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才是真正的神王》刘13

43、雷泽惊变，，开阳真身

　　从幽冥涧到雷泽，是横跨北域近万里的遥远路程。

　　即使以众人金丹以上的修为全力赶路，也用了整整七天时间。这七天里，陆鸣几乎都在调息恢复。血魂唤灵术的消耗远超想象，不仅伤了本源，连混沌龙丹都出现了短暂的失衡——魔血在失去压制后，一度疯狂反噬，险些将星辰和真龙之力彻底污染。

　　好在有云澜真人在侧，以半步化神的修为强行镇压，配合青龙造化丹的药力，才勉强稳定下来。但代价是陆鸣的修为从金丹中期跌回初期，混沌龙丹的光芒也黯淡了许多，三色不再分明，而是浑浊地交织在一起。

　　“你的情况很麻烦。”第七天傍晚，众人在一处荒山顶峰暂歇时，云澜真人神色凝重地对陆鸣说，“混沌龙丹是前所未有的尝试，没有前路可循。你现在就像是走在万丈悬崖的钢丝上，稍有不慎，就会坠入魔道，万劫不复。”

　　陆鸣盘膝而坐，感受着体内那股躁动不安的力量，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师尊，您说...修行是为了什么？”

　　云澜真人一愣，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他看向西方天际，那里雷云密布，电闪雷鸣，正是雷泽的方向。

　　“每个人修行的目的都不同。有人为长生，有人为力量，有人为权势，有人为复仇...”云澜真人声音低沉，“但为师认为，修行最重要的，是明心见性，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为什么而战。”

　　“那你呢，陆鸣？你修行，是为了什么？”

　　陆鸣没有立刻回答。他望向雷泽方向，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矿坑中监工的鞭子，墨渊递来的酒葫芦，敖天最后的嘱托，开阳子那温润而邪恶的笑容...

　　“最初，我只是不想再被人欺负，想掌控自己的命运。”陆鸣轻声道，“后来，我想保护身边的人，想为这片土地做点什么。再后来...我想终结这场延续三千年的恩怨，想让后人不必再经历我们经历的痛苦。”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坚定：“但现在，我明白了。我修行，是为了...让这世间，少一些像开阳子那样的人，多一些...希望。”

　　云澜真人深深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欣慰：“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无论前路多么艰难，无论力量如何变化，守住本心，你就永远不会迷失。”

　　他站起身，望向雷泽：“休息好了就出发吧。雷泽那边的情况，恐怕比我们想象的更糟。”

　　众人再次启程。越是靠近雷泽，天空中的雷云就越厚，雷声就越密集。到最后，整个天地都笼罩在一种压抑的狂暴中，仿佛随时会有灭世天雷落下。

　　“不太对劲。”墨渊皱眉，他手中的酒葫芦在微微震颤，那是法宝对危险的本能预警，“雷泽虽然常年雷暴，但也没到这种程度。这雷...带着魔气。”

　　的确，陆鸣能清晰感觉到，那漫天雷霆中，夹杂着一丝熟悉的阴冷邪恶——正是开阳子的气息！而且比幽冥涧时更加浓郁，更加...接近本体。

　　“开阳子可能在雷泽。”陆鸣沉声道，“而且，他很可能在准备什么大动作。”

　　“加快速度！”云澜真人大袖一挥，灵力裹挟众人，速度再增三分。

　　一个时辰后，雷泽到了。

　　那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沼泽，但与东海和幽冥涧的沼泽不同，这里的水是诡异的紫黑色，水面上跳跃着细密的电蛇。沼泽中生长着无数高达数十丈的怪树，树干焦黑，枝丫扭曲如同鬼爪，树梢上挂着一个个雷球，噼啪作响。

　　最骇人的是沼泽中央，那里矗立着一座完全由雷霆凝聚而成的山峰！山峰高达千丈，通体湛蓝，表面有无数的雷龙游走，每一次游动都会引发天雷轰击，将周围的空间都炸得支离破碎。

