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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   怜儿两字堵在我的喉间,踟蹰许久却怎的也说不出口;看她假作无事般的对淡淡笑了笑,我心里明明满是怜惜和心痛,却一丝一毫亦不敢表现出来;明明想轻轻将她拥入怀里好生安慰,可我现下就连向她多踏出一步都不能……
      理智不停的告诉我,现在是在军中,现在是在军中……若是我一个隐忍不住坏了事,我家那傻姑娘从今往后在军中可就是威严扫地了!更何谈领兵作战呢?刹那间,我才顿时感觉出这种时时刻刻于人前总是需要掩盖自己情绪和真意的生活竟是如此的憋心难受……想到曹怜今后数十年亦是得扮作男子过着这种日子我更是心疼……再看看她流淌了半边脸颊的鲜血,顿觉触目惊心之余,更令我揪心不已。
      这道伤势兴许对男子来说不算什么,但这对于生性爱美的女子来说却是犹如遭受了晴天霹雳般的打击,脸上被伤了这么一道疤痕,再是豪爽洒脱的女人亦是会伤心难过好一阵子的,更何况我那虽总是一副坚强模样但性情却是柔弱温和的怜儿。

      只是可悲的是,在诸将士众目睽睽之下,我只能强忍心痛的挂上兴高采烈的表情,拱手拜拜道:“贺喜曹将军得此大胜,将军军略之高小人感服。”
      曹怜原本也想朝我咧嘴笑笑,可是却一不小心牵扯到面上那道隐隐渗血的伤口猛地吃痛的微皱了一下眉头,以让那抹好看的笑容一转即逝。她这么一下子令得我呼吸都不由得停滞了几许,生怕她那道伤口又冒出累累鲜血!不过还好的是伤口似乎并没有裂开,但是伤在那里,这势必会很痛罢……早知道会这般,我当时死活都不会让她冒风险作前锋堵截这宇文部!想到这里我既懊悔又丧气……
      待她终平和后,我即刻忧心的开口问道:“……将军的……伤势如何?小人这下就将军医唤来!”
      我正欲转头呼唤军医,不想曹怜却摆了摆头,虽然面上不敢再作一点表情,但是眸子里仍透出几分使人安心的点点温度,“不必!这……仅是箭矢的擦伤罢了,看似严重其实伤得并不深呵,现在本将军有更为紧要之事,医治一事容后再道。”
      我靠!擦?擦你妹啊!这哪里“仅是箭矢是擦伤罢了”??她怎么可以这样睁眼说瞎话的说……我正欲径直唤来军医之时,那宇文部族长宇文恪和夏侯延的激烈争吵声忽地传来!曹怜闻声一惊,立马怒气冲冲的拉着我移步至宇文恪那儿。

