潮湿又阴暗的地下甬道,甬道极其狭窄,只够一人通过,他俩把谢羽举过头顶,一前一后的继续走着。
      直到走到一个石门,他们放下谢羽,其中一位在地上摸索了一会,找到一个与砖头大小的开关,他用力开启,石门打开了。
      他们又搬着谢羽走进去,石门后面比起甬道是个更大的空间。
      中间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台面,圆形台面的四周贴满了符纸,符纸上犹如鲜血书写的符语。
      台面的四周挂满了金黄的铃铛,它们缠绕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八卦的造型。
      谢羽被放在台面上,他紧闭双眼,还没有从睡梦中醒过来。
      而就在这时,一个身穿白色道服的道士从后面走出来,他左手拿着活鸡,右手拿着空碗。
      他似乎看不见,但是他的鼻子却异常的灵敏,他像一只猎犬四下搜索着什么。
      空碗中的铃铛,突然飞起,发出刺耳的铃声。
      那只鸡像是听到了索命曲,突然一声鸣叫,就一命呜呼了。
      它圆瞪着眼睛,鸡嘴流出鲜血,道士拿出碗接着血液。
      他一步一步的走向谢羽,把鲜血涂抹在他额头,又解下他的衣服,袒露出谢羽结实的胸膛,鸡血像在他的肌肤开出的血色玫瑰,一朵一朵吞噬着谢羽。
      夏生捏紧拳头,想要冲上前,被郑熙北强有力的手拉住。
      他对夏生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
      就在这时,谢羽的嘴里像是吐出一团白丝,一点一点的从他的口中抽离。
      白丝越来越多,道士用手在天空中轻点几下,白丝聚集起来,变成透明状,道士从袖口取出一个红色的木盒,白丝球飘然落下。
      道士一招手,命那两个壮汉把谢羽抬下来,谢羽似乎更虚弱了,他苍白的面庞毫无血色,眉心的那一点鸡血像一把匕首深入他的肌肤,最终消失不见。

      等谢羽再次醒来的时候,是月色已经深沉,四周静悄悄的一片,他听到耳边有人在叫他。
      “谢羽”
      “谢羽”
      一声一声,他虚弱的睁开眼睛。
      “是你么?夏生”
      “是我”夏生在小相里呼唤他。
      “夏生,我好累…”
      “坚持住,很快就结束了”
      “熙北呢”
      “他出去了”
      谢羽看了一眼窗外“又天黑了?”
      “是的”
      “如果我死了…”
      “不会的”
      “假如”
      “没有假如”
      谢羽笑了,苍白的面庞再也牵动不了生动的嘴角。
      郑熙北回来了,红色的嫁衣行走在月色之下,星光在他的身上。
      “夏生”他叫他。
      夏生走出小相,他的眼底已经被泪水淹没了,郑熙北的影子沉溺在他的瞳孔里。
      郑熙北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谢羽,拍了拍夏生的肩膀。
      “他没事的”
      夏生点点头,他说的,他都信。
      “我刚刚看见,那个道士去了赵老爷的屋子”
      “赵老爷?”
      “对,赵老爷服用了那颗丹”
      夏生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他拿他亲生的儿子练丹?然后自己服用?”想到刚刚在地窖里的仪式,夏生头皮发麻。
      “我们要杀了他”夏生的眼底出现了杀意“我收到了任务提醒”
      “杀了他?”
      “对”刚刚在地窖,夏生还有点疑惑,为什么游戏任务是杀了赵老爷,原来道士和他是一伙的。也是,能在赵家行动自如,还能对赵府的少爷动手的,除了赵府的老爷还能是谁。
      “我有个想法”郑熙北说。

