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莫凭栏》月下蝶舞

13、宫中初见

　　从来未想过要多么盛宠，在这皇宫里面，虽然无宠无以度余生，而宠幸太盛，怕会过度遭嫉，日子不会好过的，脸色有些晦暗，轻轻一叹，仿佛心里压着石头了一般，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看了眼子若和清莲，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就呆在紫仪宫内学习礼仪，连这紫仪宫都没有踏出去过一步，皇上那儿也一直未曾去请过安，说起来，怎么都有碍礼数吧，披了一件石青刻丝风毛短袄．

　　＂你们两个随我到皇上那儿去一趟吧，进了宫这么长时间，都还未去请过安，怕是不合规矩吧．＂

　　子若看着我的眼神，有一丝丝让人诧异的神色，不过倒也很快掩饰了过去：＂列荣，皇上这会儿许是在披折子，这时候过去，怕是不太妥当吧，若是列荣执意要去，那让子若陪着列荣先到花园走一走吧．＂

　　我瞥看了她一眼，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像是在那借口推搪着我，不想让我接近皇上似的，站在原地愣了愣，许是她有她的理由吧，也只好按耐着自己的性子，牵了清莲的手，往外走去．

　　冬日里，寒气儿无处不在，拢了拢立领儿，但不知道怎么的，觉得这御花园的景致，虽然美得很，却始终都少了一份灵性，看着也不过是一些死物罢了．

　　＂子若，皇上批阅折子，一般都在哪儿啊，这么冷的天，皇上批着奏折，怕是入神了，就忘了冷了，不如你现在陪同我去见上一见吧，这样我心里也可以安稳一下，不必这样提心吊胆了．＂

　　许是拗不过我，子若在头前慢慢走着，这样慢的速度，似是在刻意的拖延，不过我也不介意，就当是看看风景吧．

　　乾宁殿外，有一溜儿黄衫内监在外站着，一丝不苟的样子，多了几分肃穆的味道，而我走上前时，他们本能地拦住了我的去路，待看清楚我的脸时，却又是神色恍惚，然后也就这样让我走了进去．

　　进了殿内暖阁，一袭暖意袭来，不禁打了一个寒蝉：＂敏佳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

　　他听到我的声音，忙起身走过来，扶了我起来，柔声道：＂不必这么多礼了，在这儿只有我们两个人，就像以前一样就好，如今在紫仪宫住得还习惯吗？淑嫔是个温顺的人，应该不至于给你苦头吃吧．＂

　　我只是点了点头，笑了笑：＂那我可不敢，孙嬷嬷教我宫里的规矩，不能逾矩的，而且紫仪宫也很好，淑嫔娘娘对我也很是关照，孙嬷嬷也是娘娘派过来教我宫里的规矩的，不然我真是有点无所侍从了．＂

　　也许他也是放心了吧，握着我的手，微微一怔，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冷，怎么不多穿一点，要是冻着了，那该如何是好，那件貂皮衣裳呢，怎么没见你穿上？＂

　　那件衣裳倒是喜欢得很，只不过这样堂而皇之地穿出来，指不定明儿就会造什么罪呢，不过他的关心，还是让自己挺开心的，于是笑着打趣道：＂那件紫貂衣裳太名贵了，怕穿了出来让人眼红，那也就罢了，我还怕花了皇上的眼睛，所以啊，还不如挂在那儿欣赏还更好些呢．＂

　　正说着话的时候，一身着艳粉色衣裳的女子急惊风般地跑了进来，只是草草地行了礼：＂宁儿给皇上姐夫请安．＂

　　看她那一身的装束，看来应该是后宫的妃子，却开口喊皇上姐夫，着实让人觉得奇怪．我愣愣地站在原地，打量着她，却不知该如何反应，而她已然看到了我，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神中满是诧异和惊讶，却很快掩饰了过去．

　　只听到她对皇上说道：＂皇上姐夫，早先传言，说您从江南带回了一位美人，是不是这一位啊？＂

　　心中思忖着她的位份应该在自己之上吧，却也不敢肯定，此刻也只是微微一福：＂给姐姐问安．＂

　　皇上见我如此，便止了我的请安礼，道：＂你啊，可别与她一般计较，她是赫连氏，朕嫡后的娘家亲妹，太妃很是宠爱她，也时常让她进宫伴着，时间长了，倒也养成了不拘规矩的性格，论起来了，你是嫔妃，该是她给你行礼才对．＂

　　话是这么说，可她毕竟是皇后的妹妹，可这时候我也微微一愣，这后宫之中，不是还没有立后吗，何时又多了一个皇后呢，回去之后也该问问子若，这是怎样一回事情．

　　只见她打量了我一番，似乎不经意一般，开口便道：＂既是出身于江南，想是名门望族吧，敢问这位姐姐贵姓？＂

　　略略显得有些慌乱，孰不知我根本不是世家出身，似乎有些不太说得出口．脸上讪讪的，道：＂鄙姓李，不是出身望族之人．＂

　　说完之后，脸上红得与番茄一般，颇有些无助，宫中多是拜高踩低之人，况宫中多是出身世家之人，而我这个没有家世背景的人，何尝不会让人看不起呢．

　　她的笑容带着些须嘲讽，道：＂原来只是平民出身，能顺利地进宫倒也是异数了，皇上姐夫，要是太妃娘娘知道了，怕是会不高兴的吧，若是您真喜欢人家，还是想一想怎么过太妃那一关吧．＂

　　皇上皱了皱眉，轻哼了一声：＂宁儿，你可别吓着她，人家初来乍到的，若是真让你吓着了，朕可跟你没完．＂

　　那名唤做宁儿的女子只是调皮一笑，道：＂那宁儿就不叨扰皇上姐夫和这位姐姐聊天了，宁儿告退．＂

　　听着他们二人一来一往的，倒是颇是亲近的样子，方才的一句嗔怪，反而像是恩爱夫妻之间的闺房之乐一般，真真是让人艳羡，而我反倒是像个外人似的，怎么着，都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

　　看着她离开暖阁，心里一直不停地打颤，太妃娘娘不喜欢平民出身的女子，而如今自己已然入宫，是免不了要与太妃娘娘接触的，这又该如何是好呢．

　　不知什么时候，窗户被打开了，那冷风呼呼地吹了进来，这时候才猛地醒过神来，打了个颤，去关上了窗户，而此时，一件莲青色夹金丝绣梅花披风披在了肩上，暖意阵阵袭来．

　　＂你不必害怕，太妃虽然中意世家出身的女子入宫为妃，不过你也不必慌乱，太妃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况且，朕相信，等太妃见到你之后，她老人家一定会喜欢你的，明日你也梳妆打扮一下，去见太妃，总不能穿得这么素了．＂

　　轻轻点了点头，这总是无法避免的，只是不知道这一位太妃的性格是不是真的那样好相处，不过或许真像那位宁儿姑娘说的一般，太妃不喜欢平民出身之人，若是得不到太妃的欢心，这往后在宫里的路，会走得异常艰难．

　　嘴角微微翘了翘，只是略带着一些苦涩之感：＂我不害怕，只是想着，如何能让太妃喜欢我，嫁入宫中，我也是太妃的儿媳，孝顺公婆也是应当的，我只是怕我做不好，惹得太妃娘娘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