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羽归期》君墨青

6、第六章：骤起的风波

　　第六章：骤起的风波
　　第二天清晨，雪下得更大了。
　　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在地上积起厚厚的一层。程念慈紧紧裹着厚厚的羽绒服，戴上围巾和手套，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这才踏出家门。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她却感觉不到冷，因为心里的寒意早已胜过这严冬。
　　每走一步，脚下的积雪都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像是在为她沉重的心情伴奏。书包里的礼盒沉甸甸的，仿佛装着千斤重担，压得她肩膀发沉，连腰都直不起来。她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踩着积雪，一步一步向学校挪去，感觉自己像个即将奔赴刑场的囚犯。
　　路上遇到几个同班的同学，互相打了个招呼，她却连一个勉强的笑容都挤不出来。那些同学看她神色不对，也都识趣地没有多问，只是投来探究的目光。程念慈能感觉到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背上，让她更加难受。
　　走进教室时，里面已经来了不少同学。琅琅的读书声混杂着翻书的声音，构成了清晨特有的旋律，充满了奋斗的气息。可是这一切在程念慈眼里都变得格外刺眼，她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与这个充满朝气的地方格格不入。
　　叶梓瑜坐在前排靠走廊的位置，正和同桌讨论着昨晚的数学难题。她今天穿了一件红色的毛衣，衬得她肤白如雪，长发松松地扎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颊边，更添了几分柔美。她说话时眉眼弯弯，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看起来心情很好，像一株沐浴在阳光里的向日葵，明媚得让人移不开眼。
　　程念慈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她找了个位置坐下，把书包放在桌洞里，目光却时不时地瞟向叶梓瑜的方向，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把礼物放进去才最合适。她的手心一直在冒汗，即使隔着手套，也能感受到那份黏腻的潮湿。
　　早读课的铃声响起，教室里的读书声变得更加整齐响亮。程念慈拿着语文课本，嘴唇机械地动着，却一个字也读不进去。那些熟悉的诗句在她眼前都变成了模糊的符号，她的全部心思都系在那个红色的礼盒上，系在即将到来的那个时刻。
　　她紧张得手心沁出细密的汗珠，手指无意识地攥紧课本边缘，连指节都微微发白。课本的纸张被她捏得起了褶皱，她却浑然不觉。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她时不时抬头看墙上的钟，感觉今天的早读课格外漫长。
　　终于，在度秒如年的等待中，早读课结束的铃声响起。那清脆的铃声像是一道赦令，让程念慈的心跳骤然加速。她看见叶梓瑜起身向洗手间走去，步伐轻盈得像踩着云朵，长发在身后荡起柔美的弧线，宛如一只翩跹的蝴蝶。
　　就是现在！
　　程念慈立刻抓起书包里的礼盒，快步走到叶梓瑜的座位旁。她的动作快得几乎像是在逃跑，生怕慢了一步就会改变主意。周围的同学大多在收拾书本，或者准备去食堂吃早餐，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动作。她迅速将礼盒塞进叶梓瑜的桌洞，又轻轻往里推了推，确保它不会滑落出来，然后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心脏还在怦怦直跳，像做了一件天大的坏事。
　　她的指尖都在微微发抖，连呼吸都带着慌乱。坐回座位后，她假装整理课本，眼角的余光却一直关注着叶梓瑜的座位，像一个等待审判的囚徒。
　　过了几分钟，叶梓瑜回来了。她如常坐下，伸手探进桌洞准备拿练习册，指尖却触到了那个红色的礼盒。她愣了一下，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然后小心翼翼地把礼盒拿出来。
　　看到那精美的包装和银白的丝带，叶梓瑜的眼睛骤然一亮，仿佛发现了稀世珍宝，脸上绽开了惊喜的笑容。那笑容明媚得让程念慈不敢直视，她下意识地垂下头，假装翻书，手指却将书页翻得哗哗作响，连自己都忘了翻到哪一页。
　　"哇，这是什么呀？"叶梓瑜的同桌好奇地凑过来，声音里满是羡慕。
　　"不知道是谁放在我桌洞里的。"叶梓瑜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她轻轻摇晃礼盒，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那声音在程念慈听来格外刺耳。
　　周围的同学也注意到了这个礼盒，开始小声议论起来，声音不大，却像针一样清晰地传到程念慈的耳朵里。
　　"哇，叶梓瑜收到圣诞礼物啦！那包装简直美翻了！红色搭配银色，圣诞氛围直接拉满！"
　　"绝对是方羽送的呀，瞧他那看叶梓瑜的眼神，都快黏糊成糖丝了，不是他还能有谁？除了他，谁肯这么花心思？"
　　"真让人羡慕啊，高三了还想着送礼物，不愧是学霸，成绩不用操心，还有闲情搞这些浪漫事儿。"
　　"搞不好是表白礼物呢，你看那铃铛多浪漫呀，打开说不定里面还藏着手写情书呢！"
　　议论声越来越大，程念慈瞧见方羽坐在座位上，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眼神里满是期待地凝视着叶梓瑜，仿佛在等待一场盛大的告白，又似在欣赏自己精心浇灌的花朵终于绚烂绽放。那一刻，程念慈的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闷地疼，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胸口像是压着一块巨石，让她喘不过气。
