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界七日》宁界

2、新婚之夜

　　坐在回程的车上，沈今朝一直在想外婆那句毫无道理的话。母亲是什么人？而外婆又刻意隐瞒了什么？

　　南城，谢家宅院。

　　“爷爷，我知道，因为血脉，谢家没有一个长寿的，但是您别忘了老祖宗留下的家规，世世代代誓死守护秘密。”谢长离不解的说。

　　“长离，联姻的事你就不要管了，爷爷自有安排，一会儿你去把婚书签了，然后让小刘连带着彩礼一起送到沈家吧。”谢老爷子头也不回就走了。

　　沈家别墅

　　沈今朝刚回到家，就看见一大家子人都在客厅里。林月梅难得冲她笑笑:“朝朝啊，过来，把婚书签了。”

　　客厅的地上放满了各种物件，金银珠宝，价值连城。

　　沈今朝毫无表情的签下那份婚书，上面还有另外一个名字，谢长离。

　　这份烫金的婚书在她眼里，即是束缚，也是逃离沈家唯一的希望。

　　“朝朝啊，刚才谢家来人了，明天会把你接去试纱，然后婚礼场地什么的你就不用操心了。谢家会让你在风风光光的嫁进去，不受委屈。以后，你就是谢家唯一的少夫人。”

　　林月梅看着地上的彩礼，谄媚的说。

　　“我知道了。”沈今朝扔下这句话就回房间了。

　　晚饭时间，沈今朝并没有下楼吃饭。

　　沈国栋轻轻敲了敲她的房门，在门外略显局促的说“朝朝……爸爸能和你聊聊吗？”

　　沈今朝打开门，侧身让他进来。沈国栋环视了一下房间，他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进过这间屋子了。

　　沈国栋坐在床沿，双手交握，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朝朝，我知道，这些年我对不起你。”

　　沈今朝没有接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他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她:“朝朝，这张卡里有一百万，算是这么些年爸爸对你的一点补偿。我知道，相对于这些年你受过的委屈，这算不了什么。”

　　沈今朝冷笑一声:“爸，你从来都没有真正在意过我，如今我要替沈明月去联姻了，反倒来关心上我了。这些年，你从来都不知道我需要什么。如今，我什么也用不上了。”

　　父女俩面对面坐着，谁都没有再开口，空气都寂静了下来。

　　第三天，沈今朝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被严密的安排着。试纱，试妆，拍婚纱照……

　　第四天一早，沈今朝就被喊下楼。“朝朝，谢家派了人来，教教你规矩礼仪什么的，平时我和你爸也不注重这些，到谢家去，别失了仪态才好。”林月梅穿着庄重在一旁笑着说。

　　沈今朝又何尝不知道，林月梅从来没有真心对过自己，这一切不过是装出来的表象，不过是想让谢家满意。

　　第五天……第六天……

　　直到第七天，谢家派人来接走沈今朝，她的行李不过是几件衣服，几本课本，多余的什么也没有。

　　新婚的前一夜，沈今朝回到了沈家。父亲破天荒的给她拿了些东西:“朝朝，这几件衣服，是爸爸这两天找人加急定制的……还有这个，我看月月喜欢用这几个牌子的化妆品和护肤品，小姑娘保养好皮肤……这个也别忘了，爸爸给你买了一套首饰，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让店员推荐的。”

　　沈今朝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知道父亲并非不爱自己，而是不知道该怎么爱。当年，妈妈还在世时，她也曾是父母宠爱中的小女孩，无忧无虑。

　　晚上，她破天荒的主动给爸爸发了条信息:“爸，我知道，我什么都明白。明天，我就要嫁到谢家去了。以后，我没法再在你身边了，您好好照顾好自己。有空的时候，您去妈妈的墓看看她吧。她临走前，还一直念叨着您。”

　　第二天清早，沈今朝被叫起来，梳洗打扮，去到婚礼现场。她身上的那条由意大利知名设计师设计的婚纱非常华丽，重工，把她的身材勾勒的完美无瑕。上面镶满了大小不一的钻石，都是一颗一颗缝上去的。这件婚纱，价值连城。

　　婚礼现场极尽隆重。水晶灯璀璨，宾客满堂。沈今朝穿着那身过分华丽厚重的婚纱，走向谢长离时，感觉像背负着一整个世界的期待。这婚姻始于协议，但这一刻，她看着红毯尽头那个英俊沉稳的男人，心里悄悄生出一丝对“以后”的期盼。

　　谢长离为她戴上古董冠冕，动作珍重。交换誓言时，他看着她，说得缓慢而清晰：“我愿意。”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脸上，专注得像在确认什么，又像是在许下一个新的、私人的承诺。