　　而在雷霆山峰之巅，悬浮着一颗房屋大小的紫色雷球——正是雷泽节点的星辰核心！但此刻，这颗雷球已经被魔气污染大半，表面爬满了黑色的纹路，如同血管般跳动。

　　雷球下方，盘膝坐着一个人。

　　一袭紫袍，长发披散，面容与开阳子一般无二，但气质更加威严，更加...真实。他双眼紧闭，双手结印，周身缠绕着九条雷龙，每一条都有元婴级别的威压。

　　是开阳子的本体！或者说，至少是本体的一部分！

　　“他...他在炼化雷泽节点！”玄冥真人失声惊呼。他修炼雷法，对雷霆的感应最敏锐，能清晰感觉到，整个雷泽的雷霆之力都在向那座山峰汇聚，被开阳子疯狂吞噬。

　　“不止。”陆鸣脸色难看，“他在用雷霆之力...喂养什么东西。”

　　他的混沌龙丹对能量流动的感应远超常人。在雷霆山峰内部，他能“看”到一个巨大的、蜷缩的阴影，正在贪婪地吮吸着雷霆，每吸一口，气息就强大一分，体型就膨胀一圈。

　　那是雷泽的魔胎！而且，已经快要孕育完成了！

　　“必须阻止他！”凌霄剑主拔剑，剑气冲天，“一旦魔胎出世，配合开阳子的修为，我们所有人加起来都不是对手！”

　　“但怎么阻止？”慧明禅师苦笑。雷霆山峰周围，笼罩着一层厚达百丈的雷域，那是雷霆之力凝聚到极致形成的天然屏障，别说攻击，连靠近都做不到。刚才有几道散落的雷霆劈在众人护体灵光上，就震得气血翻腾，若是进入雷域核心...

　　“我来。”陆鸣深吸一口气，向前踏出一步。

　　“你疯了？”墨渊一把拉住他，“你的混沌龙丹本就不稳，再进雷域，雷霆之力会引爆你体内的魔血，到时候...”

　　“所以才要进去。”陆鸣转头，看向众人，眼中闪过决绝，“我的混沌龙丹，能吸收、炼化、平衡三种力量。雷霆之力至刚至阳，正好克制魔血。如果我能在雷域中，以雷霆淬体，重新平衡三种力量，不仅修为能恢复，混沌龙丹也能彻底稳固。”

　　“可那是开阳子的主场！”云澜真人急道，“他本体在此，修为至少是化神初期，你进去就是送死！”

　　“不试试怎么知道？”陆鸣笑了笑，笑容中带着一丝疯狂，“而且，我有这个。”

　　他取出火焰山和幽冥涧得到的两颗魔胎珠子。珠子一出现，就剧烈震颤，想要挣脱束缚，显然感应到了同源的气息。

　　“开阳子用七大魔胎炼制灭世魔神，这七颗魔胎珠子之间必有联系。”陆鸣道，“如果我带着这两颗珠子进入雷域，雷泽的魔胎一定会感应到，会本能的想要吞噬、融合。到时候，开阳子就不得不分心压制魔胎的本能，给我们创造机会。”

　　“可你也会成为魔胎的首要目标！”玄冥真人急道，“你身上有青龙血脉和星辰之力，对魔胎来说是大补。你进去，等于羊入虎口！”

　　“那就看看，谁才是虎，谁才是羊。”陆鸣眼中闪过寒光。他不再犹豫，将两颗珠子按入胸口——不是收入储物法器，而是直接融入血肉，与混沌龙丹暂时融合。

　　轰！

　　陆鸣的气息瞬间暴涨！魔血、星辰、真龙、火焰、幽冥...五种力量在体内疯狂冲突，他的皮肤寸寸开裂，鲜血还未流出就被蒸发，整个人如同一个即将爆炸的火药桶。

　　“帮我争取一炷香时间。”陆鸣咬牙，一字一句道，“一炷香后，如果我没有出来...你们就立刻撤离，去冰川之眼，与其他三路汇合，然后...毁了剩下的节点，哪怕同归于尽，也不能让开阳子得逞。”

　　说完，他不等众人回应，身形化作一道三色混杂的流光，直射雷霆山峰！

　　“陆鸣！”墨渊惊呼，想要阻拦，但被云澜真人拦住了。

　　“让他去。”云澜真人盯着陆鸣远去的背影，眼中闪过复杂，“这孩子...已经走上了自己的道。我们能做的，只有相信他，然后...为他争取时间。”

　　“可是...”