      月色旁,一圈一圈的浓雾缠绕着月亮。
      赵老爷从自己的屋子里出来,他向十三姨太的房间走去。
      十三姨的房间靠近赵先鸿的房间,在赵先鸿的房间右后方,他经过赵先鸿的房间,还朝里面看了看。
      十三姨的房间,已经黑了灯,只有两盏红灯笼在屋檐上摇曳。
      他推门进去,坐在十三姨的床边,他伸出手抚摸女孩可爱的面庞。
      女孩被他的抚摸惊扰了梦境,她皱眉,缓缓的睁开眼睛。
      她看见赵老爷坐在她的床边盯着她,赵老爷似乎又年轻了几岁,前几天花白的鬓角突然长出了黑发,新添的几道皱纹,也被抹平了。
      女孩害怕的往后躲,赵老爷却步步紧逼。
      女孩却突然从枕头下掏出匕首,她的嘴角露出一抹邪笑,用尽全身力气冲着眼前的男人刺了下去,谁知那男人反应极快,原本瞄准的心脏在他的躲闪下,刺进了他左肩膀靠下的位置。
      他迅速起身,鲜血从伤口处浸湿衣服,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少女手握着滴血的刀,嘴角露出邪魅的微笑。
      她的瞳孔里似乎有两个影子,她重新举起刀,逼近他。
      他伸手握紧她的手腕,可是眼前的少女力气却大的惊人,他就快抵挡不住了。
      “你到底是谁?”他问。
      少女似乎没有回答他的意思。
      赵老爷自知不是对手,转身向后面逃跑,慌乱中,他跳出窗户。
      少女紧跟其后,犹如黑夜里的鬼魄在索命。
      “熙北,小心!”夏生大叫。
      赵老爷露出一丝狡猾的笑容,道士从天而降,他一掌打在少女的背上,少女倒地,郑熙北从她的身体里弹射出来,夏生飞身过去,接住他“你没事吧”
      郑熙北答“没事”
      他的眼神阴冷的盯着眼前的道士。
      “妖道”夏生骂道。
      道士一步步的逼近他们,嘴角露出嘲讽的笑。
      “死了就应该好好做鬼,转世投胎”他说。
      “是谁?”赵老爷问。
      “是您的大公子,赵先钰”他的笑容更浓了“还有您的儿媳妇筱棠”
      赵老爷恐惧的往后退了一步,他看向道士看向的方向,那里空无一人。
      “为什么?”夏生问。
      “别人花钱,我替人消灾”道士满不在乎的说“助人为乐”
      “儿子就是应该为了自己的父亲牺牲自己啊!我给你这么好的环境生活,养尊处优。现在需要你,不要有怨念,我不是把你最爱的筱棠也送给你了么?”
      赵老爷对着空气恬不知耻的说。
      “家庭重担你担当不起,赵家的基业还是应该我来做”
      夏生被他的嘴脸恶心到,他心中暗骂,恐怖片里的鬼都无所不能,阴狠毒辣,怎么就偏偏他俩是个无用的鬼,白天不能见光,夜晚不能杀人。
      “既然你们不能好好当鬼,那贫道就把你们魂飞魄散了吧,省的怨念祸害人间”
      他掏出符咒对着天念念有词,符咒漂浮在郑熙北和夏生的脑袋上,夏生想伸手扯掉,可是怎么也触碰不到符咒。
      大概鬼是不能碰阳间的东西的吧,道士的表情愈发嘲弄。
      突然谢羽冲了出来,他一把扯掉符咒,恶狠狠的盯着道士。
      道士的眼底滑过一丝阴冷。
      而就在他咬破手指准备画新的符咒时,他突然吐血倒地,眼睛圆瞪,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寒风中,血腥味扑满整个古宅。
      他到死都没有看清是谁在他背后捅了一刀。
      原来杀掉道士的正是赵夫人,赵先钰死后,她夜不能寐,今夜正是赶上这出好戏。
      赵老爷发疯似的冲向赵夫人,他想要掐死眼前这个女人,这个让他再也不能焕发青春,长生不老女人!
      赵夫人被他猛地推到在地,手里的刀滑落在一米之外,她想要伸手去拿,却被赵老爷死死掐住喉咙。
      谢羽拖着疲惫的身体,咬牙走上前,捡起匕首,他用尽力气,正想杀了赵老爷时。
      春桃突然冲出来,用自己全身的力气撞开谢羽,匕首再一次的在空中划出一条抛物线。
      赵夫人已经死了,赵老爷的手印还死死的映在她的脖子上。
      春桃捡过匕首,快狠准的刺向谢羽。
      夏生几乎失声尖叫“谢羽!”
      赵夫人却突然起身挡在了谢羽的面前。
      匕首刺向赵夫人的心脏,赵夫人就像没有痛感一样,面无表情的一把推开春桃,她用力的拔出心脏上的刀,一步一步逼近春桃。
      春桃死了,在赵夫人的利刃下,她的鲜血流了一地,染红了散落的落叶。

