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看手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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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吗？”
“一点点……”
“别动，我给你吹一吹。”
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喻言已经低下头，气流拂过指尖，陆行一瑟缩了一下。
“怎么了？”
“有点凉。”她实话实说道。
这个温度，呼出口的气会瞬间变得和空气一样冷。
“那你不要动。”喻言捏着她的手指凑上去，陆行一秉着气，她几乎快要亲到她的手指。
现在呼出来的确实是热气了。
昨晚落湖边的事谁也没再提，喻言小心翼翼地给她用碘伏消毒，再贴上创可贴。
已经过了一夜，陆行一才后知后觉感到疼。
她捏着自己泛红的耳朵，冷不丁跟抬起头的喻言对上视线。
耳朵被她蹂躏，绯意几乎有蔓延到脸上的趋势。陆行一猛地抬起手贴住两颊和耳朵，她小声地威胁：
“不许嘲笑我……”
喻言笑了一声，伸手把她拉起来：“不敢嘲笑你的。走吧，去吃早饭。”
陆行一跟在她的身后，手里软塌塌的卡纸上涂着丙烯马克笔柔和的色彩。
画上一半黑一半亮。黑的那边，一个围着红色围巾的女孩把摄像头对着天空，繁星点点中除了月亮，竟然还有一个太阳。亮的那边则很简单，一个黑色填涂的人影以奔跑的姿态将手伸过了亮暗分界线……
“你画的画……这边我能看出来，是我的微信头像。”陆行一看着那个太阳，疑惑出声：
“但是这个太阳不应该在黑色小人这边吗？”
喻言拉开门给她抵着：“我随手画的，也许黑色小人认为太阳就在星星当中吧。”
陆行一刚踏进门，包括老板娘在内，四道目光齐刷刷地扫过来。
尽管知道自己昨晚买.片、看.片这件事只有天知地知她知，陆行一还是心虚地往喻言身后躲。
喻言的手揣在侧兜，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直到连舒晨揶揄的脸色也变得平静，她才露出微笑：
“早上好，大家接着吃，都别客气。”
舒晨捶了一下骆家言的胳膊：“切，没劲。”
于舟嘿嘿地跑着给她俩拿筷子。
她们一边吃着早饭，一边听王俊讲今天的安排细则。
休息过后，格桑和多杰会带着她们去牧归，在这附近不远处，他们养着一个四十多头牦牛和绵羊混成的牧群。
“我有问题。”陆行一举手。
“请陆同学发言。”
“是需要骑马吗？”
王俊转着电容笔：“骑马也行，但考虑到安全，我和格桑本来商量的是开车和徒步。”
陆行一忍着手心的氧意，感受喻言指尖的游走，她清了下嗓子：“我和喻言能不能骑马牧归？”
王俊的眼神在两人间转了两圈，她缓缓点头，连语气也慢了不少：
“自然是可以的。喻言的技术毋庸置疑，你们一起应该是安全的……”
王俊的眼神中有一闪而过的迷惑，想寻找着什么，转头与舒晨对上眼神，她暗中解锁手机，手指在桌下盲打着。
[王俊]：我错过什么了？
[晨晨晨晨]：你还看不出来吗？
[王俊]：别谜语人了，你是这个团里最光彩照人的，你的户外博主之路必将一帆风顺，你和骆家言一定和和美美
[晨晨晨晨]：承你吉言
[晨晨晨晨]：你们认识那么久，她为什么偏偏这时候加你的团？这些景点她不是想去就能开车去吗？
[晨晨晨晨]：暗度陈仓
骆家言挠着头：“你们挤眉弄眼干什么呢？”
舒晨息了手机，面无表情道：“眼睛里有眼屎，多亏王俊提醒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她干笑着：“哈哈，不客气。”
