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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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心意怎么也没想到，她再次见到眼高于顶的那位神医的日子竟来得这样快。但她更没想到的是，这人除了拿鼻孔看人的毛病之外，还有更令人无法理解的……行事规则。
今日阳光正好，杨珩处理完军营失误又赶来学堂教授学生们习武，正当他纠正陆影出拳力度远远不够时，突然有士兵纵马匆匆来报，说军营出现了中毒的情况，起初只是有几个将士觉得肚子痛，大家初以为是喝了不干净的雪水所以并未在意，很快数十将士一同出现不适之症，现已有大半将士倒地不起，手指肿大如猪蹄，口吐白沫，无法行走。
“快！回军营！”杨珩打马匆匆离开，陆影猜测情况必已是十分紧急，所以早早打发学生们回家后，自己赶往医馆打算叫上钟心意去帮忙问诊。
“这症状听起来很是棘手！”钟心意忙上忙下地将东西装满了医药箱，背起沉甸甸的箱子拉上陆影一路飞奔至军营。
刚靠近军营，远远地就看见帐篷旁边的地上躺了密密麻麻的士兵，远处角落还有两排整整齐齐的，站在一旁的军医摇摇头，又盖上一块白布。
杨珩火急火燎，催问：“去请陌隐公子了吗？他为何还没赶来？”
“禀将军，属下亲自去请过，那位公子说他们门派规矩森严，生死有命，他不愿再插手凡间俗事因果。”
钟心意一听这话，知觉自己要气懵过去，一边蹲下来检查士兵情况，一边气急地在心中腹诽陌隐，什么叫俗事？这么多条人命在他的眼里竟如草芥？真是没见过这么冷硬的心肠，估计他是连仁字都不知道怎么写吧！
骂归骂，令人遗憾的是，钟心意现在能确信她还真没这么大能耐能解得了这毒。
“钟大夫可能医好？”杨珩催问。
“我……确实惭愧。”钟心意暗暗低头，思忖一瞬后突然又猛地起身，拔腿就跑，陆影见状在她身后叮嘱道：“别骂人啊！你可忍住千万别骂人啊！”
钟心意“砰——”地平地惊雷般地推开客房的门，两边的门扇撞到墙上又回弹了几下。
案前的陌隐正在焚香作画，桌角的袅袅烟圈缓慢上移，一派安宁祥和的氛围。他一身单薄的白色轻盈质地衣袍，上面印着简单的青花纹路，衬得他薄而有型的身量格外惹眼。如此巨大的声响都没能让陌隐分心，头丝毫未动只是眼尾扫过来人，刹那间有些意外而已，不过思及此人之前对他“打劫”的行径，又觉得此番无礼之事的确是她的作风。
钟心意见他现在还如此淡然，怒从心起，几步冲到椅子后面便死死地往后拽，结果拼尽全力却未将木椅扯动分毫。眼见她摔下陌隐的计划失败，钟心意愤愤地松手，大声指责他道：“这位医术高超的公子——！”
“在下陌隐。”依旧风轻云淡的口气。
“陌隐公子！你身为大夫，且医术了得，怎能眼看无数病患失去生命却视若无睹？视人生命为草芥，难道便是医者初心吗？！”
陌隐仍旧没有抬头，毛笔又在纸上勾勒几下，才道：“军中之事，与我何干？九逢山向来不插手世间之事，我也并非走街串巷的赤脚大夫。”
钟心意没想到这人如此油盐不进，深吸口气，平复心绪道：“我若是有半点法子，断然不会浪费时间过来求你！我刚从军营过来，士兵们的症状像是中了黄泉散，此毒我只在医书上见过记载，但并不知其解法！将士们皆痛苦不堪，死亡人数还在增加，这么多条鲜活的生命就如此逝去……！我于心不忍。这人，你救也得救！不救也得救！”钟心意见他这副冷漠的模样，彻底恼火，那一排排盖着白布的尸首，在她的脑海中挥散不去……她胳膊大力一挥，将陌隐手中的毛笔抽出，恨恨地摔在墙角。
陌隐此时终于被她的冒犯所激怒，站起身俯视她，一字一句道：“我此次下山另有要事，无心插手这城中之事！”
“如若我非要逼你插手呢？”钟心意还是不罢休的态度。
“那就看你……”陌隐话说一半突然收声，紧张地问道：“你这耳坠是从何得来？”
钟心意懵圈，不知道他话题怎么转的这么快，注意力又为何在这上头。“你在扯什么？我让你救人！救人……你竟问些不相关的……”
“此物乃我的法器海云石！于我甚为重要！”陌隐想到被她“夫妇”“敲诈勒索”一事，好似明白似的冷笑一声，道：“我虽在这城中呆得不算久，不过你倒是我见过的这里最贪财之人！”他突然嘲风的语气让钟心意摸不着头脑。
“说吧，这次你要多少银钱才肯将此物还我？”其实陌隐也很疑惑，他的法器上全都是他的内力气息，必不会认错主子，但为何海云石眼下竟是一副女子耳坠的形状？他一时间想不清楚缘由，但先收回来要紧。