　　“没有可是。”云澜真人转身，看向雷霆山峰，眼中杀意凛然，“所有人，布‘四象诛魔大阵’，准备接应陆鸣，同时...给开阳子那老魔，找点麻烦！”

　　......

　　陆鸣冲入雷域的瞬间，就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恐怖的雷霆之力如同亿万根钢针，瞬间刺穿护体灵光，钻入体内，疯狂破坏着经脉、血肉、骨骼。

　　痛！无法形容的痛！

　　但陆鸣早有准备。他全力运转混沌龙丹，将涌入的雷霆之力强行吸纳，然后引导着，在体内与另外五种力量碰撞、冲突、最终...以一种野蛮而暴力的方式，强行融合！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过程。稍有不慎，就会爆体而亡。但陆鸣没有选择，他必须赌，赌自己的意志能驾驭这股力量，赌混沌龙丹的潜力远超想象。

　　一息、两息、三息...

　　当他冲过百丈雷域，落到雷霆山峰上时，整个人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不，是一个被三色光芒包裹的、不断炸裂又重组的怪物。皮肤、肌肉、骨骼...每一次炸裂，都会喷涌出混杂着雷霆、火焰、幽冥、星辰、龙血的力量，然后又在混沌龙丹的牵引下强行重组。

　　而每一次重组，他的身体就更强一分，混沌龙丹就更稳固一分，三种力量的融合就更深一分。

　　“有意思。”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

　　陆鸣抬头，看到了盘膝坐在雷球下的开阳子。他已经睁开了眼睛，左眼星光璀璨，右眼魔焰燃烧，正饶有兴致地看着陆鸣，如同在看一个有趣的玩具。

　　“居然真的敢进来，还带着另外两颗魔胎珠子...你比我想象的更有勇气，也更有趣。”开阳子微笑，“你知道吗？我原本的计划，是等七大魔胎全部孕育完成，再将它们融合，炼制出真正的‘灭世魔神’。但现在...”

　　他站起身，九条雷龙在他周身盘旋，发出震天龙吟：“你的出现，让我改变了主意。你的混沌龙丹，是比七大魔胎更完美的容器。星辰、真龙、魔血，再加上雷霆、火焰、幽冥...如果我能将你炼成我的分身，那将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做梦。”陆鸣咬牙，强撑着站直身体。每动一下，都有骨头碎裂的声音，但他眼神依旧锐利如刀。

　　“是不是做梦，试试便知。”开阳子抬手虚按，“雷狱，镇。”

　　轰隆隆——

　　整个雷霆山峰剧烈震颤，无数雷龙从山体中冲出，化作一个巨大的雷电牢笼，将陆鸣困在其中。牢笼不断收缩，雷电化作实质的锁链，缠绕向陆鸣的身体，想要将他彻底禁锢、炼化。

　　“破！”陆鸣怒吼，一拳轰出。拳头上，三色光芒交织，与雷电锁链撞在一起。

　　咔嚓！

　　锁链崩碎，但更多的锁链涌来。陆鸣且战且退，向着雷球的方向靠近——他能感觉到，胸口的两颗魔胎珠子在疯狂震颤，雷球中的魔胎在呼唤它们。

　　“想靠近魔胎？成全你。”开阳子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不但不阻拦，反而一挥手，雷电牢笼开出一道口子，直通雷球。

　　陆鸣毫不犹豫，冲了进去。

　　雷球内部，是一个完全由雷霆构成的空间。空间中央，悬浮着一颗巨大的、跳动着的紫色心脏——雷泽魔胎！它比火焰山和幽冥涧的魔胎更加庞大，更加狂暴，表面游走的不是黑色触手，而是一条条紫色的雷蛇。

　　而当陆鸣带着两颗魔胎珠子进入的瞬间，雷泽魔胎如同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疯狂震颤，表面的雷蛇全部转向，死死盯着陆鸣，不，是盯着他胸口的位置。