暗度陈仓？什么玩意儿。
电容笔在平板上打了个小小的问号，王俊润了下嗓子，接着说后面的内容。
牧归结束后，她们就要转场去清水寨，这是她们在枫城要待的最后一处地方，并要在那里停留三天半。
因为受政策保护，清水寨是个几乎没有被商业化的小村落，风景、人文都是绝佳，附近也有不少景致独特的地方，比如赫赫有名的星宿海。
它的东北方向爬升两百米，翻过一个垭口，就是玉崃市的范围。
在那里，有海拔最高的内陆湖泊崃海，那是骑行爱好者的挑战地，也是众多自然科学考察组的天堂。
喻言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子，到了今天，杨叔他们应该带着设备到了崃海，并且跟她爸妈汇合了。
炉膛里的柴火哔啵地炸着，王俊有条不紊地梳理着，喻言的心跳却在一点一点加快。
陆行一正用指甲若有若无地刮蹭她的虎口，她想提醒喻言看消息。
一番动作后，身旁的人却不为所动。
陆行一疑惑地看她一眼，对面的王俊还在说着些有的没的，她不想听。反正喻言肯定知道。
平时看了太多资料，她现在的耳朵已经不会接受大量的信息了。陆行一心安理得地给自己的不走心找了一个借口。
更何况现在喻言对她的示意还无动于衷。
她憋了一口气，索性用力翻过她的手掌，蜷起手指挠她的手心。
手上的动作渐渐变了味，陆行一本来是想引起喻言的注意，蹭着蹭着，她开始摸着喻言手心的三条线。
喻言一直没给反应，陆行一渐渐沉溺到自己的分析中。
情感线、智慧线、健康线……虽然她不信这个也不知道门路，但是这三条线在喻言手上，陆行一莫名来了兴致。
她一个人翻来覆去玩儿得不亦乐乎，直到作乱的手被握住。喻言用了点力气，陆行一吃痛，面上维持着八风不动的样子。
她早就暗自比较火，喻言的手比她的大。眼下她被这只手攥住，趁着众人的视线随着王俊的动作移到墙上的地图，喻言突然用力一扯。
陆行一猝不及防被她拉得一歪，眼前是喻言的黑色冲锋衣。喻言低首看着她，没束好的发丝落到陆行一的耳后。
“好玩儿吗？”
被压抑的声音钻进耳朵，陆行一像是麻了一瞬间。
昨晚某些不可名状的画面又出现在脑子里，她直起身想挣脱出手：“不、不好玩。”
攥着她的手又用力，她再度被拉得俯低了身子。
完了，喻言好像真的健过身。陆行一不合时宜地想着。
“可你不是还夸过我的手好看？”喻言压低声音提醒她：“在车上，脱敏治疗之后。”
陆行一“踢”了一下她的小腿，终于挣脱出来。
她那时候当然是发自内心地夸奖，但是现在的她博览群视频，丰富的脑子一联想，再让她夸，她可是一点也夸不出口了。
“这是两码事……”她把耳后的头发拨到侧面，干脆打字回她。
[南极星]：我刚才没想玩儿，本来是想让你看我上面的消息／委屈.
[南极星]：我在看你手上的三条线。
喻言往上看，她发的第一条是“要不要跟王俊说只要一匹马？”，她笑出声，打字回她。
[我是鹅]：王俊就是这个意思。你以为她放心让你自己骑一匹马吗？
[我是鹅]：那你看出什么了？我的三条线。
[南极星]：健康线非常好，事业线和爱情线都有隐约的预兆，你这段时间可以稍微留意一下。
陆行一快速敲着屏幕，说瞎话不眨眼睛。
[我是鹅]：借陆大师吉言
陆行一冲喻言咧了下嘴，把手机放兜里。
喻言看了眼她，垂眸掩去了笑意。
＊
牧群在草场上投下影子，灰黑色的牦牛和灰白的绵羊群慢吞吞地往前挪，多杰骑着摩托车在右侧，于舟他们跟着格桑压在牧群的最后面。
“陆姐姐她们人呢？”
于舟拿着舒晨的相机边走边转，快速移动的镜头中闪过蓝色、绿色，最终定格在舒晨似笑非笑的脸上。
她伸手挡住镜头，语气严肃：“人像不是这么拍的，怼脸拍会得罪每一个女生。”
