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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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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雷乍破，硬生生撕裂了京城沉闷的夜幕。
漫天雨势如倾如注，将这座巍峨显赫的长公主府彻底笼罩在一片混沌凄迷的水雾之中。檐下宫灯摇曳，被狂风卷得明灭不定，恰如房中那人性命垂危的微弱气息。
廊下死寂，唯余雨打芭蕉的脆响，与压抑不住的低泣。
跪了一地的太医们，平日里皆是养尊处优的杏林圣手，此刻却若待宰的鹌鹑，在这漫天风雨中瑟瑟发抖，连头都不敢抬半分。
叶棠英便是在这种蚀骨的寒意与膝盖的剧痛中醒来的。
“滴！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平稳。母婴守护系统正在绑定……”
“绑定成功。当前环境：高危。检测到附近有‘一尸两命’濒死病例，请宿主立刻施救！”
一道冰冷的机械音突兀地在脑海中炸响。
叶棠英猛地睁开眼，鼻尖萦绕着一股浓稠得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这是哪里？她不是刚做完三台连轴转的剖腹产手术，累得在办公室睡着了吗？
绑定系统？穿越？
未等她理清思绪，一股不属于她的记忆，混着冰冷的雨水，蛮横地钻进脑海。
大梁朝，太医院院判之女，叶棠英。
因父亲昨日领旨入府协助生产，她作为家中略通医理的女眷，随行伺候。而此刻，长公主难产一日一夜，血崩之势已成，满院太医束手无策，只能等死。
“哇——！”
一声凄厉的哭嚎陡然刺破雨幕。产房内贴身伺候的老嬷嬷跌跌撞撞跑出来，瘫软在地：“王爷……长公主她……怕是快不行了！”
“滴！警告！病患生命值跌破10%，进入极危状态！”
系统红色的警报光幕在叶棠英眼前疯狂闪烁，将这晦暗的雨夜映得一片血红。
几乎是同时，偏房那扇紧闭的雕花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身穿玄色锦袍的男人自阴影中走出。
天色昏暗，雨幕如注，叶棠英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这人身量极高，周身散发着一股令人窒息的肃杀之气，仿佛刚从修罗场走出的杀神。
摄政王，周祺光。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众人，声音比这秋雨还要凉薄几分：“皇姐若是今日挺不过来，尔等……便都下去伺候吧。”
锵的一声，男人腰间那柄佩剑出鞘半寸，寒光森然。
“正好黄泉路上，皇姐怕生。”
穿越即死局？叶棠英心头一跳。
廊下瞬间炸开了锅，绝望的求饶声此起彼伏。
“王爷饶命啊！微臣真的尽力了！”
“长公主这是横位难产，自古便是九死一生啊！”
“王爷开恩，微臣家中还有八十老母……”
叶棠英身边的中年男人，正是她这具身体的父亲，叶院判。
这位太医院之首虽未像旁人那般失态，却也面如土色。他颤抖着手抓住叶棠英的袖子，老泪纵横：“英儿，爹对不起你……今日咱们父女俩，怕是要交代在这儿了……”
叶棠英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温热的脖颈。
她不想死，更不能死得这般不明不白。
“新手任务发布：从死神手中抢回两条命。获得系统道具：【新手大礼包】（内含无菌手术室一小时体验卡×1、无痛分娩针×1、功德值300点。）。”
这时，系统那毫无感情的声音在叶棠英耳中响起，她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有救了！
她不太熟练地操纵脑海中陌生的系统，开启扫描功能。隔着墙壁和重重帐幔，视线中出现了一个红色的人体轮廓——正是产房里的长公主。
【扫描结果：足先露，臀位难产，宫缩乏力，产道重度撕裂。建议立即实施臀位助产术及侧切缝合。】
“我有办法！”
一道清亮女声突兀地穿透雨幕，如珠玉落盘，掷地有声。
满院哭嚎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惊愕地抬起头，连那满身煞气的周祺光也微微侧目。
只见跪在叶院判身后的青衣少女抬起了头。她身形单薄，衣裙已被泥水浸透，可那双眸子却亮得惊人，透着一股子冷静与睿智。
叶棠英拂开父亲颤抖的手，迎着周祺光森冷的目光，坚定道：“王爷方才说，若长公主薨逝，我们都要陪葬。”
少女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那若是……臣女能保长公主母子平安呢？”
周围的太医像看疯子一样看着她。
叶院判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连忙磕头：“逆女！你在胡说什么！还不快跪下请罪！王爷，小女年纪尚轻，惊惧过度，才口出狂言，万望您大人大量，宽宥她这一次！”
周祺光却未理会旁人。他微微俯身，那双阴鸷的凤眸死死锁住叶棠英的脸，问道：“你是谁？”
“太医院院判之女，叶棠英。”她仰头，不卑不亢。
“叶院判？”周祺光瞥了一眼如烂泥般瘫软的叶父，嗤笑一声，“连你爹这个太医院之首都在等死，你一个深闺女子，凭什么敢说这种话？”
