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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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母亲走后，陆影叩响了医馆的大门，钟心意依旧披了条被子出来，看着她满是关心地问道：“姑娘是什么病症？” 陆影不说话，神色之中全是忧郁，钟心意强拉她进屋中把脉，松开手后对她道：“姑娘身子单薄，不好再忧思过重。”
说罢，钟心意递了一包东西给她，上面写着两个潦草的毛笔字——“药方”。陆影回府后打开一看，纸里面竟包着六颗珍贵的胡果——“阿月浑子”，琼洲城的贵族们俗称它为——“开心果”，纸的内侧还画着一个大大的笑脸。
陆影一扫阴霾，会心地笑了。
第二日，她特地带了一马车的药材再次来到医馆门前，钟心意正送病患出门，看见昨夜的这位姑娘立马喜出望外，又听闻有药材相赠，更连连道谢。
后来，再谈及初遇之事时，钟心意才向陆影提及，那胡果是一位跟着商队从西域回来的街坊送她的，因太过昂贵稀有，她竟一颗也没舍得吃。不过全送给陆影之后，她却一点也不心疼，因为她觉得这些胡果如果能让一个在雨夜伤心落泪的姑娘变得开心，也算是实现了这果子最大的用处。
眼下陆影觉得她不过是万事开头难罢了，等教书的日子久了，想必自己一定能适应得很好！
第一堂正式课，就精彩纷呈。她低头翻书的间隙，突然被一个调皮的男孩子拿纸团丢到了脑袋，打开纸条上面竟画着丑化她的潦草涂鸦；课间休息，她口干舌燥地拿起竹筒饮水，却发现里面飘着一只毛毛虫，吓得她尖叫一声将竹筒抛出几丈远，那毛毛虫被甩上了天，引来男学生们的嘲笑，以及，暗处杨珩那翻上天的白眼儿……
因今日学堂第一日开讲，杨珩处理完军营的事务便匆匆骑马赶来视察一翻，却不想一天下来他连连对着这位陆先生叹气。这位陆先生如此白净柔弱，其实算是平日里杨珩最瞧不上的那一类人，他自己行伍出身，整日风吹雨淋，而陆先生此等书生，一看就细皮嫩肉弱不禁风，尖叫的时候还女里女气，甚至好似……如女子般娇.嗔……杨珩摇头表示怀疑，若长此以往，这些行伍家世出身的孩子们，恐怕都要变一副弱柳扶风做派了……
他得想个法子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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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几日雪融，天空仍未放晴，空气里都是彻骨的寒意，医馆也因此多了许多病患。
问诊、取药的事，钟心意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陆影在学堂讲课，云开家中事忙，她最近一个人在这方寸大小的医馆里忙得团团转，这么寒冷的天儿，额头时常带汗。
晚上没事的时候，她还要翻箱倒柜，找出来以前父亲的医书，这对摘不下的耳坠早就忙得忘到九霄云外。烛光明灭，钟心意一行行细读翻找，但杨家老夫人的病症仍未找到相关记载。
“奇了怪了？”她盯着书皮封面上的大字，哐当一声重重将书本拍在了案上。
“这人还能是神仙不成？我不就信我找不着！”
“你自言自语什么呢？”云开此时站在她身后，人已经进来半天了，奈何她太过专注，完全没注意。
“哦——是你啊云开！吓我一跳！你怎么这么晚了还过来？”
“刚从城外回来，路过这里，见这么晚医馆还没锁门，就进来看看你。”云开蹲在炉边烤火暖手，“最近外面正化雪，路上难走得很，你若是有需要的药材和我说一声我去采买，最近你先别出门了。”
“嗯嗯……”钟心意一门心思都扑在书本上，随口应付两声。
“最近别人给我介绍了一门生意，说是能挣不少钱，这时节地里正好不忙，最近我可能要出趟远门。”
“你要出远门？做什么去？”钟心意终于从书中抬头，看云开一眼。
“跟着商队去走货，我好歹有些身手，商队的头领今天答应能给不少的报酬。”
“云开，你最近很缺钱吗？是不是有什么难处？咱俩从小玩到大，你有事可别瞒着我……”
云开看着她的眼神突然变得深邃，她读不懂其中含义，许久的沉寂过后，他才道：“没什么事，我只不过是想多攒些银钱。将来也好自己做点小生意。”
钟心意这才放心，笑道：“好！你自己有规划我都支持你，你从小就习武身强体壮，脑子又机灵，做什么生意都会成功的！”钟心意又埋头读书，专心地勾勾画画。云开有些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道：“我不在的日子你自己也要多保重。病患是永远诊不完的，这天下的苍生有皇宫里那位顶着，不是靠你！记得别太劳累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你只管放心地去，记得给我多带点好玩意儿回来！”钟心意笑得没心没肺，一脸的孩子气。