钟心意牙根都要咬碎了，一个如此没有医德的人竟好意思往她身上泼脏水？东西是她买来的又不是偷的，又何谈归还？刚要反驳但眼珠子一转，她决定趁机开条件：“你既说这是你的东西，虽然我很不能理解你一个大男人要耳坠做什么……不过此物对我并不重要，也不值银钱。你若真想要，我不收钱，我只要你现在就去军营，配制好解药医好所有的士兵。此后，我定完璧归赵！”
陌隐咬着牙不出声，只盯着她的眼睛，表示怀疑。
钟心意伸手指发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陌隐这次还是没应声，不过钟心意再一眨眼的功夫，他就瞬移不见了，等她气喘吁吁又跑回军营时，陆影远远瞧见她就竖起了大拇指。
“厉害啊心意！杨将军都请不到的高人，你去一下这么快就乖乖来了！”
“先别说这些，现在士兵们怎么样了？”钟心意尽力平.复着呼.吸。
“放心，神医就是圣手！简单验了下情形，掏了药丸给大家一分，症状立马减轻了，现在好多士兵已经能慢慢站起来了。”
“那就好——我先去看看情况。”
“你是怎么说服他的？”
“其实我也没搞明白，稍后我再与你细说……”
钟心意再见到陌隐的时候，他正蹲在军营附近的溪边，神情严肃，拿手指浸了浸水，凑在鼻子下面闻，钟心意默默站在他身后，大气不敢出，等着神医大显神通。
“陌隐公子？”陌隐微微侧头，钟心意俯.身靠得太近，心下慨叹他凌厉的眉峰中透着俊秀，她尴尬地笑了两声，道：“陌隐公子真是神速，我这一眨眼的功夫你就不见了。我方才去瞧了下，士兵们大多无碍了。”
陌隐站起来，沿着溪边低头踱步：“既然如此，我也算实现了承诺，也请姑娘兑现你的诺言！”
钟心意跟在后面翻个白眼，不搭茬：“您瞧着我诊断的对不对，这毒是黄泉散没错吧？”
“是。”
“那公子是用哪几味药材搭配出解药的呢？可否写个方子与我学习下？”
“解药乃我九逢山的药材所炼制。”陌隐依旧盯着溪水出神，从袖中掏出药丸，递到钟心意眼前，她刚上手要接，陌隐突然又收入瓶中，放好。
“我……这什么也没看着啊？”钟心意有些沮丧。
“你只是一介走街串巷的市井大夫，悟不透这药理是正常的。我的命石，可能还我了？”陌隐从溪水中回神，直直盯着她耳间问道。
钟心意觉得他的口气比那结冰的溪水还冷，哇凉哇凉地往一个虚心请教的后生的心上浇，不过既然难得有此机会，她自然不会计较陌隐眼中的鄙视之意，求学问道才是顶顶重要的正事啊！
“那……公子可还记得，先前杨老夫人所中是何种毒？又是何解法？”
“以你的水平，即便我说了你也是听不明白的。海云石还我！”
陌隐没了耐心，对着她张开手心，一副不想再废话的样子。
“公子既然不愿对我一个山外之人多费口舌，那我这就拜您为师怎么样？师傅您放心！我琼洲城第一神医的名号可谓是名副其实！想必以我的资历，往后万万不会让师傅您头疼费心！”钟心意厚脸皮赔笑，自以为姿态已经放的够低了，又如此谦虚，对方应该不好意思再拒绝了吧？没想到，陌隐干脆利落一句“妄想！”就将她美梦打个稀碎。
“你这人——！整天在穷乡僻壤闭关磨药炼丹学傻了吧你！我拜你为师那是给你面子，你别这么不知好歹！我开医馆就是为了救治黎民百姓，不像你，手握无数珍奇医书圣典，却如此铁石心肠！毫无人.性！我问你，是不是刚才我不答应将这耳坠给你，你便绝对不会出手救人？”
“当然。”
“好！……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冷漠家伙！休想让我把这东西给你！”
“我知姑娘你贪财，却没想到你连信用都没有？”
钟心意气冲冲走到一半又停住，暗暗发誓再也不会在他面前温柔小意，暴脾气彻底爆发，“公子你才知道啊？我就是这种市侩之徒，怎比得上您‘风度翩翩’呢？”这“风度翩翩”几个字她是咬着牙说的，一听就是讽刺……
陌隐愤恨一甩袖，这刁蛮女子带着他的命石越走越远，他却似乎无计可施。
杨珩过来道谢，问他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不像是不舒服的难看，而是，像被谁气到了。
陌隐摇摇头，问他道：“之前我们的线索都断了，眼下他们怕是又按捺不住了。”
“你是说此次士兵中毒乃是人为？”
“绝对人为。黄泉散此毒无色无味，不会留下痕迹，是最适合投入水源之中大范围投毒的毒药，中毒者会在短时间内暴毙。此番你军中不少人殒命，你治军失察，想必罪责难逃，想来与那山匪及其幕后之人脱不了干系，那个黑衣人或许会现身……”
“草菅人命简直可恶至极！我现在就去落雁山，将这些山匪杀个片甲不留！”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