　　“吼——！！！”

　　无声的咆哮在陆鸣识海中炸响。那是魔胎的本能，对同源的渴望，对进化的贪婪。它想要吞噬陆鸣，吞噬他体内的两颗珠子，完成最后的蜕变。

　　“来啊！”陆鸣怒吼，不再压制胸口的珠子。火焰山和幽冥涧的两颗魔胎珠子破体而出，化作两道流光，射向雷泽魔胎。

　　轰！轰！

　　珠子与魔胎碰撞，然后...融合！火焰、幽冥、雷霆，三种属性的魔气疯狂交织，魔胎的体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气息节节攀升，瞬间就突破了元婴的极限，向着化神迈进！

　　“就是现在！”陆鸣眼中精光一闪，不退反进，主动冲向正在融合、进化的魔胎。

　　“找死！”开阳子脸色微变，终于出手。他一步踏出，出现在陆鸣面前，一指点向他的眉心。指尖，凝聚着一点极致的黑暗，那是浓缩到极致的魔气，一旦点中，陆鸣的神魂会在瞬间被污染、吞噬。

　　“等的就是你！”陆鸣不闪不避，甚至主动迎上那一指。但在指尖即将点中眉心的刹那，他体内混沌龙丹轰然炸裂！

　　不，不是炸裂，而是...主动解体！

　　星辰之力、真龙血脉、魔血、雷霆、火焰、幽冥...六种力量失去束缚，在陆鸣体内疯狂冲突、爆炸。他的身体如同吹胀的气球，瞬间膨胀了数倍，皮肤寸寸碎裂，鲜血、雷霆、火焰、魔气...混杂在一起，喷涌而出。

　　“自爆？愚蠢。”开阳子冷笑，指尖黑暗更甚，就要点下。

　　但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陆鸣体内，那六种疯狂冲突的力量，突然以一种玄奥的轨迹开始旋转、融合。不是简单的叠加，而是...演化！

　　星辰为天，真龙为灵，魔血为地，雷霆为罚，火焰为炼，幽冥为归...六种力量，对应着天、地、灵、罚、炼、归六种大道意境，在混沌龙丹破碎的瞬间，以陆鸣的身体为炉，以他的意志为火，开始了一场前所未有的...融合演化！

　　“这是...道种萌芽？！”开阳子终于色变，想要收手，但已经来不及了。

　　陆鸣膨胀的身体突然收缩，六种力量全部内敛，在丹田位置凝聚成一颗...种子。

　　种子不过米粒大小，通体混沌，表面有无数细密的道纹流转，每一道都蕴含着一种大道的韵律。它缓缓旋转，每转一圈，就散发出一股玄而又玄的道韵，将周围的雷霆、魔气全部排斥、净化。

　　“不可能！你一个金丹小辈，怎么可能凝聚道种？！”开阳子失声惊呼，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惊骇。

　　道种，那是化神修士冲击炼虚时，对自身大道的初步凝聚，是未来大道的根基。通常只有那些惊才绝艳、对大道有深刻理解的化神巅峰修士，才能在机缘巧合下凝聚。而陆鸣，只是一个金丹，一个连元婴都不是的小辈！

　　“没有什么不可能。”陆鸣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俯瞰众生的威严。他低头看向丹田位置的那颗混沌道种，眼中闪过明悟。

　　原来如此。

　　混沌龙丹从来不是终点，而是...起点。星辰、真龙、魔血，三种力量的平衡只是表象，真正的核心，是包容、是演化、是...混沌生万法，万法归混沌。

　　他之前一直在压制魔血，在寻求平衡，但错了。真正的道，不是压制，不是平衡，而是...包容一切，演化一切，最终，回归本源。

　　混沌，本就是无序，本就是包含一切可能。何必执着于平衡？何必畏惧魔血？既然是我的力量，就该为我所用，为我之道添砖加瓦。

　　“开阳子，谢谢你。”陆鸣抬头，看向脸色铁青的开阳子，“若不是你逼我到绝境，我也不会明悟自己的道。现在...”