于舟认真地哦了一声，又问：“喻姐姐她们人呢？”
舒晨没说话，骆家言拍着他的肩膀，“于舟，右边那只羊要被牦牛挤跑了……”
云的影子映在草甸上，俊秀的马踏着自由的步子又走进一个阴影。
陆行一扶着马鞍上的环：“清风还怪有想法的，一直踩着云的影子走……”
她向后偏了下头，有些犹豫不定：“话说我们这样脱队，不会有问题吗？”
喻言轻笑着：“我们又不想脱队，是清风非要带我们走这边的。”她摊着双手，“喏，缰绳都没碰着。”
“唔，有道理，”陆行一也笑了笑，她靠着身后的人闭上眼睛，“反正跟我没关系，我的技术大家都知道，王俊肯定会觉得是你把我拐走的。”
如果可以，她倒是真想把人拐走。
任由陆行一靠着，喻言弯着眼睛没说话。在清风稳定颠簸的频率中，她被陆行一传染了一个又一个哈欠。
清风若有所感地停下脚步。
“要不我们回去睡觉？”陆行一歪着脑袋建议。
把她蹭开的脑袋又按回颈窝的位置，喻言的声音带着笑意：“那你会不会觉得有些遗憾？王俊刚刚说，牧归结束还可以去农场主家挤奶，做高原奶茶……”
“我不会。”陆行一摇着头：“体验当然很重要，但我还是更看重心情吧。嗯……或者看一起做事的人。”
“你呢？”
“我也不会。”喻言低头说着，她的视线中，她耳后的皮肤被激起了一小片颤栗。
清风在水勒的作用下调转了头，往远处山坡的最高处踏着马蹄，相反的方向是一片刺破云层的皑皑雪山。
陆行一抓紧了身下的马鞍，喻言又听见她带着颤抖的嗓音，尽管身前的人已经尽力保持着平稳。
“你以前也这样带人骑马吗？”
她看着眼前开始泛红的耳朵，故意问：“这样？”
“就是这样，”陆行一扭了下身子，“像我们这样……环着。”单方面环着。
清风已经跑起来，两人的身子紧紧贴在一起。昨天的陆行一心中兵荒马乱，现在她才有心思真正感受清风矫健的律动和欣赏奔跑起来的景致。
“我只和你一起骑过马。”
陆行一在身体接触带来的心跳加速中，又听见喻言说：
“我平时不喜欢和别人身体接。”
心脏剧烈跳动着，陆行一觉得被骑着跑起来的可能不是清风，而是自己。她能想象到自己的脸大概红得像火烧云，只怕耳朵也不能幸免。
所以……她并不是“别人”吗？
昨夜在痛苦迷茫中发芽的那点想法，被喂养着长大。
清风放慢了速度，这个频率下，身后的紧贴着的存在感更是让她无法忽视。
陆行一的手指都有些颤抖，她不可避免地开始期待一种可能。
“喻言……那个，”她几乎是大胆地开口，“一会儿回去，我能不能睡你的房间……和你一起。”
她有一个上瘾的人，与其折磨自己沉溺后再戒断，不如试着去争取一下。
因为大腿无意识的发力，清风越跑越快，阳光晒过的草场上，迎面吹来的风都有些暖意。
但并不妨碍陆行一顶着剧烈的心跳说着瞎话：
“我的房间漏风，我、我睡着冷。”
就像把窝打翻，小心翼翼伸出爪子搭上主人的床的小狗，还要亮着肚皮求你去摸她。
喻言闭着眼，再睁开时，眼里恢复一派清明。清风的跃动掩盖她握住缰绳的手的颤抖：
“嗯。”她不敢说太多。
“我要给王俊发个消息吗？”毕竟她们牧归之后一系列活动，得下午才能结束。而下午就要回小屋，拿上行李去清水寨了。
“发群聊吧，我来发。”喻言说着。
最好都知道她们休息了，别动不动就来一个问候电话。
“我还有一个想法。”
耳朵里，陆行一的声音又开始微微颤抖。她挑着眉，看着近在眼前的脑袋。
陆行一十分随意地开口：
“感觉我也会了，要不要我们换一下位置，我在后面带你骑？”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看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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