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同故事之二—二救黑妮》李嘉奇

4、一救黑妮

　　第4章：一救黑妮
　　周斌扛着铺盖卷，走了10多分钟，在广渠门内大街路北，一条胡同，进胡同不远，一个拐角处的门，门朝北，就是那家的地址，那人介绍是一个缝纫厂，斌以为一定是个大门、大院，怎么就是一个小门、普通的居民住宅呢？斌按暗号，敲了三下门，不一会儿，里边回敲了两下门，他又敲了三下门，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位50岁左右的老大妈，问他：你找谁？斌说明来意，老太让他进去。
　　斌进去后，四顾观看院子，并不宽大，不是四合院，只是个细长条的三合院，北房三间，南房三间，西房五间，没有东房，东墙根儿那，盖了两间小栅屋，进门是一个门道，靠左手有一个方型小窗户，这个窗户是北房西边第一间房，观查门道用的，老太将斌带进这个有小窗户的北房，屋内有两个很窄的单人床铺，门边旁有一个桌子，两个方凳和一台缝纫机，由屋内通过小窗户向门道看，一目了然，而且窗户半开半闭，可以听到敲门声。
　　老太让斌将铺盖放下，跟他说：你坐下，等着！要喝水，桌上有茶碗，暖瓶有水，自己倒！
　　等了一会儿，院内无任何动静，老太就跟他聊起家常来了，两人什么都说，互相询问对方情况，这时是1949年12月底，北京解放已经一年了，北平市改为北京了，斌已经17岁了，当斌知道这里只有一台缝纫机，而且只有老太一个人，偶尔缝补一点儿衣服时，后悔地说：那个油漆师傅骗了我，他说是缝纫厂！
　　老太听了，轻轻叹了一口气，再不说什么了。
　　又过了有半个小时，院内仍无任何动静，斌向老太说：大妈！我到院子里看看，行吗？老太点点头说：行！你可别趴人家窗户看啊！斌点头称是，开门走到院子中来。
　　斌蹑手蹑脚，在院子内转了一圈，仔细观察，他发现，北房原是三间，一正两耳，现在两旁又开了两扇门，西头那间作为门房，东边两间，改为两个单间，南房三间和西房五间，均改为单间，北房紧东头是茅房，东房两间是后搭的小栅屋，南边是厨房，里边生着火炉子，炉子上坐着一个大水壶，北边是一个浴室，里边有一个澡盆，窗户上挂着窗帘，各个住人的房子，均拉着窗帘，可有的屋内，又有嘻笑声，但均未起床。
　　斌回到门房，继续等，等到快十点钟了，斌的肚子，饿的咕咕叫了，有的屋门开了，有人出来走动了，有几个男人走出来，女人送出来，挑逗着告别，老太跟着出去关门！
　　这时候，一个20多岁的年青女子进来，找斌谈话，她问：你是周斌吗？斌点头称是，她开始讲话：
　　我姓贺，以后叫我贺姐，这里的事儿由我管，有什么事儿不明白，问我，你的主要干的事儿是，学缝纫，跟这位孙大妈学，作些缝缝补补的活儿，等能熟练地踏缝纫机了，再作男人的裤衩，以后再作衬衫，其他的杂活也要干一些，扫扫院子、倒赃土、厨房的火要管好，不用时将火盖上，做开水、灌暖瓶、浴室保持干净、掏茅房的走后，将茅房打扫干净，各屋要买什么东西、帮助去买、买吃的东西，用厨房的提盒，保温，不要凉了，平时要有点儿眼来件儿，有什么活儿主动点儿干，明白了吗？
　　斌点头答应，但心中产生极大诧异？
　　这时有女的，叫他去买吃的，他去厨房拿提盒，贺姐告诉他，提盒只有三层，给一人买的东西，用一层，每次只能买三个人的，他跑了三趟，给九个女人买了吃的，最后有贺姐的，她拿出两个油饼、两个烧饼，给斌吃，斌拿到门房，已经饿的前心贴后背了，立即狼吞虎咽地吃起来，边吃边问孙大妈：您吃呀！孙说：我在家吃啦，并说：你慢点儿吃，倒碗开水就着吃，别噎着！
　　斌边吃边想：这是什么地方？早晨不起床、不生火、不做饭、男人不上班、不做事儿、没有老人、又没有小孩、全是女的、个的个打扮的像妖精、和我们院一点也不一样、不像缝纫厂，也不像住家！到底是干什么的？嗷！明白了，是暗娼！
　　斌小的时候，喜欢看书，小学四年级以前，看小人书，后来看小说，他妈给他的零花钱，他都用来租书看了，什么书都看，古典的、四大名著、武侠小说、言情的，全看！所以他知道的事儿比较多。
　　他明确了这儿是暗娼之后，决定马上离开，他向老太说：大妈！我的被蜗太薄了，我怕夜里冷，我回家换厚点儿的，说完，他抱着铺盖卷儿，就向外走！
　　他刚出屋门，西屋第二间房那个女的，推开屋门，探出身子，说:周斌!你来一下,我跟你说点事,你帮我买点东西去！
　　斌只好转身回屋,将铺盖卷儿放下,然后到她屋里去。
　　斌进她屋后，她热情地让他坐，并拿出水果让他吃，再三推让下，斌拿起一个苹果吃起来，她主动跟他聊起来，两人什么都说，她问了斌家中情况，住址，她也介绍了她自己的情况，她是晋北人，叫妮子，家中贫穷，自小被卖三次，两次卖去作童养媳，第三次被卖到北京的妓院里，人家给她起了两次名字，她均不承认，仍叫妮子，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前，妓院被查封，提前半小时，她被带出来，她已经看出斌要走，她支持斌离开这个鬼地方，但她要求他，晚走两天，帮他带些东西出来，先放在他家里，等过几天，她逃出去后，再去他家取，她要求斌一定要救她逃出苦海，她的卖身契还在人家手里，她认斌为干弟弟，让斌叫她妮姐。
　　斌觉得妮姐很可怜，答应帮她，她拿出一个缝好的小布包，放在他兜内，不太显眼，但她仍拿出一个书包，让斌拿在手中，庶挡着鼓出的兜，给他钱，买些水果，同时给斌一个小被蜗，让斌跟大妈说，妮姐有事儿，过两天，再回家换被蜗，先盖这个，以庶老人耳目。
　　斌出来后，边走边想，将小布包放回家太远，就在附近，他有一同学住在这儿，他去了同学家，先存放在那里。
　　妮原让斌一天拿两次小布包，但斌着急，两天拿出六次，第三天拿到第八次时，他同时将自己铺盖卷带走了，他先到同学家，将八个小布包，裹在铺盖卷里，带回了家。
　　他回到家，他爸问他：你怎么回来了？他将那里的情况一说，他爸高兴地夸他说：是我的好儿子，暗门子那个地界，可不能呆，一准儿学坏了！
　　他爸看见那八个小布包，问这是什么？他将帮黑妮的事儿一说，他爸说：她逃出来，敢紧把东西还她，以后再别理她！窖子里的窑姐，没一个好东西，少跟她打联连，学不出好来！
　　斌还要说，她被卖三次，很可怜等等的话，一看爸爸很讨厌，把刚张开嘴的话，咽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