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第一月子会所》无端雪

2、第二章

　　老嬷嬷凄厉的尖叫声震得人心头发颤。若是寻常医女，只怕此刻早已吓得心神不宁。可叶棠英连眼皮都未抬一下，只冷冷吐出一个字：“吵。”

　　话音刚落，门外骤然传来一道破空之声。

　　“嗖——！”

　　一支羽箭穿透窗纸，狠狠钉在屋木柱上，箭尾犹自嗡嗡震颤。

　　那是周祺光的警告。

　　无声，却比任何命令都管用。

　　老嬷嬷像被掐住脖子的老母鸡，叫声戛然而止，浑身瘫软在地，两股战战，再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产房内死一般的寂静，唯余叶棠英手中剪刀开合的细微声响。

　　在系统的无菌光幕笼罩下，叶棠英的手术进行得十分顺利。

　　【滴！侧切完成。产道阻力降低。消耗功德值50点，正在加载强效润滑剂……】

　　叶棠英手腕轻转，一瓶旁人看不见的透明液体凭空出现，被她倾洒在产道口。原本干涩紧绷的地方，在系统道具的作用下，瞬间变得柔韧且富有弹性。

　　“长公主，随着臣女的节奏用力。”

　　叶棠英俯身，声音沉稳，带有一种安抚人心的魔力，“深吸气——用力！”

　　长公主原本已是强弩之末，但在那一剂无痛分娩针的作用下，撕裂般的疼痛化为了可以忍受的酸胀，她竟觉得体内凭空生出一股力量，于是咬紧牙关，配合着叶棠英的节奏用力。

　　“出来了！”

　　并没有想象中鲜血淋漓的惨烈场面。在系统止血光环的照耀下，出血量被控制到了最低。随着一声闷响，那个折腾了长公主一天一夜的小家伙，终于来到人间。

　　然而——没有哭声。

　　刚出生的小世子浑身青紫，软绵绵地耷拉在叶棠英的手臂上，一动不动，宛若死胎。

　　刚松了一口气的稳婆们，看到这一幕，脸色瞬间灰败如土。

　　完了。

　　终究还是……

　　“晦气！我就说这邪术行不通！”老嬷嬷瘫在地上，小声咒骂，“折腾半天，生个死胎，这下大家都要陪葬……”

　　“闭嘴！”叶棠英厉喝一声，“谁敢再说半个死字，我让她先去探路！”

　　作为医生，不到最后一刻，绝不宣判死亡！

　　【滴！检测到新生儿窒息。建议立即清理呼吸道并进行心肺复苏。】

　　叶棠英迅速将孩子放在铺了软垫的案几上。

　　没有丝毫嫌弃，她直接俯身去，口对口地吸出婴儿口鼻中堵塞的羊水与污秽。她吐出一口血水，再次俯身，吸入，再吐。

　　旁边的丫鬟们都看呆了。这可是官家小姐啊，竟为了救人，能做到如此地步？

　　清理完毕，孩子仍无反应。

　　叶棠英神色严肃，伸出两根手指，按压在婴儿脆弱的胸骨上。

　　“一、二、三……吹气！”

　　她一边按压，一边往孩子嘴里吹气。

　　这一幕落在古人眼中，简直是惊世骇俗！

　　在她们看来，这是对皇室血脉的大不敬，是在亵渎尸身！

　　可叶棠英脸上圣洁而坚毅的神情，竟让人不敢生出一丝阻拦的念头。

　　一下，十下，五十下……

　　醒过来！

　　求你了，醒过来！

　　这不仅是一条命，更是她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的唯一筹码！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门外的雨声似乎都停了，整个世界只剩下叶棠英沉重的呼吸声。

　　系统提示：【滴！生命体征复苏。心率恢复正常。】

　　那具青紫僵硬的小身体，忽然微弱地抽动了一下。

　　叶棠英眼睛骤亮，反手将孩子倒提起来，在那粉嫩的足底狠狠一拍。

　　“哇——！”

　　一声微弱却尖利的啼哭声，如惊雷炸响，瞬间驱散了这产房内积压了一天一夜的阴霾。

　　活了！真的活了！

　　丫鬟们喜极而泣，就连那老嬷嬷也张大了嘴巴，呆若木鸡地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浴血的少女。

　　这哪里是医女？这分明是与阎王爷抢人的神仙！

　　门外。如雕塑般伫立在雨中的周祺光，在那一声啼哭响起的瞬间，一直紧绷的肩膀，也终于松了下来。

　　“王爷……”身后的侍卫统领激动得声音发颤，“您听到了吗？是哭声！小世子生出来了！”

　　周祺光抬眸望向那扇紧闭的雕花木门。那双惯常阴鸷冷漠的凤眸中，此刻竟涌动着几分难以察觉的错愕与……震撼。

　　那个女人，竟真的做到了。

　　产房内。叶棠英动作利落地断脐、包扎，随后将那个终于变得粉嘟嘟的小家伙递给一旁的丫鬟：“抱出去给王爷看一眼。”

　　丫鬟如获至宝，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战战兢兢地退了出去。

　　叶棠英却没有停下动作。她转过身，看向榻上的长公主。

　　孩子生了，但战斗还没结束。侧切的伤口若不处理好，在这个时代，依然是会要人命的。

　　“系统，兑换【美容缝合线】与【生肌愈合膏】。”

　　经历了长时间的生产，长公主虽极度虚弱，却也听到了那声啼哭，知道自己的孩子已经顺利降临人间。视线模糊中，她只看到一个青衣少女跪在床尾，手中银针翻飞，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只觉得伤处传来一阵清凉的酥麻感。

　　“你……”长公主声音微弱。

　　叶棠英抬头，眉眼弯弯，语气轻快：“殿下醒了？恭喜，是位尊贵的世子。臣女正在为您缝合伤口，用了祖传的秘药，不疼，且愈合后不会留疤。”

