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正》苍灵素律

4、他要辞职

　　即墨岩着急忙慌的赶过来，就看见慕思远倒在雨水中，他吓了一大跳。

　　汽车从A市驶过来，他看这边居然在下雨，就顿觉不妙。

　　现在看慕思远居然就这样躺在荒无人烟，还下着雨的山坡上。魂都快没了。

　　他赶紧把慕思远抱在怀里，拍着他的脸：“思远，醒醒，你别吓我。”

　　还好，慕思远只是发烧，拍了几下就悠悠转醒了。

　　“爷爷，你来接我了吗？”慕思远开口就是这句要他半条命的话。

　　“别胡说，我这就送你去医院。”即墨岩抱着人就往山下走。

　　“不去医院……”慕思远声音没什么生气。

　　“生病了不去医院？你想干嘛？”即墨岩忍不住发了火。

　　“不去医院。回家……爷爷就是在医院抛下我的，我不要去……”

　　即墨岩看他声音带上了哭腔，火气立刻就下去了，就只剩下心疼。

　　“好，听你的。”

　　即墨岩把人送回了慕思远的家。又马不停蹄的照顾病人。

　　还好天气比较热，慕思远虽然发了烧，但温度不算太高，吃点感冒药问题不大。

　　他熟练地拿出自己备在慕思远家的药箱，给慕思远喂药。

　　等慕思远高烧退了，看他还在睡，即墨岩就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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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思远醒过来的时候，没看到人。他恍惚着坐起身，控制着还有些不太灵活的脑子，思考昨天的事是不是他的错觉。

　　即墨岩会来找他？

　　白月光都回来了，他不围着白月光转，居然会来找他？

　　一定是他看花眼了，一定是别人，他不礼貌的把人错看成了即墨岩。

　　慕思远还在沉思着，即墨岩就再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醒了，厨房里煮了粥，我去端给你。咋们先喝粥，再吃生日蛋糕。”即墨岩趁着慕思远没醒，特地出去挑了个蛋糕。

　　“等等。”慕思远叫住了他。

　　“怎么了，是有其他想吃的？”即墨岩退回来，坐到了床上，下意识要去摸慕思远的脑袋。

　　慕思远打开了他的手，一脸冷漠：“既然断了，你还关心我的生死干什么？”

　　“白月光都回来了，你不去舔着脸巴结他。来可怜我这个替身做什么？岩总莫不是想“脚踏两只船”？一边享受着冰清玉洁的白月光，一边又要玩弄我这个被玩烂了的替身？”慕思远说的话渐渐带了刺。

　　“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什么白月光？什么替身？我说过，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过谁的替身？你就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贬低自己呢？什么叫玩烂了。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话？”即墨岩气愤地站了起来，“我说和你断了，只是因为一时间不知道怎么面对思安，你们这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有一点就是因为你……”

　　慕思远开口打断他的话：“断就断干净。我看见你和慕思安在一起，现在看你我也恶心。”

　　“他是你弟弟。你就这么讨厌他吗？”即墨岩露出了不理解的表情。慕思远的父母确实偏心，但是他弟弟确实没有什么错啊。

　　慕思远不喜欢慕思安可以理解，毕竟他分走了父母全部的爱。但是像仇人一样痛恨，他就觉得慕思安有些无辜了。

　　“对，很讨厌。既然你要和他来往，那我也不想看见你。赶紧滚。”

　　“你……”即墨岩为了找慕思远，一晚上都没睡。屁颠屁颠把人送回来，又一刻不歇的照顾他。

　　现在却只得到一个“滚”。任再好脾气的人也该生气了。

　　“好。我走。”即墨岩起身，气呼呼的出了门。

　　这几天光顾着生气，他昨天居然忘了慕思远的生日。本来满是歉疚，想要就借着这个生日，和慕思远缓和关系。

　　没想到慕思远一醒过来又说这么难听的话。

　　他们之间，从来他是迁就的那一方。慕思远在这段感情中，从来都是可以随时抽离的。

　　他也想慕思远会为了他低头，让他知道慕思远心里是在意他的。

　　可慕思远不会，从那发出那条分手短信，慕思远能那么干脆地回他一个“好”字。他就知道了。

　　一句挽留都没有，慕思远真的喜欢过他吗？

　　听到关门声，慕思远才慢慢下床，走到了客厅。

　　茶几上摆着一个蛋糕，是他最爱的巧克力味。蛋糕上的“生日快乐”几个字写的歪歪扭扭的，“乐”字最后一点是一大坨。

　　一看这个丑样子，慕思远就猜到多半是即墨岩亲自动手了。像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失误，即墨岩干脆在那一坨旁边画了个爱心。