　　叶梓瑜小心翼翼地解开丝带，打开礼盒。里面是一条精致的银色手链，链坠是一个小巧的雪花造型，在灯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像极了窗外飘落的雪花。她拿起手链，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那笑容里带着少女特有的羞涩和甜蜜。
　　"好漂亮啊！"她轻声赞叹，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方羽的方向，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
　　方羽对她微微一笑，那笑容里的温柔让程念慈的心又是一阵刺痛。她慌忙低下头，假装在草稿纸上演算数学题，可是那些数字在她眼前都变成了模糊的斑点，她连最基本的公式都想不起来了。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叶梓瑜收到了礼物，方羽达成了心愿，而她，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旁观者，过了今天，这件事就会被淹没在无尽的习题和考试里，再也不会有人提起。程念慈甚至开始安慰自己，至少她帮方羽完成了心愿，至少他还会对她说声谢谢。
　　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场更大的风波正在暗中酝酿，如同窗外的暴风雪，来得猝不及防，将所有人都卷了进去。
　　中午的时候，同学们刚吃完午饭回到教室，班主任就一脸严肃地走了进来。他的手里死死攥着那个红色的礼盒——丝带已经散乱，铃铛孤零零地滚落在角落，盒子上还留着几道明显的指甲划痕。他的面容沉如墨色夜空，眉峰紧锁似压着千钧雷霆，目光如淬了冰的刀锋扫过教室，连暖气吐出的热气都在他周身凝成霜雾。
　　教室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不对劲，纷纷放下手里的东西，忐忑地看向班主任，连大气都不敢喘。程念慈的心脏猛地一缩，寒意顺着脊背窜上后脑，指尖瞬间失去血色，仿佛有人将整桶冰水从头顶浇下。
　　"这是谁送给叶梓瑜的礼物？"班主任的声音裹着铁锈般的沙哑，每个字都像铅块砸在课桌上，目光如X光般穿透人群，连窗帘缝隙渗进的阳光都为之战栗。
　　"高三是什么时候？是你们花前月下、谈情说爱的时候吗？现在是高考冲刺的关键时期，一分一秒都耽误不得，居然还有心思搞这些早恋的事情！是不是觉得自己成绩很好，不需要努力就能考上大学了？还是觉得父母的钱是大风刮来的，供你们上学就是让你们谈恋爱的？"
　　班主任的话像一记重锤，敲在了所有人的心上。教室里一片寂静，连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叶梓瑜身上，有惊讶，有好奇，还有一丝看热闹的意味，让叶梓瑜更加无地自容。
　　叶梓瑜的脸瞬间变得通红，从脸颊一直红到耳根，她紧张地站起身，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着青白，声音细若游丝："老师，我不知道是谁送的。"
　　"不知道？"班主任皱了皱眉，语气更加严厉，带着一丝嘲讽和不信任，"礼物放在你的桌洞里，怎么会不知道？我看你就是心里清楚，故意装糊涂！"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班，眼神里的怒火如熔岩翻涌，"我早就发现班里有些同学心思不在学习上，整天眉来眼去，上课传纸条，下课黏在一起，以为我看不见是吗？今天这件事，必须查清楚！是谁送的礼物，主动站出来承认，我可以从轻处理！如果等我查出来，后果自负！到时候不仅要通报批评，还要通知家长，你们自己掂量掂量！"
　　教室里依旧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叶梓瑜站在原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看起来委屈又害怕，肩膀微微颤抖着，似寒风中瑟缩的芦苇。她确实不知道礼物是谁送的，虽然心里隐约猜到可能是方羽，但没有证据，也不敢乱说，只能咬着嘴唇，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滑落，在衣襟上洇开一朵透明的花。
　　程念慈坐在座位上，心里慌得厉害，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爬，坐立难安。她没想到，这个礼物会被老师发现，更没想到班主任会如此大动干戈。她偷偷瞥了一眼方羽，只见他脸色阴沉，眉头拧成了疙瘩，手指无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咚咚"声，仿佛在反复思量着什么，眼神中交织着焦虑、自责，还有一抹难以掩饰的慌乱。
　　接下来的事情，变得更加失控。班主任见没有人主动承认，直接把叶梓瑜叫到了办公室。没过多久，办公室里便传来了班主任严厉的训斥声，那声音震得连教室都微微颤抖，字字句句都裹挟着怒火，紧接着，是叶梓瑜委屈至极的哭声，断断续续，如泣如诉，令人心疼不已。
　　教室里的同学们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大声说话，只能用眼神交流着内心的震惊和不安。程念慈感觉自己的手心全是冷汗，她紧紧攥着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又过了大约一个小时，叶梓瑜的父母匆匆赶到了学校，脸色铁青地走进了班主任的办公室。走廊里传来他们压抑的争吵声，夹杂着失望和愤怒。那声音虽然不大，却像重锤一样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我们一直以为梓瑜是个懂事的孩子，怎么会在这个时候......"