　　他伸出手，虚握。混沌道种光芒大盛，六种力量在他掌中汇聚，化作一柄古朴的、没有任何光华的长剑。剑身灰扑扑的，如同最普通的铁剑，但剑锋所向，连空间都无声湮灭。

　　“请接我一剑。”

　　一剑刺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威势，没有璀璨夺目的光华，只有最简单的直刺。但开阳子却如临大敌，九条雷龙齐出，化作九重雷盾挡在身前，同时身形暴退，想要逃离。

　　但，逃不掉。

　　剑锋过处，雷盾如同纸糊，一层层崩碎。剑尖追上开阳子，点在他的胸口。

　　嗤——

　　如同烧红的铁块落入雪中，开阳子的胸口无声无息地出现一个拳头大的空洞。没有流血，没有惨叫，只有...湮灭。血肉、骨骼、经脉、甚至神魂，都在剑锋触及的瞬间，彻底湮灭，归于虚无。

　　“不...可...能...”开阳子低头看着胸口的空洞，眼中满是不敢置信。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生机、修为、乃至存在本身，都在被那个空洞疯狂吞噬、湮灭。

　　这不是简单的杀伤，这是...道的碾压！是更高层次的力量，对他这个层次存在的绝对克制！

　　“我...怎么会...死在一个...金丹小辈...”开阳子艰难地抬头，看向陆鸣，眼中闪过疯狂、不甘，最终化作一丝诡异的笑，“不过...你以为...你赢了吗？”

　　他身体开始崩解，但崩解的同时，一股恐怖的气息从雷泽魔胎中爆发！原本正在融合进化的魔胎，突然疯狂震颤，然后...炸裂！

　　不，不是炸裂，是...献祭！开阳子以自己这部分本体为祭品，强行催动了魔胎的最后一步进化！

　　“以我之躯，献祭魔神。以雷为引，唤魔临世！”

　　开阳子最后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然后彻底消散。而雷泽魔胎炸裂的中央，一个巨大的、漆黑的漩涡缓缓成型。漩涡深处，传来令人灵魂颤栗的嘶吼，仿佛有什么不可名状的恐怖存在，正在从另一个世界降临！

　　“不好！他要强行召唤域外天魔！”陆鸣脸色大变，想要阻止，但刚才那一剑已经耗尽了他全部力量，混沌道种也黯淡无光，短时间内无法再出手。

　　“四象诛魔，起！”外界，云澜真人的怒吼响起。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象虚影在雷霆山峰周围显现，结成巨大的封印阵法，将那黑色漩涡暂时压制。但漩涡的力量太强了，四象虚影不断颤抖，随时可能崩溃。

　　“所有人，助我！”云澜真人燃烧精血，修为强行提升到化神初期，但依旧难以压制。

　　墨渊、凌霄剑主、慧明禅师、玄冥真人...所有人都拼了命，将力量注入阵法。但漩涡依旧在缓慢扩大，嘶吼声越来越清晰。

　　“不够...还不够...”云澜真人嘴角溢血，眼中闪过决绝。他看向陆鸣，传音道：“陆鸣，听着。这个漩涡是开阳子以自身和魔胎献祭，强行打开的空间通道，连接着域外魔界。一旦彻底开启，至少会有化神级别的天魔降临，到时候，整个北域都将沦陷。”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用你的混沌道种，配合四象诛魔阵，强行封闭通道。但这样做的代价是...你的道种可能会受损，甚至破碎，你的修为可能会尽废，你...可能会死。”

　　“你，愿意吗？”

　　陆鸣看着苦苦支撑的众人，看着那不断扩大的黑色漩涡，又低头看向丹田位置那颗黯淡的混沌道种。

　　没有犹豫。

　　“愿意。”

　　他一步踏出，来到漩涡正上方。混沌道种从丹田飞出，悬在头顶，缓缓旋转。

　　“以我之道，镇封此界。混沌初开，万法归元。”

　　道种光芒再起，虽然微弱，但坚定。它缓缓落下，融入黑色漩涡中心。

　　轰！！！

　　整个雷泽都在震颤。黑色漩涡疯狂挣扎，想要将道种吞噬，但道种如同定海神针，牢牢钉在漩涡中心，光芒所过之处，漩涡开始缓慢收缩。

　　一丈、两丈、三丈...

