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顶之下：灵骸纪元》竹枝一曲

7、第七章 权术织网，玉碎护锋

　　第七章权术织网，玉碎护锋
　　天枢殿的晨雾还未散尽，灵脉灯的光芒透过雕花窗棂，在金色的地砖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赵穹坐在那张象征着穹顶最高权力的红木办公桌后，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节奏缓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他的儿子赵奢站在桌前，脸上还带着昨日被陆烬揍出的淤青，眼神里满是怨毒与不耐。
　　“父亲，您什么时候动手？那个陆烬，竟敢打我！还有林岳那个老东西，一直跟我们作对，早就该除掉了！” 赵奢的声音带着酒后未散的沙哑，语气急躁得像是一头发怒的野兽。
　　赵穹抬眼，深邃的目光扫过儿子脸上的伤痕，眼底没有丝毫心疼，只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急什么？成大事者，必先沉得住气。林岳在穹顶经营了二十多年，根基深厚，长老会里还有不少他的老部下，直接除掉他，只会引起内乱。” 他顿了顿，拿起桌上一份烫金文件，缓缓说道，“我已经拟好了任命书，免去林岳的枢机副总长职务，提拔他为长老会名誉长老。”
　　“名誉长老？” 赵奢愣住了，“那不是个空架子吗？没有实权，只能在长老会上说几句话，有什么用？”
　　“有用。” 赵穹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容，“林岳今年已经五十八岁了，按照穹顶的规矩，六十岁以后要么‘远行’，要么退居二线。我给他一个名誉长老的头衔，表面上是提拔他，让他体面，实际上是剥夺他的兵权和行政权。而且，我还答应他，等他六十岁以后，不用参加‘远行’，可以在天枢层安度晚年 —— 这正是他最想要的。”
　　赵奢恍然大悟，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还是父亲高明！这样一来，林岳那个老东西，就算心里再不满，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没有了实权，他就成了一只没牙的老虎，再也不能跟我们作对了！”
　　“没错。” 赵穹点了点头，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林岳一倒，接下来就是陆烬。那个小子，仗着林岳的扶持，在尘泥层威望越来越高，还敢动手打你，简直是无法无天。他的存在，已经威胁到了我们的统治。”
　　“那我们直接杀了他！” 赵奢恶狠狠地说道，“一个小小的预备上民，拾荒队的队长，杀了他就像碾死一只蚂蚁！”
　　“不行。” 赵穹摇了摇头，“陆烬在尘泥层的威望太高了，他保护过不少下民，还带领拾荒队完成了好几次危险任务。直接杀了他，会引起下民的暴动。我们要做的，是‘名正言顺’地除掉他。”
　　他拿起另一份文件，递给赵奢：“你看，这是穹顶律法第一百零六条：上民享有至高无上的尊严，任何下民或预备上民，不得对尊贵的上民动手，违者视情节轻重，处以‘远行’或死刑。陆烬殴打你，已经严重违反了这条律法，我们可以以此为由，处分他‘远行’。”
　　“远行？” 赵奢皱了皱眉，“那太便宜他了！我要让他死得痛苦！”
　　“‘远行’和死，有什么区别？” 赵穹冷笑一声，“被送去地表的人，没有辐射屏蔽器，没有武器，只会成为灵骸的食物，死得比任何刑罚都痛苦。而且，这样做，既除掉了陆烬，又不会引起下民的暴动，还能彰显我们对律法的尊重，一举三得。”
　　赵奢想了想，觉得父亲说得有道理，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好！就按父亲说的做！我要亲眼看着陆烬被送上升降台，看着他被灵骸撕碎！”
　　赵穹满意地点了点头，眼神里闪过一丝阴狠：“通知下去，明天上午，在天枢层的审判庭，公开审判陆烬。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违抗上民，违抗我们赵家，是什么下场。”
　　第二天上午，天枢层的审判庭挤满了人。审判庭是一座巨大的圆形建筑，中央是审判台，周围是阶梯式的观众席。上民们坐在前排，穿着华丽的衣服，脸上带着冷漠的表情；中民和下民们坐在后排，大多是拾荒队的成员和尘泥层的民众，他们脸上满是担忧和愤怒，却敢怒而不敢言。
