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纸扎店通鬼市》枕月听风言

10、纸鹤还巢

　　纸鹤消失在夜色中后，纸扎店内的气氛变得凝重而紧张。张超的魂体不安地飘荡着，怨气时而翻涌，时而被他强行压下。凌玥则全神贯注，通过一丝微妙的意念连接，感知着纸鹤的动向。

　　她能“看”到纸鹤以一种超越物理规律的方式，掠过沉睡的山村，飞向城市的方向。它穿过高楼大厦，最终锁定了一栋灯火零星（大概是加班区域）的写字楼，如同受到无形指引般，从通风口或微开的窗缝钻入了张超生前工作的楼层。

　　纸鹤的“视野”是模糊而片段的，如同信号不良的旧电视。它悄无声息地滑过空旷的走廊，最终停在了副总经理办公室（王海）的门牌上。门紧闭着，但纸鹤似乎能穿透物质，感知内部残留的气息和……某种刚刚被放置的、不祥的物件。

　　就在那里！ 凌玥通过纸鹤感受到一股与张超怨气同源、但更加阴邪冰冷的气息，来自办公桌抽屉深处一个刚刚被放入的、用黑布包裹的小东西。

　　纸鹤试图靠近，记录那物件的具体形态，但一股微弱却充满恶意的排斥力场阻碍了它。同时，凌玥的“视野”中闪过几个快速而模糊的画面：一个鬼鬼祟祟的影子（不像活人）快速离开办公室；王海第二天早上打开抽屉时惊愕恐惧的表情；还有李娜与王海秘密通话时，语气中的一丝不安与贪婪。

　　足够了！ 凌玥心中断定，关键证据（或者说，栽赃的证据）就在那个黑布包裹里！而且，放置它的人，很可能与王掌柜有关！

　　她立刻给纸鹤下达了返回指令。纸鹤盘旋一圈，带着收集到的信息，迅速返航。

　　与此同时，鬼市之中，王掌柜听着手下的汇报，得意地呷了一口不知名的阴间饮品：“东西放好了？很好。等明天阳气最盛时，那‘蚀心符’的力量被激发，王海心神不宁，自然会做出蠢事，到时候……嘿嘿，看那丫头怎么收场！”

　　他打算一石二鸟：既让王海自露马脚（或直接害死他），又把凌玥卷入使用邪术害人的嫌疑中。

　　纸鹤很快飞回凌玥手中，光华黯淡了些，显然消耗不小。凌玥将手放在纸鹤上，闭目读取它记录的信息片段，尤其是关于那黑布包裹和放置过程的模糊影像。

　　“怎么样？”张超急切地问。

　　“有发现。”凌玥睁开眼，神色严肃，“王海的抽屉里被人放了一个东西，感觉很邪门，可能跟你的死有关，也可能是有人想借机搞鬼。放置它的，不像活人。”

　　她将影像描述给张超听。

　　张超的怨气再次暴涨：“果然是他！王海！他用了邪术！”

　　“冷静！”凌玥厉声喝道，安魂香烟气缭绕过去，“现在下结论还太早！这很可能是有人想栽赃！我们必须想办法让活人警方发现它，并且不能牵连到我们！”

　　怎么通知警方？匿名信？打电话？这些都容易留下痕迹，而且无法解释消息来源。

　　凌玥想起了清虚道士说的“借力”。她目光投向窗外道观的方向，心中有了主意。

　　第二天一早，凌玥带着几根新做的安魂香（包装得像普通线香），去了道观找清虚道士。

　　她没直接说道士小哥帮我报警，而是拐弯抹角地说：“道长，我昨晚静坐，心神不宁，好像‘看’到城里某个写字楼，有股很晦暗的气息，似乎是什么害人的邪物……你说，这会不会是某种警示？我们修道之人，是不是该提醒一下……有关部门？”

　　清虚道士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凌姑娘的‘静坐’境界真是越来越高深了，都能‘看’到城里的事了。”他接过安魂香，闻了闻，点点头，“香不错。至于警示嘛……心有所感，告知一声，也是积德。正好，市里宗教局的同志偶尔会来交流，我倒是可以‘偶然’提起，某栋楼似乎风水有点问题，建议他们提醒业主检查一下，尤其是……办公桌抽屉？”

　　成了！ 凌玥心中暗喜，这清虚道士果然上道！通过宗教局和警方沟通，既合理又不会暴露她。

　　事情的发展比想象中更快。当天下午，凌玥就通过手机新闻推送（山村信号时好时坏）看到一条简短的社会新闻：“XX科技公司副总经理王某办公室发现可疑物品，警方已介入调查，疑似与月前员工猝死案有关。”

　　新闻很简略，但足以说明问题！

　　晚上，鬼市刚开张，张超就激动地飘了进来，魂体都比之前凝实了些，怨气大减！

　　“凌掌柜！谢谢！谢谢您！”张超的声音带着哭腔，“警方今天突击检查了王海的办公室，真的在他抽屉里找到了一个邪门的符咒！现在王海和李娜都被带走调查了！虽然还没最终定论，但我知道，真相快要大白了！”

　　随着他怨气的平息，一股比之前超度水鬼时磅礴得多的金色功德之力，涌入凌玥体内！阴德牌上的数字瞬间飙升，不仅还清了“物业费”，还绰绰有余！

　　成功了！ 凌玥感受着体内暖流和阴德牌的变化，长舒一口气。

　　然而，就在这时，王掌柜气急败坏地冲到了店门口，指着凌玥骂道：“好你个丫头！竟敢坏我好事！”

　　凌玥冷冷地看着他：“王掌柜，你指使小鬼在活人办公室放置邪物，栽赃陷害，难道还是好事？”

　　“你胡说八道！”王掌柜眼神闪烁，矢口否认，但底气不足。

　　“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凌玥拿起一根安魂香，在手中把玩，“我这‘鬼门驿’开门做生意，讲的是公道，赚的是功德。谁想用歪门邪道害人，或者给我下套，我绝不答应。”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配合着安魂香的宁静力量，让王掌柜和他身后的跟班都感到一阵不适。

　　“哼！咱们走着瞧！”王掌柜撂下狠话，灰溜溜地走了。这次，他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送走了千恩万谢、准备安心前往阴司的张超，凌玥心情复杂。这次事件让她积累了宝贵的经验和阴德，但也彻底得罪了王掌柜这个地头蛇。未来的麻烦，只怕不会少。

　　她收拾心情，准备继续研究纸扎手艺。当她拿起那本《扎彩秘要》时，却发现书页间似乎夹着什么东西。抽出来一看，是一张材质特殊、边缘有些烧焦痕迹的残破纸片，上面用一种古老的字体写着几个模糊的字：

　　“……魂木之源……在……观……底……”

　　观？道观？难道指的是清虚道士那座道观？

　　这纸片……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是老秦留下的？还是刚才功德之力注入时，激发了这本书的某种隐藏内容？

　　凌玥的心跳再次加速。老秦失踪的秘密，似乎有了新的线索，而这线索，竟然指向了看似超然物外的道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