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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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凛最近滴水未进，今日圆墩儿也是送饭时才发现他自戕……还好算是及时，救回一命。”
“命虽保住，往后他这左胳膊不过是个摆设罢了……”陌隐虽医术高强，但弘凛好歹与他师出同门，知晓致命之处，他自己下了很手，陌隐也无力回天。
苍衙道：“他想必是恨极了自己才会有此偏激的举动。弘凛虽整日没个正形，但其实却是极为看重感情之人，他心中待师傅如亲生父亲一般，偏巧又是在师傅忌日铸成大错害了山中弟子性命，他大概无法承受肺腑煎熬之痛，才自断一臂。”
“傻子！如此也是于事无补！”
苍衙给他盖好被子，道：“大概能减轻他自己的心魔。”
“圆墩儿如何了？”
“受了不小惊吓，属下已派人悉心看护了。”
“嗯……你在这里寸步不离看好他，绝不能再出现自伤之事！等一会儿来我房中取抚心丹给他服下！”
炼制抚心丹需要凝结陌隐三分内力，对他的功力是极大的消耗，但他为了能让弘凛尽快恢复，不惜以自己内力相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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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月亮又大又圆，柔光华华。
九逢山上的积雪还未融化，夜晚寒风刺骨。陌隐内力强大，向来常年穿着单薄的衣衫也丝毫不觉冷。他特意到师傅的牌位前请了三炷香，对着师傅的牌位道：“师傅，弟子愧为这一山之主。师傅将九逢山交由我掌事，可我却因疏忽让山中弟子做出如此自残行径。师傅，弟子望师傅能指引我抓到幕后真凶……”
陌隐又绕路去圆墩儿房中看了一眼，见他安稳睡着才放心，这孩子怀里还紧紧抱着那只小狸花，数日不见，小猫又肥了很多，陌隐忽然就想到了他在琼洲城认识的那只“小狸花猫”……那是一只爱啃红薯干喝羊肉汤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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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久没见，钟大夫你有没有想我啊？”陆影突然出现在医馆，本以为钟心意再见到她一定是十分惊喜的模样，没成想她惊喜是惊喜了，不过看清来人之后就又恢复平静了，嘴里嘟囔了一句：“诶？是你啊——”
“怎么了？不然你以为是谁？”陆影拎起一包栗子糕重重地往桌上一放。
“没谁……就是太久不见你了，有些意外。”
“我可没那么好骗，瞧你这失望的小眼神儿，快点，从实招来！”
恰巧此时来取药的老奶奶拄着拐杖蹒跚着进来，钟心意过去扶着老人坐下，借机逃避陆影的审判。
“奶奶，您用药有一段时间了，手脚发冷的毛病可有改善？”
老奶□□发已经花白，耳朵也不大好用，见她说话只是慈祥地对着她笑，钟心意又重复了几遍她才勉强听清，忙点着头道：“好多啦好多啦！不信你摸摸现在我手心都是烫的呢！小钟大夫真是个好大夫，知道我家里孩子们常年不在家，就我孤寡一人，药都是熬好了才给我。两口子真是登对，都好看又心善！”
一语天惊！
吓得钟心意和陆影仓皇对视，钟心意拍下额头，这回她更是误会大发了。
“奶奶，事情不是这样的，其实我们不是夫妻，他是我新招来的杂役，打下手的！”
奶奶的耳聋算是彻底发作了，听不见但不妨碍她继续发问：“诶？今天怎么没见到你家的郎君，可真是年轻俊朗啊！”
“不是！我们不是……！”钟心意连手带脚比划好几遍，可惜这位奶奶是彻底听不见了。她无奈地赶紧装好了药，递到老人家手里，扶着她匆匆送出门去，再被她问下去，简直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哎！你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老人家眼神儿不好使，你别当真。我跟他没什么，我发誓真没什么！”
“你俩十分可疑，对了，我还没来得及问你呢！上回杨家军营投毒的事，杨珩堂堂一个将军都劝不动陌隐那个谪仙儿，你是怎么做到的？难不成……？”陆影瞟一眼钟心意的敏.感.部.位，眼神不太.纯.洁。
钟心意双手把外衣裹紧，打断道：“瞎想什么呢？我怎么会看上他那么个铁石心肠的？不过是他恰好有些东西在我手里罢了，他想要回去，我借机就要挟一番。”
“什么东西这么重要？陌隐的武功看起来深不可测，捏死你就跟捏死只蚂蚁似的，竟然甘愿被你要挟？”
“一……本医书罢了，他这人特别小气。”钟心意突然想起来陌隐曾说过他的命石就是他的命，眼下敌明我暗，她虽信得过陆影，但想来此事少一个人知道陌隐就多一分安全，所以话锋一转决定搪塞过去。