　　"老师，这件事一定要严肃处理，我们做家长的一定配合......"
　　教室里的同学们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声逐渐汇聚成一股喧嚣的浪潮，如同烧开的水般沸腾翻滚，再也难以平息。
　　"完了完了，叶梓瑜肯定要被骂惨了，她爸妈对她期望那么高，一直想让她考名牌大学。"
　　"谁这么缺德啊，高三送什么礼物，这不是害她吗？不知道现在是关键时期吗？"
　　"还用说吗？肯定是方羽啊，除了他，谁还会给叶梓瑜送这么贵重、这么用心的礼物。"
　　"方羽未免太过怯懦，送个礼物都不敢亲自递送，偏要假手于人，如今倒害得叶梓瑜平白遭了老师一顿训斥，又挨了家长的数落，当真是懦弱无能。"
　　"或许老师早就对他们俩心生不悦，故意寻个由头敲打一番，好让他们收敛些。"
　　程念慈听着这些议论，心里更加不安。她知道，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方羽，可现在被推到风口浪尖的却是叶梓瑜。她有些同情叶梓瑜，却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她想站起来告诉老师，礼物是方羽送的，让他承担起该有的责任，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她知道，那样做不仅会让方羽难堪，被老师批评，被同学议论，也会让自己陷入更加尴尬的境地，而且，班主任正在气头上，说不定会连她一起训斥，说她知情不报，助长不良风气。
　　没过多久，叶梓瑜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她的双眸红肿如桃，面上犹带泪痕，脸色苍白如纸，不见一丝血色，唇瓣亦被咬得嫣红，整个人显得极为憔悴，宛如一朵被暴风雨肆虐过的花朵，失却了往昔的绚烂光彩。她并未返回教室，而是被父母径直带走，离去时，头垂得很低，双肩微微颤动，似在啜泣，背影孤寂而落寞，令人心生怜悯。
　　后来听同学说，叶梓瑜被父母狠狠骂了一顿，还被停课反省了两天，要求她专心学习，不准再和异性有过多接触，连课间都不能随便离开座位，手机也被没收了。
　　方羽得知这个消息后，整个人都蔫了。他趴在桌子上，一整天都没有说话，脸色阴沉得可怕，像铅灰色的积雨云低低压在眉梢，连呼吸都带着滞涩感。他心里充满了自责，觉得是自己的错，不该在这个敏感的时期给叶梓瑜送礼物，害她受到这样的惩罚。若当初他鼓起勇气亲自递出礼物，而非托付程念慈转交，或许这场风波便不会掀起。若那日他未曾送出礼物，叶梓瑜便不会遭老师训诫、父母责备、停课反省，更不必在众人面前承受这般难堪。
　　可是，自责之余，一个疑问也在他心里渐渐滋生：礼物是程念慈放在叶梓瑜桌洞里的，她做得那么隐蔽，而且叶梓瑜刚拿到礼物没多久，老师就发现了，这也太巧合了。为什么会被老师发现？难道真的是巧合吗？
　　班里的同学也在议论纷纷，各种猜测都有。有人说，可能是老师早就注意到方羽和叶梓瑜走得近，所以特意留意了叶梓瑜的桌洞，想要抓个现行；也有人说，可能是班里的某个同学看不惯他们俩走得近，嫉妒叶梓瑜，故意把这件事告诉了老师，想要破坏他们的关系；还有人说，可能是叶梓瑜自己不小心，把礼物拿出来看的时候被老师发现了，正好撞在枪口上。
　　各种猜测如涨潮时的浪头般翻涌而至，方羽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程念慈身上。他想起了最近程念慈对他的疏离，想起了她每次看到他和叶梓瑜说话时落寞的眼神，想起了她收到礼物时勉强的笑容，想起了她刚才在教室里慌乱却又异常平静的表情。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心里悄然滋生：会不会是程念慈因嫉妒叶梓瑜，才故意将这件事告知老师？
　　这个念头一旦萌生，便如野草般疯狂蔓延，难以遏制。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程念慈暗恋他，这是班里很多人都隐约知道的事情，林晓甚至还拿这件事打趣过他，说程念慈看他的眼神不一样；她见自己喜欢叶梓瑜，心中定是充满了嫉妒，不甘心心仪之人对旁人好，故而想出此等办法报复；她帮自己转交礼物，有机会接触到礼物，也有机会向老师告密，况且她对老师的脾性颇为了解，知晓何事会令老师发怒；而且，礼物被发现后，程念慈的反应虽然看起来很慌乱，但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愧疚，反而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样，安静地坐在座位上，没有为叶梓瑜辩解，也没有为他辩解，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安。
