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片人今天认真工作了吗？》雾作茶

3、第 3 章

　　电影正放到高潮处，贞子从古井爬出，随着电视机卡带似的飘过无信号的雪花点，一只苍白的手从电视机屏幕里伸了出来。

　　施南回过神，转头对维修师傅说：“还是要修一下的，灯泡偶尔会闪烁，不知道是不是接触不良。”

　　施南视线移到维修师傅的脸上，不解地皱了下眉。

　　维修师傅像是看到了某种极为可怕的场景，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瞳孔缩成针尖大小，口中颠三倒四地吐着话语，“有鬼，鬼要出来了……”

　　施南如同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她回头望向电视，电影里的贞子正用极不自然的扭曲姿势爬出电视机……
　　嗯，鬼确实是要出来了。

　　“灯好好的，我就先走了哈。”维修师傅反应过来后，逃命似的往大门的方向冲去。

　　不等他话音落下，头顶的吸顶灯猛的暗了下来，紧接着一股令人牙酸的电流滋啦声响起。
　　他疯狂下压门把手推门，然而来时开关正常的门此刻却纹丝不动，他意识到什么，情绪一下子濒临崩溃，浑身抖如糠筛，“我错了，别杀我。”

　　施南转身见他还在，松了一口气。
　　她一拍掌心，一副她说的没错表情，“看吧，这个灯就是坏了，总是像现在这样不停闪烁，必须要……”

　　维修师傅根本没有注意她在说什么，手指颤巍巍地指向她身后，牙齿上下打架，“你……你身后有鬼……它要爬出来了！”

　　施南顿了一下，身后的电视因为接触不良已经关机了。

　　“……必须要拉下电闸才能好。”
　　她不紧不慢的将话说完，起身示范地拉下电闸。

　　顿时，视野清净了。

　　“师傅，时间不早了，麻烦您快点把灯修好，这样您也好早点下班。”
　　施南重新将电闸推了回去，果然灯泡已经恢复正常了。

　　维修师傅一副吓傻了的表情，他现在看施南的表情比看鬼还要恐怖。

　　半小时后，施南接过换下的老旧灯泡，见维修师傅还在低头盯着脚下的地面，料想他被吓得不轻，不由心生愧疚，她接了一杯水递过去，“师傅，辛苦了，喝口水吧。”

　　不想师傅猛地后退半步，低声含糊道：“之前大概是灯泡老化的问题，已经换成同型号的新灯泡了，我可以走了吧。”

　　施南放下水杯，轻叹了一口气，识趣地打开房门，衷心祝愿道：“师傅，慢点走，路上注意安全。”

　　她的嘴巴还没闭上，就看到维修师傅风一般地冲出房门，就连下楼梯时被绊了一下都没停下步伐，连滚带爬地离开她的视线。
　　施南：……

　　施南伸了个懒腰，握着手机钻进被窝，经过她一天的游玩，《开一家餐厅》终于解锁了新功能。

　　[派遣——您可派遣代理店长/店员前往不同世界获取金币和物资。]
　　[提示：物资可用来装修您的餐厅。]

　　施南原本还担心自己睡觉时间不能充分压榨小人赚取金币，现在就出了这个新功能，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递枕头。

　　她迫不及待点进派遣功能，目前里面只解锁了两个世界，一个是恐怖世界，一个是动物世界，其他世界的图标都是暗着的，上面显示着未知。

　　想起刚才维修师傅的糟糕经历，施南果断pass掉恐怖世界，派遣小人前往动物世界劳作。

　　派遣后餐厅因无人自动关门了，刚才的功能介绍让施南得出一个猜想，游戏之后应该还可以招聘员工，这样餐厅既能二十四小时营业，又能外出派遣。

　　在退出游戏之前，施南将2600枚金币提现进银行卡，美滋滋地看了好几遍到账短信，许愿类似做慈善的游戏公司多来点。

　　施南熄灭手机，下床给自己做了份简餐，洗漱完回到床上准备早点休息，明天还要早起面试，刚闭上眼睛，手机响起提示音。

　　HR：[你好，看了你的简历，方便聊聊吗？]
　　施南：[？]
　　HR：[怎么了亲，是不方便吗？]

　　左上角显示时间晚上九点整，施南冷静回复：[不考虑现在还在加班的公司。]
　　HR：[……]

　　晏鹤椿已经二十四个小时没有闭眼了，毛茸茸幼稚园里的动物变着法子的想吃同学，他要时刻关注周围的动物才能避免一出血案。

　　角落里，一只鹈鹕如同雕塑一般守护在小鸡身后，黑色豆豆眼闪烁着愚蠢的光芒，小鸡还在昂首挺胸地和其他同学炫耀自己有一个鹈鹕保镖，下一秒，鹈鹕趁小鸡不备，迅速低头一铲子将小鸡兜住，优雅抬头就要将同学吞咽入肚。