      只见宇文恪和夏侯延正争闹得不可开交,夏侯延嘴里甚肮脏话都不经思索的骂出声来,而宇文恪则是愤怒得直接抄起鲜卑语作讥讽状的大骂!两人的面庞皆因气愤涨成了猪肝色,我想,若不是宇文恪双手被缚无法动弹,估计这两个大男人绝对会当众大打出手起来……
      “夏侯伯余!”曹怜见夏侯延竟然和被俘之人闹于大庭广众之下这么丢人的如斯争吵,不由得很是恼怒,低哑的声线大喝道:“你在作甚??退下!”
      可是夏侯延却很不服气的向曹怜拜了一拜后急切道:“禀告曹将军,这蛮夷竟敢数番辱我大魏国威,末将实在气不过便同这蛮子争论了几句,不料这蛮子竟还……”说着说着,夏侯延见到曹怜面上隐隐对他有些怒气,且我一直在向他递眼色,便没再说下去了,只得讪讪的退下站到一旁。
      虽然夏侯延已是偃旗息鼓,但是宇文恪仍是不肯作罢,怒骂道:“魏人本就无耻之极!我可有说错些甚!!”
      “你!!”夏侯延原本就怒气冲冲,听闻这宇文恪如是说后他更是怒不可遏,“汝等这些没开化的蛮夷胡人!竟一而再再而三的辱我大魏!!汝等归顺我大魏后又这般反复无常!孰人无耻还不立判清晓么??”
      宇文恪正欲横眉反驳时,从他身后突然冲出一个年约十三、四岁身着胡服的小姑娘,用着很不纯熟的汉话清喝道:“我们宇文部的战士个个光明磊落!才不若你们这些魏狗!!当初你们就诓骗我爹爹归降,现在你们还使诈骗我爹爹降服!你等魏狗强占我们的草场,掠夺我们的牛羊,还要逼我们纳那么重的供奉!如今你们还要把我们追赶得无安生之地,你们这些魏狗才是真正的蛮人!!”
      这小姑娘左一句魏狗右一句魏狗的,诸将若不是看在她仅是一个小女孩,早就扬拳好好教训这小姑娘一番!而宇文恪眼见诸将神情,更是嘶吼着将那小姑娘护在了身后,一双铁臂青筋鼓鼓冒起……眼见双方愈发的剑拔弩张,我极是担忧的望了曹怜一眼,不想这厮却一点也不恼怒,只是面色严肃的沉默了一会儿,开口向那小姑娘问道:“你唤作何名?”
      这小姑娘面对这情势倒也不惧不畏,昂首傲然道:“我唤作宇文郦”
      曹怜眼见宇文郦这副神态,不禁莞尔,只是似是怕牵扯到左面脸颊的伤口,她只能将右嘴角微微上翘,使得她这道笑容带着一点迷人的邪气,“那好,宇文郦,本将军问你,你适才所说的可是真话?”
      宇文恪约莫以为曹怜要为难他女儿,极是紧张的将宇文郦挡在背后,怒道:“我们宇文部之人都是好汉,可不像你们这些魏人一般满口假话!”
      看这两父女神态,似乎也不像是在说谎,我疑惑的挑挑眉头,曹魏对请服的胡族部落向来不怎的苛待,可是这小姑娘怎说得像是受尽了压迫一般?难道又是那刘芝在从中作梗么?心念至此,我立马跨出步子向曹怜恭敬的拜了一拜,又转头向宇文恪极是有礼的拱手问道:“敢问族长大人,每到冬至,宇文部须纳几成供奉?”
      宇文恪估计没料到他一个受俘之人还能受此礼待,怔了一怔便压住了怒火,沉声道:“代郡州郡命我们每年须纳五成收成,千头牛羊还有兽皮若干,不仅如此,不时还纵容手下将兵抢掠我宇文部!若非想到我们适前寄人篱下!怎会忍得这份窝囊气??但今年既有旱灾又有蝗灾,水草不济,饿死了我们许多牛羊,那代郡州郡不体恤不说,还逼我们纳奉更多!再留在代郡,我的族人们都要被饿死了,若是实在无法过活,我们也不用去投靠那慕容部!”
      诸将闻言皆是暗暗惊呼,这么重的纳奉,还要不要人活……而我惊讶之余心下更是愤怒!这刘芝忒是贪心得紧呵!竟敢打起了归降胡族的主意!他难道不知这般极是容易引起战祸的么??我CA!更甚的是,他惹出来的纰漏还要让我们帮他擦屁股,我们在这打得两败俱伤,他倒是在代郡奢侈享受乐得轻松……他刘芝打得好一个如意算盘呐!!他可是当我们武卫营好欺负的么?
      见曹怜亦是气愤得连骂了数声混账,我便知晓这刘芝所做所为已是令得我们这脾气向来不错的“顶头上司”曹怜心生愤恨,刘芝如斯作法无疑是拿着我们和宇文部众人的性命开玩笑呵!经历如此多事后,我家那傻姑娘可是最恨上位者这等草菅人命假公济私之举呢!