　　敬酒时，她换上了一袭酒红色丝绸长裙，高开叉的设计，让她三七分的身材展示的完美无瑕。他陪在她身边，手自然地护在她腰后，替她挡开过于热情的酒杯。他的体贴细致，在这种场合下，有种公事公办的周到，却也让她感到一丝奇异的安心。他会微微倾身听她说话，在她需要时递上温水，那些细微的动作，在喧闹的喜宴背景下，透出点生涩的、属于他们之间的温度。她想，或许，日子久了，真的能生出些不一样的情分。

　　宴席过半，沈今朝回到更衣室稍作休息。满室寂静，华丽的婚纱挂在架上，像一场褪了色的梦。

　　突然，她看见桌子上似乎有一份文件，打开一看，是一份签了字的结婚协议。

　　纸页冰凉。沈今朝想起他今晚落在自己身上那些沉默却切实的护持，想起他偶尔凝视自己时，眼底深处那些她读不懂的、沉郁复杂的东西。他们这场始于交易的婚姻，她刚刚开始小心试探着投入一点真心的“先婚后爱”，在这张薄纸面前，骤然显出了水面下未曾言明的巨大冰山。

　　敬酒尚未结束，她还得回到那场盛大的宴会中去，回到他身边。只是手里这份冰冷的协议书，已经无声地渗进了这场隆重婚礼的肌理，也渗进了她对“以后”那点朦胧而温暖的期盼里，留下了一个悬而未决的问号。

　　宴席散去，回到新房，沈今朝已经换上了提前准备好的真丝睡衣。

　　同样穿着睡袍的谢长离开门进来，递上一份文件，缓缓开口:“你我都非自愿，这是一份结婚协议，没有对你不利的条件，你看一下合同的条款，就签了它。在外面和家人面前，我们要演成亲密无间的夫妻，如果之后相处不和，随时可以离婚。”

　　沈今朝接过协议，想都没想直接翻开，签字，一气呵成。

　　“那个，客房在哪？我去客房睡。”沈今朝试探着开口。

　　“今天我们新婚夜，你去客房是什么道理。这个主卧和我书房相通，你睡床上，我去书房睡。”

　　说完，谢长离转身离开。

　　沈今朝坐在床沿，拿起一旁的青铜镜看了看，她喃喃道:“妈，我好想你。不知道如果你还在世的话，你会怎么看待我的决定。”

　　突然间，青铜镜突然发烫，出现了一副景象:谢长离在办公室办公时毫无防备的被一柄黑雾笼罩的剑刺杀了，鲜血淌了一地。

　　沈今朝回过神来，大口喘着粗气

　　她又看向青铜镜，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了，仿佛刚才的画面是她的错觉。

　　这一夜，她思绪重重。如果镜子里预言的画面是真的，那她要怎么才能救下谢长离。如果是假的，那个画面出现的意义是什么。

　　深夜时分，沈今朝浑身颤抖，口中一直在说着什么。她惊醒，走到书房门口，听见里面还有低沉的说话声。她在一旁拿起一杯水，

　　推门进去，书房里只有谢长离一人。他坐在书桌后，看到她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平静:“放下吧。”

　　就在她转身离开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书架后的阴影动了一下。她想提醒，却发不出声音。一把刀从阴影中刺出，精准地没入谢长离的后心。他身体前倾，撞翻了桌上的文件，鲜血迅速蔓延开来……

　　沈今朝再次惊醒过来，她发现手腕上多了一串数字，脑海中多了一些模糊的记忆

　　06:10:59……06:10:58……06:10:57……

　　沈今朝抓起一旁的手机，一条醒目的新闻弹窗映入她眼帘:《谢长离于昨日在谢氏集团顶层被杀》

　　她点开弹窗，2025年3月20日下午，本市发生一起命案，谢氏总裁谢长离在谢氏集团顶层被杀，杀人现场没有闯入痕迹，只有他胸口处插了一把刀。目前无法确定杀人凶手。

　　3月20日？

　　她赶忙看了眼时间，今天是3月19日。昨天，她刚刚跟谢长离举办的婚礼。

　　她试图回想起发生了什么事，但这是徒劳。

　　突然，传来几声敲门声:“少夫人，可以下楼吃早饭了。”

　　保姆王姨的话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回了句:“行，王姨，我一会儿就去。”

　　沈今朝给谢长离发了条消息:“明天你有什么工作？早点回来，不然你会死。”

　　对方回复:“沈今朝，你觉得我会信你说的话吗？你以为自己是预言家吗？你就安心扮演好你的谢家少夫人的角色就好。明晚有个晚宴，你陪我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