　　方羽心中，对程念慈那仅存的一丝愧疚，渐渐被怀疑与愤怒所取代。他觉得自己像个傻子，居然会相信程念慈，让她帮忙转交礼物，结果却被她背后捅了一刀，害了叶梓瑜，也害了自己。他甚至觉得，程念慈的疏离与冷淡，皆是伪装，其目的不过是让他放松戒备，继而伺机报复，令叶梓瑜出丑，使他懊悔，让他永远无法与心仪之人相守。
　　程念慈敏锐地察觉到了方羽目光的变化。那目光里不再有往日的温和，不再有一丝一毫的温度，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怀疑和冰冷的敌意，像一把锋利的冰刃，直直地射向她，让她浑身发冷，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她能感觉到，周围的同学也在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那些目光中，有猜疑，有探寻，还有一抹鄙夷，恰似无数根细针，狠狠扎在她的身上，令她无地自容，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想解释，想走到方羽面前，告诉他不是自己做的，告诉她自己没有告密，告诉她她也不知道礼物为什么会被老师发现，告诉她自己比谁都希望这件事没有发生。可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她知道，现在无论她说什么，方羽都不会相信她。在他心里，她已经成了一个心胸狭隘、不择手段、嫉妒心强的人。而且，就算她解释了，又能怎么样呢？方羽喜欢的人是叶梓瑜，这件事永远不会改变，她的解释，只会被当成苍白的辩解，甚至会让他觉得更加厌烦，更加认定是她做的。
　　她垂下头，双手紧紧攥着笔，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连手心都被笔杆硌出了红印。泪水在眼眶中打着旋儿，却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她告诉自己，不能哭，不能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脆弱，不能让方羽觉得她是在博取同情，更不能让那些怀疑她的人看笑话。然而心中的委屈与无助，如汹涌的潮水般袭来，几乎将她彻底淹没。她不明白，自己只是帮了一个忙，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所有人都怀疑她？为什么方羽会用那样冰冷的眼神看着她？难道她的喜欢，就这么让他厌恶吗？
　　一场关于圣诞礼物的风波，就这样在高三的教室里悄然发酵。窗外的雪花依旧纷纷扬扬地飘落，越下越猛，将校园里的喧嚣悄然覆盖，把走廊里的脚步声轻轻掩去，却怎么也掩不住教室里暗流涌动的紧张氛围，掩不住人心深处的复杂与寒凉。程念慈和方羽之间，那道原本就存在的隔阂，因为这场风波，变成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冰冷而坚硬，横亘在两人之间，再也无法靠近，甚至连普通同学的情分，都荡然无存。
　　程念慈趴在桌上，将脸深深埋进胳膊里，耳边是周围同学此起彼伏的议论声，身上仿佛能感受到方羽那如冰刃般的目光，心中的疼痛如汹涌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地袭来，几乎要将她彻底撕裂。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和方羽之间，不仅仅是疏离，还有了无法化解的误会和怨恨，这份怨恨，宛如一条剧毒的藤蔓，紧紧缠绕在两人的心间，越缠越紧，直至勒得彼此都喘不过气来。
　　而程念慈不知道的是，这场风波仅仅是一个开始，更大的伤害还在后面。命运的齿轮已经悄然转动，带着恶意，带着冰冷，等待着她的，将是一场毁灭性的打击，一场让她彻底跌入谷底的灾难，让她的青春，从此蒙上一层无法抹去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