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海》缘令誉

20、嬉戏

　　一步一步地走来，一声一声地惊叹。从天上撒下来的夕阳，照着青山绿野之间，说不尽艳丽的颜色来回地掠过眼前，让少年人冰冷的心，都不自觉得频频的感叹。举目望去，翻卷的颜色之海，在夕阳之下，如西子般的湖水泛起层层的涟漪，向着夕阳落下的方向荡漾而去。山野间里淡淡烟岚，随风飘浮，在这斜斜的山野里一片红壤之上，耸立着的是，一支支惹人垂涎锦华簇玉般的花带，随风摇曳而起，犹如千万曼妙的歌女，在夕阳之中一起翩翩起舞。那花是什么颜色？要红就红如火，要蓝就蓝如天，要绿就绿如竹，三色之间依次叠替，接着又勾绘出千万种花的色彩来。少年游弋于其间，望着眼前夕阳的照耀下翻飞的花的颜色，只觉天地之大，自己只不过如沧海一粟，就像任雨打的浮萍，飘向哪里都是身不由己，天地悠悠之长久，生命竟然来得还不如流星划过一般璀璨长久，或许还不如做这花海之中的一朵花来得逍遥自在。举目望去，竟然望不穿颜色的阻碍，只能深陷在迷离的色彩之中，蝴蝶还会悠闲地停在花与花之间休憩，鸟儿也会懒洋洋地停在花的枝头，为什么只有我还有兴趣去追问自己是谁？心里不由得浮起一股悲凉之意，为什么还会要去寻找失去的记忆呢？或许是因为人的心，会强烈的感到喜或悲，痛或乐，感到温暖或者寒冷。有些关于感觉上的事，又怎能轻易地用语言去说清呢？
　　那飞在前边的黄鸟，终于飞得不耐烦了，回过头来看看那落在老远后边，还在漫步般向前走着的少年。拍拍翅膀飞到他的身边，停在他的肩膀上，狠狠用力啄一啄他肩上的衣服。少年看着黄鸟生气地飞过来，他心中都有一点怀疑了，这真的是一只鸟嘛？即便是一只鸟，应该也不是一只普通的鸟吧！“如果把它拿到集市上卖掉，不知道能卖多少钱？”他这个邪恶的想法，刚在心底冉冉的升起，忽地就感觉到脸上,一阵生辣辣的疼痛。再看看那只美丽的黄鸟，已扑打着翅膀远远地躲开了。原来是停靠在少年肩头上的黄鸟，觉察到了少年心里散发出的邪恶想法，随即便毫不客气地，在少年嫩嫩的脸上狠狠地啄了一下。“可恶的黄鸟，连想想都不让想嘛？”心里这样想着的时候，用缠着一道道绷带的手，笨拙的来回摸了摸他自认为，还算得上很俊俏的脸，“这下是不是会破相呀？破相了怎么办？哎，那只黄鸟，真的不是一只普通的鸟呀。”想着的时候，人已朝着黄鸟快速地飞奔了过去。
　　夕阳之下，只见一人一鸟，鸟儿在前，人儿在后，在花的世界里地追逐奔跑着，相映的也成了黄鸟与少年人之间的一种趣味。人若有恶意，就连亲近的人，也会远离，更何况还是鸟儿呢？少年虽有那样邪恶的想法，纯属一时的好奇之心。黄鸟会啄他，也只是要提醒少年，一旦有着那样的想法，如果不加以遏制，总会有这样的一天，即便只是一个想法也会有演变成现实的。少年跑得虽快，却总是赶不上鸟儿的脚步。他蹦跳着想抓住头顶地黄鸟，总是让它狡猾地溜走，不知不觉间地，他竟然发现自己已经成为了黄鸟戏耍的对象。或许是少年跑得太快了，忽地一个踉跄将要趴在地上了，幸亏快速地使了一个鲤鱼翻身，身体半蹲着，双手按在地面之上。想站支起身子的时候，少年忽地好像意识到些了什么，身体竟然不能自主地站起来了，他抬起头，只好干巴巴地望着那只飞在前方不远处地黄鸟。
　　那只黄鸟望着他，飞近他，却始终不敢靠近他的身边。他尽力地用手支起身子，一阵钻心的疼痛传过来，使得他一下子跌坐在地面之上。这个时候他才忽地发现原来是扭着脚踝了，只好用眼睛，极生气地望着那只无情的黄鸟，然后用手，温柔地抚摸着扭伤的脚踝。看着少年这副惹人爱怜的表情，连黄鸟都不忍心看着他这样，终于鼓足勇气缓缓地飞到他的身边。那少年故意地低下头，不屑地对着黄鸟道，“哼，你，你走吧！无情的黄鸟，我，我才不用你可怜呢？”说着尽力地用手支起身子，好像少年的脚扭伤的真的不是一般的重，只支起半个身子，又重新的坐在地面之上。黄鸟看着他这样的故作坚强，只好飞得离他更近点，一直的飞到少年支起的膝盖处。
　　少年狡狯的眼角瞥见黄鸟，快飞到自己的膝盖处的时候，双手突地急速地伸了出来，已把黄鸟捉在了两掌之间。这速度真的是太快了，连那只黄鸟都只感觉到有一阵风在耳边吹过。当它再次睁开眼睛看的时候，眼前已是乌黑的一片。只听一个欢快的声音，笑着说道，“刚才你不是还在戏耍我嘛？现在怎么被我抓在手心里？”黄鸟又不会说话，当然的也不会回答他的。可是，令少年觉得奇怪的是，自从和黄鸟再一起，还真的没有听见它鸣叫过呢。“我说了那么多话，你，你、、、你都不会答应几声嘛？”
　　他这样自语的时候，初捉住黄鸟的喜悦劲还没歇下来，心里越来越感觉有些事好像不妙了。因为手心里的黄鸟刚被抓住的时候，还扑打着翅膀挣扎之下，接着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小。到最后他说这几句话的时候，他的手几乎都感觉不到黄鸟的挣扎，只感觉到黄鸟静静地，躺在在自己的手心一动也不动。他的心一下子变得好后悔起来，心中也忽地升起一股不祥之兆，“难道鸟类的生命就这么脆弱嘛？不会就这么完玩了嘛？”想着露出一条细小的缝隙，眼睛凑近望去，还没仔细看清黄鸟是怎样的状况，他就赶快地松开了紧握着的手，心里也开始懊悔起来，这个玩笑开得好像有点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