      得知真相如此后,如何处置这宇文部倒是成了一个难题,放走他们的话,武卫营则是会被落下一个作战不力的话柄,但是如果将他们押回代郡让那州郡刘芝处理,宇文部这些人定是没有活路!武卫诸将们皆尽面面相觑,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曹怜身上,只见曹怜亦是皱住了一双浓眉,似是陷入沉思,她闷声了一阵后,终淡笑开口道:“唉……也罢也罢!传本将军口令,将宇文部诸人的兵刃归还于他们,你们,走吧!”
      那宇文恪似是没料到曹怜会这般处置他们,既惊且喜的望了望曹怜,又意欲张口说些甚,但又欲言又止状的噤声了,最后只能呆呆的注视着武卫诸将。
      武卫诸将听闻曹怜是做如斯打算,纷纷抱拳跪拜道:“将军!决不可如此!此番追讨宇文部乃是都督陈泰陈大人亲笔令下!如若这般,将军定会受到责罚!说不定那刘芝会反告将军通敌呐!!将军可要三思呵!!”
      曹怜轻轻叹气道:“诸位赶快起来罢!本将军意欲已决,若是出甚事本将军自会一力担待!”
      可是诸将却反而再三劝曹怜收回成命,但我知道那小混蛋作了甚决定可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呢,虽然诸将围在她身旁苦苦劝服,她却一点也不松口……见事态又陷入两难,我亦是不住的摇头,看来只能那样了,啧!看来这次是没办法不得罪人的了!

      我向曹怜敬拜道:“将军,还望将军听小人一言。”
      这厮估计以为我也是要劝说于她,所以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唉~傻姑娘,你是甚心思老娘我还不知道么?我清了清嗓子,笑笑道:“若是无法两全,将军就领着宇文部一齐回代郡罢!今年收成不足,将军就以购得的粮草接济一二以缓解宇文部危急之势便可。”
      曹怜这厮有些惊诧的瞟了我一眼,满是疑虑的说道:“可是那纳奉……”
      “呵……按大魏律法,请服之胡族每年只需纳奉一成收成,百计牛羊,到时候,宇文部就按律法所定之量纳奉即可。”
      “但那刘芝想必不会答应吧,代郡之政事可是由他而定呵!”我话音刚落,王昱便皱眉说道。
      我冷笑道:“以前代郡是他刘芝一家独大,他要如何胡作非为可无人敢说些甚,可是现今代郡有将军在,他如若还敢造次,小人自有办法将他拿办!只是不知道宇文族长可否愿意和我等回到代郡?”
      那宇文恪听闻我这般说后,和身后众酋首用鲜卑语商量了好一会儿,便爽快的大声说道:“我看你们都是讲事理的人,不像是刘芝那老儿,要不是难以安生,我们也不想归附慕容部,我们就再信你们魏人一次!”

      见事态能暂时皆大欢喜,武卫诸将也再无异议。现在天色向晚,夜半时似有大风雪,曹怜便令武卫营先扎营休憩一晚明日再行归途。我一直想唤来军医帮她处理一下她脸上的伤口,她却一直顾左右而言他……直至武卫营和宇文部皆被安置妥当后,她才能稍作休息的回到军帐……
      此时众军医全被她遣至各营帐为军士们治伤去了,结果混乱之余我一时之间竟然寻不到一个军医……无奈,我只得讨来几瓶伤药,打来一盆热水,略略有些气恼的走进了她的军帐。

