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界七日》宁界

4、初现端倪

　　午餐是标准的健康餐，三菜一汤加主食。沈今朝尝了一口，调味清淡，但火候掌握得刚好。

　　“你每天都吃这些？”

　　“差不多。”

　　“不腻？”

　　“习惯了。”

　　沈今朝想起沈家的餐桌，想起林月梅挑剔菜品的表情，想起沈明月只吃几口就放下的减肥餐。那是另一个世界，浮华而空洞。

　　“下午时间什么安排？”她问。

　　“一点半市场部汇报，三点财务会议，四点半跨国会议。”谢长离看了眼手表，“六点前应该能结束。”

　　“我等你。”

　　谢长离抬眼看她。“沈今朝，你到底想干什么？”

　　“救你。”沈今朝说的直接。

　　“你觉得我信吗？”谢长离冷笑一声“你还是不肯说实话，既然如此，没什么好说的了。有事直接找靳特助，”

　　说完，谢长离放下筷子，拿起一旁的湿毛巾擦了擦手，起身离开了。

　　晚上，两人一起回家。

　　王姨看见两人进门，迎上去接过谢长离手中的外套，“少爷少夫人回来了。晚饭已经做好了，老爷夫人正等着呢。”

　　说着，伸手去接沈今朝刚脱下的外套。

　　沈今朝忙说:“王姨，不麻烦您了，我自己来就行。”

　　王姨说:“少夫人，这本身就是我的工作，您就准备去吃饭就好了。”

　　沈今朝还想说点什么，但是谢长离抢先开口，“你就给王姨收拾吧。”

　　沈今朝只得把外套递出去。

　　她想起在沈家的日子，不仅要收拾自己的衣服，还得收拾继母和妹妹的。

　　餐桌上，谢父谢母问起这两天适不适应，谢长离应付着回答，而沈今朝一直在思考触发刺杀事件的原因。

　　突然听见谢母说:“朝朝看起来怎么脸色不太好，是没休息好吗？年轻人也得有节制，别年纪轻轻弄垮了身子。”

　　“啊，没有，没有。都挺好的。就是有点想我亲生母亲了，在我小时候她就离世了。”

　　“这样啊……朝朝，你要是愿意，以后我就是你的母亲，我把你当女儿。有什么事情，跟妈说啊。这两天抽空，让长离跟你去墓地一爱祭拜一下吧，也让亲家母见见女婿。”

　　“啊，好。”沈今朝赶忙回答。

　　“行，妈。后天一早，我就带朝朝去墓地祭拜母亲。”

　　“儿子啊，那个贡品记得给亲家母多带点。”

　　“好了妈，我知道了。”

　　晚餐的气氛轻松融洽，沈今朝第一次有了“家人”的感觉，尽管她和谢长离没有感情基础。

　　晚上回到房间，沈今朝躺在床上，她的思绪又飘到了时间循环上。今天一天什么也没发生，平静的过于异常了。她撩起袖口，看见手腕上的时间变成了06:13:00。

　　她简单计算了一下，上午八点，对应20小时；而晚上十点，对应13小时……这说明，似乎现实中的一天是循环中的两天。

　　那也就意味着，这是循环中的七天倒计时，算上完全没有清晰记忆的那次，总共七次!

　　但她也不敢确定，在未知的时空里，一切都不能以寻常思维来判断。

　　这已经是第二次循环了，不知道到了第七次会发生什么。但她有预感，一定不是一件好事。

　　第二天，沈今朝依旧是跟着谢长离。

　　希尔顿酒店顶层宴会厅。

　　沈今朝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暮色中的城市。流动的车灯，渐次亮起的楼宇灯火，一切都井然有序。仿佛在这里，从未有过循环或死亡的阴影。

　　“在看什么？”谢长离走进，手自然的揽在她的后腰。

　　“夜景……思考一些事情。”沈今朝轻轻说。

　　“走吧，晚宴那边正式开始了。一会儿剪彩仪式，你跟我一起。凯茨集团的总裁跟他夫人非常恩爱，他听闻我结婚后，表示想让我带着夫人一起参加剪彩仪式。”

　　“……好。”沈今朝心不在焉的回答。

　　他们回到主厅，一个穿着考究的男人走了过来，“您就是谢夫人吧？幸会幸会。自我介绍一下，我叫Oliver Grant。”

　　谢长离对沈今朝说:“朝朝，这位就是我最近总提起的凯茨集团现任总裁。”

　　沈今朝带着机械化的微笑，“很高兴认识您，格兰特先生。”

