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F/OA苍平年纪》夤夜月

19、十九章

　　“不用怀疑。如果忍足有什么事，本王不只会让你的两万精锐化为灰烬。
　　“还会让你朔银全境，血流成河——自此消失！”

　　两人皆是面露凶光，相持而立，隐隐有种一触即发的感觉。不二睁开眼眸紧盯着中阵对峙的两人，片刻不敢松懈。一阵沉默中，双方兵士都已经暗自握紧兵器准备随时开战。全未料到木手看了忍足一眼，竟然真的从甲胄内掏出了一青瓷小瓶。迹部不疑有他，伸手夺下，又取出一颗递给木手。见木手大无所谓地吞下，迹部却仍然有些犹豫。
　　恰巧此时，又有笃笃的马蹄声传来转移了众人视线，沿着不二前来的路线隐约可见是两人双骑，不二回过头去，待到来人近了一些，他才面露喜色扬声对来人道：“明先生，您怎么来了？”
　　明扬清一脸的不悦，也不答话。倒是同行的海棠紧忙回道：“殿下这边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么？”不二有些奇怪却知不宜纠缠，微蹙起眉头对明扬清道：“明先生，可否帮忙看下那边的人？”说着，便以眼神示意明扬清看向忍足。此时迹部已经决定要赌一赌，正要将解药送入忍足口中，却听得明扬清一个呵斥：“不想他死就快住手！”说完一边观察忍足面色，一边向中阵走去。
　　“扶好他。”明扬清冲着宍户道，随即拉过忍足的右手细细观察后才搭上脉。
　　迹部一脸狐疑，心道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呵斥本王，但看那把脉之人似乎隐隐有种与自己非常相近的气质，便压下不满轻声问不二：“莫不是传说中那位‘医圣’？”不二抬眼看眼前强自镇定的景王，不觉暗暗叹息，稳声答道：“是。不过最好别在他面前提这个名号，明先生最忌讳被称为‘医者’之类。”迹部似乎颇感诧异不解，左眼下的泪痣动了动，没有再说话。
　　片刻之后明扬清收回诊脉的手，看向迹部：“你手上的确是解药无疑，然此人身体里却有两种毒物，一种是羌戎独有的‘雪走’，实则是血蒺藜中提炼出的毒液，另一种已经有三年多潜伏历史。”不理会迹部的震惊表情，明扬清继续道：“现在两种阴毒融合在一起，如果你刚才给他服了其一的解药，则另一种必将反噬。”
　　迹部顿时后怕起来，斜眼看向木手声音冰冷充满杀气：“你是明知如此，才故意把解药给我？”这一句话问得满场之人都觉如被冰雪。木手阴笑一声，回应道：“你说呢？”随音而落的便是迹部先前所持的金帛百骨扇的尖细扇骨。迹部确实已有绝杀之心，是以扇骨根根穿透了铠甲，全场立惊。
　　一身副将衣着的人正跪在木手面前，一只手以兵器拄地，后心上齐刷刷一排扇骨已然没入甲胄七分——恐怕已伤至肺腑。这一瞬之间的变化之快，木手始料未及，只怔怔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名为平古场凛的部下，讷讷地念了声：“平古场？”仿佛只是太过难以置信，一时失神。
　　名唤平古场的人始抬头，便一口血喷涌而出，木手急忙蹲下身试图扶起他，却听得一句劝时断时续：“主上……收手、吧……”话未完又是一口血涌出：“我们、这么多年……陪你、痛苦挣扎……这么多年……
　　“难道还不能、让你放弃……仇……”木手下意识地伸手接住向自己倒过来的身体，慢慢摇晃两下，然而平古场已经不能再做出任何反应，于是木手疯了一样的狠狠摇动面前的身体：“平古场？平古场？……凛！！”那喊声太过于撕心裂肺，一时所有人都静默了。

　　好一会儿无人动作，不二看到银宫中时常跟在高木雄身后的一名仆从从重重兵士中以一身普通士兵打扮疾走出队列，弯身在木手耳边说了句什么，就见木手眸光一闪，似乎终于回过神，低问了一声：“真的？”那人便神色凝重地点点头。木手立刻将平古场凛交给那人，然后回身举起长戟施令：“朔银将士听令，立即回城，不得延误！”
　　未待木手上马不二扬声喊道：“别忘了派人通知甲斐。他还在等你。”木手闻言脊背一僵，头也不回地上马扬鞭绝尘而去。