      只见那傻姑娘匍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大作挺尸状,我不禁更是恼怒!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让你不听劝!我冷语道:“将军大人,赶快起身让小人我看看您的伤势如何罢!”
      “恩……”这小混蛋有些虚弱的呻吟了一声后便缓缓的爬起身来,我看她竟是这副病弱样子不得有些紧张……她可是还有哪里受伤了?还是病了?于是我也就没再做愤怒模样,极是着急的移步到窗前细声问道:“怜儿怎么了?是有哪里不舒服么?”
      她闻言不语,仅是心虚的看了我一眼便径直脱下了甲胄,然后犹豫了一下,她又脱下了外袍和里衣——那衣服上竟有着大片的血渍!!
      不可置信的抬头打望一眼,那傻姑娘的背脊上竟被砍了一道略长的伤口,从琵琶骨直至背心!怪不得今天她总是用披风将自己的背遮盖得严严实实的呐!原来是不想让我们看见她受伤了!此时她背上的血早已干涸,以让那道翻出了皮肉的伤口清晰可见!虽然伤口并不深,但伤在这个位置,她今日作出甚动作时定会牵扯至伤口!说不定还会让这道伤一二再再而三的撕裂!可她今日一举一动皆是如常,根本不像背上有伤之人……她怎能坚持那么久的说……一时,我心里又心痛又敬佩,心疼得几欲落泪……

      “给我乖乖趴下,不许动。”我沉默了一息,强行将泪水又逼回了眼眶,恶声恶气低声吼道。
      曹怜看出我似乎很是生气,不敢出声的即刻趴到了床上,任由我仔细的为她清理背上的伤口,上好伤药,细细将伤口包扎好……望着她因疼痛而颤抖不止的双肩,我的眼泪瞬时又几乎掉落,可是又被我硬气的逼了回去……待她背上伤处理完毕后,我又冷冷道:“抬起头来。”
      她见我语气愈发的恶劣,便很是服从的又将脸庞凑近于我面前,看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心中怒火不由得低了几分,连连叹息后,我分外小心的开始帮她处理好脸上的这道伤。恩恩,虽然也不是很深,但是留疤是势必的了……其实留些疤痕倒是无所谓,就算是她满脸都布满了伤疤彻底毁容了,她仍是我的小混蛋呵!只要是性命无事就是最好!
      唉……真不敢想象这道伤再往右移几分后果会怎么样……

      “这道伤……是怎么回事?”
      “这,真是箭矢擦伤的。”
      “那背上这道呢?”
      “……是今日于乱军之中不小心让人砍伤的,势头太快,怜儿实在躲避不及……”
      “……”
      “卿儿莫要难过了,其实一点也不疼呢。”
      “…………”
      “真不疼……”
      “………………”
      “卿儿……”

      “唉,怜儿以后莫要再如今日那番以身冒险了,你可知我……有多担心你。”
      “恩。”

      曹怜温柔的看了我一眼后,便将我拉到床上一齐躺下,乖乖的蜷在了我怀里,看她如斯乖巧状,我甚责备的话也说不出了,只能沮丧而懊恼将她轻轻拥住,她似看出我内心的难过,安慰般的忍痛竟向我绽露出一个令人窝心的笑颜,看她吃痛,我很是紧张的环抱住了她的肩背。

      这可谓是受伤之后君变乖么……唉,我的傻怜儿……

      待武卫营和宇文部回到代郡后,老娘我终在代郡郡府见到了那狗屁州郡刘芝。
      其人年约五十上下,肥头大耳,下巴下的肥肉起码折有三叠,令人生厌嫌恶万分,见人尽是一副人模狗样的高傲姿态,啧啧,此人表现看起来就像是现代时那些所谓的狗屁领导一样,嘴脸相似仅是衣着不同罢了!衣冠禽兽禽兽不如莫过如此!且此人成日便给曹怜小鞋穿¬——上次是克扣武卫营粮草,这次是冒着性命之危给他擦屁股补纰漏,那么下次呢?让咱们直接送死么??所以这种烂人亦毋须给他好脸色看,反正迟早也要撕破脸的说,曹怜和武卫营诸将士们若要在北境代郡安生,此人必除!只是我得好好想个办法,兴许可以给他设个套?