“那他也是被你要挟才来医馆给你打下手的？”
“当然了！我对他除了想要偷师的强.烈念头之外，没有其他任何的想法！”
陆影看着钟心意有些逃避的眼神，点点头，轻哼一声摆明了不信。
钟心意被她戏谑的眼神看得不好意思，道：“我说你一个教书先生，思想竟然如此复杂，让你教书还不得误人子弟！”
“那你可想错了，我误不误人子弟不知道，但我看你这样子，怕是要误终身了。”陆影意味不明地摇摇头，钟心意感觉脸颊不知为何竟有些发热，故意扭头不再看她。
“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了，我们俩这么久没见，你也不问问我这先生当得可还顺利？”
陆影一讲起班里那群毛孩子学生就跟倒豆子似的没完，她了解学生的性格特点，并且擅长发现他们的独特之处，言辞中对都是赞赏，就连那个第一天就往她竹筒里放毛毛虫的学生，她非但没有责骂反而称赞那孩子脑子活络，精.力.旺.盛，日后在军中大概是个出.色的军师……
钟心意听她教书如此丰富多彩，对自己的事业非常满足的样子，自己也真心地为她感到开心。
“你能找到自己喜欢又这么有意义的事做，我非常欣慰。”钟心意以手撑脸，看向陆影的眼神中全是赞赏。
“这都有赖于你！是你让我知道原来女子也可以有自己热爱的事业，并且通过坚持把有意义的事情一直做下去。”
钟心意现在觉得最好的友谊也不过如此，双方能互相欣赏，又互相支持。
“对了，你最近见过杨珩吗？”
“不曾。自军营出事后他便再未来过学堂了。不过也挺好的，我省得被.逼练拳脚，我一个人带着学生们琴棋书画，惬意得很。不过前几日我听说杨家军被下毒的事圣上知晓了，因为人员折损惨重，圣上当众斥责了杨珩。”
钟心意又将她从陌隐那听到的线索告诉了陆影，并且把自己父母的事也一五一十讲了。
“竟如此蹊跷……看来这背后定有更大的阴谋！”陆影觉得十分震惊，他们就这么被突然地卷进了一场阴谋之中……谁也不知道下一步棋局会是如何走势。
“好了，别总想这些难过的事了。难得我今天改回女子装扮，走！你陪我出门逛逛去，也不枉我如此精心打扮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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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又过了几日，钟心意还是没等到陌隐。
她特地为灵鸽准备了一盆玉米、一盆豌豆，还有一小碟花生米，又在上面洒了些红薯干的碎屑。这九逢山的灵鸽倒是和家养的鸽子不一样，既通人性又十分聪慧，钟心意把吃食摆在房檐下角落里，带它去过一次后它自己就会去找了。
其实以前云开也经常会来医馆给她帮忙，但多数时候还是她自己一个人，那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不过经过这段时间和陌隐朝夕相处以后，他最近突然不在了，钟心意总莫名感觉空落落的，也会习惯性喊一声陌隐想叫他帮忙，但回答她的只有灵鸽“咕咕”的叫声。
“小鸽子，你能听懂我说话吗？”灵鸽自己在地上跑着玩，不理她。钟心意捉它放到膝上，用指肚顺了几下它头顶的毛，“你这里的毛毛五彩斑斓的，又软又好看，以后你的名字就叫小斓吧！小斓……小斓……你喜欢这个名字吗？”
她总是忍不住担心陌隐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所以消失多日音信全无，朋友一场去做什么好歹讲一声好嘛！九逢山这么远，她连路都不知道，又不像是隔两条街那么方便，不要让她这么没着没落地担心嘛！钟心意晚上有些睡不好，所以干脆让小斓在房间陪她一起睡觉，还给它准备了柔软的垫子和温暖的小窝。
这天一大早，钟心意一把将还闭着眼睛睡觉的小斓薅起来，放在肩上，上了路。
寒冬的山路，崎岖难行，现在又起了很大的雾，她只能看到周边几米远的地方，空气还是刺骨的料峭，仿佛一直冷进她心里。
“小斓，你冷不冷啊？”小斓似乎从第一次见她就对她有种天然的信赖，自出门后就在她的肩上一直闭眼睡觉，毫不担心被人变成烤乳鸽。它困得一直上下点头，钟心意干脆停下来把它藏进了怀里，让它睡个安稳。
“小斓，我们到了，就是这里。”尽管山路迷蒙，但是父母的埋身之处钟心意是如何都不会记错的。她掏出身后包袱，将陈酒、点心还有一只烧鸡一一摆放在碑前。
“父亲、母亲，最近我认识了一个怪人，也是因为他我才得到了一些线索，想必我很快就能抓到杀害你们的真凶……” 钟心意跪在碑前，絮絮叨叨了许久，不经意间山里的雾已经散了，小斓也清醒了，正侧着脑袋听她讲话。
“女儿走了，以后再来看你们。小斓，我们回去吧！”
钟心意把小斓放在肩上，阳光驱散了雾，把来时的山间小路照亮。前路漫漫，但光明灿烂。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 1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