　　迹部看着尘土飞扬的疆场，忽觉可笑之极，正欲习惯性地排开折扇，一低头才发现手中只攥着那个青瓷小瓶而已。英眉再次纠结起，迹部望向明扬清竟低头抱拳施了礼才稳声追问道：“久闻明先生大名，迹部景吾恳请先生指教，如何才能救得此人？”这下不只是身后的冰国与角国的同盟大军，连不二也感到惊讶不已——这位华丽不羁的大少爷难道终于有所觉悟了么。
　　明扬清看看忍足，又看看难能低头的迹部，也是难得并不刁难，他轻轻摇了摇头道：“本来这两种毒的任何一种，老夫都有法可解。但现下，你若不将两种解药混合，同时给他喂服，并辅以其他……则老夫也毫无办法。
　　“并且老夫可以肯定，普天之下、亦无人可解。”

　　眼见迹部推掉宍户的手亲自躬身扶起忍足有些踉跄着转身的时候，不二忽然觉得其实山谷的风不管有没有阳光映衬着总还是有那么些刺骨的，扬起头似是不忍心地抬起眼极目所在绵延的铁脊山脉无人撼动，视线却就此惊停。
　　见自家主子仿佛又陷入了什么思绪中，海棠看了看迹部带走的人马和自行留下的角国兵士，只得趋马近身提醒道：“殿下？那位角国的武将自称是葵剑太郎的，说是有话要向您转达。”不二应了句什么，声音轻微他完全听不清楚。顺着不二的视线望过去——远山上一棵辨不清什么的树木独自立在那山巅，巍峨高冠，不知怎的就让人凭生出种敬畏的感情。
　　但除了那棵古树之外，什么也未曾看见——海棠有些疑惑，却也不敢打扰。

　　须臾，不二终于若有所思地回过神，看看被留下来的角国兵士们，再别过脸来又是那一派如常的笑容：“是那个举着长刀的孩子么？”海棠转过头去果见那位自称是葵剑太郎的武将正舞着长刀侧着脸与另一个武将装扮的人说着什么，满脸的神采飞扬，像小孩子一般。海棠嘴角微微抽搐一下应道：“是的。”不二不由得笑，趋马向那边的孩子去。
　　“葵剑太郎是吗？”葵不由得一愣，与眼前这个笑得好看的人物还是初次见面，果然是一见难忘的人，难怪那位大人愿意如此劳师动众只为保护他。葵与一旁的木更津一起下马，单膝跪地行礼，并先后报了名字：“角军左先锋葵剑太郎。”“精武卫木更津亮、拜见燕王殿下。”
　　不二亦下马抬手扶起二人，温声道：“辛苦二位了。贵国王上为几国人民所做，不二代为感激。大恩不言谢。请转告贵国王上，不二回国复命之后，不日必来登门拜会。”两人听后相视一笑，葵剑太郎本就是十分爽朗的人，毫不拘谨地扬声应道：“果然同主上所言一样。”见不二面露不解，葵又继续道：“主上先前已有交代，如果一切顺利则燕王殿下必然以九国利益为说，那么我等就不必多言，径自回国即可。燕王殿下必当在年后亲自前来拜会。”不二但笑不语。

　　待众人回到营地，已是亥时。不二对前来相迎的桃城吩咐了：“众将士连日来已经很疲惫了，如今战事既已平息，就让大家早些将息罢。只是哨岗不可松懈，尤其轮值接替之时，以防不备。”桃城领命离去后，不二才吩咐海棠一起回到自己的营帐。海棠不敢发问，只低头随不二往营内走，心中已经是警铃大震。
　　营中已事先掌灯，不二径自坐在席上看向低垂着头的海棠，两人都不言语。
　　片刻不二苦笑，原来那时真的是那个人。
　　想来也确实只能是他罢。虽然在他眨眼的瞬间便不见了踪影，但那种遗世独立的姿态，即便是刻意换了身褐色旧葛袍也无能掩盖住的渊渟岳峙的风骨，除了那一人又怎可能还有别人。
　　过长时间的沉默海棠终于有些支不住了，偷偷掀起眼帘瞄向自家主子，却刚好对上那一丝的蔚蓝色，不由得一个颤噤，头又垂的更低了。
　　不二其实最是不忍心欺负海棠的，因为这个孩子真的是很单纯呐。暗暗叹口气，阖起眼，不二温声道：“他直接去西北面沿山找你的？”海棠一惊，话在口中吞来吐去，最后还是只能无奈应声。
　　“回殿下，其实陛下前次走时已经嘱咐过，如果被殿下指派去西北侧监探，则待殿下领军出营后便在营中等他……”说到最后声音已如蚊蚋。海棠半点不敢抬头看不二的脸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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