      曹怜见到他后,仅是淡淡的抱拳行了一个礼后便冷面坐在一旁,场面瞬时冷场了下来,这使得那刘芝有些尴尬,打了个哈哈后便不停的说着客套话,但曹怜却在那儿自顾自的茗茶,无论那刘芝口绽莲花说得再是天花乱坠亦丝毫的不理会,刘芝见曹怜竟是这等无礼态度后,面上亦是渐渐的冷了下来,最后,这两人竟是针锋相对般的大眼瞪着小眼,谁也不愿落以下风。
      待这刘芝似有怒气之后,曹怜轻笑了几许,终开口道:“那宇文部本将军可是寻回了,敢问刘大人还有甚吩咐?”
      刘芝似是听出曹怜话语中的讥讽之意,嘴角微微压低了一份,但是言语中还是存有微微客气,“此番可是辛苦中郎将大人了,曹将军初来乍到本官便如斯劳烦将军您,本官亦是惭愧得紧呵。”
      “若是为我大魏效劳,本将军自是不觉辛劳,且吾武卫营的众将士亦会倍感荣耀矣。”曹怜的态度此时更显的嘲讽,且谈吐言语不复当年青涩,不错不错,有进步!
      听闻曹怜如是说,刘芝的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不过老狸就是老狸,他微微抽搐眼角便又挂上那副令人不悦的笑,“哈哈,曹将军果然是我大魏栋梁,年少有为呵!”啧啧,笑里藏刀说的大概就是这类屎人了。
      估计这刘芝让人心下生恶得紧了,曹怜亦不想和他多说,径直直奔主题问道:“不知刘大人欲如何处置那宇文部?”
      “那宇文部叛出我大魏,都督陈大人得知此事后可谓怒不可遏呐!原本是令我等讨伐那宇文部以赶尽杀绝,可是曹将军竟将其领回了代郡,这可不好办啊!”

      听到这屎人这般说法后,我心下立马生起无上怒火!TNND!那陈泰只是令曹怜前去追讨宇文部,却没说要赶尽杀绝呐!难道那道亲笔令被刘芝作了甚手脚?靠!如此这般曹怜忙乎这么一阵不仅是为白无用功说不定还会被下罪呢……
      “若是陈大人会怪罪下来,本将军自会担当,刘大人不必费心了,在陈大人还未下甚新令前,刘大人不妨暂且接纳宇文部,那宇文部降服时亦说,今年的纳奉他们会依大魏律法上供,绝不会少一分,更不会多一毫!如此何乐不为之事,刘大人就暂且莫要再纠葛于前事罢!”曹怜说这话的时候,低哑的声音将大魏律法四个字说得尤为掷地有声,令人隐隐生惧!说罢,她同脸上一阵青白的刘芝作了一个礼便领着我直接走出了郡府。

      我在那傻姑娘身旁轻瞄着她愈发显得沉稳和老练的脸庞,有些欣喜又有些担忧……

      其后,那刘芝派人前去宇文部收缴纳奉时,宇文恪确实便以曹怜吩咐的那般仅纳了一成收成,白头牛羊,那刘芝自是不肯,亲自和宇文恪交涉数番后终恼羞成怒的令手下将兵将宇文部团团围住,不料宇文部人虽不多,战士们却皆尽是武勇之辈,殊死顽抗了半个时辰后,终拖延至得此消息的曹怜点了三千军士前来解围。
      对比纪律严明,装备精良的武卫营,刘芝下手那帮散漫的将兵无异和街头游痞无甚区别,故尽管武卫营这儿仅有三千兵马,远远不及对方,但高下仍是立马分出。
      “来者何人呵!”两军对峙许久后,对方军阵中忽地突出一骑,其人是为一员偏将。
      曹怜不疾不徐的策马奔出,下巴一扬举枪直指道:“本将军乃是武卫中郎将曹容曹子许是也,你们又是甚东西?宇文部早已请服于我大魏,汝等竟敢对宇文部动刀兵之举!汝等可是不要性命了么??”
      那员偏将面色一暗,骑在马上抱拳道:“末将乃是代郡州郡手下副将李斛!这宇文部之人屡次拒纳供奉,刘大人无奈之下只得派遣我等前来……还望中郎将大人明察!”
      “那纳奉我们早已上供,你们胡说八道写甚??”宇文恪于远方手持马刀怒吼大作,有曹怜和武卫营撑腰,宇文部众战士亦不再作龟缩之势,纷纷结成了冲阵的阵势,一时,原本刘芝手下将兵的大好形势立马逆转了过来。
      眼见对方将兵皆有惊惧之色,适才那般不可一世的势头戛然而止,曹怜面上露出一丝不屑,“宇文族长说得极是不错,汝等还不快速速散去!!”
      那李斛极是为难的拱手又道:“此番末将等人是得刘大人令下,就这般归去,末将如何同刘大人交待呵。”
      曹怜极是威严的轻笑几番,笑中隐约还透着几分杀伐之意,“汝等只管尽快离去即可!记得告诉你们刘大人,吾武卫营和众民并非鱼肉,他亦非刀俎,凡事不能太过矣!!”
      那李斛闻言,有些不服愤恨的望了我们一眼,一声令下即刻拉马奔回对方军阵,领着众军士便速速离开了宇文部的草场。