“凭我也是大夫。”叶棠英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让。她借着系统的扫描结果，语速极快道：“长公主此刻并非单纯力竭，而是胎位不正，足先露而头未出，卡在关口。若再拖延半刻，胎儿窒息，母体血崩，便是大罗神仙也难救！但我有家传金针之术，可止血、可催产，王爷若信我，尚有一线生机！”
周祺光眼底闪过一丝异色。此女一直在产房外伺候，却字字直指要害，如同亲眼所见一般。
“也凭王爷现在，除了信我，别无选择。”叶棠英上前一步，目光灼灼。
“别无选择？本王可以选择现在就杀了你，让你知道什么叫狂妄的代价。”
“杀了我简单，哪怕把这院子里的人都杀光，也简单。可杀了我们，长公主便彻底没了生路。王爷这一刀下去，断送的是长公主和腹中胎儿的两条性命！您……赌得起吗？”
“你在威胁本王？”
“我在救人。给我半个时辰。只要半个时辰。”
“若是救不回呢？”
“若是救不回……”叶棠英孤注一掷道，“臣女愿立生死状！若有闪失，愿以项上人头，祭奠长公主在天之灵！”
说着，她从袖中抽出一方丝帕，咬破指尖，在上面狠狠按下一枚鲜红指印。
周祺光盯着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这是他第一次，在一个深闺女子的眼中，看到了战士上战场前才有的决绝与笃定。
那种眼神，不该出现在这里。
正如她所说，这是最后一根稻草。思忖片刻，周祺光应允下来：“好。叶棠英，你最好有这个本事。否则，本王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叶棠英深吸一口气，提起不方便的裙摆，拎起药箱，大步流星地走向产房大门。
吱呀——厚重的门在身后重重关上，隔绝了漫天风雨，也隔绝了周祺光那道如影随形的阴鸷目光。
叶棠英这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手心全是冷汗，腿肚子也在这一刻后知后觉地开始转筋。
“是否使用【无菌手术室一小时体验卡】？”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
“开启！”叶棠英在心中默念。
刹那间，一道只有她能看见的淡蓝色光幕，以她为中心迅速扩散，将整个污浊不堪的产房笼罩其中。
原本令人窒息的血腥味，瞬间被一股清冽的空气取代。
叶棠英抬眸，看向产房深处那盏昏暗如豆的烛火，和榻上那个已经无力呻吟的女子。
身为医者，救人是她此刻唯一的念头。
她眼底的恐惧褪去，挽起繁复碍事的广袖，露出两截如玉般的小臂，手腕一翻，一支在这个时代绝不可能出现的针剂凭空出现在掌心。
“阎王爷，这一局，该我坐庄了。”
甫一推开内室的门，一股更加浓烈、混杂着血腥与汗臭的热浪扑面而来，令人作呕。叶棠英险些被熏个跟头。
在系统的无菌光幕尚未完全覆盖角落前，她还是瞥见了屋内那如蒸笼般的景象：门窗紧闭，炭盆炙热，简直就是个细菌培养皿。
床榻边，三四个稳婆正满头大汗地围着。其中一个领头的老嬷嬷，正用两只粗壮的大手死死按压着那高耸的腹部，一边用力向下推，一边声嘶力竭地喊着：“长公主用力啊！小世子的脚都出来了，您再用把力啊！”
床上的女子面如金纸，气若游丝，早已没了回应。
只有身下那床锦被，被鲜血染得透湿，红得刺眼。
产后大出血的前兆！再这么推下去，别说孩子，大人的子宫都要被推破了！
“住手！”叶棠英一声厉喝，大步冲上前，一把扣住那老嬷嬷的手腕，用巧劲猛地往后一拽。
那老嬷嬷正全神贯注地推肚子，冷不防被人拽开，哎哟一声，摔了个屁股蹲儿。
她定睛一看，见是个面生的小丫头，顿时柳眉倒竖：“你是哪个宫里的？没规矩的东西！耽误了小世子降生，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我是王爷请来救命的大夫！”
叶棠英根本没空跟她废话，直接搬出门外那尊大佛。
她眼神凌厉如刀，扫视全场，周身爆发出的气场竟让这群刁奴一时愣住：“从现在起，这间产房由我接管。谁敢多废话一句，我就让王爷把谁扔出去喂狗！”
听到“王爷”二字，满屋稳婆瞬间噤若寒蝉。那老嬷嬷虽一脸不忿，但想起周祺光的手段，也只能悻悻闭嘴，退到一旁。
叶棠英迅速上前查看。
情况比预想的还要糟糕。长公主已陷入休克边缘，下方，一只青紫色的小脚丫卡在产道口，因长时间缺氧压迫，已经有些发黑。
足先露后出头困难。若不立刻处理，母子双亡只在顷刻之间。
“系统，开启无痛分娩模式！”叶棠英在心中默念。
她手腕翻转，那一支精密的无痛针剂瞬间化作一道流光，没入长公主的穴位之中。而在旁人眼里，她只是动作极快地施了几针。
“呃……”
原本因剧痛而昏迷的长公主，忽然发出一声舒缓的叹息，紧皱的眉头竟然奇迹般地舒展开来。
叶棠英深吸一口气，跪在床尾。必须做侧切。如果不扩宽产道，强行牵拉只会导致胎头被截在宫颈口，母子俱亡。
她的目光落在那把银剪子上。虽不如现代手术刀锋利，但在这种时候，这就是救命的神器。
“拿酒来。”
她含了一口烈酒，“噗”地喷在剪刀和患处，眼神一凝，左手护住胎儿，右手握紧剪刀，对准那最私密之处——
这一幕，落在旁边的老嬷嬷眼里，简直就是惊悚片。只见那个年轻姑娘，竟然拿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剪子，要往长公主身上捅！
“你……你疯了！”
老嬷嬷这回是真的吓疯了，目眦欲裂，尖叫声几乎要掀起屋顶：
“来人啊！杀人啦！这疯丫头要拿剪子捅长公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