      她转头又一步一步的走向赵老爷。
      突然她倒下,郑熙北从她的身体里弹出。
      赵老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夏生看到郑熙北倒下,他冲过去一把抱住郑熙北,郑熙北心脏的位置有个大窟窿,他虚弱的躺在夏生的怀里。
      “别难过,谢羽昏迷的时候,你哭红了眼,我看着很心疼”
      他懂了郑熙北为什么要挡在谢羽的身前,替他挡了那刀。
      他看着怀中的郑熙北一点一点的如花瓣飘落,他还在对他微笑。
      夏生的心像插了千万把刀一样刺痛。
      这时,谢羽捡起地上的刀,冲向赵老爷。
      夏生猛地想到什么,他钻进小相,漂浮在谢羽的前面,刀口直逼小相。
      “谢羽,不能杀他!”
      赵老爷转身想跑,夏生大声叫谢羽“抓住他,活捉!”谢羽没想那么多,他按照夏生的指示照做,用劲全身的力气把赵老爷砸晕了。
      “夏生,为什么不杀他?”
      “没时间解释了,你快去看看妖道的身上有没有个小盒子”
      谢羽在妖道的身上翻找了一圈,才在他的袖子里找到了一个木制的雕花木盒。
      “打开”夏生哭着说。
      谢羽听完,赶紧打开,夏生的模样告诉他,情况十分紧急。
      如夏生所想的那样,这个盒子果然可以聚集人的三魂七魄,四散开来的郑熙北,逐渐被这个盒子吸引,他像破碎的水晶一样,在盒中汇聚成夜明珠一样的大小。
      谢羽也被这一幕震惊了,等盒子收集完所有的气体,他合上盒子。
      “夏生,这是什么?”
      “这是熙北”夏生的眼泪从小相里溢出来。
      “熙北?”
      谢羽恍然大悟,刚刚已经死透了的赵夫人为什么可以挡在自己的面前。
      “现在怎么办?!”
      夏生摇头“你的任务做完了?”
      “是的”
      谢羽的任务是杀了道士,现在道士被赵夫人杀了,他就要回到现实了。
      “你的任务是?”谢羽问。
      “杀了赵老爷”
      谢羽懂了,夏生不让他杀了赵老爷是不想回到现实,只要不回去,郑熙北的魂魄还在,就还有希望。
      “夏生…”
      “我们会没事的”他走出小相,一身红嫁衣在四处是血的庭院里缓缓走向那个装着郑熙北的小木盒。

      谢羽最后还是回去了,他醒来时,自己的枕巾满是泪水。
      他一直信奉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当郑熙北的灵魄汇聚在一个小黑子里,当夏生还在游戏里,不知道是生是死时,他比自己死了还难受。
      “谢医生,快,有急诊!”
      休息室外面传来小护士急切的催促声,他猛然坐起来,伸手拿起白大褂,带上口罩,出了房门。
      “病人呢?”
      “已经送到急诊台了,情况不是很乐观”小护士回答,她麻利的准备手术器具。
      谢羽穿上隔离服,戴上手套,当他走进手术室,他看见倒在血泊里的春桃,春桃紧闭眼睛,陷入昏迷。
      “她怎么了?”谢羽问。
      “上班路上,公交发生车祸”护士答。
      “公交车上其他人人呢?”
      “都没什么大事,只有她,被破碎的公交玻璃砸中脑袋,玻璃片插入了心脏,划破了脖子”
      谢羽拿起手术刀,开始清理她脖子上的碎片…
      他知道已经无济于事了,他猜想春桃的任务是不是帮赵老爷杀了自己,她的任务失败了…
      她死了…

      雪花飘落下来,入冬了?
      当鬼太久的夏生,感觉不到寒冷,他抬头看天,晶莹剔透的雪花从高空降落,大片的大片的在风中缠绵缱绻。
      坐在屋檐下的夏生,任由雪花打湿他的身体,这副皮囊是这山上道馆的随风道人给他重塑的。
      依旧是筱棠的女儿身,也依旧一身红裙。
      大雪之中,犹如待嫁的姑娘,等待着她的有情郎。
      他不知道这样孤独的夜,他过了多少个日夜。
      那日,赵夫人死了,赵府的道士死了,赵府的小丫头死了,赵府的二公子不见了…
      一夜之间,赵府的赵老爷一下子老了十岁,他佝偻着背,长满了皱纹,头发花白,说话也不太利索了。
      市井消息传的满城风雨,随风道人找到了夏生。
      “这是我的徒弟造下的孽啊”他叹息。
      原来,那妖道是随风道人的徒弟,他不满仙家的戒律清规,偷学魔道,混入尘世。
      随风用山间草物重塑了筱棠的肉身,又将她带回了清凉山。
      他说他可以重修赵先钰的灵魂,他说他们还可以一起轮回转世。
      夏生像抓住了救命稻草,随他一起去了清风道馆。
      随风道人带着小盒子进入了清凉山的洞穴,他在里面闭关。
      夏生就独自一人在清风道馆度过漫长岁月。
      雪越下越大,像要吞噬整个世界一夜。
      他想起那句,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夏生”
      耳后传来久违的声音,他没有扭头,眼泪却顺着眼角落了下来。
      这声音不知在梦里出现了几回,又在梦醒时破碎。
      “怎么不理我?”
      来人并肩坐在他的旁边,微笑着注视着他。
      这张脸,比这漫天的白雪还要动人,比这清冷的月光还要狡黠。
      “熙北”
      泪水已经模糊了视线,千言万语在口中不知道如何开口,滚烫的喉咙只能发出他的名字。
      忽有故人心上过,回首山河已是秋。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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