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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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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我就这样过我的一生,我的吻注定吻不到最爱的人……”
一首婉约哀伤的歌硬是被唱的高亢激昂,足见某人此时的心情有多好。
蹦蹦跳跳间,夏至似乎又回到了十四岁,恋上塔矢时的自己。
她要跟妈妈分享她的快乐。妈妈一定会很开心的。
一辆劳斯莱斯从她身边经过,黑色的车窗,看不见里面的人。
这片地区是高官集中区,所以夏至并不奇怪这辆车的出现。虽然日本政界号称明面的廉政,但私底下谁知道呢,何况,找这些高官办事的人可不少,越是富人越是如此。
哼着歌信步走着,远远地看见那辆车停下,似乎是父母的家门口。能开这种车的,身份非富即贵,会是谁呢?
两个保镖模样的人杵在家门口,夏至很是腹诽了一番。这么招摇,不是明摆着告诉那些绑匪:这里有大鱼,快来!
绕着那辆高贵的车子转了几圈,顺便研究了一下车标,以确定是不是真货。结果那俩人连眼睛也没眨,令夏至对他们的主人更加好奇了。
走进客厅,夏至一眼就看见母亲正微笑着和对面的女子说着什么,右手搭在左手上,身子斜侧。这是母亲产生防备心理时下意识的动作。母亲在排斥来者?
“夏至,你来啦!来见见铃木夫人,她是你父亲生前的朋友。”过度热情的语调透出几分做作与不自然。
压下狐疑,夏至挂上得体的笑容,转向来者——
笑容在看清来者的霎那僵住,夏至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见,她!
觉察出夏至的异样,那名女子和母亲齐齐看着她。
“怎么了,夏至?”
“哦!没、没什么。”夏至掩饰地笑笑,“伯母真漂亮,我都看呆了。”
但凡女人没有不喜欢被夸的,铃木笑着说:“这孩子,真会说话。”
夏至干笑着坐下。两个长辈又继续聊了起来。
“夏至,夏至——”
“啊?什么?”夏至茫然地抬起头,见母亲嗔怪地看着她。
“在想什么呢,这么心不在焉的。”
“没什么。怎么了?”
“铃木夫人想去看看你父亲,你,带她去吧。”
“哦,好的。”
又和铃木说了几句,浅野晴子似乎累了,连笑容都淡了几分。铃木借此辞别,夏至跟着她出了门。
上车后,夏至直直地坐着,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铃木笑了,“夏至,不用这么拘谨,随意些。”
夏至应了,身子却还是没有放松。铃木也没点破,只随意问了她一些诸如年龄婚配之类的问题。夏至回答的很简洁,简洁到连铃木都感觉到她的不欲多言。想不通为什么,又找不出新话题,车内陷入了一种窒息的沉默,这种沉默一直持续到她们下车。
浅野一夫的墓立在东京城郊的一个墓园。浅野一夫喜欢从高处俯瞰风景,这个墓园的山势高,一面是河,一面可一览半个东京的景色,环境很不错,夏至当场就选了个山顶的位置。价格自然不菲,可夏至不在乎。无非就是自己再省一些,能让父亲开心就行。
天气有些阴下来了,墓园里很安静,一阵秋风吹过,更添了几分萧瑟之味。一行人缓缓走到墓前,夏至落后铃木半步,却也瞧见了她脸上的神情。那是一种混合了难过、怀念、甚或更多情绪的神情,很符合一个朋友悼念另一个朋友时该有的表情,却,没有过多的悲伤。父亲在她心里,只是一名普通的——朋友。
意识到这一点,夏至莫名地为父亲不平起来。为什么,父亲把她珍藏了一辈子,临死前还念念不忘她,她却像个没事的人一样站在这里?
回去的路上,夏至很沉默。铃木不知在想些什么,也没有说话,只是将夏至送回了家。
因为这段插曲,夏至的好心情全没了,也没了再找母亲聊天的欲望,转身进了家门。走至玄关处,欢快的手机铃声响起,夏至心不在焉地接起电话,那头是仓木司,他说:“夏至,浅野爱进医院了。”
坐在出租车上,夏至一直在想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身边亲近之人一个接一个地进了医院。
仓木司在电话里没说清楚,只让她快去。听他的语调还算正常,小爱应该伤得不严重。才分开不到二十四个小时,小爱怎么就受伤了呢?
赶到医院时,仓木司正站在门口等着她。旁边有不少女性在边窃窃私语边偷瞄他,还有蠢蠢欲动想上前搭讪的。
夏至冲到他面前,劈头就是一句:“小爱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了,跟我来吧。”仓木司边说边扶着她的肩往里走,徒留身后一堆芳心碎了一地。
浅野爱闭着眼躺在病床上,脸苍白得像张白纸。
在她身边坐下,轻轻抚了抚她的脸,一股凉意自指尖传来。夏至轻声问道:“怎么回事?”
“流产,失血过多。”
“什么?!”看了小爱一眼,她又压低了嗓子,“她在哪里出的事?”