　　陆烬被两名影卫押着，站在审判台中央。他依旧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战斗服，身上的绷带整齐干净，只是脸色有些苍白。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观众席，看到了铁牛、林澈、零，还有站在人群最后面的苏晚。苏晚穿着白色的科研制服，脸色同样苍白，眼神里满是担忧和焦急，却因为身份的限制，无法上前。
　　审判台的上方，赵穹坐在主位上，穿着金色的长袍，眼神威严；赵奢站在他身边，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时不时用挑衅的目光看着陆烬；林岳则坐在旁边的长老席上，穿着灰色的长老制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眼神复杂地看着陆烬，像是在传递着什么信息。
　　“审判开始。” 赵穹的声音透过灵脉扩音器，传遍了整个审判庭，“被告陆烬，预备上民，拾荒队队长，于昨日酒后殴打尊贵的上民赵奢少爷，造成赵奢少爷身体受伤，名誉受损，严重破坏了穹顶的秩序，违反了穹顶律法第一百零六条。对此，你是否认罪？”
　　陆烬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赵穹：“我不认罪。”
　　“不认罪？” 赵奢立刻跳了出来，指着自己脸上的淤青，愤怒地说道，“你还敢不认罪？昨天那么多人都看到了，你一拳把我打飞出去，还打掉了我的一颗牙齿！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
　　“我承认我打了你，但我不认为我有罪。” 陆烬的声音平静而有力，“穹顶律法第一条就规定，所有人类，无论上民、中民、下民，生命都应受到尊重，不得无故杀戮。昨天，你在尘泥层酒后乱杀无辜，打死了两名下民，他们只是想躲开你，并没有得罪你。我阻止你，是在维护律法，而你，才是真正违反律法的人！”
　　“你胡说！” 赵奢脸色一变，厉声说道，“那些下民，不过是些低贱的臭虫，我杀了他们，是给他们面子！你一个小小的预备上民，竟然敢质疑我？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律法面前，人人平等。” 陆烬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就算你是枢机总长的儿子，也不能违抗律法！你杀了人，就应该受到惩罚，而不是反过来诬陷我！”
　　赵穹的脸色沉了下来：“陆烬，休得胡言！赵奢少爷是尊贵的上民，杀几个下民，算不上什么大事。而你，以下犯上，殴打上民，才是滔天大罪！” 他顿了顿，看向旁边的长老会成员，“各位长老，你们觉得，应该如何处分陆烬？”
　　长老会的成员们大多是赵穹的亲信，纷纷说道：“陆烬以下犯上，罪该万死！”“按照律法，应该处以‘远行’！”“让他去地表，给灵骸当食物，算是便宜他了！”
　　林岳坐在长老席上，脸色苍白，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他知道，现在的他，已经没有实权，就算开口，也改变不了什么，反而会引火烧身。
　　赵穹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好！既然各位长老都这么认为，那我宣布，判处陆烬‘远行’，即刻执行！”
　　“我不服！” 陆烬猛地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愤怒和不甘，“赵穹，你这是公报私仇！你为了维护你儿子，无视律法，草菅人命！这样的穹顶，这样的上民，我陆烬不屑与之为伍！就算是‘远行’，我也心甘情愿，总比留在这个肮脏的地方，看着你们这些伪君子作威作福要好！”
　　说完，他不再挣扎，转身朝着审判庭外的升降台走去。铁牛、林澈、零等人想要上前阻拦，却被影卫拦住了。
　　“陆哥！” 铁牛大喊着，眼睛通红，“我们跟他们拼了！”
　　“别冲动！” 陆烬回头，对着他们摇了摇头，“我走了以后，你们要好好照顾自己，保护好尘泥层的民众。记住，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放弃希望，总有一天，我们会打破这个不公的世界！”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苏晚身上，眼神里满是温柔和不舍。苏晚看着他，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嘴唇动了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陆烬深吸一口气，转身继续往前走。升降台就设在审判庭外的广场上，那是一个巨大的金属平台，连接着穹顶和地表。平台周围站满了影卫，手里拿着武器，警惕地盯着周围。
　　陆烬踏上升降台，影卫们立刻围了上来，想要给他戴上枷锁。“不用了。” 陆烬淡淡地说道，“我自己会走。”
