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私藏酿酒师》鸦乌

6、雨落惊梦，再见难言

　　清晨是被窗外的雨声吵醒的，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酒店的玻璃上，汇成细细的水流，蜿蜒而下，像一道道模糊的泪痕。
　　身边的人还在睡，呼吸均匀，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安静得像个孩子。我侧身躺着，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睡颜，指尖忍不住轻轻拂过她的脸颊，柔软的触感让我心头一暖。
　　昨天的欢爱还残留着余温，相拥而眠的夜晚，安稳得让我几乎忘记了所有的不安。原来，被人放在心上，被人温柔相拥的感觉，这么好。
　　不知道看了多久，她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我，嘴角立刻扬起温柔的笑意，伸手将我搂进怀里，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早，宝贝。”
　　“早。”我埋在她的颈窝，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贪婪地汲取着她的温暖。
　　“今天下午要回家一趟，得直播，回去处理一下。”她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语气里带着一丝歉意，“本来想多陪你一会儿的。”
　　“没关系，工作重要。”我抬头看她，笑着揉了揉她的脸，“我等你回来。”
　　她低头吻了吻我的额头，眼神里满是不舍：“我尽快回来，第一次觉得自制力这么差，无心工作，就想早点见到你。”
　　这句话像一颗蜜糖，甜进了我的心里，所有的委屈和不安，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她起床洗漱，收拾东西，我坐在床边看着她，心里满是欢喜和眷恋。她穿好衣服，转身看向我：“外面在下雨，有点凉，你穿件外套，等会儿到酒店楼下等我，我回家给你带点东西。”
　　“什么东西？”我好奇地问。
　　“保密，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她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发，转身走了。
　　我乖乖地穿上外套，下楼在酒店门口等她。小雨还在下，带着淡淡的凉意，我撑着伞，看着雨幕中来往的车辆，心里满是期待。
　　没过多久，她的车就出现在了视线里。我收起伞，快步走过去，她摇下车窗，笑着递给我一个沉甸甸的盒子：“给你的，我爸单位研发的大米，口感很好，煮粥特别香。”
　　我接过盒子，心里暖暖的。不过才见面两天，她连家里的大米都想着给我带一份，这种被人惦记的感觉，让我眼眶微微发热。
　　“谢谢你。”我看着她，嘴角忍不住上扬。
　　“跟我客气什么。”她伸手摸了摸我的脸，眼神温柔，“雨有点大，我们先回酒店吧。”
　　回到酒店，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上，像是在演奏一首欢快的乐曲。我们窝在被窝里，盖着同一条被子，靠在床头聊天。
　　她给我讲公司的趣事，讲她在国外留学时的经历，我给她讲学生们的调皮捣蛋，讲我和外婆的往事。偶尔沉默，就静静地靠在一起，听着窗外的雨声，感受着彼此的体温，时光温柔得不像话。
　　晚上，我们相拥而眠，她的手臂紧紧地抱着我，像是怕我会消失一样。我窝在她的怀里，听着她的心跳声，一夜好眠。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格外快，转眼间，就到了我该回自己城市的日子。
　　下午，我们收拾好东西去酒店停车场。静静地坐在车里，气氛有些微妙的沉重。
　　“真不想让你走。”她转过头看着我，眼神里满是不舍，伸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脸颊，“以后我会经常去找你的，好不好？”
　　“好。”我点点头，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闷闷的，说不出的难受。
　　我们就这样对视着，沉默着，只想把这一刻的时光，无限延长。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着“未知号码”。她皱了皱眉，接通电话：“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的女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透过听筒传了出来：“喂，是豌豆妈妈吗？想跟你沟通一下豌豆最近的学习情况。”
　　“豌豆妈妈？”
　　这四个字像一道惊雷，在我耳边炸开，瞬间击碎了所有的温柔和眷恋。我愣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这四个字在反复回荡。
　　“豌豆妈妈……她竟然是妈妈？她有孩子？”
　　我转头看着她，她的脸色瞬间变得很白，眼神里充满了慌乱和无措，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解释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对着电话那头含糊地应着：“嗯……好……我知道了……麻烦老师了……”
　　电话足足打了十几分钟，每一秒对我来说，都像是一种煎熬。我坐在旁边，看着她慌乱的样子，听着电话那头老师的声音，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
　　我从来没有想过，她竟然有孩子。她从来没有跟我提过，哪怕一个字。
　　我以为她只是一个没谈过同性恋爱的“小白兔”，以为她干净又纯粹，以为我们的感情是简单又美好的。可现在，一切都变了。
　　她有家，有孩子，这对我来说，是天大的事情，是我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我感觉自己像个傻子，被蒙在鼓里，傻傻地投入了全部的感情，最后却发现，这一切都是一场骗局。
　　挂断电话，车厢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窗外的风声，呼呼地吹着，像是在嘲笑我的天真和愚蠢。
　　她转过头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愧疚和不安，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最终还是沉默了。
　　我看着她，心里乱糟糟的，无数个念头在脑子里盘旋。愤怒，委屈，失望，心疼……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还没有来得及好好享受这份感情，就要面临分手了吗？
　　我低头，无意间瞥见她脖子上那片清晰的吻痕，那是昨天晚上我留下的痕迹。一股说不出来的感受瞬间迸发出来，羞耻，愤怒，还有深深的无力感。
　　我想逃离，是的，迫不及待地想逃离这个地方，逃离她，逃离这一切让我窒息的真相。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又响了，是她父亲打来的，说他们已经到机场了，让她过去接。
　　她挂了电话，看着我，眼神里满是不舍和愧疚，却依旧什么都没说。
　　她推开车门，准备下车，我看着她的背影，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再见，清禾。”
　　是的，再见吧。我们之间，再也不能好了。
　　她的身体僵了一下，没有回头，只是停顿了几秒，然后就快步离开了。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我再也忍不住，趴在方向盘上，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滚烫地砸在手上，疼得我几乎无法呼吸。
　　我启动车子，漫开向导航的目的地，脑子里全是这十几天的点点滴滴。从夏夜晚风里的初识，到微信里的日夜相伴，从第一通电话的心动，到见面时的欢喜，再到昨晚的缠绵……
　　那些曾经让我心动的瞬间，现在想来，都像是一把把刀子，狠狠地扎在我的心上。
　　返程的路上，她给我打了一通电话，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她带着颤音的声音传了过来：“季然……你说的再见，是不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
　　听着她哽咽的声音，我心里的心疼瞬间泛滥。我知道，她不是故意要骗我的，她一定有自己的苦衷。可是，理智告诉我，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
　　“清禾，你先别多想，”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我现在有点乱，等我冷静一下，我们再好好说，好不好？”
　　我能听出她语气里的失落和不安，可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尽量安抚她。
　　挂断电话，我把车里的音乐开到最大，震耳欲聋的音乐淹没了所有的思绪。车子在高速公路上疾驰，窗外的风景飞快地倒退，像我们之间短暂又荒唐的感情。
　　我看着窗外，眼泪不停地流，心里的委屈和愤怒一点点消散，那些想不开的事情，那些钻牛角尖的情绪，在风的吹拂和音乐的冲击下，竟然慢慢地想开了。
　　或许，从一开始，我们就不该相遇。
　　或许，这场感情，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一场悲剧。
　　或许，再见，真的是最好的结局。
　　只是，心里那股莫名的悸动，那份短短十几天就深深扎根的情愫，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还有那句没说出口的话，被风吹散在高速公路上：“苏清禾，我真的，好喜欢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