　　嗯~应该是爱心。因为这个爱心也是一言难尽的形状。

　　联想到即墨岩做这个蛋糕时笨手笨脚的样子，慕思远不由地笑了起来。

　　慕思远给蛋糕插上蜡烛，给自己唱了生日快乐歌，然后闭眼许愿：愿即墨岩永远幸福安康，没有烦恼。

　　吹灭了蜡烛，慕思远就开始大口大口地吃蛋糕。

　　很甜，他很喜欢，特别喜欢。

　　吃着吃着，慕思远嘴里的蛋糕就变了味，混合着淡淡的咸味。

　　原来是眼泪流到了嘴里。

　　“即墨岩，不要可怜我，不要对我这么好。我……我会舍不得死的。”慕思远的哭声止不住了。

　　这五年，即墨岩对他一直都很好。即使他只是慕思安的替身，即墨岩都能对他那么体贴。

　　即墨岩真的很爱慕思安，可从来都没有爱过他。

　　他知道的。

　　他从来都是不被爱的那一个。

　　爷爷说，没有慕思安之前，他爸妈也很爱他。可他不记得了，两岁前的记忆，实在太遥远了。

　　在他两岁时，爸妈意外有了慕思安。慕思安是早产儿，身体不太好。爸妈就对他格外上心一点儿。一开始还是会尽量做到一视同仁。可他性子从小就安静，再加上爸妈总告诉他，他是哥哥，要懂事一点。

　　他就慢慢学会了懂事，遇到事自己能解决的就自己解决了。哪里不舒服也不会说。

　　慢慢的，爸妈觉得他省心，也就不太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了。

　　慕思安喜欢撒娇，长得也很讨喜。爸妈越来越喜欢他。

　　他五岁那年，爸妈忙着给慕思安过生日。没注意他发了高烧。是爷爷参加慕思安的生日宴没看见他。找到家中才发现他已经烧的神志不清了，送他去的医院。

　　那天爷爷发了好大的火，爸妈有内疚，但更多的是怪他为什么不开口说自己生病了。

　　从那之后，爷爷就把他养在了身边。村里孩子嘲笑他，说他是爸妈不要的孩子，他也觉得没所谓。爷爷对他很好，会夸他，会跟他聊天，目光总是会放在他身上。

　　和爷爷生活在一起的那长长一段时间，是他最开心的时光。

　　一开始爸妈偶尔还会来看看他，随着时间越长，来看他的次数就越来越少。直到最后好像忘了他们还生了他这个儿子。

　　偶尔的几次见面，他能看出来，爸妈很爱慕思安。慕思安是泡在爱里长大的孩子，也更受其他小朋友的欢迎。

　　他不是，除了爷爷，没人给他爱。也没有人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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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即墨岩这里获得的幸福，都是偷的慕思安的。

　　慕思远忍着不适，强撑着把一整个蛋糕都吃完了。

　　吃完了就想吐，他连忙跑去卫生间，一股脑的把刚才吃进去的又全部吐了出来。

　　肚子突然很痛，他吃了几粒止疼片，仍然无济于事。就苍白着脸，揪着腹部的衣服，靠在墙瘫坐在地上。

　　他颤抖着手拿起手机，按亮。屏幕上是即墨岩。不过这张照片一看就是偷拍的，模模糊糊没有聚焦，还只拍到了侧脸。

　　但看着这张照片，慕思远觉得自己是能撑过去的

　　一个电话突兀的打进来，慕思远看不到屏幕上的即墨岩了。他按了挂断，继续盯着屏幕。

　　电话又锲而不舍的打进来了，慕思远又挂断了。此时此刻，在他最虚弱无助的时候，他只想看看即墨岩。

　　但这个电话并没有因为他的两次挂断就放弃，他前脚刚挂断，后脚电话就又飞快的打进来。

　　慕思远叹了口气，认命的按了接听。

　　他并没有把手机放在耳边，但那边嗓门够大，不放在耳边也能听的清清楚楚。

　　“小兔崽子，你活够了，居然敢挂我电话。去哪儿了？你弟弟第一天上班，什么都不清楚。你还敢不来？”他爸气的不行，喉他的声音都有些破音了。

　　“明天，我会按时上班。”慕思远的声音有气无力，与他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他妈……”他爸还想骂他，慕思远果断的挂了电话，然后给手机关了机。

　　疼痛还在继续折磨着他，模模糊糊的，爷爷好像出现了。温柔地把他抱在了怀里。

　　那久违的温暖，缓解了一点他的疼痛。

　　“爷爷，爷爷……”慕思远悠悠转醒，看自己睡在地上。扫了一眼房间，并没看见任何人的身影。

　　原来都是幻觉。

　　他又有点发烧，脑子有些迟钝，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活着，爷爷还没有来接他。

　　给手机开了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慕思远洗漱完，穿好衣服出门。

　　他今天得去公司，他要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