　　晏鹤椿冷淡地看着这幕，如同一个局外人，不仅没有阻止，反而转身去了教职工休息室。
　　可惜没休息几分钟，大象校长就愤怒地闯进休息室，用鼻子将他卷至半空。

　　他睁开眼，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这日子是真没法过了。
　　……

　　第二天早上，距离第一场面试只剩下不到四十分钟，施南慌乱起床，来不及在家吃早餐了，只能下楼去早餐店买一份，还要抽时间打印几份简历。

　　时间已经很急了，家里还有些不识相的东西给她添乱。
　　临出门被绊了一跤。

　　低头一看，是一个布偶娃娃的钥匙扣，黑长直搭配白裙子，还挺可爱的……
　　但是可爱有什么用，一点也没有眼色，施南气急狠狠踩了它一脚，一脚将其踢飞。

　　施南面试回来时，天已经黑了。
　　上楼梯时，她再次收到了上次那个煞笔HR的骚扰。

　　HR：[亲，我们公司上五休二，有五险一金，早九晚五，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HR：[昨天是我主动加班的，毕竟公司福利待遇超好，大家都很乐意为公司多多奉献呢～]

　　施南看了眼时间，正正好九点。
　　这煞笔HR不会有强迫症吧，消息必须晚上九点发。

　　虽说今天面试的六家公司，有三家是HR拉人头刷KPI的，两家是岗位虚假宣传的，但不是还有一家正经招人的吗？
　　而且她现在还有可以提现的游戏软件，还不至于病急乱投医，和这个强迫症HR掰扯。

　　她干脆回复：[不好意思，不考虑就职淘宝客服。]
　　HR：[……]

　　施南关掉手机，从包里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客厅里灯是开着的。

　　可能是早上太着急忘记关了，施南心疼了一秒钟电费。
　　她拖着疲惫的步伐往里走，抬眼时和沙发上的男人四目相对，施南立在原地。

　　这是……她幻想已久的入室抢劫般的爱情？
　　施南愣神地盯着人家的脸，心脏跳的飞快，就是这帅哥看着有点眼熟。

　　男人似乎是刚睡醒，眼睛还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呆愣愣地和她对视，纤长的睫毛在雪白的脸颊上打出一簇阴影。

　　半晌，施南才堪堪收回色心，她定了定神，质问道：“你是谁？怎么进到我家的？”

　　她话音刚落，就见男人眨了眨眼，原本清冷的丹凤眼立时冒出火苗，他恶狠狠地瞪着她，像是她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施南视线下移，落到男人上身的卫衣时，这才恍然发觉哪里觉得他眼熟。
　　她努力回想游戏代理店长的名字，不确定地问：“你不会是晏鹤椿吧？”

　　“是我。”
　　男人声音如霜赛雪，清冷魄人。

　　施南沉默了两秒，接着她二话没说，打开游戏。
　　游戏内的餐厅显示关店状态，昨天的派遣同样显示完成状态，游戏界面却空空如也，没有小人的身影。

　　面对眼下超出常理的事情，施南极力保持镇静，她冷静开口，“你什么时候回游戏里面？”

　　晏鹤椿变脸似的，面上冰雪消融，淡粉色的嘴唇微微上扬，他拖着嗓音，故意道：“我回不去了。”

　　施南险些两眼一黑，她的金币……
　　她又问：“那你是怎么来到现实的？”

　　晏鹤椿似乎也不清楚他是怎么穿梭来到现实的，他深思熟虑了很久才道：“因为太累了，所以就来了。”

　　施南问清楚前因后果后，再次两眼一黑，合着是她在游戏里压榨的太过了，导致人家上门讨债来了。
　　而债主明显一副赖上她的架势，勾唇浅笑道：“我想在店长家里多休息一会。”

　　施南边给他抱来一床被子，边思索着该怎么处理掉这个烫手山芋。
　　没注意看路，回卧室的途中她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低头一看，竟然又是早上那个布偶娃娃钥匙扣。

　　施南捡起来带回卧室，打量了一会，得出结论，这绝对不是她的东西，也不可能是房东的东西，这两天除却晏鹤椿就只有维修师傅进过她家，大概率是维修师傅落下的。

　　她翻了下通讯记录，给维修师傅打了通电话，电话接通后，她问道：“师傅，你昨天维修时是不是带了个钥匙扣过来？”

　　师傅这次说话客气了许多，“什么样式的？”

　　施南心虚地看了眼白色裙子上的脚印，“一个黑头发白裙子的布偶……”
　　她话还没说完，电话嘟嘟的被那头的人挂断了。

　　“……娃娃。”
　　施南补完未说完的话，哀叹了一声，恶狠狠地揉了一把没人要的娃娃，随手把它放在床头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