　　这时，主持人让大家都稍安勿躁，回到位置上，马上就要到剪彩仪式了。

　　大屏幕上出现倒计时。

　　5……4……3……2……1……

　　谢长离揽着沈今朝，同那位德国老人一同上台，接过礼仪小姐递来的金色的剪刀，将那块红色条幅剪开。

　　沈今朝盯着谢长离的每一个动作。他接过剪刀，转身面对着宾客。追光灯打在他身上，在他脚下投射出清晰的影子。

　　就在这一瞬间，沈今朝看到了异常。

　　谢长离的影子，在晃动。不是灯光造成的晃动，而是影子本身在扭曲，像水中的倒影被石子打乱。而且影子的颜色……太深了，深得像一团墨迹。

　　她猛地站起来。

　　但已经晚了。

　　影子忽然拉长，从地面跃起，化为一柄黑色的剑——正是镜中出现的那把，缠绕着雾气，剑身扭曲。它悬在空中，对准谢长离的后心。

　　时间仿佛变慢了。沈今朝看见谢长离察觉到危险，身体开始侧转；看见宾客们脸上的笑容凝固，转为惊愕；看见那把剑刺出，无声无息，快如闪电。

　　她的身体比思维更快。

　　沈今朝撞开了他。

　　力道很大，两个人一起摔倒在地。黑剑擦过她的肩膀，布料撕裂，皮肤传来灼烧般的疼痛。但她没时间检查伤口，翻身护在谢长离身上，抬头看向那把剑。

　　它悬在半空，颤动，像在犹豫。雾气从剑身上溢出，在空中形成扭曲的形状，隐约像一张人脸。

　　“保镖，保镖呢？”谢长离吼道。

　　他们冲向舞台侧面。身后传来金属碰撞的尖锐声响，还有宾客的尖叫。安保人员正在疏散人群，场面一片混乱。通道就在眼前。沈今朝推开门，将谢长离推进去，自己正要跟上，却感到一股力量从背后袭来。

　　“噗嗤”一声，黑剑由谢长离后心穿出。

　　谢长离倒在地上，血淌了一地。他的呼吸越来越浅，心跳越来越慢。她看着他苍白的脸，忽然明白了一件事：她改变了过程，但没改变结局。刺杀地点变了，方式变了，但死亡的结果没有变。

　　这场时间循环的规律，比她想象的更残酷。

　　这就是她的第一次尝试。她挡了剑，但还是没能救下他。她改变了细节，但没能改变结局。

　　失败的味道，苦涩得像胆汁。

　　沈今朝闭上眼睛。

　　沈今朝猛的从梦中惊醒，她赶紧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果然，又回到了19号，回到了谢长离死前。

　　她赶忙拿起本子，开始记录这一次循环的关键部分。

　　自己改变了过程，地点，但是没能改变结果。

　　那柄“黑剑”不一定是实物，有可能是某个东西的投影。

　　沈今朝给谢长离发消息:“你们家有没有什么传说？或者家族的秘密？什么血脉，基因之类的？亦或者有没有什么藏书一类的？”

　　“你问这个干什么？”谢长离回复。

　　“我就是想要了解一下。”沈今朝发完，点了一个表情包发过去。

　　“我劝你别妄想打什么坏主意，家族藏书有，在祖宅，爷爷那里。今晚我带你去。叫上爸妈一起，回祖宅吃个饭。”谢长离回完就没再有动静。

　　沈今朝将昨晚谢长离遇刺的细节画了出来。对比着当时的梦境，她意外发现两个地点都有灯直射谢长离。

　　那灯……或许就是关键因素？

　　突然，她想起什么，拉起袖口一看，果然时间还剩5天20小时。

　　那么，也就意味着，她总共只有五次机会了。如果到了七天的时限，她还没能阻止谢长离的死亡，那结果无非是两种，要么永远困在时间循环里，不停的重复这两天；要么……彻底死亡。

　　她看向桌上的青铜镜 ，但是青铜镜至今没有再出现新的画面。

　　她熟悉穿戴好，看了一眼时间。果不其然，王姨来敲门:“少夫人，起了吗？楼下已经做好早餐了。夫人专门嘱咐了，给您准备点有营养的，补补身体。”

　　“好，王姨。我这就下去。”

　　王姨说的话和上一次循环不一样了。看来……这个循环里的经历并不是固定一成不变的……那就还有机会!

　　每一次的经历不同，变量也不同。这些变量，有些是环境自己改变的；有些，是她做出一些不同的决定，而引发的蝴蝶效应。

　　她发消息给谢长离:“这两天有什么安排？”

　　“上午处理文件，下午有三个会议，晚上带你回祖宅。明天上午签约仪式，晚上庆功宴剪彩仪式。如果今天你待的无聊，我让靳特助带你去商场转转，直接刷我的卡，没有额度。在家有什么事直接找王姨或周管家。”

　　谢长离说的安排除了她提出的要去祖宅找藏书外，几乎没有任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