　　但道种的光芒也越来越暗，表面的道纹开始碎裂、剥落。陆鸣七窍流血，身体开始崩溃，但他咬着牙，死死坚持。

　　“小子，撑住！”墨渊怒吼，燃烧本命真元，火焰注入阵法。

　　“陆鸣，坚持住！”凌霄剑主以身化剑，剑气冲霄。

　　“阿弥陀佛，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慧明禅师口诵经文，佛光再起。

　　“雷来！”玄冥真人引动九天雷霆，轰击漩涡。

　　所有人的力量，汇聚到陆鸣身上，汇聚到混沌道种上。

　　终于，黑色漩涡收缩到只剩拳头大小。道种也黯淡到几乎看不见光芒，表面布满裂痕，随时可能彻底破碎。

　　“就是现在！封！”云澜真人大喝，四象诛魔阵全力运转，化作四道锁链，缠绕在漩涡上，狠狠一勒！

　　轰隆——

　　黑色漩涡彻底闭合，消失不见。道种也耗尽了最后的力量，从空中坠落，落入陆鸣掌心，然后...碎成无数光点，消散在天地间。

　　陆鸣从空中坠落，被墨渊接住。他已经昏迷，气息微弱到几乎感觉不到，修为从金丹跌落到淬体，而且根基尽毁，经脉尽碎，如同一个废人。

　　“他...怎么样了？”云澜真人踉跄走来，脸色苍白如纸。刚才的封印，他也消耗巨大，伤势不轻。

　　“道种破碎，修为尽废，经脉尽毁...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了。”墨渊探了探陆鸣的脉搏，眼中闪过痛惜，“但...恐怕再也无法修行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看着昏迷的陆鸣，看着这个以金丹修为，重创开阳子本体，又拼死封印魔界通道的少年，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

　　敬佩，惋惜，悲痛...

　　“不，他还能修行。”一个虚弱的声音突然响起。

　　众人转头，看到澜沧长老挣扎着坐起。他刚才在战斗中重伤，一直昏迷，此刻才醒来。

　　“青龙族有一门禁术，叫‘涅槃重生诀’。”澜沧长老看着陆鸣，眼中闪过复杂，“以废人之躯，重燃生命之火，破而后立，涅槃重生。但成功的几率...不足一成，而且过程极其痛苦，生不如死。更重要的是，需要至少三位化神修士联手，以本命精血为引，才能施展。”

　　“化神修士...”众人苦笑。整个北域，明面上的化神修士，只有云澜真人一个，而且还是半步化神，距离真正的化神还有一线之隔。另外两个化神，都在中州，而且与他们非亲非故，怎么可能愿意耗费本命精血救人？

　　“还有一个办法。”澜沧长老沉默片刻，缓缓道，“东海深处，归墟海眼之下，有一处‘混沌泉眼’。传说那是天地初开时，混沌之气残留之地。如果能将陆鸣送入泉眼，以混沌之气温养，或许...能有一线生机，自行涅槃。”

　　“混沌泉眼...”云澜真人眼中闪过希望，但随即又黯淡，“但归墟海眼危险重重，而且被重新封印后，入口已经消失。我们...”

　　“我知道入口。”澜沧长老道，“敖天前辈在陨落前，将龙宫秘境的部分控制权交给了我。其中，就包括一条通往混沌泉眼的密道。”

　　众人精神一振。

　　“事不宜迟，立刻出发！”云澜真人果断道，“澜沧长老，麻烦你带路。其他人，随我护送陆鸣回东海。另外，立刻传讯给冰川之眼和天柱山，通报这里的情况，让他们小心开阳子可能的后手。”

　　“是！”