云开站起身，最终还是没再说什么，掀帘头也不回地出了医馆，临走前提醒她早点锁门。
白日里医馆忙碌的生活照旧，钟心意也只是在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才会想如果云开能在这里帮她的忙该有多好。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又开始钻研医书，简直是茶饭不思的走火入魔之态。
某日傍晚陆影落堂回府，惜儿说有一封钟大夫给她的信，彼时陆影正仰在榻.上让人捶腿解乏，听见这话才想起来二人已经多日未见了。
本以为是钟心意挂念她这个好姐妹才来信以诉衷情的，结果没想到她信中竟丝毫未提什么思念之情，只写了简短的一行潦草文字：陆先生明日去学堂可否帮我递封拜帖至杨少将军处，我欲再次登门查看老夫人病情。
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陆影完全能猜到她心里的那点小九九，看来是难题自己解不了了，要想方设法去他府上找那位技高一筹的神医请教一二。
“惜儿！拿纸笔！”
陆影已累得浑.身.酸.痛，每日与毛孩子们斗智斗勇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活计。她懒得坐起来就这么斜在榻上写大字：先生我初入学堂，还未与杨将军打过照面，恐递帖无门啊！右下角还顺带几笔勾勒出一个累.瘫在榻上的小人儿形状。
她草草叠了下纸又塞进原来的那个带着一股药材味儿的信封里，“惜儿，明日再送去医馆，你先过来给我捶.捶.全.身，”陆影瘫在榻上，对惜儿道：“对了，明天去医馆送信的时候顺便帮我要些治喉咙沙哑的药回来。今日母亲可有来找我？”
“奴婢正要回禀此事。午时奴婢去学堂给您送饭的时候被夫人拦在了侧门，奴婢也不清楚夫人怎么知晓小.姐出去做教书先生的事，当时本以为要挨骂了，没成想夫人只是打开食盒瞧了瞧，又递给我一盏汤之后就放我走了。”
“还是母亲最疼我了！从小我想做什么母亲向来都是支持我的，父亲虽是个老古板，但偏偏拿母亲没办法，天大的事我只要向母亲撒个娇，就万事大吉了！好了好了，再给我捏捏这边的胳膊吧，叫他们摆饭，我今天真是要饿死了……明日还要早起去检查这帮小鬼的功课，糟了！糟了！我明日的教案还没有写呢！”
挑灯夜战写教案的陆影不知不觉在桌子上趴着就进入了梦乡，惜儿陪在一边却不忍心叫醒她，从床.上取条狐绒毯子轻轻披在她身上。
刚一抬头正好陆夫人轻声推门进来，惜儿要叫人却被她拦住，用手势示意她噤声，接着陆夫人走到桌前仔细翻看下陆影写的教案，开始两页纸上字还是蝇头小楷规规矩矩，到后面就越来越潦草，最后这几列简直就像鬼画符……
陆夫人瞧着女儿睡得沉沉的侧颜，帮她把垂下来的一缕头发轻轻挂在耳后，陆家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自小算养尊处优，但是女儿难得还有兼济天下的胸怀，对此她也感到十分欣慰。
“惜儿，日后在学堂若是有什么不妥的事，你必须第一时间向我汇报，不得隐瞒！”陆夫人在门外叮嘱过惜儿后，迎着寒风回了房。
第二日钟心意满怀期待地展开信，没想到自己竟然“所托非人”！但她还是噘着嘴拿纸包好润喉糖交给惜儿让她给陆影带回去。惜儿走后钟心意捶胸顿足，抓心挠肝，这最后一点希望的小火苗看来已经破裂，“老天啊！请您告诉我究竟还有什么法子可以再见那个拿鼻孔看人的家伙一面啊！”
“钟大夫？钟大夫—？”
“诶？怎么了？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面前的男子体格高大却脸色惨白，眼神示意她瞧瞧这药笺上写的是啥，缓缓道：“钟大夫，我是腹泻难止，不是……月事腹痛啊……”
钟心意一激灵回了神，糟糕糟糕，心不在焉险些下错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刚刚……只是稍微想了一点点事情……我重新给你开药方啊，重新开……”
那男子变得将信将疑，上下打量她一遍，质疑她医术到底行不行，最终还是勉强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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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府。
久违的太阳，一扫杨府近来的阴霾。
老夫人的身体越来越好，如今都已恢复得和往日无异。陌隐清晨刚打开房门，便有丫鬟候在了外面：“我家老夫人有请，请公子随我来。”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