“我家。”仓木司斟酌地慢慢说道,“她上午酒醒的时候就不太对劲了,后来好像接了个电话,情绪很激动,接着就小产了。是我的管家把她送进医院的。当时情况很不妙,大量出血,好在抢救及时,浅野的意志也很坚强,总算捱过来了。”
“为什么现在才通知我?”
夏至看来很平静,仓木司清楚,越是这样越表明她是生气的,而且气得不轻。看了她一眼才迟疑地说道:“浅野不肯让我通知你。而且,医生说……浅野可能再无法生育了。”
“那个王八蛋!”夏至咬牙切齿地骂着。除了那个男人,还能有谁把小爱伤成这样?她不管,因为她以为小爱会爱惜自己,不会轻易受伤,可现在才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更可恨的是,她连那个男的是谁都不清楚!还有比她这个好友做的更失败的吗?
走到门外,她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一串流利的中文脱口而出:“花花,立刻到××医院××号病房来!十分钟内见不到你人以后我们朋友也没的做!”
不理会那边传来的哀嚎声,夏至果断地关了机。深吸了一口气,对着跟出来的人说:“司,谢谢你,你回去吧,这里有我照顾就行了。”
“怎么,想撇开我?”心里有些黯然,脸上还是带着微笑,“夏至,我知道你很生气,可你知道浅野是怎么想的吗?你确定她希望你帮她出这口气?”
夏至一把揪住仓木司的衣服,逼近他的眼睛:“她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仓木司突然轻笑出声,狭长的凤眼眯成一条缝,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他说:“好怀念这样的你。”
夏至的气势被这笑削弱了几分,她松开手,有些烦躁地说:“司,你知道什么就告诉我,别瞒着我。”
仓木司一手插在裤袋里,专注地看着她:“你真的想知道吗?”
感觉有些怪异,夏至还是点了点头。
“好吧——你确定你听了后能保持冷静?”
夏至抓狂了:“仓木司!你有完没完!要说快说!”
仓木司笑眯眯地看看她,又瞟向远处,“你朋友来了。”
咋咋呼呼的女高音由远而近:“夏夏!夏夏!你生病了吗?怎么进医院了?哪里不舒服?快让我看看!”
夏至哭笑不得地看着某花扑到她身上对她上下其手,很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在趁机吃豆腐。正要推开她,她却瞬间跳开了。抚了抚头发,勾出完美的笑容,她微侧头,向对面伸出手:“你好,我是菅野美穗,夏至的好友。”
顺着她伸出手的方向看去,正是仓木司。再看向她那亮晶晶的眼睛,夏至有种不妙的感觉。
“你好,我是仓木司。”仓木也礼貌地伸出手。
“很高兴认识你,不知仓木先生在哪里高就?”
“谈不上什么高就不高就,自己做点小生意而已。”
“仓木先生年纪轻轻就能拥有自己的公司真是了不起啊!改天还要向你请教请教。”
“哪里,菅野小姐客气了。”
“卢——爱——花!”
脖子一缩,又不着痕迹地伸回原位,菅野终于松开握了许久的手,优雅地递出一张名片并附赠美美的笑容一个后转向夏至。
“出什么事儿啦?”那表情却是恶狠狠地控诉着某人坏了她的好事。
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泡美男。“小爱在里面,流产。”
菅野一皱眉,“要我查吗?”
“废话,不然叫你来干嘛。”
“她会同意吗?”
“我不想她白白吃了这苦头。”
“查到以后呢?”
“TJ了他!”
菅野抿嘴一笑,“看看,你骨子里就是暴力,还总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咽不下这口气呗。小爱什么时候为谁沦落到过这种地步!”
“那也轮不到你来插手。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性子。”
“所以我们要瞒着她,悄悄的……”
“得了吧,你会真动手?不就是失落感外加无力感呗,有什么了不起的。”
“花花,你真了解我!”
“所以呢?”
“所以……嗯……还是算了吧……”
“乖~小爱会很高兴你这么明智的决定的。”
“花花,你口才越来越好了,看我,被你戳穿了心事还不带生气的。”
菅野一点她脑门,“那是你关心则乱,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笨蛋。你不是笨蛋,所以及时收手了呗。”
“花花……借我抱一下……我恨自己,连朋友都保护不了。”
“乖~她需要我们的时候就轮到我们出场啦,少不了你的份,放心啦。”顺手捏了捏夏至的脸蛋。
“咳咳……”被撂在一边当壁草的仓木司忍不住出声了。夏至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个人。好在刚才是用中文交流的,也不怕被他听去。
夏至推了菅野一把,“你进去看看她吧。”回过身时,仓木的笑容让她有点头皮发麻的感觉。
“怎么了?”
“没什么,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好吧,”夏至点点头,“今天辛苦你了,改天请你吃饭。”
仓木眼中的笑意更深了,“随时恭候大驾。”
等仓木司走远了,夏至才突然想起之前还没问完就被打断的话。
算了,改天再问吧。反正也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