      待对方簌簌离去后,宇文恪极是欢喜的打马上前豪爽笑道:“小将军果是信义之人,不若是刘芝那般奸诈之徒。”
      “宇文族长可是谬赞了,刘芝此人,本将军亦是不齿,今后诸位便安心在我大魏住下罢!”曹怜温和的笑了笑,同刚才那极是威严肃穆的“曹大将军”判若两人。
      宇文恪咧嘴大笑道:“你们这些魏人就是,好便是好,不好便是不好,哪里有甚谬赞之理?”
      我和曹怜有些无语的面面相觑,这些草原牧民果然性情直爽得紧呢,说话直来直往,不过确实也有几分道理,所谓话粗理不糙就是如此罢!

      其后宇文恪和众酋首坚持要将曹怜留下把酒言欢,其热情非凡令得她着实推辞不得,只得令夏侯延将三千军士带回军营,她则同我一齐留在了宇文部这儿。
      酒过三巡之后,那宇文恪有些醉意的端起两杯酒,行至我们面前,哈哈笑道:“我看小将军你人虽白白净净活像个汉族书生,但是领军却有方,人品也是很好,还帮了我们这么多,不若今日咱结义为异性兄弟如何?”
      “这……”曹怜有些为难的抿了抿唇,求助般的望了我一眼,霎时不知如何自处。
      但我却有些欣喜的眉眼一挑,顿时感到此事极是有利可图!尽管我对这段历史不甚熟悉,可是宇文一族我还是有些印象,貌似这宇文部以后可是厉害非常呐!曹怜同这宇文恪结拜,对于她来说定有好处,兴许以后她在曹魏或者晋朝混不下去的之时,去投靠这宇文部应当是个不错的选择呢!
      于是我向那小混蛋眨了眨左眼,她即刻会意,立马接过酒杯淡笑道:“宇文族长既有此美意,子许自是不会推脱,此后宇文族长为兄,子许为弟。”语毕,她将手中美酒一饮而尽,宇文恪闻言大喜,连连说了几声好,亦立即在众人的注视中饮下了美酒,虎臂一扬,宇文部的族民们齐齐欢呼了起来。
      待曹怜和那宇文恪结拜后,周遭众人的情绪更是高涨,一时杯筹交错四处皆是欢声笑语,瞬时部落中百无禁忌,众人尽皆不分身份的乐成一团,如此其乐融融,民风如此淳朴,全然不同中原那般束缚多多令人沉闷,说实话,我对他们是有些羡慕和向往。