　　长公主听着少女笃定的声音，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的安稳。

　　“是你……救了本殿下？”

　　“是您福大命大，阎王爷不敢收您。”

　　叶棠英手脚麻利地打了个漂亮的结，剪断缝合线。

　　随着系统提示【手术完成，创口完美愈合度99%。成功救治长公主母子，获得奖励功德值1000点。】，她终于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放下心来。

　　她扶着床沿，艰难起身。一阵天旋地转袭来，是精力透支的症状。她晃了晃身子，勉强稳住自己的身形。

　　“把这里收拾干净。”

　　无菌屏障时限已到，叶棠英再懒得看那些势利眼的奴才一眼，拎起药箱，推开了产房的大门。

　　正院内。雨过天晴，一轮明月悄然爬上枝头，清冷月辉洒在满院积水上，反射出粼粼波光。

　　随着小世子的哭声传出，跪了一地的太医们早已瘫软在地，有人抱头痛哭，有人向天叩拜。叶院判更是激动得浑身颤抖，嘴里不住念叨着“列祖列宗保佑”。

　　“吱呀——”

　　产房大门再次开启。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去。

　　只见一个纤细的身影逆着光，从那充满血腥气的阴影中缓步走出。她发丝微乱，衣裙上还沾着斑驳血迹，可那脊背却挺得笔直，宛若雨后初绽的青竹，带着一股折不断的韧劲与傲骨。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叶棠英刚走出房门，便对上了阶下周祺光的目光，那里面的杀意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毫不掩饰的审视。

　　“做得不错。”男人的声音依旧冷冽，却少了几分之前的戾气。

　　虽得了夸奖，但叶棠英没忘，这男人半个时辰前还要砍掉她的脑袋。

　　她抬手，随意地抹了一下脸上的血迹，露出一张苍白却明艳的小脸：“王爷过奖。既如此，臣女的这颗脑袋，现下可是安稳了？”

　　周祺光眯了眯眼。

　　月光下，她脸颊那一抹未擦净的血痕显得格外妖冶，衬得她整个人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让人移不开眼。

　　“自然。”

　　周祺光迈步走到她面前。巨大的压迫感袭来，他比她高出一个头，阴影将她完全笼罩。“你不仅保下了自己的命，还保下了这满院废物的命。”

　　“本王言出必行。说吧，你想要什么？黄金万两？诰命加身？还是让你父亲官升一级？”

　　周围的太医们竖起了耳朵，羡慕嫉妒地盯着叶棠英。

　　这简直是一步登天啊！救了长公主母子，这可是泼天的富贵！以后叶家在京城，怕是要横着走了！

　　叶棠英却摇了摇头，因为她听到了系统的声音。

　　【滴！主线任务触发：建立第一家月子会所。系统推荐选址：京城南郊静园。此地地气极佳，宜展开基建。】

　　脑海中，系统的光标在京城地图上闪烁，精准地显示出一处被标红的区域。

　　“这些，臣女都不要。”

　　叶棠英抬起仍有血污的手，直直指向南方。她迎着周祺光探究的目光，郑重道：“我要南郊那座废弃的前朝园林——静园。”

　　全场哗然。

　　要一座荒废多年的鬼园子？这丫头莫不是刚才被吓傻了？

　　周祺光眼神微沉，指腹摩挲着随身佩剑的剑柄，眼底晦暗不明：“你要那座园子做什么？那里荒废多年，寸草不生，且……并不干净。”

　　“种药草。”叶棠英随口胡诌了一个理由，随即正色道，“臣女想开个铺子，专替女子调理生产之事。只要王爷赐地，并许诺庇护我这铺子不受官府滋扰，臣女便感激不尽了。”

　　她很清楚，金银财宝总有花完的一天，高官厚禄更是伴君如伴虎。

　　只有依托系统建立自己的商业版图，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而那座静园，虽然名声不好，但地方够大，且是系统认证的“风水宝地”，正适合用来做自己的大本营！

　　至于周祺光的庇护……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没有后台，她的店第一天就会被同行挤兑死。这尊大佛，不用白不用。

　　周祺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个女人，比他想象的还要精明，也还要……贪心。

　　静园虽废，却是前朝旧地，地契还在皇家手里。她这一张嘴，就要走了那么大一片地界。而且还要他的庇护？这是想借摄政王府的势？

　　若是换了旁人敢这么提要求，早被他一脚踹出去了。

　　但此刻，看着她那双毫不退缩、野心勃勃的眼睛，周祺光竟鬼使神差地觉得……有点意思。

　　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总比放虎归山要好。

　　“准了。”

　　他从腰间解下一块墨玉腰牌，随手抛了过去。叶棠英慌忙抬手接住，入手温润，沉甸甸的。上面刻着一个苍劲有力的“周”字，还带着男人的体温。

　　护身符到手。

　　叶棠英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真心的笑意，笑容明媚灿烂，瞬间驱散了满身的血腥气与疲惫。

　　“臣女谢王爷赏！”

　　她学着自己看过的古装片里的模样，行了一个不太标准的福礼，然后拎起药箱，转身去扶那个还在抹眼泪的便宜爹，声音轻快：

　　“爹，走了，咱们回家。”

　　望着那对父女离去的背影，侍卫统领低声问道：“王爷，那块腰牌可是代表着您的……您就这么给她了？”

　　“去查。”

　　一个深闺娇养的太医之女，怎么会懂得旁人闻所未闻的医术？又怎么会有面对死亡毫不变色的胆量？

　　他分明在她身上，闻到了同类的气息。

　　“若是查出她是敌国细作……那块腰牌，本王会亲自去拿回来。连同她的命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