　　众人立刻行动。墨渊背起昏迷的陆鸣，云澜真人、凌霄剑主、慧明禅师、玄冥真人护卫左右，澜沧长老在前引路，全速向着东海方向飞去。

　　途中，云澜真人检查了陆鸣的情况，眉头紧锁。

　　“他的情况很糟。道种破碎的反噬，加上封印魔界通道的消耗，已经伤及生命本源。如果不能在一个月内进入混沌泉眼，恐怕...神仙难救。”

　　众人心情沉重，但都憋着一股劲，全力赶路。

　　三天后，东海在望。

　　七天后，他们再次来到归墟海眼。

　　与上次来时不同，如今的归墟海眼异常平静，漩涡消失，海水澄清，仿佛从未有过任何异常。只有海面上残留的空间裂痕，证明着这里曾经发生过怎样的大战。

　　“入口在这里。”澜沧长老来到海眼中心，双手结印，口中念诵古老的龙语。随着咒文，海面缓缓分开，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通道。

　　“走！”

　　众人鱼贯而入。通道很长，四周是光滑的水晶壁，壁上刻满了古老的龙纹。越往下，灵气越浓郁，到最后几乎化为液态。而灵气的性质也发生了变化，从纯净的水灵之气，逐渐变成了一种混沌、原始、包含一切的气息。

　　终于，前方出现了一点亮光。

　　众人冲出通道，落在了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中。

　　空间中央，是一个直径十丈的水池。池水不是液体，而是一种不断变幻色彩的雾气——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流转，又互相融合，最终化作一种混沌的灰色。雾气中，隐约可见星辰生灭，天地初开的景象。

　　这就是混沌泉眼。

　　“将陆鸣放入池中。”澜沧长老道。

　　墨渊小心翼翼地将陆鸣放入池中。池水接触到陆鸣身体的瞬间，突然沸腾起来！七色雾气疯狂涌入他体内，所过之处，破碎的经脉开始缓慢修复，干涸的丹田重新焕发生机，甚至连道种破碎的裂痕，都在被一种混沌的力量填补、重塑。

　　“有效！”众人惊喜。

　　“但还不够。”澜沧长老摇头，“混沌之气只能修复他的身体，但道种破碎，大道根基已毁，需要他自己重新凝聚。而这个过程...只能靠他自己，外人帮不上忙。”

　　“需要多久？”云澜真人问。

　　“短则三年，长则...三十年，甚至更久。”澜沧长老叹息，“而且，涅槃过程中，他会经历无数次生死轮回的幻境考验，一旦迷失，就会永远沉沦，神魂消散。”

　　所有人都沉默了。看着池中昏迷的陆鸣，看着他苍白但平静的脸，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

　　这个少年，以金丹之身，重创开阳子，封印魔界通道，救了整个北域。但付出的代价，是道种破碎，修为尽废，现在还要在生死边缘挣扎，前途未卜。

　　“我们等他。”墨渊第一个开口，声音沙哑但坚定，“一年，十年，一百年...我们都等。”

　　“对，我们等他。”凌霄剑主点头。

　　“阿弥陀佛，陆施主吉人自有天相，定能涅槃重生。”慧明禅师双手合十。

　　“他若不能醒来，我紫霄宫与开阳子，不死不休。”玄冥真人眼中闪过杀意。

　　云澜真人看着众人，又看向池中的陆鸣，眼中闪过欣慰和坚定。

　　“好。那我们就等他醒来。在他醒来之前，我们要守好这方天地，守好他拼死保护的一切。”

　　“开阳子虽然受创，但未死。他的计划还未完全失败。七大节点，我们只破了三个，还有四个。冰川之眼的战斗还在继续，中州那边也可能有变数。”

　　“我们的战斗，还远远没有结束。”

　　“但至少现在，我们有希望，有时间，有...彼此。”

　　众人点头，各自在池边盘膝坐下，开始调息恢复，也为陆鸣护法。

　　混沌池中，陆鸣依旧昏迷，但眉头微微皱起，仿佛在经历着什么。

　　在他的识海深处，一场关乎生死、关乎大道、关乎未来的涅槃，已经悄然开始。

　　而外界，风暴还在酝酿。

　　开阳子的后手，其他节点的异动，中州的态度，域外魔界的威胁...

　　一切，都还未结束。

　　但至少此刻，希望还在。