      宇文郦那小姑娘还忒不服气的要与曾经击败了她最伟大最强悍最可亲可敬的老爸的“曹大将军“比试武艺。宇文部风气尚武,且虽然其有所汉化,但所谓规矩礼仪并不严苛,故宇文部众人皆是哈哈笑着围观宇文郦对曹怜的“无礼”挑衅,我家那小混蛋哪里碰到过这阵仗呀,秀气俊俏的脸庞一时之间刷的一下红透了。
      咳咳,虽然曹怜原本就是女子,可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和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打斗实在是不像样子,我看周围众人似乎都没有阻止宇文郦的意思,便站起身来嘿嘿笑道:“呵呵,咱家将军适才同族长大人结拜为兄弟,故咱曹将军现在可是小姑娘你的叔父呐!这叔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和侄女打打杀杀的,这怎么像话?”
      说罢,我向曹怜递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哈哈,我的傻怜儿,你现在可是当人家叔叔了。
      这厮自是知晓刚才我那通话又是在调笑嘲弄于她,便有些尴尬嗔怒的不再看我,自顾自的继续同宇文恪饮酒交谈,直至红日渐渐沉入地平线下,

      见天色已晚,曹怜向依依不舍的宇文恪和众酋首道别后便拉着我打马归去,开玩笑……今天她这般红果果的向那刘芝老儿示威,不赶快回去怎么行?

      唉~草原上的夕阳确实很美呢,这北境虽然环境是恶劣了点,却能让人能感到几分平和,全然不同于那洛阳此地那等虚华……
      “卿儿姐姐可是会认为这几日怜儿之所作所为挑衅太过?”曹怜这厮忽地出声道,一脸柔意。
      “恩?”我一时没有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愣了愣,笑道:“是有些过了,但是对于那等无耻之人不必给他留甚面子,若是示弱于他,只怕那屎人还以为咱们怕他呢,此人确实欺人太甚了,再且倘若怜儿想安心在北境为将为官,可不能让此人凌驾于武卫营之上呢!”
      曹怜见我言语这般粗鲁,忍不住扑哧一笑,可是一不小心又牵扯到面上的伤口,只得急忙抿住了嘴唇,吃痛的模样显得尤其的可爱又有点让我心疼,“恩,卿儿说得有理,那卿儿可认为那州郡刘芝会怎样对付咱们?”
      “刘芝势必只会于暗处害武卫营,我们可得好好留意一二,王将军心思细腻,观察入微,此事可指派于他,呵……他这般小人可不敢明着和武卫营对呛。”
      “哦?卿儿姐姐何出此言?”曹怜挑眉,这下她可不敢大笑了。
      我嘻嘻笑道:“怜儿莫要同姐姐我装小蒜呵~姐姐我可是问过了,那刘芝背景不算深厚,他敢于这般作威作福只不过是凭着他于代郡根基深厚罢了!但武卫营之中,夏侯将军乃是太常卿大人爱子,怜儿是为太尉大人爱婿,他哪敢和武卫营明着干呢?”
      我调笑般的将爱婿两字说得极重,我那小混蛋听闻我这样说,不由得秀脸一红,讷讷的有些害羞的笑笑。
      有些欢喜的看着她这副羞涩样,我很是得意的仰头望望,正欲接着说些甚,却不料一道黑影忽地落到我身后,明明有些娇羞,却还是厚着脸皮与我同乘一马,咳咳……口鼻不停的往我颈间凑着不说,手还忒不老实的抚上我腰间,还有愈发向上的趋势。

      好吧,虽然其实我很享受和她这般耳鬓厮磨,但是我还是“冷血无情”的拍掉了那双“魔爪”。
      “哼!事前可是说好的,怜儿若是在战事中贸贸然受伤,七日内不许和我亲近,曹大将军可不许耍赖!”

      好笑的看着我家那小美人委屈的轻轻嘟嚷了一句,便不再毛手毛脚,乖乖的握紧了马儿的缰绳,面上又羞恼又泄气……看她如斯失落,我嬉笑着扭回头去向她暖暖的怀抱里靠了靠,恩恩,人肉垫子真舒服。

      哈哈,不乖的小孩可没糖吃,我可怜的傻怜儿~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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