　　影卫们愣了一下，没有坚持。他们知道，被送去地表的人，根本没有机会回来，戴不戴枷锁，都一样。
　　升降台的闸门缓缓关闭，开始缓缓下降。陆烬站在平台中央，看着上方越来越小的穹顶，心里没有恐惧，只有愤怒和不甘。他想起了苏晚，想起了铁牛、林澈、零，想起了尘泥层的民众，想起了那个关于平等的朴素愿望。
　　就在升降台即将降到地表，闸门快要打开的时候，一直站在人群后面的苏晚，突然挣脱了影卫的阻拦，朝着升降台冲了过去，大声喊道：“等一等……”
　　她的声音清脆而坚定，穿透了广场上的嘈杂，传到了陆烬的耳朵里。陆烬猛地回头，看到苏晚朝着他跑来，脸上满是泪水，却眼神坚定。
　　升降台的下降速度慢了下来，最终停在了半空中。赵穹、赵奢、林岳等人也跟着走出了审判庭，看着苏晚，脸上满是惊讶和疑惑。
　　“苏晚博士，你要干什么？” 赵穹的声音冰冷，“陆烬是罪有应得，你不要胡来！”
　　苏晚没有理会赵穹，她站在升降台下方，仰着头，看着陆烬，大声说道：“陆烬，你不能走！我有证据，证明赵奢杀了人，证明你是无辜的！”
　　说完，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金属盒子，高高举起：“这里面是昨天赵奢在尘泥层杀人的监控录像，还有死者的尸检报告，上面清楚地显示，死者是被赵奢殴打致死的！赵穹，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维护律法吗？现在证据确凿，你为什么不惩罚赵奢，反而要冤枉陆烬？”
　　赵穹和赵奢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们没想到，苏晚竟然会收集到这些证据，而且还敢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公开与他们作对。
　　“苏晚，你疯了吗？” 赵奢厉声说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这是在违抗总长，违抗上民！你就不怕被处以‘远行’吗？”
　　“我不怕！” 苏晚的声音坚定，“律法面前，人人平等。如果因为维护正义而被处罚，我心甘情愿。但我不能看着无辜的人被冤枉，不能看着你们这些凶手逍遥法外！”
　　她的目光扫过周围的民众，大声说道：“各位父老乡亲，你们都看到了，都听到了！赵穹父子无视律法，草菅人命，这样的人，不配当穹顶的统治者！我们不能再忍受下去了，我们要反抗，要为无辜的死者讨回公道，要为陆烬讨回清白！”
　　周围的民众们被苏晚的话点燃了心中的怒火，纷纷喊道：“为陆烬讨回清白！”“惩罚赵奢！”“赵穹下台！”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整齐，像是一股汹涌的潮水，朝着赵穹父子席卷而去。影卫们想要阻拦，却被愤怒的民众们推开了。
　　林岳站在人群中，看着这一幕，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变得复杂。他没想到，苏晚竟然有这么大的勇气，也没想到，民众们的愤怒竟然如此强烈。他知道，这是一个机会，一个重新夺回权力的机会。
　　赵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他看着愤怒的民众，看着坚定的苏晚，看着升降台上的陆烬，心里第一次感到了恐惧。他知道，如果今天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后果不堪设想。
　　“苏晚博士，你先冷静一下。” 赵穹的语气缓和了下来，“这件事，可能有误会。我会立刻成立一个专门的调查组，重新审理此案。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暂停陆烬的‘远行’处分。”
　　“不行！” 苏晚立刻说道，“调查可以，但赵奢必须立刻被关押起来，接受调查！而且，调查组必须由长老会成员组成，不能有你的亲信参与！”
　　赵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他知道，现在的他，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如果不答应苏晚的要求，愤怒的民众很可能会引发暴动，到时候，他的统治就会彻底崩塌。
　　苏晚看着赵穹，眼神里满是警惕：“我希望你说到做到。如果我发现你耍花招，我会立刻将证据公之于众，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的真面目！”
　　说完，她抬头看向升降台上的陆烬，眼中满是不舍和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